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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蘇笠青這才把毛筆丟到一邊,讓小懶和阮紫文一同去上晚課。
但小懶心裡記掛着另外一件事兒——明日就是月圓之夜了,是霜華用小懶的心頭血恢復修爲的日子。因每月只有一次,小懶心裡把它當成一件大事兒,至少必須找個一個時辰之內都不會有人打擾的僻靜地方。
自己現在和鄧娟同住,怎樣都不太方便,想來想去也只能求助於蘇笠青——誰讓他是唯一知道霜華的人呢?且以他目前對自己的態度來說,應該不會爲難霜華的。
因此,她跟阮紫文一同去班裡上晚課時,見大家都打坐入定了,便悄悄起身來到室外,朝着每夜墨衣老大教她修煉的林子裡。墨衣老大……不,蘇笠青還沒有來,小懶也就自己盤膝坐在地上,靜靜吐納調息,將氣海中尚未消化完全的妖精之王的靈氣吸收。
她這麼等了半個多時辰都沒見蘇笠青來,以爲他現如今身份暴露、又確定了霜華的下落便不來教自己了,便嘆息着收了勢撫弄脖子上掛着的桃花墜。她心裡有很多麻煩想跟七師叔說說,但這些似乎又沒辦法跟他說。跟霜華說?阮紫文,鄧娟,喬付傑,張恆遠?
小懶忍不住“呵呵”了一聲。
“在笑什麼?”蘇笠青的聲音從小懶身後傳來。她連忙起身回頭,見蘇笠青仍舊是一副墨衣老大的裝扮,整個人埋在寬大的墨青色斗篷裡看不見表情。只極有棱角的下巴和若隱若現的嘴脣在帽兜邊緣處隱隱約約的露了出來。
“啊！”不知道是不是這身裝扮給了小懶放鬆的理由,她連忙跳過去扯住蘇笠青寬寬大大的袖子,“老大,明天就是月圓之夜了。他要我的心頭血,你能不能幫我找個清靜沒人打擾的地方?”
“霜華就是這麼修煉的?”
“是啊……不然呢……”
“這於你有害,不好。以後不要這麼修煉了。他被解封已經是萬幸,就從小白狐重新慢慢修煉就是了。要什麼心頭血。”
小懶自從下思過崖開始已經餵過霜華幾次心頭血了,並沒覺得對自己有什麼害處,反倒一直有所進益。怎麼今日……
她還懵懵懂懂的沒想明白,就見一條白影從自己的手指上飛了下來,立在自己身邊幻化成那個妖魅少年的樣子對着蘇笠青冷笑:“旒青,你到底什麼意思?咱倆從前是朋友,就算那次不小心害你跟着受罰,也不是我的本意。怎麼,千年不見你竟然便得這般小氣。竟然想讓我做一輩子小白狐是嗎?！”
“只是害我受罰?”蘇笠青的身影從那墨青色斗篷裡傳出來。
霜華一時語噎。緊握着雙拳胸脯一起一伏的氣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強撐着冷笑道:“還有什麼?當着小懶的面,你倒是自己說說?”
蘇笠青沒說話。
霜華就知道他說不出口,臉上的冷笑立刻變得得意萬分:“你若覺得我不配做你的兄弟。就離我和小懶遠遠的,不要管她。也不要管我c好管管你自己的親兄弟是正經！不怕告訴你,他也下了凡來找我——他爲什麼來找我,你心裡清楚！如果這樣你還是不讓小懶幫我,那旒青,我便真的要對不起你了！”
蘇笠青靜默了幾秒,才擡頭輕輕將頭頂的帽兜摘了下去,露出夜色下冷傲絕然的臉龐:“我知道他在找你,所以才也找你。你跟我在一處,怎樣?我有法子護你周全,不用牽扯旁人——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知道。連累她,你真的心安?”
他雖然最後一句說得不明不白,但小懶還是覺得那是在說自己。從前師祖跟七師叔說,誰沾了那仙物就會跟着倒黴,現在蘇笠青也這麼說,看來真的是霜華有可能會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只是麻煩從何而來,小懶還無從知曉。
她心裡正這麼想着,霜華便一把拉住小懶的胳膊:“我不會連累她。她幫我恢復修爲,我幫她修煉,這交易本就十分公平——倒是你,我憑什麼要你護着我?你怎麼就知道,現如今在我心裡,你不是那個旁人???”
“小懶,”蘇笠青不接霜華的話茬,只轉頭看向已經在一旁聽愣了的小懶,“霜華要你的心頭血於你有害,你還要不要帶着他?”
“我不會害你,”霜華也轉頭看向小懶,“我同你在一處不是一日兩日,是不是會害你,你自己不清楚?”
小懶呆呆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既被他們之間的對話弄得雲山霧罩,又擔心蘇笠青和師祖說的是真的,跟霜華沾染上的人真的會倒大黴。
“她猶豫了,”蘇笠青向前踏了一步,逼得霜華立刻拉着小懶後退,這讓蘇笠青立刻站住,“咱們都知道她在怕什麼,你又何必逼她。”
霜華雖然拉着小懶後退,卻也看見了小懶眼睛裡的迷惑和害怕。他本想多說幾句爲自己拉票,但又做不到卑躬屈膝,更捨不得就此把小懶扔了跟蘇笠青去:“王小懶,你這個笨蛋！小爺真是倒黴透頂才被你解封！我自打跟你在一處受了多少苦?爲了幫你找藥差點瘸了腿,爲了幫你擋薛美妍差點送了命！你這笨蛋現在居然信他的?哼……愛走就走……小爺堂堂青丘九尾,怎麼可能去求一個凡人……”
說到最後,聲音竟有些顫抖了。
小懶越聽心裡越難受,恨不能自己替霜華大哭一場,以至一時忍耐不住,想也不想的昂首挺胸回望蘇笠青:“你當我是傻子嗎?想把我的靈寵騙走?告訴你,休想！”她本來說得義憤填膺,大義凜然,甚至還想展開思路繼續演講下去,但說到“休想”這兩個字時蘇笠青目光一轉掃了她一眼,那一眼如同一記壓力非常的氣壓彈,砸得小懶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氣場這東西……真的這麼可怕嗎?
霜華卻真的被小懶的話驚着了,瞪大了一雙月色下滿是盈盈流光的嫵媚雙眸,驚喜的望着小懶,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小懶說自己是他的“靈寵”,自尊心有些過意不去,又想把我堂堂血統純正的青丘九尾白狐怎麼可能是你區區凡人的靈寵之類的觀點表述一遍,但畢竟還是審時度勢強嚥了下去,得意的衝蘇笠青挑釁道:“聽見了嗎,她……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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