寧夏淺飲慢酌,小皇帝就那麼瞧着她;那雙大眼,閃閃爍爍的,就像夜空中狡黠的星辰,亮極,卻又讓人捉不住。
許是那雙眸子太過好看,許是他這法子太過流.氓,寧夏端着茶杯,不得不轉着腦子想着應對之策。
許久之後,心中一個想法閃過,寧夏腦子裡轉了一圈,放下茶杯,淺聲說道:“皇上,我與逸軒還想着肆意江湖,不知你是否還在想着鳥盡弓藏?”
他耍流.氓,她也直接發問。
小皇帝被她給問的一時噎住,動了動脣,最後一笑:“寧夏,你太狡猾了!”
“彼此彼此!”
面上笑着,心中卻是在腹誹:我男人還在給你打江山,你卻又在後頭算計,你這小子,才真是忘恩負義!
她點明,他一笑;最後,手握成拳,撐着下巴,問道:“他回來之後,當真不參與政事?當真能放下這皇室的身份?”
“那是自然!頂着個逍遙王的身份有何用?成日裡提心掉膽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穩,總擔心着哪日犯了什麼事兒,被你給砍了腦袋。”
這半說笑半認真的言語,聽的小皇帝眸光幾個閃爍:“這話說的,敢情朕就那般喜怒無常?”
“自然不是皇上的原因,畢竟這世上有太多人見不得我好,若是過的好了,有人惦記着;過的不好吧,自個兒又憋屈;既然橫豎都不舒坦,不如過自個兒想過的日子。”
二人幾個來回的交手之後,小皇帝也不與她浪費脣舌;直接說道:“你說這般多,心裡頭必是有了主意了。朕也想聽聽,你有何法子,既能讓朕安心,又能自個兒過的舒坦?”
開門見山什麼的,她最喜歡了!
寧夏與他這般那般說了一通之後,小皇帝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瞧着她:“你要那些災民?”
蘇江一帶,水災成患,無數災民涌入了京城,如今還在城外呆着。
那些災民,和邊界正往京城而來的百姓,是小皇帝頭疼之事。
寧夏點頭,與他說道:“如今開戰,既然災民涌入京中,皇上不如明日下道聖旨,年輕力壯的,願從軍者,給予相應的獎賞;至於獎賞,可給從軍者,亦可給家屬;若從軍者將獎賞給了家屬,待歸家之時,朝廷出面,安置宅子,同時給一擇偶的機會。”
說白了,也就是,參軍的,打仗回來之後,國家分配房子,還給你一個相親的機會哦!
這點子,小皇帝聽後,微一蹙眉:“那般多的將士,如何辦到給每人都安置宅子?”
“可按軍齡,比如說,十年以上軍齡的,給相應面積的宅子;若不要宅子的,可折換成相應的銀子;軍齡低的,自然是沒有這些福利。”
“福利?”
這兩字,聽着新鮮,小皇帝瞧着她,琢磨着她這法子的可行性。
“年輕力壯的參軍了,那些老弱病殘你要去做什麼?”
“雖說軍餉不愁,可軍糧卻是一大問題;若真是打個十載八載的,糧食自然成麻煩;那些人沒了家,沒有地,想要生存,便是不易;一路行乞,亦或長
期滯留京城,也不是個事兒。
我便想着,將災區重建,那些地,皇上便包給我好了,不管我做什麼,該出的稅,我照出;但是皇上得按我要求,將那些地方給處理好;那些人,便給我去分配。”
她這說的不甚清楚,要的也是一些沒有戰鬥力的人,小皇帝可不覺得,她能組織一隊殘軍來造反。
那麼,她想做什麼呢?
小皇帝不明白她的想法,可她提的法子,對他沒有壞處,所以,小皇帝點頭同意。
回了莊府,寧夏便進了書房寫寫畫畫。
許久之後,將方曉兄妹叫到跟前。
“待災民分劃之後,方曉去災民中,將善種植水稻的人給我尋來;方童去蘇江災區,按這圖紙上的要求去監督災區重建。”
手中,是一疊厚厚的圖紙,有水利工程的,有梯田工程的,還有住房區的要求。
方曉不明所以,卻也沒多問,得了吩咐便下去準備着。
方童正準備接過圖紙,赤煉又是一尾巴甩去,甩得二人均是面色不好。
寧夏將赤煉給提在手中,冷聲說道:“我正在說着正事,方童是自己人,你這般是做什麼?”
赤煉表示,對她這責罵,很是委屈!
分明是北宮逸軒要求的,她來罵它,它可不委屈麼?
方童見着赤煉盤在她掌心,塔拉着腦袋時,心中暗喜。
主子終於是發火了。
“赤煉,我不管你爲何如此,我只想讓你知道:能接近我的,都是自己人;小皇帝喜動手腳,你如此,我無話可說;可方童是自己人,許多事,我需與他商議;你若再這般無理取鬧,我可真生氣了!”
她這般說,赤煉呼嚕兩句,便縮進她袖子裡,自個兒委屈去了。
赤煉不來添亂,寧夏這才與方童說道:“昊天兄弟跟着逸軒去了前線,秋怡二人整日給我煎藥亦是累極;你兄妹二人也跟了我不少日子,如今更是我的左膀右臂,如今我有事需辦,你可千萬莫出錯纔好。”
她這般鄭重,方童亦是嚴肅了起來。
忙接過圖紙,看着那些看不明白的東西。
“主子,這是水壩?”
雖說許多地方有水壩,可面積卻不寬;寧夏所給的圖紙,這水壩的面積,可不得了。
“我對此亦是一知半解,我所給的,是心中想的結果;你走南闖北,對此必然比我清楚;此事你務必請能人監工,特別是水利方面的建設,若是出了紕漏,便是後患無窮,你可明白了?”
方童不明白她想做什麼,可看這水壩的圖紙,便知此事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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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所提的要求牢牢記住,點頭說道:“屬下必然按主子要求去辦,絕不讓主子失望!”
“還有一事,雖說此事不急,但你需放在心上;江湖之中,可有善機關之術的能人?若有,你可能想法子給我請來?”
“善機關之術?江湖之中倒有一人,只不過那人行跡飄忽,屬下需去查探一番方能給主子答覆。”
方童此答,寧夏點了點頭。
又是交待一番之後,便是覺得心口隱隱作痛。
方童瞧她額頭布着密汗,忙將圖紙收進懷中,上前問道:“主子可是身子又難受了?屬下叫秋怡送藥來。”
“去吧。”
這些日子,喝的藥比吃的飯還多!
方童也不耽擱,忙出了書房去叫秋怡。
小廚房裡,秋怡二人煎個藥也是手忙腳亂的。
藥和方子,都是絕娘子給的,煎藥的法子也是累人;每一個時辰喝一次藥,還得次次是新藥,每次煎藥也是繁複的很。
所以,這些日子,秋怡二人盡在小廚房煎藥了。
“藥好了沒有?主子該喝藥了。”
一進廚房,瞧着桌上堆滿的藥,方童眸子微沉。
這麼多的藥,也不過幾日便沒了;她這身子,全靠藥養着,也不知這麼養下去,能不能將身子養好?
“藥剛好,在矮桌上,沒來得及送去;我與冬沁要分藥,麻煩你給主子送去可好?”
秋怡頭也不回的說着,方童應了一聲,手背試着碗壁溫度,眉頭微裹。
分藥煎藥之事,秋怡二人不敢假他人之手,從頭到尾都是二人在忙着,更別提這裡頭還加了一些新鮮草藥。
忙,煎藥都忙,更別提她喝藥喝的多難受了。
取了涼水將藥碗放進去,溫度差不多了,這纔將碗放進盤裡,端着往書房而去。
蠱毒傷身,雖說蠱毒是解了,可那時正遇她心口重傷,兩味藥同服,她這身子有些吃不消。
絹帕拭着額頭汗意,方童將藥端來時,寧夏咕嚕咕嚕喝下。
剛放下碗,方童便將蜜棗遞了過去。
以前,這些事兒都是北宮逸軒在做,如今他在做着,只覺得心裡頭隱隱發慌。
拿了個蜜棗放進嘴裡,寧夏這才沉沉的出了口氣。
就這麼安靜了的呆了許久,寧夏這才緩過氣來,與他說道:“與你交待的事,你需親力親爲,多費些心思,千萬莫出了差錯。”
她再一次的交待着,方童忙問道:“此事短期完成不得,若是屬下離開,誰來負責主子安危?”
“你不必擔心,師孃隔三差五來瞧一眼,師父也時時派人護着;如今的宇文瑾不同當年,他便是想下手都難;如今我最在意的,便是讓你去辦的事;若是出了差錯,我可沒臉見逸軒了。”
她說的這般嚴重,方童還想說的話,給嚥了回去。
她給的任務,非一年半載不能完成;這一去便是甚久,若非她對此事這般重視,他都要懷疑,是她有意支開他了。
“水災一帶,離戰地不遠;雖說打去大宇是遲早的事,可眼下卻是戰亂;你去考察地形,定要注意安全,萬事小心。”
她的話,讓他心中發暖。
她的叮囑,讓他微微一笑:“主子放心,屬下定將此事辦好,不會讓主子失望。”
方童連夜帶着圖紙離了京城,次日,城門貼一皇榜,翰林院派人輪流宣讀。
【今日好忙,只能兩更。親們猜猜,寧夏這是想做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