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信侯剛離開玄清觀就被中年男子請去了位於山腳下的一座農舍, 舍前爬滿牽牛花,西面闢了一塊菜地,還挖了一個荷花池,池中養着小魚、小蝦, 看上去很有煙火氣,一排竹籬將農舍圍了一圈,又豎了一座木板門,門上的牌匾寫着三個字——陶然居。
永信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驚異道:“王爺, 莫非您真的打算在此隱居?您身子骨不好, 莫要再折騰了, 此處沒有磚牆防風, 也沒有地龍禦寒, 到了冬天您怎麼熬過去?您這不是瞎胡鬧嗎?”
“我再瞎胡鬧能比得過你?今日。你可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中年男子一邊說話一邊走進堂屋, 語氣略冷。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早已等候在此,見了幾人連忙彎腰行禮。
少年似乎比中年男子還着急, 一把扶住老人,快速說道:“陳御醫, 這裡有幾道符,你且看看有無問題。”完了轉頭去看永信侯。
永信侯連忙捂住胸口,裝傻道:“符?什麼符?公子您說什麼呢,老奴怎麼不知道?”
永信侯夫人站在門口, 用袖子捂住半邊臉, 很是爲自家老爺的無賴行徑感到難堪。不過換做是她, 怕也捨不得將那些健體符拿出來,那可是仙長賜下的寶貝!
“別裝了,拿出來讓陳御醫看一看,稍後便還給你。我也是怕你吃壞了東西,再往那鬼門關裡走一走。今日。你是運氣好,焉知下回還能不能有這個運氣。”中年男子擺手道。
永信侯捂住胸口退後幾步,囁嚅道:“那仙長是有真本事的,怎麼能說是我運氣好呢?下回我再病重,只管將我送去玄清觀就是了,有仙長在,我出不了事。”
中年男子冷笑道:“先前吃仙丹差點把自己吃死的人是誰?”
永信侯被他黑黢黢的眸子盯視着,頓時又想起了這人在戰場上砍頭如砍瓜的場景,頓時有些發憷,這纔不情不願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符,遞給陳御醫。
少年把林淡如何爲永信侯治病的過程詳述了一遍,嘆息道:“陳御醫,你說世上真有神仙嗎?只不過是一些煉丹餘下的灰燼,再加兩碗符水,竟然把一個瀕死之人救活了,若非親眼所見,我是絕對不敢相信這等奇事的。”
陳御醫神情肅穆地接過符籙,先是嗅了嗅,後用指尖捻了捻,搖頭道:“這符紙似乎與一般的符紙不一樣,藥味很濃,質地也更厚一些,似乎在某種藥水裡浸泡過,這綠色的字跡夾雜着奇香,頗有安神之效,卻擾亂了我的嗅覺,我竟聞不出這股藥味到底屬於哪幾種藥材。主子,老奴見識短淺,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端倪,不若燒了這符紙……”
老人話未說完,永信侯就火急火燎地把符紙搶了回去,氣呼呼地罵道:“老陳,這寶貝能救我的命,你說燒就燒,忒不厚道!你有本事,你當年怎麼治不好我的病?”
陳御醫面紅耳赤地告了一聲罪,再不敢言。
中年男子揮手道:“給他把把脈,看看他的病是真好還是假好。”
只要不動那些寶貝符紙,永信侯倒是很好說話,立刻便捋起袖子讓老人把脈。片刻後,老人驚異道:“奇了怪了!侯爺除了氣血略有虧損之外,脈象竟然很強健,那陳年暗疾在哪兒,老奴竟查探不到了!真真是怪事,分明一個月前我纔給侯爺請過平安脈,他那暗疾哪可能一夕之間就消失不見!不行,待老奴再探一探!”
老人握住永信侯的手腕不肯放,然而,無論他查探多少遍,結果還是一樣,那折磨了永信侯七八年的暗疾消失了!完全找不見了!
中年男子和少年面面相覷,內心震動,而永信侯卻插着腰,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庸醫哪裡能跟人家仙長相比!當年我就說了,我這病凡人治不了,唯有神仙能治!你們看,果不其然吧!”
永信侯夫人躲在丈夫身後,朝玄清觀的方向拜了拜,又朝天上的無量仙尊拜了拜,面上是隱忍的激動。
中年男子和少年卻不信這個邪,將永信侯捉回京城,叫來太醫院的所有御醫來了一個大會診,結果還是一樣。有御醫想把符籙燒了來查驗那符水,卻被逼急了的永信侯一腳踹飛出去。這位在病牀上躺了大半月的“垂死之人”這會兒竟龍精虎猛,死死捂着胸口的符籙,腳下似抹了油,飛一般地逃出了宮門。
看着他活蹦亂跳的背影,中年男子又好氣又好笑,擺手道:“算了,別追了,讓他去吧。只要能醫好他的病,什麼神啊鬼的,也無所謂。”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低語道:“叔叔,您說那林娘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難不成她真是活神仙?”
學識淵博的男子頭一次被問住了,看向玄清觀的方向,目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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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姨,您是怎麼做到的?難道您真的會仙術?”許苗苗坐在林淡身邊,滿眼都是好奇和崇拜。
姚碧水也用渴求的眼神偷覷林淡,心中竟然對她產生了很多敬畏。她早就知道這位林姐姐不是普通人,卻沒料她竟如此神通廣大,連半隻腳踏進閻王殿的永信侯都能治好。
林淡將晾乾的佛塵拿在手裡揮動兩下,彷彿在檢查它是否趁手,語氣頗有些漫不經心:“我既不會仙術,也不懂煉丹,不過略通一些醫理罷了。苗苗,我要教你的便是這治病救人之法,你想不想學?”
許苗苗用力點頭:“想學!林姨你今天可威風了,他們都怕你!”
“他們不是怕我,是敬我,日後你也要做一個讓人敬重的人,好不好?”林淡循循善誘。
“好!”許苗苗脆生生地答應。
林淡揉着她的腦袋說道:“要做一個讓人敬重的人,首先你要有本事,學本事便要吃苦,你怕不怕?”
“我不怕!我想學醫理!”許苗苗拽住林淡的衣袖,憧憬道:“我要像林姨這樣,一顆仙丹就把人救活。”
林淡輕笑起來,搖頭道:“傻孩子,方纔哪裡有什麼仙丹,不過是一些尋常的治療手段罷了。醫病的時候,首先你得弄清楚病人的病因。永信侯是那三個道士最大的主顧,他們自然會每天討論他的種種情況,是以,我留心傾聽,早已知曉了他的病因。世人都道永信侯早年被蠻王捅了一刀,落下暗疾,刀口日日疼痛,弄得他腹痛如攪,於是太醫便每隔幾日爲他溼敷紫金膏,希望能讓刀口癒合,卻接連敷了七八年也不見效。藥石罔醫之下,他若不信鬼神,還能信哪個?這也是他那麼輕易便被三個道士蠱惑的原因。”
林淡停頓片刻,陡然轉了話鋒:“然,他那外傷不過是個引子罷了,真正的病因卻在肚腹之內。當年那一刀直接捅破了他的腸子,外面的傷口雖然癒合了,裡面的腸子卻由於癒合不暢,粘連在了一起。腸子都打了結,你想,他腹中的污物又如何排得出去?這便是永信侯常年腹痛難忍、宿便不泄的根本原因。”
許苗苗不懂這些,卻還是覺得林姨好厲害,看着她的眼睛更加明亮了。
姚碧水聽到此處已是對林淡的醫術有了初步的認知。腸子是不是癒合了,一般的醫者根本探查不到,又哪裡能像林淡這般敘述得清清楚楚,仿若親眼所見?整個太醫院都不知道永信侯的病是因爲腸子粘連,還以爲是當年那一刀所致,於是日日給他用不對症的藥,病又怎麼能好?而林淡只根據那些神棍的三言兩語就勘破了病情,換言之,她的醫術遠在整個太醫院之上。
救活了潭州數十萬人的林娘子當真是名不虛傳!許祖光到底是有多瞎纔會捨棄林娘子,轉而去攀附萬秀兒那個毒婦?姚碧水咋咋舌,滿心都是唏噓。
林淡喝了一口熱茶,繼續道:“那三個道士賣給永信侯的丹藥皆是放置已久的麪粉揉搓而成,邋里邋遢、暗含穢物,服下之後又豈會不拉肚子?永信侯宿便難排,吃了這些丹藥卻正好有助於通便,自然會相信他們的鬼話。然而,一次兩次或許有效,日子長了卻會導致粘連處因宿便腐化而感染炎症,形成腸絞痛和血便。我早已料到永信侯的病情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於是早就做好了安排。”
許苗苗和姚碧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中滿是渴求和好奇。
林淡輕笑一聲,徐徐道:“腸子粘在一塊兒,又有炎症,且日日便血,你們想那永信侯會是如何的痛不欲生?是以,他們剛進門,我便用安神香調和的墨水寫了一張符,燒化在殿內。此安神香乃我親手所制,效力是普通安神香的百倍,幾乎瞬間就減緩了永信侯的痛苦和旁人的焦慮,得以讓我取信於人,這是第一手安排。”
許苗苗和姚碧水聽呆了。
林淡指着小銅爐和一盒香丸,又道:“安神香的煙氣消散後,疼痛還會繼續,於是我又燒了一顆效力更強的安神香丸,擺放在他近旁,徹底壓下腹痛,這便是我的第二手安排。之後,我用暗含腹瀉藥物的墨水畫了一張符,讓永信侯喝下,令他腹中宿便盡數排出,衝破粘連在一起的腸子,以破而後立之法徹底治癒他的隱疾,這是我的第三手安排。伴着第二張符紙喝下的茶水實則是我熬了一天的藥汁,內含素馨針、厚朴、丹蔘、黃連、香附等草藥,均能治療腸粘連,服下之後匯入患處,可大大減輕症狀,此乃第四手安排。那爐底灰其實也是一種藥物,名爲百草霜,可治療腹內出血,那些符紙皆是我用對症的草藥搗爛後製成,燒成灰燼也是百草霜的一種,而且療效更爲強悍,接連兩張符紙喝下去,又服用了三丸爐底灰,他腹中衄血自然能止,這是我的第五手安排。五管齊下,永信侯的重症自然能快速消減,然腹中的腸子卻並非兩三日能癒合。爲防他回家之後感染炎症,我送給他十五張符籙,張張皆是百種草藥搗爛製成,墨跡也是對症良藥,燒成灰燼之後合水吞服,可消炎止血、促進內傷癒合,這便是我的第六手安排。如此,你們可明白那永信侯是如何橫着來我們玄清觀,又如何豎着出去的嗎?”
“明白了!”許苗苗聽得滿頭都是霧水,卻並不妨礙她意識到自己的林姨究竟有多厲害。
“林姐姐,即便您把其中內情都說清楚了,我依然會覺得您是神仙般的人物!這世上所有的醫者加起來,怕都沒有您的手段厲害!永信侯能碰見您,當真是他撞了大運!”姚碧水抱住許苗苗,衷心感嘆道:“當然,我和苗苗也是。”
林淡擺擺手,語氣平淡:“不過是些尋常手段罷了。那永信侯篤信鬼神,我假裝神仙餵給他仙丹,他心中得了莫大安慰,病情自然好得比尋常人更快。苗苗,這便是我今日能如此快地醫好他的第七個原因,那就是安慰劑的作用。所謂安慰劑,不過是給病人樹立堅定的信心而已,醫病先醫心,這個道理,你且牢牢給我記住。”
“林姨,我記住啦!”許苗苗用力點頭。
姚碧水連忙給她到了一杯熱茶,催促道:“苗苗,從今天開始,林姨就是你的師父,你得給她磕頭奉茶,日後將她當成母親一般孝順,明白嗎?”
“明白!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許苗苗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又端來一杯熱茶,奉給林淡。
林淡瞥了姚碧水一眼,倒也沒有戳破她的小心思。上輩子,她冷眼看着許家起起落落、分分合合,自然瞭解許苗苗的爲人。這個孩子重情重義、知恩圖報,養她虧不了。也正是因爲她是唯一替原主送終的人,林淡纔會將她救出那個狼窩。
思及此,林淡接過熱茶淺酌一口,正式確定了苗苗和自己的師徒名分。
姚碧水心裡歡喜,拘謹的態度也鬆緩了一些,又問:“林姐姐,您爲何那般篤定侯夫人的女兒中邪了?您若是不懂仙術,明日去了她家豈不是露餡了?”
林淡正要回答,殿內忽然跑進來一個小丫鬟,手裡捧着一封信,說是自家小姐近日來的種種異樣都記錄在裡面,請仙長詳查,完了誠惶誠恐地磕了頭,又倒退着出了大殿。
“等我先看過侯夫人的信箋再說。”林淡拆開信封細看,完了搖頭道:“世上哪來那麼多鬼神之事,多是心魔或人禍罷了。放心,這位小姐的病,我能治。”
事關永信侯府的家醜,姚碧水不敢過多探聽,只能撿着無關緊要的東西問一問:“那林姐姐您是如何確定他家小姐得了邪病?萬一您說錯了,您打出的活神仙的幌子可就當場被戳破了。”
林淡笑着搖頭:“大夫最厲害的一門功夫是什麼,你們可知道?”
“診脈?”姚碧水遲疑道。
“畫符!”許苗苗的答案逗笑了林淡。
“錯了,是察言觀色。”林淡耐心解釋:“病人一來,醫者尚未診脈就該先觀察他的外貌和神態,以便對他的病情做出初步判斷,此乃醫者常識。天長日久,這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就練出來了。那位侯夫人臨走時頻頻看我,卻不敢開口,可見定是有難言之隱;我是個道士,她要與我說的話必然牽扯到神鬼,且她神情憂慮,心緒浮躁,可見她遇到的不是好事,所以我說她撞了邪,這話十之八。九不會出錯。再者,她與我攀談時總去偷看永信侯的動向,似是不想讓他知道,所以我猜這事必不在侯府發生,故而我對她說,那邪祟是在外面沾染的。”
“有些事看上去玄奧,實則說破之後不過爾爾罷了。”林淡笑着擺手。
但即便如此,姚碧水和許苗苗依然覺得她非常厲害,不知不覺就對她產生了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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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卯時,永信侯夫人準點來接林淡,而此時太陽還未東昇,外面霧氣濛濛、一片昏暗,不打着燈籠竟是找不到路,可見永信侯夫人有多着急。
林淡一刻鐘也未曾耽誤,帶上同樣穿着道袍的姚碧水和許苗苗去了侯小姐劉玉潔的夫家。所幸永信侯夫人是個有見識的,並不貪圖別人家的富貴,只把女兒嫁給了忠勇伯府的嫡次子,這人無官無職又指靠着岳父混飯吃,所以容忍了下來。若是這事發生在別的女子身上,被休棄已算最好的結局,重者說不定會被當成妖孽溺死或燒死。
永信侯夫人膝下還有兩個嫡女,眼看着就要談婚論嫁了,若是長女中邪瘋魔的事情傳出去,定會對兩個女兒的聲譽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她不敢賭,更不敢把希望寄託在忠勇伯夫人身上。婆婆和兒媳是天生的冤家,忠勇伯夫人已經連着給侯府寫了三封信,不顧永信侯病重,堅持要求侯夫人快些把女兒接回去,這是擺明了在落井下石啊!
如今丈夫痊癒了,皇上和王爺還說讓他將養幾個月便去朝中任職,永信侯夫人的底氣自然比任何時候都足,帶着一衆侍衛就找上了門,嚇得忠勇伯夫人臉色發白。
林淡仗着侯府的勢,暢通無阻地到得劉小姐屋內,竟見她正肆意打砸各種器具,臉上涕泗橫流,頭髮烏糟蓬亂,像個瘋婦。一名年輕貌美的小姐縮在牆角,一聲接一聲地喊她嫂嫂,卻不敢靠近,更未曾阻止她發瘋。
“親家,您也看見了吧,玉潔是真的瘋了,前些天還差點掐死我家。寶兒,再讓她待在我家,我那幾個孫子孫女都不敢出門了!在慘禍未釀成之前,您還是把她接走吧,這是爲了我家好,也是爲了您家好。”看見兒媳婦的瘋態,忠勇伯夫人立刻就變得理直氣壯了,完了焦急地喊道:“你們幾個快點把表小姐救出來,莫要讓她被玉潔傷着了!”
一羣僕婦慌忙衝進屋,把縮在牆角的少女救出來。
緊接着,一名年輕男子快速從前院跑來,先是叫了一聲“岳母”,然後擔憂地看着少女,竟半點目光也不願施捨給屋內的劉玉潔。
永信侯夫人心疼得無以復加,只管盯着女兒,唯恐她傷着自己,未曾注意到女婿的反常。劉玉潔砸完東西又開始哭嚎,然後抓亂了頭髮和衣裳,將珠釵首飾扔得到處都是,越發瘋得厲害。
林淡站在門口觀望了一會兒,末了故技重施,指尖一彈便激燃了一張浸透安神香的符,瞬間讓劉小姐安靜下來。早已見識過這招的永信侯夫人連忙衝進屋內攙扶女兒,忠勇伯夫人及其嫡次子卻看呆了,幾名沒甚見識的僕婦更是結結巴巴道:“這這這,這符紙也太靈驗了吧!”
林淡信步走入屋內,命丫鬟擰了一條溼帕子,給劉玉潔擦臉、擦手,又將她的頭髮梳理整齊,用一條絲帶捆紮在腦後。劉玉潔還在微微發顫,人卻不哭了,眼神略顯迷濛,並未完全清醒。
林淡假意安慰,實則握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脈搏,發現病情與自己猜測的一樣,這才取出一張用對症的藥水浸泡過的黃表紙,畫了驅邪符,卻並未燒成灰,而是直接泡入裝滿水的碗中。
所有人都被她非凡的氣勢震懾住了,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忽然,忠勇伯夫人驚叫起來:“哎呀!那符紙怎的、怎的化了?”
永信侯夫人回頭一看,這才發現今日的符竟比昨日的更爲神異,剛入水就化成了淡褐色的液體,將那普通的一碗白水點成了藥香四溢的靈水,只略微一聞便覺爽心豁目、精神抖擻。
“仙長,這驅邪符好生了得!我頭腦瞬間就明晰了,身子骨都輕了二兩!”永信侯夫人驚歎道。
實則不僅她有這種感覺,就連站在門外的忠勇伯夫人等人都覺得神清氣爽,由此可見這驅邪符的效果究竟有多好,而這位仙長的法力又有多高!
原本還對林淡不屑一顧的忠勇伯夫人頓時眼睛就亮了,恨不得立刻拉住親家的手,仔細打聽這位神仙的來歷,一時間卻又拉不下臉。陪在她身側的伯府二公子也露出恭敬肅然的神色,再不敢與那表小姐眉目傳情。
林淡擺擺手,並不解釋什麼,只管把符水餵給劉玉潔,又揮舞佛塵,將她身上並不存在的陰氣和晦氣趕走,徐徐道:“成了。”
她話音剛落,劉玉潔的眼眸就恢復了清明,看見永信侯夫人,嗓音柔柔地喊了一聲母親,又笑着來行禮,哪裡還有先前的瘋魔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