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話說的,在下豈是那般無聊之人?”寧夏下了馬車,雲閒這纔將手鬆開,簾子垂下之時,車中那人再次將車簾給掀了起來。
“雲公子事務繁忙,依我看也不會做這般無聊之事;對了,我家姑娘做了些吃食,雲公子可有興趣試試?”
“既然王妃這般極力相邀,在下盛情難卻!”
極力相邀?盛情難卻?
寧夏呵呵兩聲“雲公子請!”
二人漸行漸遠,車中北宮逸軒將手中的書一放;正待下車,昊天卻是進了車中“主子,今日是最後一日,您還是再忍忍吧,郡主那裡,屬下去盯着。”
“你去盯着?口氣倒是不小!”
雲閒一旦是上了她的馬車,別人若是敢靠近,只有等死!
見北宮逸軒執意要下車,昊天急的顧不得禮數,擋在車門前“主子,您這毒今日乃最後一日,您這要是出個什麼意外,屬下如何向郡主交待?”
“與她交待什麼?”
“方纔屬下去河邊時,聽着郡主與秋怡二人談話。”說罷,昊天學着寧夏的口氣將那些話都說了出來,在說到‘做給我男人吃的,能不細心嗎?’這句話時,北宮逸軒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下來。
“主子,郡主一心待您,您也是一心待郡主;若您不想郡主有個什麼閃失,最好是將身子養好了才成;方纔攝政王去山中打獵時,屬下跟了去,不敢跟的太近,只知是見了蘇江那邊兒的人。”
蘇江麼?
北宮逸軒再次沉默,昊天接着說道“方纔郡主與謝含見了面,屬下猜想,郡主是想給主子爭取時間,只是攝政王那邊也知曉了此事,只怕郡主會有頗多阻礙;若主子要保護郡主,也得先將身子養好了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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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菜,很是簡單,炒野菜,草菇雞湯,紅燒魚,還有一個辣子雞丁。
一小壺酒是雲閒潛人送來的,淡淡的酒香混着濃郁的湯味,倒是令人食慾大增。
“好些天沒吃好東西了,可饞的我啊,雲公子不要客氣!”
瞭解雲閒是個怎樣的人,寧夏也懶得跟她知乎者也,她是真的饞了,得先吃飽了纔有力氣跟人談判不是?
“在下是該說王妃不拘小節呢?還是說王妃不拿在下當外人?”
雖是嫁爲人婦,可她這麼不管不顧的扯了面紗直接開吃,還真是一點大家閨秀的規矩也沒有。
按理說,她不是該顧着禮數,看着他吃的麼?
往嘴裡塞了口野菜,微苦的口感雖說不怎麼好,到底也是解了幾天沒吃青菜的饞。囫圇吞下,將雲閒倒滿的酒喝了一口,很是爽快的讚道“好酒!不錯!”
酒的味道確實好喝,很清香,很爽口,一點也不嗆人,看來這雲閒這酒也是好貨。
見雲閒似笑非笑看來時,吃個半飽的人這才放下筷子,手肘撐着桌面,手掌託着下巴,“雲公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你也別想着殺我,因爲只要我死了,我知道的那些都會被人傳出去。”
一開口,寧夏就是不留餘地;要是面前坐的是別人,或許她還會費些心思跟人周旋,可眼前坐的是雲閒,這個男人做事狠辣,殺人不眨眼;本着‘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的黑心腸,她要是跟他周旋,只有吃虧的份兒!
畢竟她知道自已幾斤幾兩,跟這種人精鬥,她可沒抱太大的希望。
一聲冷笑,雲閒手中的杯子晃了又晃,“聽起來,王妃好似知道了不少。既然如此,本公子只能聽令於王妃了?”
“非也!非也!”搖着食指,寧夏笑的人畜無害“雲公子身份尊貴,我不過是一個養在宮中的外姓郡主,嫁到王府的失寵棄妃罷了,如何能讓真正的皇族血脈紆尊降貴聽令於我?”
再次開口,雲閒那袖中的東西隱了回去,那雙黑眸閃着寒光“王妃當真是知道的不少,先是‘暢所欲言’,如今連本公子的身份也是一清二楚了?”
“雲公子的毒我是知道的很清楚的,雲公子的野心,我也略知一二;我這人啊,最大的好處就是口風嚴;不管什麼事,只要進了我這耳朵,我這嘴就給閉的死死的,可是比死人的嘴還要嚴的。”
他越是想殺人滅口,她越是讓他明白,她知道的不止這些;“只可惜啊,雖然我這嘴是嚴,卻是僅限於活着;倘若我活不成了,那些秘密,便會公之於衆,雲公子仔細想想,我這命是留着好呢?還是不留好?”
車中,一時安靜了下來,她也不管他那看來的目光是如何的陰桀,大大方方的再次拿起筷子,吃着爽口的辣子雞丁。
車中只有她動着碗筷的聲音,守於車外五步開外的秋怡二人,心中甚是擔憂;想要上前,可那雲閒帶來的人將她二人擋下,那模樣,是不許任何人靠近的。
遠處,幾雙眼注視着寧夏的馬車,這一夜,註定讓許多人難以入眠。
“雲公子,你確定不吃嗎?”
寧夏是真的敞開肚子在吃,那紅燒魚吃了一半,辣子雞丁卻是早被她吃完,就連那大大的一碗雞湯也是喝的只剩下雞肉了。
吃飽喝足,寧夏這才靠着車廂,問着沉默的雲閒。
雲閒依舊是端着酒杯,再次擡眼時,眸中閃着笑意“王妃今夜請客可真是一點誠意也沒有,都成這樣了,還如何讓我吃?”
“這可是你…”
這可是你自已客氣,倒怪起我來了?
寧夏這話還沒說完,他卻是已經起身“倒是許久沒吃烤肉了,不如王妃與在下一併進山去找些野味來烤了吃?”
“……”這是想把她騙進山去殺了?
寧夏的笑有點僵“雲公子這可是爲難我了,我這才吃飽了,再去……”
“剛吃過出去走走倒是不錯,看王妃這菜色香味俱全,想來是帶了不少的佐料,還請王妃將佐料一併帶上,在下還真是饞上那烤肉了。”
聽雲閒這話,是鐵了心要讓她一起進山的了,寧夏心裡有些打鼓,不知道雲閒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王妃既然都肯定在下不會動手了,還怕什麼?難不成,怕攝政王說王妃不守婦道?依在下看來,王妃是不在乎攝政王的看法的!”
這話一出,寧夏呵呵兩聲,賭一次是賭,賭兩次也是賭。
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都決定要把他拉到自已的陣營了,這畏首畏尾的,也太好笑了些!
“雲公子說的是!只是我這剛吃飽,雲公子不要埋怨我走的慢就好。”
“林中夜景還是不錯的,慢慢走,慢慢看,興許還能發現一些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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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說她走的慢,她確實是走的慢,吃飽了是一說,她這沒有內力,自然是比不過雲閒功夫高深。
“王妃,你再這麼慢下去,尾巴只會是越來越長!”
之所以讓寧夏進山,就是不想在那些眼睛下談交易;結果她說慢還真不是謙虛,這麼慢的走下去,那些尾巴甩都甩不掉,還談什麼交易?
“既然都知道有尾巴,還刻意去甩有什麼意思?”這都走了這麼久了,他還沒有停步的意思,她還真不想再跟他走下去了。
“當然有意思!”前頭的人忽然折了回來,似對她這般慢腳程甚是不耐煩,捉了她的手,二話不說便是騰空而起。
耳邊呼呼的風聲,讓寧夏回過神來,當她看到身後那些影子越來越遠時,雙手死死的捉着他的衣袖。
這男人做事也不打個招呼!她現在沒有內力,要是被摔下去,還不死了?
“現在,在下倒是又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二人落於一處水潭邊,就着月色,雲閒將她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王妃如今連內力都沒了,還如何威脅在下?”
“……”
看着水中的月亮,寧夏低着頭一言不發。
不愧是鬼醫弟子,這麼快就試出來了?
“王妃可相信,若是王妃死在這裡,不出兩個時辰,便會有一個聽令於在下的攝政王妃出現!”
語氣頗爲輕鬆,隨手那麼一招,一條赤紅的小蛇便纏於他手臂之上。
“……”所以,這是恐嚇?
寧夏繼續低着頭,依舊保持着沉默。
“王妃所知道的那些,王妃那兩個婢女必是清楚,就算是王妃死了,在下亦能找到那能將消息公之於衆的人。”
“…….”
低頭站着的人,改爲坐到了石頭上,兩條腿悠閒的晃着,像是在緩解這一路走來的辛苦。
寧夏的反應,在雲閒的意料之外,見她不急不燥,不怕不怯的模樣時,眉頭便是一蹙“王妃還真是沉的住氣,還真當在下拿王妃沒辦法?”
“雲閒,你說東周皇帝要是知道他兒子在外面拉幫結夥,整天就在想着怎麼把他給弄死,你說說,他會怎麼樣?”
揚着頭,滿是好奇的看向雲閒,寧夏連那聲‘雲公子’都省下了,把他的試探和威脅用這麼一個問題直接給還了回去。
雲閒的手一握,那赤紅的小蛇‘嗖’的一下就飛到了寧夏的肩頭;赤紅的信子掃在她脖子上,引起一片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