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就醒來, 全身的不適還沒有散去。景言睜眼,靜靜地側臥着,可以感覺洛維輕緩的呼吸就拂在她的肩膀上。
看着被清風緩緩吹動的窗簾一角, 心緒在這一刻格外的寧靜。
一夜之間, 有些事轉身再看, 已經是另一種心境。她曾經那麼執着, 即使明知道沒有可能也無法從心底消除的執念, 從此以後,真的是要放開了。有疼痛,有失落, 也有釋然。
早就說過了永別,她卻是直到今天才真的是要去放下。安啓哲……就此別過。
她終於要放過自己。她會全心全意地對另一個人, 努力去面對另一份感情, 從此以後, 好好生活。
歸屬於另一個人的感覺比想象中要好許多。陽光照到了臉上,景言輕輕地翻個身, 將臉埋進洛維的懷裡,聽他沉穩的心跳,忍不住揚起嘴角。
說實話,昨晚的感覺並不是很好,累而且很疼。唯一讓她能感覺到幸福的就是洛維的體貼, 他一直隱忍着等她適應她的存在, 極盡溫柔。後來他抱着昏昏沉沉她去洗澡, 還在她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時候耐心替她吹乾了頭髮。她是真的喜歡這種被寵溺的感覺。
“醒了?”他的嗓音自頭頂響起, 帶着慵懶的沙啞, 性感得要命。
景言仰頭吻一下他的下巴,微笑, “嗯。”
洛維摸摸她額前的發,隨即印下一吻,“再睡一會吧。”
“大嬸,你是不是忘了說什麼話?”景言頑皮地笑笑。
洛維怔一下,剛睡醒的眼睛還有些混沌,看着格外的可愛,“……什麼?”
景言立刻狡猾一笑,將頭埋在他懷裡假意嗚咽,“人家都是你的人了……難道你不說什麼以後要好好對人家嗎?”
洛維低笑起來,胸腔都在震動,“還有呢?”
“難道你自己沒有內心活動嗎?啊?啊?”景言呲牙,指尖戳戳他的胸肌。
“有。”洛維柔柔低語,捧起她的臉認真地說,“我愛你!”
忍不住的喜悅蔓延過眉梢眼角,心頭頓時被莫名的感覺充滿。景言竭力隱忍着將頭再次埋下,“嗯,這一次大嬸你比較狗血!”這是對他昨晚一再打擊她的回敬。
洛維當即懊惱地扳起景言的下巴,看見她促狹的神情才鬆開了眉頭,“小氣女鬼!”
窩回洛維的懷裡,景言懶懶地不想動。洛維的手指輕輕地摩挲着她肩膀上一處已經淡了的疤痕,嘴脣貼着她的耳朵柔柔地問:“怎麼來的?”
“剛分到大隊的時候,衝動啊。追個搶劫的,結果沒留神被刺了一刀。當時巷子可黑了,我一直追啊追啊,反正也不覺的疼……”景言想着,用輕鬆的語調慢慢地說起那些過往。
洛維吻吻她的傷痕,帶着憐惜的心疼像是要撫平那是的疼痛,然後低喃,“我該早點回來的。”
“早點回來對我言語諷刺啊?”調侃他一句,電話鈴忽然響起,景言自然地回身接起,“喂?”
另一頭想起可可詭異的笑聲,“言言,我打的是洛維家的電話。這麼早,可見你們昨晚‘聊’得很愉快啊……‘懇’談是吧?”
可算是讓可可逮到調侃她的機會了,景言無奈地笑笑,“是啊……還不錯。”
“人家是交——談。”那邊段恆涼涼一句更是讓她哭笑不得。
“嘿嘿……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哦!”可可曖昧地掛掉了電話。
放下電話,景言低笑着靠回洛維的懷裡。真的很奇妙,當關系發生變化後,居然也會如此依賴一個人的體溫。“大嬸,做了你的人是不是可以等着吃早飯?”
“你想吃什麼?”洛維寵溺地問着,門鈴又再次響起。兩人對視一眼,都莫名地有了一絲驚慌,洛維隨即鎮定地想了一下,尷尬地開口,“……我媽。”
景言的反應是立刻手忙腳亂地穿衣服,緊張的像個做壞事被抓的小孩子。洛維看着她忽然就笑了,忍不住從身後抱住她在她頸窩印下一吻,才定定神也悠然地穿好了衣服去開門。
“兒子,你睡這麼死,昨晚又忙到什麼——”母親在看見紅着臉的景言從臥室走出時立即明瞭,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喲,媽媽來的不是時候啊。”
“阿姨,您早啊。”景言不好意思地低低問候,尷尬的手都不知道放哪。
“是早了。”洛維的母親忍俊不禁。
“媽,笑夠了就早點回去。”洛維無奈。
“這還沒娶媳婦呢,就想趕你媽啊?”
景言看着洛維也有些窘迫的臉,不由在心裡暗笑,同時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做壞事果然很容易就被發現。
待母親笑夠了離開後,洛維也有些不好意思,簡單地洗漱一下就鑽進了廚房。
景言慢吞吞地洗臉刷牙,晃到客廳看看,洛維依舊在忙碌。自閉的那段時間裡,其實他每一天都在爲了她如此忙碌,可是她那時候根本就無心去關注,現在真正注意到這樣的場景,才發現有多窩心。
他,一直在默默地付出,從只會對她黑臉的那時候起,一直到現在,她相信也會一直到以後。而她,對他還遠遠不夠,她忽略了很久,遲疑了很久,刻意等待了很久,所以,她要開始追趕他的腳步。
模仿言情劇裡的狗血鏡頭,景言作男主狀自身後抱住了他,但是由於身高不能低頭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裡蹭,只能改成在他肩上蹭。一邊還用軟軟的語調叫:“大嬸……”
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錯了,叫習慣了還真是一時改不掉!玩浪漫忽然就被弄得很詭異。
“女鬼,你很餓嗎?”得到了人就故態復萌,洛維也根本不知浪漫爲何物。
在他的肩頭咬一口泄憤,景言鬆開手悶悶地說,“我跟你搞氣氛簡直是浪費!”
洛維終於把手下的早餐完成,轉身要笑不笑地看看她,“我得多有本事才能聽你那麼叫我還含情脈脈啊?”
“叫習慣了改不掉啊!你也不是叫我女鬼!”景言轉過身不理他。
洛維忽然上前自身後抱住了她,親自演繹了適才那個浪漫山寨版動作的原型,在她耳邊低聲說:“喂,認真跟你說件事。”
“說。”景言靠在他懷裡,懶懶地擠出一個字。
“我們正式在一起好不好?”洛維問的很鄭重。
“大嬸你是要對我負責嗎?”景言就是對之前他的“大牌”耿耿於懷,雖然已經笑了卻還是要逞口舌之快。
“是啊。”區區兩字就能讓人火冒三丈兼大受打擊,毒舌就是毒舌,越是簡單的字眼越是有殺傷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屬於某人就自然跟着有些東西也自動趨向與他,景言是真的越發鬥不過洛維了。只能忿忿地有出氣沒進氣,“喂,都這樣了你還繼續用你的毒舌欺負我?”
洛維將景言轉過來戳戳她氣鼓鼓的臉,忽然就邪邪地一笑,“我是怎麼用毒舌‘欺負’你的?這樣嗎……”當然,話的尾音是消失在景言的脣間的。
他輕咬着她的下脣溫柔低喃,“答應我,言言……”
“唔……”景言一邊感受着他熱力十足的吻一邊模糊地想,這個傢伙怎麼忽然之間就變得這麼魅惑了,居然用這種招數讓她就範。莫非是之前壓抑得太久了?
“好了,不逗你了。”看着景言猶有些沉溺的迷濛眼神,洛維愉快地低笑,“現在正式跟你說,言言,請你留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以後的事情順其自然就好,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會尊重。”
他說的很簡單,但是這句話背後的付出和等待有多漫長甚至連她也無從體會,除了珍惜,還有什麼可以做呢?
“好吧,大嬸,女鬼現在決定,願意和你在一起!”景言跳起來抱住了他的脖子,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