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是個有規矩的,只是片刻的訝然之後,田曼雲便回道:“謝王妃關心,臣女不過是感染了風寒罷了,也請了太醫煎了藥,再過兩日便好了。”
看這樣子哪裡像是普通感冒?而且,要真是吃了藥的,怎麼可能虛弱到這程度?
看這姑娘說兩句話就要靠在丫鬟身上喘氣時,寧夏不由的蹙了眉頭;雖然她不喜歡多管閒事,而且她現在也不適合多管閒事,可是,讓她對這麼一個好姑娘不聞不問,她又實在是做不出來。
只是,要怎麼幫田曼雲,纔不會讓人查覺到異樣呢?至少,莊映寒是不會管這種事不關已的事情。
而且,她如今在北宮榮軒眼裡,是雲閒的人,怎麼才能讓雲閒的人出來管閒事呢?
正在想着,卻聽到旁邊那謝雅容的丫鬟一聲嘟噥:“王妃心腸可真是好,對一個心狠手辣的殺人兇手還這般的關心!”
這一句話,聽的寧夏慢慢轉身,看着那個眼生的丫鬟,寧夏一字一句,慢條斯理的說道:“主子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做奴才的來多嘴了?方曉,掌嘴!”
最討厭這種沒事兒生事兒的人!你生事兒也就罷了,偏偏還這麼的囂張!你囂張也就罷了,偏偏是靠着那渣男來囂張,是你們這麼不將我放在眼裡,那可就不好意思了!
這一次,寧夏喊的是方曉,而不是秋怡、冬沁!因爲方曉的功夫高,那力氣自然更大,非得打的這丫鬟掉光牙齒不可!
而且,按照如今她的身份來看,也只能喊方曉。
方曉應了聲是,上前一手捉了那還沒反應過來的丫鬟,另一手啪啪的就打了下去。
方曉那功夫,那是實打實的,而且方曉行事根本不會像秋怡二人,做事會有顧忌,那姑娘行事,可是從來不手軟。
看着那丫鬟被打,寧夏那目光卻是落在一旁的謝雅容身上,大家都在看着熱鬧,寧夏上前兩步,卻是將那女人給嚇的退開兩步。
看着那女人一邊做戲還一般防備的模樣,寧夏那眸中帶着笑意:“謝小姐,趕路要緊,這一路上還有許多的事要辦,你是要抓緊趕路呢?還是要縱容你這些不懂規矩的丫鬟繼續生事呢?”
寧夏這話,外人聽起來就是她不耐煩這些瑣碎之事;可聽在謝雅容耳中,自然是另一層意思:計劃好的事兒可不要打亂了,你是要在這裡耽擱時間破壞計劃嗎?
謝雅容那目光一閃,卻是咬着脣一言不發,半響之後,直接跪在了雪地裡,聲音哽咽的說道:“王妃有所不知,這田家小姐心思實在是歹毒了些,臣女身旁伺候的採露昨夜出去拿炭便是一夜未歸,方纔臣女才知曉,採露的屍體,是從這田小姐房中搜出來的。
採露雖是個丫鬟,卻是跟在臣女身旁數十載,情同姐妹,如今被人害死,臣女若不替她討個公道,心中如何能安?”
說罷,那裹着毛皮袖邊的手,握着絹帕傷心的抹着淚。
寧夏一聽這話,心中不由的納悶兒,北宮榮軒這一招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把人弄到田曼雲的院子去?這麼一個病懨懨的庶女,對北宮榮軒有什麼用處?
心中想不明白,寧夏便擡眼將圍着的人給掃了一圈,這些個小姐們戴着面紗,她還真不知道誰是誰,不知道這些人裡,有多少是對方的幫手?
正在想不明白間,卻見那田曼雲跟着跪了下去:“謝小姐說是臣女殺了那婢女,可臣女也是才知曉那婢女是從臣女的院子裡搜出來的;臣女未曾見過那婢女,更別提有何仇怨,爲何要殺了那婢女?”
兩個姑娘跪在雪中各持一詞,那打人的方曉也停了下來,只因爲那婢女竟是被方曉給直接打暈了過去。
本是該啓程,卻因爲發生了這事兒而耽擱了下來,寧夏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如果她偏向謝雅容,那田曼雲就太冤枉了些;若是她按着想法去做,就會招來謝雅容乃至北宮榮軒的懷疑。
懷疑……
想到這,寧夏心中便是一動,那看向謝雅容的目光裡,帶着幾分的複雜。
秋怡所說,田家那嫡長女,與死去的林聽芙乃閨中好友,一時之間,所有的事兒也就想明白了。
是啊,她怎麼就沒想到呢?她這腦袋,怎麼就一直往北宮榮軒身上去想?怎麼就沒想到,這分明就是謝雅容藉機生事兒?
謝雅容啊謝雅容,說你聰明,你還真是不客氣!這昨晚上才發生的事兒,你現在就開始來試探我?田曼雲不過是與我合過一曲,你以爲你能試探出什麼來不成?
都說狗逼急了會跳牆,看這謝雅容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寧夏不由的想要搖頭。
想明白了,寧夏倒是不急了,既然謝雅容自個兒來找不痛快,那就讓北宮榮軒再打這女人一頓好了!反正她是對此喜聞樂見的!
心中有了計較,寧夏這一轉身,與方童說道:“看來今兒是沒法子按時啓程了,你去與攝政王說說,這兒可真是熱鬧的很,若是他願意等,便在前頭等着,若是不願意等,想走的,直接開走便好;反正啊,這路,還是在那兒的,早走晚走,都是一樣的走。”
方童一聽,這話說的是沒什麼由頭可挑,可他總覺得夫人這話裡頭有點兒怪異;頗爲疑惑的擡眼,與寧夏的視線一相交,見到對方俏皮的眨眼時,方童心中一樂:“是!”
方童走了,方曉自然是以保護之態立於寧夏身旁;這會兒天空還飄着雪,寧夏看着田曼雲那烏黑的眼眶時,開口說道:“既然是人命關天的事兒,本王妃也不能說不管,這雪,也越加的大了,這樣吧,隨便找間屋子,這事兒啊,慢慢查!”
慢慢查,得細查,查出是誰弄出來的事兒,咱們好生的算算帳!
若是以往,以秋怡二人的態度,只怕是難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讓人弄出間空屋子來;可這會兒方曉一上前,那眸中的狠勁兒再加上那從不離手的劍
,憑添了幾分的肅殺之氣。
只見方曉往前一步,與那驛站的守衛說道:“出了命案,王妃要查案,速去騰一間最近的屋子出來!”
那守衛本是不將這樣的丫鬟給放在心上,再加上王妃不受寵的事兒,這些人沒來,都已經傳遍了,不然也不會給王爺、王妃安排兩間屋子。
可是,當方曉的劍直接搭上他的脖子時,那守衛立馬擡手說道:“姑娘勿急,這事兒小的做不了主,小的這便去請示管事。”
去請示管事,那就是炮灰的人在背後處理了,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便有一個身着黑色棉袍的中年男子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一看這一個兩個的跪在地上,還有一個被打的親孃都不認得倒在雪地裡時,不由的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意。
這大冷的天,他能出這麼一頭的汗,足見炮灰的人是怎麼收拾他的。
“小的在後頭忙着,不知是出了何事,怠慢了王妃,還請王妃恕罪!”
管事低頭哈腰的又是行禮又是找着說辭,寧夏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恕罪不恕罪,不是眼下的事,你先騰一間寬敞的屋子出來,多準備一些椅子,大家夥兒在這雪地裡都站的久了,準備一些薑湯來。”
交待完了,那管事連連點頭:“是是是!小的這便去安排,王妃這邊請!”
管事親自處理,這事兒自然就辦的快了,當管事帶路往右方走時,寧夏低聲與方曉交待道:“看那田小姐風寒甚重,想法子先熬些藥,上薑湯時尋機會給她服下。”
方曉點頭應是,乘着大家夥兒入座時,抽.身而去。
管事尋的這屋子是驛站的大堂,這裡頭足以容納數百人;寧夏提出要查這事兒時,那些上了馬車的小姐們自然也跟着走了進來。
此時不同昨日,昨日是謝三小姐身子不適,王妃帶着太醫去瞧,這纔在路上耽擱了;可今日連謝家小姐也在,攝政王必然是不會先走的,所以,大家也就都進了堂中。
看着小姐們自個兒尋了位置坐下,寧夏安排着秋怡去知會管事,先弄些屏風來;畢竟等下公子哥兒們也會來,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的。
一邊安排人上着茶水點心,同時叫人將那採露的屍體給擡來。
女眷這頭,寧夏安排的井然有序,而前頭的攝政王,卻是雙眼怒瞪着方童:“方童,本王幾次容忍你們兄妹二人,不代表你們就能沒有尊卑,爲所欲爲!”
方童擡眼掃向北宮榮軒,那微顯憨厚的面容之上,閃過一抹諷笑:“王爺這話屬下可聽不懂了,難道王爺的意思是,不用管那謝雅容如何的生事,王爺自個兒前行?
看來,在王爺的計劃裡,莊映寒是可有可無的,既然如此,爲何又要設計將她剝皮?
想想也是了,若非是那莊映寒沒有利用價值,王爺也不會任由她被雲閒的人給調了包,最後搞個耀武揚威的女人來給我兄妹二人臉色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