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放心吧,我又不是孩子,哪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丁志華說道。
“知道就好,身體比什麼都重要啊!還有,一個人的底線也很重要,守住了底線,纔不會出事。”杜秀青說。
丁志華有些愕然地看着她,不知眼前的女人爲何又說這樣的話,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跟他說守住底線這句話了,難道她知道了什麼?不可能啊!再說,就算是知道了,又怎樣?我丁志華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吃飯,又不會出賣你的權力,怕什麼!
丁志華這樣想着的時候,內心的底氣就非常的足,根本不懼杜秀青說的話,而是照樣哼着小曲看書。
丁志華這幅樣子,杜秀青實在看不下去,便到廚房裡去幫忙,公公婆婆都在廚房裡忙碌着,看到她進來,方鶴翩笑得格外燦爛。
“馬上就可以吃飯了,你去客廳裡休息吧,忙了一天了!”方鶴翩笑着說。
“我不累,我把這些菜端出去吧!”杜秀青說。
“好,準備吃飯,還有一個湯就好了!”方鶴翩端起一盤子菜就往外走。
看到丁志華那麼高興的樣子,方鶴翩的心情也大好,難得看到兒子這麼高興。
看來出去和同學聊聊天也是好事,只要志華不喝酒就行了。方鶴翩看着丁志華心裡想。
“兒子,吃飯了!”方鶴翩喊道。
“好嘞,吃飯羅!”丁志華站起身,大聲說道。
子安聽着聲音也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聚在餐桌上吃飯。
這麼祥和的氣氛下,只有杜秀青的心裡是隱隱擔憂的,丁志華的表現太過異常了!不行,晚上就要問問胡國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吃完飯,杜秀青照例陪着子安一起玩了玩,等着子安睡了之後,她才上樓,來到自己的房間裡,準備給胡國成打電話。
她拿起電話剛要撥出去的時候,胡國成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領導,現在向您彙報情況!”胡國成笑嘻嘻地說道。
“好,我聽着。”杜秀青說。
聽杜秀青這話,胡國成就知道,杜秀青這是不高興了,八成她的男人已經把她給惹惱了吧!
“事情是這樣的。”胡國成開始把丁志華今天到華興公司的情況簡單向她彙報了一下,包括下午周盧坤帶着丁志華出去“腐拜”,具體腐拜了什麼,胡國成都告訴了杜秀青。
胡國成這番話是聽得杜秀青心裡一驚一驚的,她真沒想到,丁志華今天的生活過的如此精彩!難怪回來後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在看書!原來是享受到了各種的服務!男人啊,任何時候都逃不掉這樣的習氣!連丁志華這麼老實,這麼不善於交際的人,出去也能跟着別人玩得風生水起,看來腐拜一個人還真不是件難事兒!
“探清楚了,丁志華去華興公司具體幹什麼嗎?”杜秀青問道。
“這個好像沒說,具體幹什麼?沒有明確,只是周盧坤一直在捧着丁志華,給了他很大的滿足感。”胡國成說道。
“你覺得他們要幹什麼?”杜秀青問道。
“目前還不好下定論,但是這一定和你有關,不然的話,他們犯不着這麼費勁心思去籠絡志華。”胡國成說道。
“應該是的,但是,丁志華很清楚,他不能從我這兒得到任何的好處啊,我們的事情從來就是分得很清楚的,互不干涉,我的事兒他從來都不知道。”杜秀青說。
“那是你們的家事兒,外人並不知道啊!他是你的老公,這點餘河人民都知道,要說他不能從你那兒得到任何的好處,外人是不會相信的。”胡國成說。
“先靜觀其變吧,看看他們要幹什麼。”杜秀青說,“你繼續瞭解這件事兒,有任何情況及時向我通報。”
“是!遵命!”胡國成在電話那頭很鏗鏘地應答着。
也只有他敢這麼隨意地和杜秀青說話。
其實,只有胡國成自己知道,他這樣說話的背後,恰恰是因爲他內心對杜秀青怵得很,他實在是拿捏不準,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態度。表面上看着一團和氣,內心裡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所以,胡國成對於杜秀青交代的事情,是不折不扣要去完成的,力求讓她滿意,以此期望能籠絡這個女靠山。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如願以償。
週一上班,第一件事兒就是召開常委會。
關於新縣委和政府大樓的竣工剪綵明天舉行,蔣能來對此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他說:“經過近半年的裝修,這個爛尾樓工程終於可以面見餘河老百姓了。說實話,這個工程真是個不好啃的骨頭,鄒細水留下的爛攤子,要讓別人來收拾,按理是沒有人願意接手這樣的工程的。好在我們請到了很負責任的華興公司,他們調動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全力把這項工程做好,在短時間內,既保證了工程的質量,又保證了工程的進度,終於在年前讓我們能搬進新家,過一個嶄新的新年。”
“告別這個老院子,可以說是我們在座的,也是我們整個大院裡的幹部職工們的共同想法,爲了這個新的縣委大院,餘河的百姓們也付出了很多,從圈地到蓋樓,到現在竣工,可謂是一波三折,經歷了多次的運動,今天終於有個完滿的結果,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明天,我們就將紅紅火火地入住新樓,這是餘河歷史上的大事,更是我們在座的各位的大事。新的辦公大樓,在我們的財力能夠承受的情況下,力求做到最好。無論是室外的綠化佈置,還是室內的裝修設計,辦公用品,都是按照花最少的錢辦最好事的宗旨,去採購佈置的。現在這座新的辦公大樓,不說是古南省最好的縣級政府大樓,至少我們在信江市的兩縣兩區裡,是說得過去的了。當然,我們也不是要爭什麼第一,辦公大樓的用處就是用來辦公,一切從實用的角度出發,兼具現代化的美感。只是,我們這座大樓,在最初的設計定位上太過於個人化,以至於我們後來要改變,都是非常艱難的。因爲整體的框架設計已經成型了,要改也只是內部的小改動。華興公司在這方面也是下了功夫的。裝修裝出了個性,也裝出了實效。相信,這個大院,將是今後一段時期,餘河的對外門面。明天良辰吉日搬遷入住,相信在座的各位入住新樓後,都將迎來好運!”
蔣能來很是慷慨激昂地說道。
杜秀青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要貶低黃忠華定位的這個樓設計得不好,因爲當初是黃忠華拍板用這個方案的,其他人縱然有意見也不敢吭聲。這棟樓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黃”字,濃縮的就是黃忠華的個人主義思想,霸氣外露。當年蔣能來在這件事上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所以至今心裡都憋着一口氣,如今終於可以吐出來了。扁擔倒了就是蛇,這是餘河人的古話。黃忠華已經倒了,蔣能來怎麼評論他,都是蔣能來的事兒了。
對於蔣能來剛纔的論調,杜秀青聽着卻是心裡不爽,她接過話頭,說:“新縣委政府大院的竣工落成,確實是餘河的一件大事。從規劃到現在,經歷了七八年的時間,耗時之久,歷經波折,明天,我們在座的各位終於有幸,可以告別這棟老樓,進入新的現代化的辦公大樓辦公,這也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沒有前人的規劃和建設,就沒有我們今天的這份幸運和享受。所以,不管這個大院經歷過什麼,我們每一位能入住的幹部,都應該心存感恩。我們的事業也一樣,都是在前人打下的基礎上,來進行的,沒有前人的基礎,就沒有我們今日的成績。”
杜秀青說完頓了頓,看了看旁邊的蔣能來,發現蔣能來嘴角露出那麼一絲鄙夷的微笑。
他心裡在想什麼,杜秀青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把所有的功勞背到自己身上,把一切的不利都推給別人,這就是蔣能來的做法。杜秀青自然不能讓他這樣來說黃忠華。本來這樣的場合,她不應該爲過氣的黃忠華力爭什麼,但是心裡的那口氣卻是咽不下去。
看到蔣能來沒有什麼反應,杜秀青接着說:“搬新家過新年,這是高興的事兒。但是,我們也應該想到,還有一些貧困人口,不僅無法搬新家,他們有的甚至連這個年都不知道該怎麼過。所以,歲末年尾,我們應該把目光轉向農村,去看看那些在溫飽線上掙扎的人,給予他們一些關懷和幫助。冬天是寒冷的,但是我們要把溫暖送到那些需要關愛的人們家裡,讓他們感受到政府對他們的關心。往年,我們也會開展這樣的送溫暖活動,今年,我建議把這個面要擴大一些,儘量把關愛送到每個鄉鎮每個村的特困戶家裡,建議縣委、政府、人在大和政協、紀檢五大班子成員,都行動起來,分頭走訪,讓這些特殊的家庭能過一個溫暖祥和的春節。”
蔣能來看了看杜秀青,有些不明白,她怎麼突然間提起這個話題?把面擴大?什麼意思?難道要每家每戶都送到嗎?要如此勞民傷財幹什麼?溫暖年年送,大家都心知肚明,領導下去走走,鏡頭跟着拍拍,電視裡露個臉面,這事兒也就算是做了!那麼多的鄉鎮那麼多的村莊,每個村莊都有特困戶,要基本送到,這年前都得忙死了!他瑪的,做個樣子也要做得這麼累麼?蔣能來心裡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