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心知自己出價太少, 得罪了這些高人,於是便加到了一千萬,但他們依然無動於衷,只是撇了撇嘴角, 表情有些嘲諷。
金蠶蠱不除, 公司到底會出什麼事?難道樓會塌不成?劉良的手開始微微發抖,用祈求的目光朝陳莉看去。陳莉幫他賠了個不是, 又加價到兩千萬,這些人依然不理。
偏在此時,副總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語氣比之前更焦急:“劉總不好了,我們在美國的子公司遭遇了財閥狙擊,資金鍊斷裂,還有一家銀行出現了擠兌風波, 您趕緊回來開會吧!”
“你們等着, 我馬上來。”劉良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來不及把身上皺皺巴巴的西裝換下, 就準備去公司。在他穿鞋的幾分鐘時間裡, 副總再次打來電話, 告訴他公司的股價開始大跌,應該是有人瞄準了劉氏金融, 準備下手了。
“動手的公司不止一家, 都來自於華爾街, 應該是資深的金融大鱷。也不知道他們看上了劉氏金融什麼, 這些年我們雖然發展得不錯,但還不至於入了他們的眼。劉總,您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副總顫聲詢問。
“我能得罪什麼人?你穩住各位股東,我馬上就來!”劉良嘴上強硬,心裡卻一陣慌亂。他用力把腳擠進鞋裡,頓時疼得齜牙咧嘴,來不及站穩就打開網頁查看公司的股價,看着從高處一路下跌,幾乎快要觸底的走勢圖,心裡不斷淌血。
十分鐘不到,劉氏金融的市值就蒸發了幾十個億,這簡直要了他的命!但他打死也不相信這是林淡動的手腳,她只是個無權無勢的黃毛丫頭,她跟哪兒來的能量去鼓動這麼多金融大鱷?
他拿出手機給各位老朋友打電話,試圖打探一些消息,但這些人要麼不接,要麼迴避,根本就無意伸出援手。
只幾分鐘的時間,劉氏金融的股價再次跳水,連網頁上都出現了劉氏財閥即將破產的消息。而劉良知道,一旦美國的子公司沒能撐住這波狙擊,劉氏財閥真的會破產,因爲他早已把公司的絕大部分資金轉到國外去了。
他站在門口等待司機把車開過來,看着不遠處緊閉的鐵藝大門,忽然產生了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才一夜而已,爲什麼他的世界全都顛覆了?
陳莉這會兒也沒了先前的強勢和猖狂。陳虯和陳楚還在ICU裡待着,陳氏企業自身尚且難保,根本幫不上劉氏。若是劉氏也垮了,那她該怎麼辦?她跟哪兒來的錢去買林淡的命,又拿什麼去救家人?
她快步走到劉良身邊,想說些什麼,張開口卻發出一聲哽咽:“老公,公司不會真的破產吧?”
黑袍男子似笑非笑地開口:“金蠶蠱能吞噬財運,是巫蠱師最愛培養的蠱蟲之一。他們若是缺了錢,便把一隻金蠶蠱扔進某戶人家,讓它們吞噬這家人的財運,長則半年,短則數日,這家人必會遭逢大難變得窮困潦倒。巫蠱師再把這隻金蠶蠱收回去,就能奪走這家人原本的財運。你那公司定是被人種了一隻金蠶蠱,它在樓裡多待一天,你家的財運就會多流失一分,依你方纔接的那幾個電話來看,這隻金蠶蠱非常厲害,正以極快的速度吞噬你家的財運,你只捨得出五百萬,卻讓我們去救一個市值上百億的公司,你這筆買賣做得還真划算。”
仙風道骨的老者也徐徐說道:“金蠶蠱一出,你們必定家破人亡。”
梳辮子的男人冷笑道:“五百萬救你們全家的運勢,你們當打發叫花子呢。”
劉良嚇得臉都白了,若非陳莉攙扶着,這會兒早就癱坐在地上了。他哪裡知道林淡的手段竟會一次比一次可怕,先是捏住了他的命,然後又毀了他的公司,她這是要讓他一無所有啊!
“我再出一個億,求各位高人幫我滅掉這隻金蠶蠱!”他顫聲開口。
幾人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不爲所動。
“兩個億。”劉良咬了咬牙。
客廳裡一片沉默。
“五個億,我要林淡死,外加除掉那隻金蠶蠱!”劉良乾脆喊出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價。
黑袍男子這才緩緩站起來,輕笑道:“走吧,去你的公司看一看。”
“既然劉老闆如此大方,我們定會盡力而爲。”其他三人也滿意了,紛紛走到門外搭車。
劉良總算活了過來,連忙爬上副駕駛座。陳莉不放心,自己駕了一輛車跟在後面。現在,她不僅要擔心陳虯他們幾個的命,還要擔心陳氏和劉氏的存亡。在替換掉林淡的命之前,她打死也沒想到,自己會陷入如此可怕的泥沼。
一行人匆匆趕到劉氏總部,上了摩天大樓的頂樓。
“備三斤八兩的黃金和三斤八兩的銀子過來,我要做法。”黑袍男子吩咐道。
其餘三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並未開口。等黑袍老怪把蠱蟲引出來,他們再來摘桃子不遲。
黑袍男子顯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卻只是冷笑一聲,並不理會。劉良立刻命人送金銀首飾過來,然後退到角落,遠遠看着。陳莉緊緊拽着他的胳膊,臉色如常,指尖卻微微發抖。她其實早就怕了,早就悔了,只是強撐着不說。
黑袍男子將金銀器物盛放在托盤裡,灑上一些黑紅的、不知是人還是動物的鮮血,又點燃三炷香,然後盤坐下來誦唸咒語。幾分鐘過後,一隻金色的肉蠶從牆縫裡鑽出來,一拱一拱地朝閃閃發光的金銀珠寶爬去。
它爬過的地方會冒出黑色的煙霧,併發出嘶啦啦的響聲,最終留下一條被腐蝕的溝痕,由此可見它的毒性有多強烈。
梳辮子的男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驚愕道:“好毒,碰上硬點子了!”
“一夜吞掉一個大公司的財運,少說也是蠱王。”老者倒是並不意外。
劉良和陳莉又往後縮了縮,面色慘白。
幾人說話的功夫,金蠶已爬到托盤上,開始吞吃金銀首飾,卻也把那些黑紅色的血液吞了進去。見此情景,黑袍男子冷笑一聲,彷彿已勝券在握。果然沒過多久,那金蠶蠱竟開始劇烈翻滾,像是中了毒,然後掉落在托盤裡,僵直不動了。
“大師,它死了嗎?”劉良滿懷期待地問。
“吃了菩薩血,它還能活?”黑袍男子捻起蠱蟲,置於眼前把玩。所謂的菩薩血是用公雞血、黑狗血、女性經。血加壁虎血調和而成的血,幾乎能剋制世間一切邪物,卻需要用一種秘法才能煉製。此法早已失傳,卻不知男子從哪兒找來的方子,竟把它還原了。
本以爲會有一場惡戰的其餘三人不禁有些失望,而劉良和陳莉卻歡喜地笑起來。但下一秒,兩人的表情就被驚恐取代。只見那隻金蠶蠱忽然變成了血紅的顏色,身子一扭便咬了黑袍男子一口。
黑袍男子立刻把金蠶蠱扔出去,然後抱着劇痛的手臂慘嚎。只短短兩三秒的時間,他的右臂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黑,若毒素蔓延到心臟,他必死無疑。
“怎麼會!金蠶蠱怎麼可能瞬間變成血蠶蠱!”老者連忙躲到徒弟身後,臉色再不復之前的淡定從容。
黑袍男子抽。出匕首斬斷自己的右臂,然後撲倒在地上大口喘息,才一眨眼的功夫,他整個人就廢了。血蠶蠱乃十大凶蠱之一,專取人性命。它劇毒無比,動作迅捷,聞到生人的氣味就會立刻展開攻擊,連鋼鐵碰到它都會被它的毒素融化,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三人奪路而逃,剛跑了沒幾步,梳辮子的男人就被血蠶蠱咬中腳踝,化成了一灘濃血。眼見它閃電一般襲來,老者沒有辦法,只好拋出一面鬼幡抵擋。這鬼幡乃魂體煉成,不是金,不是木,自然不會被毒素溶解。
然而那血蠶卻又轉瞬變成黑色的鬼蠶,爬到鬼幡上,將它啃噬地破破爛爛。百鬼失去禁錮,紛紛從幡布裡逃出來,化成一團濃黑的陰氣。那鬼蠶仰起腦袋開始吐絲,只眨眼的功夫就結了繭,化成一隻五色彩蝶,在黑色的陰氣中翩翩飛舞。點點熒光從它的翅膀上散落,將黑氣驅逐。
猙獰的百鬼被這雙小小的翅膀割裂,最終化成碎片消失不見。
老者噴出一口鮮血,被他牽着的小徒弟竟掙脫他的手,從幾百米高的摩天大樓上跳了下去,在半空中化成一股黑煙。很顯然,他也是一隻鬼。
劉良和陳莉被這接二連三的變故嚇呆了,連叫都叫不出來。
老者沒能拉住自己豢養的小鬼,頓時又吐出一口血,“五色蠱王!這竟然是一隻五色蠱王!你們招惹的人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直到此時,他纔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詢問目標人物的來歷。
“她,她叫林淡,是從海城來的,就是一個小丫頭而已。大師,您應該能對付她吧?”劉良懷抱着最後一絲期望說道。
“你們要對付的人竟然是林淡?”老者狂噴一口鮮血,狠聲道,“如果早知道你們得罪了林淡,別說五億,就是五百億,這筆生意也不會有人接!你們還是早點爲自己買好棺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