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全新的生活就此開始。可可、洛維他們L大也開始了新學期,所以樂隊改爲每個週末演出。
Never Land裡依然氣氛熱烈,演出也依然吸引着不少的觀衆,杜榮還是喜歡插科打諢,大郝仍然大部分時間都保持沉默,洛維和景言也保持着時刻可以爭執的強大氣場。
如果硬是要說有什麼大的變化的話,那麼便是男人婆可可忽然之間就神奇地被陰魂不散的段恆纏上了,而且有越發緊密的趨勢。
“死變態……”週六晚上,向來不會遲到的可可卻是快要錯過排練,不僅姍姍來遲,還自顧自的一邊踏進Never Land一邊喃喃地低咒着,絲毫沒有從前的歡快。
“喂,在罵誰啊?”景言看她的樣子就心知肚明,卻還是故意問道。
“沒有啦……”可可頓時吞吞吐吐起來,眼神也在四處遊移。
“你遲到了哦!”景言指指已經在一邊試音的洛維的杜榮,一張要笑不笑的臉。
“我知道了……唉……”可可忽然就情緒有些低迷地嘆息。
“話說,以我對你一點粗淺的瞭解呢,你一般是不會罵‘變態’這個詞的,除非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比如說,段恆……”景言故意欲言又止,存心探可可的底。
果然,可可立刻臉色大變,激動到似乎要吼出聲來,“我和段恆沒有——”說到一半忽然警覺地住口,氣惱地去捶景言,“死言言,你又套我的話!”
真正相熟之後,所有人都開始親暱地喚景言爲“言言”,當然,依舊是除了洛維。
“殺人滅口啦——”景言一邊笑着喊一邊對着可可挑眉,“果然是被我猜中了!”
“不理你了!”可可難以招架,立刻閉嘴。
“嗯,你先別說,讓我猜猜他爲了迎合你用了什麼老土肥皂劇橋段……送花?在你宿舍樓下襬蠟燭?唱歌?耍帥?嗯,他一天到晚都在耍……跪地?不像是那個妖孽會做的……難道是強吻?”
“你閉嘴啦!”可可立刻衝過去大力地捂住景言的嘴,還緊張地四下看看。
景言一邊憋着氣,一邊無聲地笑到快要內傷,那個傢伙居然是用了這招……果然像是等待太久瀕臨失控的人會做的事情呢!
“快快快……告訴我——”景言用力扒下可可的手,拼命吸了幾口氣以後,壓低聲音對着她通紅的臉促狹道,“究竟他的吻技怎麼樣?”
“你去死吧!”可可終於失控地一掌直直拍上景言的臉,將她推得靠在了吧檯上,然後依然不夠解氣地忿忿地說:“損友!”
“我是真的很好奇啊!”景言笑得快要沒有力氣,好半天才能站好,強忍着笑意一臉無辜地說。
“那你可以自己去試試看!”可可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臉色已經發青。
“還是不要了……那你告訴我他是怎麼強吻的,是野獸派還是深情派還是惡作劇之吻那種清純派……或者——”景言壞笑,眼中有邪惡的光芒,“深入派……?”
“上帝,原諒我吧!”可可激動地動手去掐景言的脖子。
“你不要一個吻就荷爾蒙嚴重失調好不好……”景言猶在不知死活地調侃可可。
“你還說——”不斷地加大力道,可可真的是快要抓狂了。
“哎,言言,可可,別鬧了,準備上臺了,你們女生就是事情多!”杜榮在臺上叫道。
“就來——你不許胡說,不然我就掐死你,聽見沒有?”可可猙獰地威脅。
“遵命!”景言笑不可仰,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
星星形狀的糖果盒,銀白色外殼上撒着點點金粉,在橘色燈光下閃着溫暖的色澤。她低頭打開盒蓋,捻起一粒巧克力糖放進口中,然後,將盒子放回口袋裡,跟着可可奔上臺。
失去後才後悔沒有珍惜不僅僅是言情故事之中的定律,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常常發生。當擁有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多麼的可貴,可是一旦失去了那種習慣的東西,感覺便會完全不一樣。
當然,男主即使犯了這種錯誤,也還是要有掙扎和調整的時期的,他們通常需要一段時間來分清楚自己的感受。
四個小時車程以外的另一個城市,N市。安啓哲就讀於以建築聞名的N大,曾經他和某個人約定要一起考來的地方,然而世事總是難料,即便是短短的半年,也足夠許多東西發生變化。
年少的時候之所以可以那麼輕狂任性,便是因爲總會低估的世事的無常和時間的力量,以爲只要自己想便沒有什麼做不到。後來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渺小,很有可能,連小小一顆自己的心也由不得自己。
一整個月,安啓哲都試圖讓自己安靜地待在學校裡,不去回想這個寒假髮生的事情,如果硬要說是逃避,那麼他只有苦澀地承認。
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他不記得了。是踏進陌生酒吧裡無端厭倦的時候,還是和某個女生調情時她的表情做作讓他忍不住想念那個帶着孩子氣笑容的時候,抑或是某間酒吧裡女歌手嗓音不夠清澈讓他煩躁的時候……
究竟,要怎麼解釋這一連串的不對勁呢?他想過很多理由,比如遊戲時間過長,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他遇見了一個高手……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混蛋,居然爲了逃避找這麼蹩腳的藉口。
承認自己是真的被景言迷住了,又能怎樣呢?即使她是個高手,即使她在別人看來那麼惡劣,即使,他們的遊戲已經結束了……
如果早一點意識到,不,應該說如果他可以早一點對自己坦白承認那些好感,或許他還可以留住那樣快樂的時光一段時間,就算不能長久,至少可以盡力有個愉快的結局,而不是記憶裡那天,她凜冽的眼神和嘲諷的笑容,以及轉身的決絕背影。
或許是唾棄自己居然可以經過半年便可以對另一個人有感覺,又或許是面對的是玩的風生水起,似乎永遠不會用心的景言,他不確定,所以排斥那種失控的感覺,所以,用了那樣差勁的方式結束。
一個月沒有回來,心情的整理反倒失去了頭緒。初初歸來,L城已經處處帶着春天的氣息。柳樹淺淺的綠芽映着粉粉嫩嫩的桃花,空氣微微潮溼,帶着泥土的味道,應該是剛下過雨不久。
從母親處得知父親幾天前外出考察了,安啓哲才決定回家看看。結果,他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洛維,知道了他們週末兩天都會有演出。
週六,就是明天了。安啓哲微微失神。
故事還要繼續,姑且不論究竟是男主此時配女主,還是配女配,如果一對已經分開的人想要還有延續的話,除了內心的牽念以外,還需要一些契機。
那麼在言情定律中,誤會的催化和女方的受難便是最不可少的部分。
一進Never Land,景言便看見段恆很詭異地一個人坐在吧檯前喝着悶酒。
說是詭異,主要是因爲這個帥的邪氣的傢伙永遠是一臉輕佻的笑意,走到哪裡都能惹得一衆女生前赴後繼地上來搭訕放電,而且他就算是拿着什麼酒也只是爲了耍帥,絕對不會是這個喝不死不算喝的喝法。
那麼,景言沒什麼同情心地暗自竊笑了很久,這個人肯定是,從某個粗神經傢伙那裡受挫了!
“哇塞……來,眼神要再憂鬱一點,四十五度角的側臉仰望天空,嗯,完全是一副拍MV的樣子嘛,歌名《一千個傷心的理由》!”景言惡劣地湊近嘲笑段恆。
“很可笑是吧?”段恆低頭喝酒,眼神透着自嘲。
“我實在是好奇的不行,但是可可又不肯告訴我,你能不能透漏一下——你究竟是怎麼強吻她的?”景言佯裝得可憐兮兮,問出口的話卻是能讓人頓時吐血。
酒杯已經見底,重新倒滿,段恆的眼中閃過陰鬱和隱隱的悔意,“你能不能不掐別人的痛處?”
景言伸手扳過段恆的臉仔細端詳了半天,一臉認真地點頭道,“莫非你的吻技當真如此出神入化,她居然沒有抽你?”
段恆的臉色登時又黑了三分,垂下頭近乎無奈地一撩褲腿,只見他小腿處有一塊觸目驚心的青紫。
“噗……果然是可可的作風!”景言笑得直砸桌子。
“她當時眼睛都紅了……”段恆說的沮喪而悵然,永遠無所謂的神情中有無盡的落寞,“她跟我吼,不要以爲什麼人都會對我種爛人動心,她沒興趣玩我的遊戲……”
“報應吧,誰讓你當初要用那種爛方法,還盡是在她眼皮子地下勾搭女生!自以爲魅力無邊的下場!”
“我以爲她多少會對我……那個不屑的眼神才讓我明白自己有多爛。”蕭索地抿抿脣,段恆邊說邊大口灌酒。
“唉……行了!演什麼爛偶像劇啊!”景言一把奪過他的杯子,“你能不能拿出你從前勾搭別的女生的瀟灑樣子來!”
“段恆,你這麼久不來找我,居然真的是爲了這個瘋丫頭!”這時,顧綺欣大步衝進來哀怨地叫道。
景言輕蔑地一笑,拉起段恆的手臂就環過自己的腰,仰身靠進他的懷裡,衝着顧綺欣一笑,“是啊,他愛我愛得不行,實在是沒有精力應付你了,他跟我說上了年紀的阿姨很沒趣的!”
“陸景言!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替段恆說話!”顧綺欣火冒三丈。
“原來你姓陸?”微醺的段恆低喃。
景言眼中閃過狠戾,將酒杯塞給段恆,“喝你的酒!”然後她森然注視顧綺欣,“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要是你實在覺得日子過的太無聊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去整整容!”
“你儘管囂張好了,別以爲我會就這麼算了!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你的!”顧綺欣狠狠留下一句,驕傲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