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的好好的窗戶忽然打開,就着不甚明亮的燈火,當看清站在外面的人時,寧夏心裡一個咯噔。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月色下,只見立於窗前的北堂榮軒就似從河裡爬出來的淹死鬼,當然,這麼說,並非因爲他身上有水,而是因爲他此時的模樣,當真是跟惡鬼來索命是一樣的。
紫色的長袍此時看來就似黑袍一般,那鐵青的臉色,伴着一身的寒氣,真真的嚇死人不償命。
一手按在窗臺上,輕輕一躍,那人便飛身落於屋中。
來者不善,今日他敢這麼大膽的來找她,怕是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今日就算是不取她的命,怕也是要讓她生不如死!
想到謝雅容那毀容的模樣,寧夏不由的退後一步。
寧夏所想,亦是兩個丫鬟所想;見北宮榮軒陰寒着一張臉而來時,二人立馬站到書桌前“奴婢見過王爺。”
“滾!”
一個字,手一揮,只見原本站在前方擋着的二人,便像是風箏一般的飛到牆角,吐那一口血是根本就壓制不住的。
“王爺這是何意?”
心中本有懼意,可見着兩個丫鬟被打的吐血時,寧夏也不得不穩住心神。
此時她要是露了短,接下來被收拾的必是她無疑!
輸人不能輸陣,要是她挺過來了,沒準兒還能少一份折磨!
“太后讓臣妾在此抄女規,王爺深夜而來,不知是來監督臣妾?還是有話對臣妾說?”
君子動口不動手,渣男,你罵我吧!哪怕你罵我一夜我也不會駁你一句!但是你可別動手啊!你一動手,我可就完了!
北宮榮軒一聲冷哼,兩步便走到桌前,視線掃了一眼被墨浸透的宣紙,語氣不乏吡笑“王妃還是別抄這勞什子的女規了,本王心疼王妃通宵達旦,便來助王妃省了這事兒。”
“不必了!”
寧夏又是退後一步,手裡的女規握得有點不穩“今日臣妾多有得罪,太后既然讓臣妾抄女規,臣妾怎能不從?此時夜已深,王爺還是早些去…去休息的好。”
本來想說‘王爺還是趕緊去照顧謝小姐的好。’話到嘴邊,寧夏給生生的忍住了,此時他正在氣頭上,若是她說了那句話,豈不是給了他苗頭出手,自討苦吃?
“本王心疼王妃夜深受罰,此時過來自是助王妃少了這責罰的!”
一邊說着,北宮榮軒繞開書桌,步步緊逼。
秋怡、冬沁一看北宮榮軒這態度,悟着胸口,忍着痛站了起來;二人相視一眼,秋怡朝寧夏而來,冬沁走到殿門欲出去尋人相助。
殿門一打開,冬沁這一腳剛邁出去,便是被外頭一黑衣人給一掌打了回來。
“王爺這是何意?”
安寧殿被他安排了人守着,此時怕是無人能出的去!
在這皇宮之中,他居然爲了謝雅容而鋌而走險,看來他對謝雅容還真不是一般的迷戀了!
“本王說了,本王便是見不得王妃受罰,特來助王妃減了這罪責的!”就像是看着垂死的獵物,北宮榮軒此時真是恨極,怒極!
謝雅容乃他心頭寵,如今卻是被弄成那麼一副模樣;若說單是臉上有傷也就罷了,娟帕一蓋,照樣享受她那美妙滋味兒!
可是,這該死的女人居然害的謝雅容腰扭了!腰扭了,自然得好生調養,哪裡還能和他歡.愛?
謝雅容倒是沒有怨他一句,可她那泫然欲泣,強忍委屈的樣子,可真是看的他極不是滋味兒!
這些也都罷了,可偏偏太后將謝雅容安排到了翠寧宮,一進那宮殿,便想起母妃慘死的情況,這讓他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太后將莊映寒嫁於榮王府,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心中自是明白,本是想着莊映寒能爲他所用,便將計就計,卻沒想,這莊映寒幾次三番的害謝雅容,如今還害得謝雅容毀了容,扭了腰。
這,讓他如何能忍?
北宮榮軒那眸中的殺意看的寧夏渾身一個激靈,握着女規,暗自運氣。
她的功夫必然是打不過這個男人,可是,能擋一時便是一時,她倒不信了,在這宮中,他安排的再是妥當,還能把那巡邏的侍衛也給盡數調走不成?
打定主意,在他出手之前,先發制人,將手中的女規做了武器,帶着十成的內力朝他丟了過去,轉身兩個丫鬟一併欲從窗戶逃脫。
似早就看穿了她的計謀,她這才一出手,他隨手一揮將便那書給打的四分五裂,大掌隨即而來,直取其喉。
這男人,還真是要她命來的!
心中一凌,腳下生風正欲避開,秋怡二人不顧生命之險替她擋下一招。
又是一口血吐出,當看到秋怡嘴角的血沾上衣襟時,寧夏語氣一凌“王爺除非做的乾淨利落,若是殺了我的人,還給了我活命的機會,我必讓整個榮王府的下人陪葬!”
動不動就要殺她的人,真當她是好欺負的不成?
如今他的勢力還未完全匯通,若是在此時將事鬧大了,對他亦是沒有好處!
這句威脅,換來一聲冷笑“王妃這口氣未免太大了些,既然王妃這般急着去死,本王便成全了你!也省得你在王府礙事礙眼!”
也省得你在王府礙事礙眼!
一句話,說的寧夏心中一痛,一痛之後,便是恨,便是怒!
以前他爲了利用她,至少還能做戲騙她;如今,他爲了那個謝雅容,竟是連戲也不願做了嗎?
恨意來的太快,以至於眼中流了淚而不自知;當嘴角嚐到一抹苦澀時,寧夏一驚。
莊映寒,你到底想怎樣?
你要是死了,就最好是不要再出現!你要是沒死,特麼的倒是把我t出去啊!
你既然沒死,你在這身體裡裝死是什麼意思?時不時的冒出來又是什麼意思?你這傷心勁兒是想證明什麼?是想證明你的存在?還是想讓我鄙視你?
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一個從開始就在利用你的男人,你特麼的有什麼好留戀的?你特麼有什麼放不下的?
心痛的厲害,淚水更是模糊了視線;寧夏這反應,讓北宮榮軒又是一記冷笑“當你在害容兒的時候,可曾想過此時境況?你口口聲聲說愛本王,便是這般愛本王的?本王的女人你想害便害,還真是讓本王看不出你的誠意來!”
愛你?我愛你妹啊愛!
寧夏真是有苦難言,真怕一開口就是莊映寒那句“我愛你至死不渝”。
莊映寒,你特麼的還不速速退去!
真想找張符貼到額頭上扮殭屍,看看這樣是不是就能將這個不該出現的靈魂給壓下?
看到北宮榮軒再次出手時,寧夏一提氣,身子便退開兩步,同時揚聲呵斥“北宮榮軒,你今日動我試試!”
我頂你個肺!老孃不發飆,真當是家貓?
散打加上不甚熟悉的功夫,她還就不信只有她吃虧的!
聽她這話,北宮榮軒以行動給她做了回答,右手成拳,虎虎生風而來。
以力打力,這是一記技打;一個側翻躲開拳頭,右手伸出,似蛇一樣的纏向他打出的手臂。
她這反擊,北宮榮軒不屑一笑“今日本王便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的能耐!”
有多少能耐?我沒多少能耐!我現在只求自保!
打出去的手被反纏時,寧夏真是驚的心肝兒都在顫。
完蛋了!
這叫什麼?這叫肉包子打狗!
她自個兒把手送上去,不是讓他斷的麼?
眼見他以手成刀劈向手臂時,寧夏眼睛一閉,只能認命的等着變成楊過。
閉着眼,等着劇痛的到來,而等待的人,卻是半天沒感覺到痛意。
難道是斷太快,痛覺神經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確定的眯着眼偷看,當看到北宮榮軒擡着手,臉上帶猙獰的笑意一動不動時,哎了一聲。
這是什麼情況?定型了?
“如何了?可是有傷着?”
寧夏看着被定住的北宮榮軒發呆,身後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
轉眼一看,當看到炮灰王爺一臉擔憂的出現在眼前時,寧夏又轉眼看了看瞪着眼睛一動不動的北宮榮軒,而後又看了看炮灰王爺。
在如此兩三遍的來回轉頭之下,她才反應過來。
又是炮灰王爺救了她!
他是都教授嗎?爲什麼總是來的這麼及時?她還沒喊他呢!
心裡說不出的激動,當着兩個丫鬟的面,當着瞪着眼,不能言不能動的北宮榮軒的面,一頭就撲向了炮灰王爺。
“嚇死我了!”
差點兒手臂就斷了,差點兒她就成了獨臂俠跟楊過同隊了!
炮灰王爺要是來的晚那麼一丟丟,她真的就完了是吧?!
一頭扎來的人,讓北宮逸軒一時愣住,臉上出現了一抹異色“怎麼了?有沒有傷着?”
“你要是再晚那麼一小會兒,明年的今天就來給我上柱清香好了。”
抱着他的手都在發顫,寧夏這心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激動的,反正就是平靜不下來。
她這話,聽的炮灰王爺眸光一閃,拋了顧忌,輕拍着她的背“沒事了,好了。”
她抱着他,穩着被嚇着的小心肝兒,他沒有推開她,當着她夫家的面,以這般惹人非議的姿態輕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兩個丫鬟相扶着站了起來,看到眼前的情形時,急忙轉身將門窗都關了起來,北宮榮軒可謂是目眥欲裂。
早便知道這女人人.盡.可.夫,卻未曾想,殘.花.敗.柳竟是入得了逍遙王的眼!
一個是賤人所出,一個是賤人,這二人配到一起,倒真是絕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