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一天,你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懷疑眼前一切是否真實。
往日血腥恐怖的一幕幕再次上演,噩夢重開,而造成那一切真兇卻坦然自若的和你待在一個房間,還就坐在你對面,那該是何種悚然的場景?!
鳴白月眼疾手快一掌打暈看着君寓花容失色,一臉驚駭的程優,時機掐的正正好。
“看來,夢婆的藥效壓不住刻在她腦子裡的記憶,看見你就崩盤,你這傢伙,當初對她造成的印象想必十分糟糕。”
考慮到這種情況前面已經有過一回,鳴白月輕車熟路喂着程優再次吃下夢婆丹,重新壓制下程優心底對君寓的恐懼。
“她自己膽子小,……不禁嚇。”“強詞奪理”的君寓,不想自己在白白的心裡變成不明事理,心態扭曲的人。
可是事實擺在面前,他的確“逼瘋”了程優,地下室那裡血跡斑斑,每一道都記載着他累累罪行,不容他辯駁。
“說的倒也沒錯,這末世死人橫行,你們把她保護的很好。”
“我們初見你和隊友就是去救她的吧,一個人,善良、純真,非和平不可有,而今遍地罪惡的世道,人人罅隙求生,她還依舊能持有這樣的心態。”
“再看看外面那些人,只能說,要守護這份良善,必然,少不了犧牲。”
即使是鳴白月,說來,不也曾爲程優“犧牲”過一次嗎?
雖然,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反覆提起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可是被人在做選擇時成爲被拋棄的那一方,鳴白月還真不知道自己心裡該做何感想。
是該,習以爲常?
畢竟,她很多世界不過都是炮灰配角的身份,而他,每一次身爲天道男主,與女主角乃天定良緣。
還是,
憤懣不平……?
“……白白”
輕手輕腳地,君寓慢慢伸手從鳴白月腰間穿過,由身後攬住了她。
“謝謝。”
銀髮男人啞聲說着,事到如今,他每一次做的事,對她每一次傷害……
無地自容亦復如是,可是,即使這樣,他也不會,不捨得放她離開的。
君寓想啊,他這一生,唯有她如光、如月,是他貪婪無厭、厚顏無恥也必須犯下的罪惡。
*
希望基地失蹤案偵辦的進度很快,短短十來天,所有的登記失蹤人數跟屍體全部對上,無一缺漏。
兵貴神速,胖子很無奈,這次的勝利全得歸功於本來一無是處但卻狗屎運爆表的程優!
最後跟君寓彙報事件整體情況的伊川胖子,君寓伊川談事,胖子就逮着神女可勁兒的吐槽程優身上的“怪異”。
“真的,這回可不是胖爺我吹捧,那程優可是怪得很,俺們累死累活地毯式搜索都找不見的人,她一個不小心磕着絆着,欸,那屍體就自個兒蹦出來了,白姐您說這怪不怪?”
“詐屍似的,後頭我和川子乾脆直接就盯她,哪回該她累了餓了,那死人總得自個兒“爬出來”不是?”
“這回可省時省力多了!”
唾液橫飛的胖子哪,說起事兒來到激動的地方了那叫一個手舞足蹈。
“所以我就尋思,按程優這邪乎勁兒,她不得是個什麼不同尋常的人物?”
瞧這不動聲色打聽事兒的本事,鳴白月擡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你不都說了人不同尋常?怎麼,想抱大腿了?”
“那哪兒能?!”
一腔真心差點就被誤會了的胖子立馬滿臉嚴肅的澄清:“我可是一條心向着老大和白姐您的,堅定不移得很。”
“是嗎?”
“那肯定的啊,所以您千萬別亂說,萬一老大誤會了,削我咋辦?”
提起君寓,胖子雖然還是會開玩笑但總是又敬又怕,這倒令鳴白月有幾分好奇,只是她還沒問什麼,君寓伊川就過來了。
“怎麼樣?有可疑的人嗎?”鳴白月看着君寓:“看你們倆的這表情,想來是有結果的。”
伊川走到一邊,朝鳴白月君寓禮貌尊敬地點了頭說:“具體的情況就讓老大跟白姐說吧,胖子,走了。”
“這麼快就走?欸,好嘞!”
胖子是個十分有眼力勁兒的,看自家老大跟神女有事商量,立馬跟着伊川先出門去了。
房間裡剩下的鳴白月和君寓了,左右無人,鳴白月也不着急就坐在沙發上等他主動說話。
“你要找的,現在已經有眉目了,如果這件事情解決,你就要回去了吧。”
同道殊途,君寓想來一清二楚的,他和她並未一種人。
“的確,我在這裡已經耗費了太多的時間,所以麻煩的話,如果能一次性解決當然最好。”
“你們體內的痋術也該是時候斬草除根,徹底解決,雖然之前壓制的手段用上,可歸根到底,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
鳴白月還在考慮兔子體內的痋術,怎奈何君寓並不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君寓長腿一邁,坐到鳴白月身邊,“你要回去,一旦回去,我也不能再見你了,不是嗎?”
銀髮男人兩隻眼睛緊緊注視着身邊少女的表情,果然,她眉頭先是一皺又舒爾展開,根本就沒有放到心上去。
君寓聽她冷靜地一字一句解釋:“除去真正的危機隱患,要不了多久,人類終會有一天會恢復以往,你也能做迴風度翩翩的名佳公子,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鳴白月憐惜這次的兔子年少時的遭遇,原生之罪帶給他的傷痛,總是時時刻刻嵌入骨髓,不可拔除。
雪兔子是不應該受到這樣的遭遇的。
“白月,你知道我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君寓自覺握上她的手,“這善惡顛倒的世界,你知道我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
人心紛雜,變化莫測,君寓這個人的想法本來也是難以揣摩的,只是對鳴白月來說,他的追求,現在十分顯見。
“你不喜歡這世界。”
鳴白月微笑淡然陳述。
“是,不喜歡。”
銀絲滌盪過男人眼前,那一汪盛着琉璃光輝的淺棕色眸底,滿載對神的偏愛,除此以外,一無所有。
“我只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