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找着了,還找着半塊玉。這事兒,是否有關聯?
此事,看起來更有意思了!
宇文瑾在瞧着那半塊玉時,面上神色微變,朝寧夏看去的目光中,似有擔憂,又有埋怨。
各種情緒連起來,他最後將眸中的不滿投向了跪在地上的丫鬟;這神色,便越發讓人覺得怪異。
演!你接着演!到底都是厲害人物,一個眼神就能將內心的複雜演的這般好,讓你在古代呆着,沒去拿奧斯卡獎,真是可惜了!
寧夏面對宇文瑾的目光,心裡頭也是活躍的很。
“皇上,瓶中的藥物是合.歡散沒錯;可這玉上的雕刻,微臣看來,好似……似……”
應瞿的話,說到這兒瞧了瞧寧夏,又瞧了瞧宇文瑾;似在猶豫着,接下來的話,到底是當不當說?
寧夏眉頭一裹,目光落到那玉上;雖是面色平靜,那裹着的眉頭,表明她心中並不似表面看起來那般波瀾不驚。
隨着她目光轉向方童,小皇帝沉聲說道:“但說無妨!”
“是!”
應瞿回道,“微臣方纔仔細的瞧過玉佩,正面刻以圖騰,背面篆以密文;微臣不懂密文所示,卻識得這圖騰乃白澤。”
白澤,乃大宇供奉之神獸!
傳言此獸言人語,達於萬物之情,曉天下鬼神之事。
宮廷堂皇,雕樑畫棟。
在北煜,浮雕以金龍爲主,麒麟爲輔,配以朱雀、白虎等神獸,威嚴自是不表。
在大宇,亦是以金龍爲主,卻是以白澤爲輔,其餘神獸,亦是相襯。
如今在寧夏的書房中,搜出了刻有白澤的玉佩,如何不讓人懷疑?
小皇帝接過玉佩一看,面色瞬間沉了下來,“安國郡主,你如何解釋?”
寧夏面色亦是冷了下來,目光在方童和宇文瑾身上來回掃着,似乎懷疑是方童背叛所致。
“回皇上,安國沒什麼好解釋的;安國從未見過此玉,今日之事,安國必是遭人構陷!”
寧夏回的理直氣壯,小皇帝冷聲呵斥,“放肆!證據確鑿,還不給朕跪下!”
一聲跪下,寧夏自是萬分不願的跪了下去;那目光,冷冷的看向宇文瑾,表達着她的憤怒。
宇文瑾目光一閃,上前一步,“白澤雖是大宇神獸,卻難保旁人喜好此圖騰,若說有人私自刻了販賣也不定。此事,興許是個誤會。”
“誤會?”小皇帝握着玉佩,冷聲說道:“誤會不誤會的,二皇子心中清楚!”
不怪小皇帝動了心思!實在是這機會對他太有利!
今日這局,明眼一看就是宇文瑾在算計莊映寒;如今證據確鑿,藉着這機會永除後患,可是上天給的機會!
功成身退,鳥盡弓藏;說着容易,卻絕非易事!如今上天給了他這機會,他若不好好把握,必會惹得上天發怒!
只是,事實沒有定數之前,他不能將事做絕了;凡事都有兩面,莊映寒次次遇險都能化險爲夷,也難保莊家祖宗在地下護着!
心中想着,小皇帝保持着怒容,那看向寧夏的目光中,透着一份失望。
那目光似在對她說着:我這般信任於你,你何以背叛我?
看着這目光,寧夏心裡直呼白眼兒狼!
若他有心,必然會將事壓下,私下查個明白;他藉着失望之心,等着他人揭她罪證,不就是想借機除她嗎?
要是今兒個她通敵賣國的證據定下了,她和逸軒,絕對活不了!
古語云:一生不戴烏紗帽,半路常逢白眼兒狼。
此話,真是半分不假!
要不是這皇位不能給渣男,她真想把這小屁孩兒給弄死算了!
寧夏心裡頭不痛快,卻不能表露太多的情緒,最後只得垂下眼,來個眼不見爲淨。
氣氛從此時變的詭異,宇文瑾還是那欲語還休的模樣,北宮逸軒自是面色不佳。
北宮榮軒眸光轉動,待他來來回回想了一圈,這才明白,自個兒是被人算計了!
染九告訴他,今日會算計莊映寒,他自然是要來瞧個熱鬧的;落井下石這種事,發生在莊映寒身上,他如何不來踩上一腳?
當這半塊玉被找出來,他瞬間明白了!染九哪兒是要他來落井下石?分明是要他來攪合,才能讓小皇帝下令搜查!
也就是說,這玉,必然是謝雅容蠱惑方童之時,放進了書房!這是宇文瑾要置莊映寒於死地啊!
偏生宇文瑾還選擇了保住宇文婭,想將此事壓下;方纔看來是爲了保住宇文婭,此時看來,他的選擇,分明是要阻止人搜查書房。
爲何要阻止人搜查呢?必然是不能讓人找出他與莊映寒合作的證據!
雪域一行,小皇帝對莊映寒越發的看重;換句話說,她此時聖眷正濃!卻在此時,大宇的二皇子來了北煜;聯想到當年莊偉澤謀反之事,自然讓人多加猜測!
可是,宇文瑾本意是要弄死莊映寒;宇文瑾出面阻止人搜查之後,自然得有人持不同意見。
誰能提意見呢?自然是見不得莊映寒好的人來提!所以,染九就找上了他!
雖然明白自個兒是被宇文瑾給算計了,北宮榮軒卻半分不惱;因爲那半塊玉,他大致也能猜出是個什麼東西來!
只要能弄死莊映寒和北宮逸軒,不管是什麼法子,他都樂於見成!
北宮榮軒心裡頭痛快,周宇鶴卻是面色不佳。
此時他後悔了,不該讓師父混進來瞎滲和的!原本只想利用宇文婭算計北宮逸軒,沒承想,主要針對的,居然是那個女人!
他亦是聽說了當年莊家之事,雖不太清楚當初的罪證是什麼,可眼下應瞿捧着半塊玉出來,不難猜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兩個男人一個高興一個懊惱;小皇帝卻是看着半塊玉,目光陰沉的厲害!
說到底,當日他只瞧了一眼,太皇太后給莊映寒的玉到底是怎樣的,他也不清楚!
雖說當年之事記錄了冊子,可那事兒,他未曾想過翻案,故此並未去翻看過。
所以,此時小皇帝看着手中的玉,也不能分辨到底是宇文瑾送來的?還是莊映寒自己那半塊?
故此,他不能將目的表現的太過明顯,只能將失望和怒意表現出來;到時若是莊映寒自己的玉,他也好收場。
小皇帝心裡頭幾番算計,北宮榮軒卻將小皇帝的沉默當成了有心包庇莊映寒,微一琢磨,將自個兒的想法說了出來,落井下石之事,他也算是做了個十成十。
“皇上,微臣聽聞,當年莊偉澤通敵賣國的證據,乃半塊玉;玉上刻以密語,證明莊偉澤叛變之罪;如今郡主書房搜出此玉,皇上何不派人仔細查看?”
終於等到他開口了,小皇帝心中順暢,卻是擺出一副掙扎模樣。
“攝政王倒是消息靈通!連本郡主都不知曉證據是什麼,攝政王是如何知曉的?”
小皇帝掙扎着,寧夏不冷不熱的問了這麼一句。
這一問,北宮榮軒面色又難看了幾分;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在瞧着玉之時,又換上一副笑意,“郡主用眼睛瞧,本王用腦子想,自然是不同的。”
言下之意,她不過一個只會用眼睛看事兒的婦人;他是一個懂得用腦子的聰慧之人。
寧夏脣一動,帶出一個冷笑;周宇鶴卻在此時擡眼看着天空,“攝政王此話倒是不假,想來攝政王是腦子用的太多的,如今只剩下半張臉示人;攝政王還是少用些腦子的好,不然以後沒臉見人了,可就麻煩了。”
“……”
寧夏目光轉向那人,已不知該用什麼來形容他了!
方纔滲和進來針對她,如今又言語之間針對北宮榮軒;這人分明就是閒得蛋疼,所以不分立場的瞎滲和!
寧夏不想多言,北宮榮軒想多言卻不能多言;此時要針對的是莊映寒,若是再與周宇鶴那混蛋多生事端,只怕被壞了好事!
故此,北宮榮軒狠狠的瞪了周宇鶴一眼,便轉回正事兒上。
“皇上,事關重大,皇上若是婦人之仁,只怕當年之事再起,皇上沒那本事平復!”
話,說的很直接;北宮榮軒目光看向北宮逸軒,那意思很明顯。
“皇上不查,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只怕百姓會說皇上姑息養奸,深埋禍根,置北煜百姓於不顧!”
後果越說越嚴重,小皇帝也顯得越掙扎,半響之後,咬牙說道:“不勞攝政王提醒,朕自有分寸!”
說罷,小皇帝將玉一握,沉聲命令,“應瞿,速速進宮,將當年記載之冊盡數帶來;樂浩然,速去國子監請向太博!”
小皇帝下了令,北宮榮軒自是痛快;那露出的半張臉,看起來心情極好。
北宮逸軒沉沉幾個呼吸之間,與小皇帝說道:“既然還未查證,都在這兒跪着,也不是個事兒;既然是在書房搜出的東西,不如皇上先去書房等候。”
說是讓小皇帝去書房坐着等,其實大家都看的出來,他是在心疼自己的女人還跪着。
小皇帝視線來回掃着,點了點頭,“都進書房吧,還請郡主吩咐下人上茶!”
說罷,當先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