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多此一舉
桑拯曾經對顧懷微抱有很不錯的印象，甚至於他曾幾何時還起過讓女兒拜他爲師，受他教導的心思。
他覺得像顧懷微這樣強大又刻苦的修真者，一定能教導出十分優秀的弟子。
只是桑拯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真的會被顧懷微收爲徒弟，還是兩個徒弟中被放棄被苛待的那一個！
水牢裡的每一間牢房都不是很寬大，顧懷微蜷縮在牢房中，手腳被鐵鏈緊緊鎖住，這種滋味肯定不會很好受。但桑拯瞧見這一幕，卻只覺得心下暢快，因爲他的女兒桑瓔也曾經歷過他們所受的這些苦難。
“桑前輩……”戚瑤姬的眼睛剛亮起來，想好的說辭才吐出了前三個字，桑拯就直接擡手封住了她的喉舌和聽覺。
看見戚瑤姬露出驚慌的神色後，桑拯這纔對着顧懷微開口說話：“我聽桑瓔說，你的記憶恢復了。”
顧懷微的眼睛亮了一瞬間，又很快黯淡了下去。他點了點頭，身上散發着一股死寂的氣息。
“那你應該還記得周宗主吧，他之前被你打傷，前幾日已經不治身亡了。”桑拯繼續道。
這下子顧懷微的表情驟然變了，那雙在旁人面前沒有絲毫其他情緒的眼睛，在這一刻爆發出了強烈的感情。
“你很愧疚？你是該愧疚，你可知道就是因爲你，儷蘭界死了多少人？被你滅掉的宗門共有十七個，被你摧毀的城池共有三十六座！”桑拯的語氣漸漸嚴厲了起來，“你還記得你坐上這個仙尊之位時曾說過什麼嗎？‘以守護蒼生爲己任’，這就是你所說的守護蒼生嗎？！”
顧懷微每吐出一句話，聽在桑拯耳朵裡都讓他忍不住生出忌憚。
桑瓔甚至來不及出劍，戚瑤姬的殺招就已經落到了她面前。
桑拯皺起眉頭，料定這人根本就是在耍自己：“看來你是打算繼續跟我裝瘋賣傻了？”
這樣的手段實在能稱得上一句“神鬼莫測”了。
短暫的失神了一會兒，桑瓔加快了腳步朝着水牢深處走去。而沒走多久，兩道還算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底。
戚瑤姬嘿嘿一笑：“桑前輩這麼嚴肅做什麼，我不過是跟您開個玩笑罷了。其中的秘密我肯定是會告訴您的，但在那之前您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回答他的，只是顧懷微的沉默搖頭。
只是下一秒，一滴溫熱的血落在了桑瓔的臉頰上，她撕裂開的防護符篆將戚瑤姬彈飛出去老遠，而不知何時擋在了她面前的顧懷微臉上卻再度失了血色。
而聽到這個回答的桑拯也皺起了眉頭：“你難道還要繼續護着那個將你陷害至此的人嗎？！”
最後還是桑瓔知曉此事後主動應了下來，趁着桑拯來不及阻止，從延華長老那裡拿了幾張高階符篆親自去了水牢。
“咳！”又是幾滴血液濺落在了桑瓔的衣襟上，他欣慰又安然的眼神卻讓桑瓔感到了刺目。
只是桑瓔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全程只是看着戚瑤姬冷聲道：“聽說你要見我，如今我已經到你面前，有什麼話就快些說吧。”
顧懷微搖了搖頭，語氣裡滿是頹唐：“我沒有護着那人的意思，實在是他太過強大了。或許你不會相信，到了如今我已經不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了。不僅如此，我甚至連自己怎麼遇上那人，又同那人說了些什麼都已經全然忘記了。”
她看起來好似很配合，一直在往外吐露些自己知道的信息，但只要仔細一聽就知道，這些話中除了一開始的那句不在五個小世界中有些用處，其他不過都是廢話。
顧懷微對於桑瓔的出現似乎十分意外，即便早已被拒絕了多次，但此刻他再望向她的時候，眼底依舊充滿了希冀。
這纔是今日桑拯選擇來見他的目的，顧懷微死不死對他而言並不重要，揪出這幕後之人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事。
戚瑤姬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就堆起了一個笑來：“桑前輩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您，那個人不在五個小世界之中，他藏的可深了。他能力極強，就連我這變化的本事都是他教給我的。這一回我也是奉了那人的命令前來襄助復生攻佔儷蘭界的。”
“這些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顧懷微閉上了眼睛，似乎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但偏偏那人不僅封了他的記憶，還擾亂了他的意識。
桑拯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你確定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那你從前身處何地應該多少還有些印象吧？”
“什麼條件？”桑拯下意識問道。
這個要求桑拯原本是不想答應的，因爲這個戚瑤姬一看就不是善茬，萬一她留了什麼後手，想對桑瓔不利怎麼辦？
但知曉這場劫難內幕的兩人，一個記憶錯亂，另一個咬死了不肯開口。哪怕流光劍宗的人已經用盡了手段，卻怎麼也沒撬開戚瑤姬的嘴。
“能不能留下這條命，就要看你說出來的消息有沒有價值了。”桑拯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幾乎是被接觸了封印的第一時間，戚瑤姬就忙不迭對桑拯獻上了殷勤：“桑前輩想知道什麼我都願意告訴您，還請您留我一命！”
要知道顧懷微在失蹤之前修爲可不一般，即便他曾被桑瓔捅破了丹田，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修爲受損神識可沒受損，高階修士的神識非同一般，更不會輕易被矇蔽。
她望向了水牢的某個角落，那裡似乎還殘留着自己曾經的絕望和不甘。
束縛着戚瑤姬的鎖鏈瞬間崩裂，就連擋在她面前的數十道欄杆也在那一瞬間扭曲斷裂。
咔嚓！
此話之後，被鎖在地牢內的女子就立刻揚起了嘴角：“道友來的可真及時，想來也是迫不及待要我送你歸西了吧！”
對方依舊頂着桑瓔的那張臉，但神態卻與桑瓔完全不同。
見實在從顧懷微這裡問不出些什麼了，桑拯只好封了顧懷微的視聽，又將注意力落到了一旁的戚瑤姬身上。
顧懷微眼裡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此刻的他徹底失去了身上僅存的一絲生氣。
幾乎是一踏進水牢中，那股熟悉的陰冷氣息就立刻將桑瓔給籠罩了。
“他似乎將自己從我的記憶裡抹去了一般，我甚至已經開始懷疑這世上是否有這麼個人的存在了。”
戚瑤姬眨了眨眼睛：“我要見見您的女兒，桑瓔！”
“我，我不知道。”顧懷微在桑拯的連番逼問下還是開了口，只是他的回答並沒有讓桑拯滿意。
“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你根本不會受傷啊。”
可桑拯冷笑了一聲：“你說得容易，你一死了之，那些被你所害的人難道還能回來嗎？告訴我，到底是誰讓你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才失去了記憶。又是誰派你來攻打儷蘭界的？”
其中戚瑤姬更是第一時間就奪去了桑瓔大部分的注意力，不爲別的，只爲對方那張臉實在和她太像了。
他順着桑瓔推拒的動作緩緩倒地，右胸前一把利器貫穿了顧懷微的身體而出。這本該是將要落在自己身上的一擊，是顧懷微衝了出來幫她擋住了。
桑瓔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珠，看向腳邊之人的眼神帶上了難以言喻的複雜。
作者有話說：
咳，今天還是有點忙……
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