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希望留在這裡,不要下去,誰都知道大興村那是不好啃的骨頭。但這是組織安排的工作,我不得不去。結果如何,我心裡也在打鼓,但是既然接手,就要儘量去做好。所以,部裡的工作就拜託各位。”
“我們都只持部長,你放心下去。宣傳報道工作,我一定會抓好。”朱大雲說,“大興村的局面比較複雜,估計也不是短時間能處理好的,部裡的大事,我會及時向你彙報的。”
杜秀青看着朱大雲,向他點了點頭。
何軍雄也表示會只持杜秀青的工作,讓她放心。
晚上回到家,她很疲憊,沒吃晚飯就先上樓休息了。
丁志華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年後就已經上班了。下班回到家,他看到客廳裡沒有秀青的影子,覺得很奇怪。
“媽媽,秀青打電話說不回來吃飯嗎?”丁志華走進廚房對方鶴翩說。
方鶴翩正在給丁光信打下手,兩口子在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
“沒有,沒說要在外面吃。好像回來了,上樓去了。你去三樓看看。”方鶴翩說。
丁志華從廚房出來,正碰到子安從二樓下來。
“看見媽媽了嗎?”他問子安。
“沒有啊,媽媽回來了嗎?”子安奇怪地問道。他放學後就到二樓自己的房間裡去玩了,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媽媽呢!
“走,我們一起去叫媽媽下樓來吃飯。”丁志華拉着子安的小手來到了三樓。
“媽媽,媽媽……”剛上三樓,子安就叫了起來。
杜秀青躺在榻上,聽到子安的叫聲,立馬往外面走來。
“媽媽,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子安跑到她身邊,用小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一副很關心很疼愛的樣子。
“媽媽沒事,寶寶放心。媽媽覺得有點累,就上來歇會兒。走,我們一起下去吃飯。”杜秀青笑着說。
只要看到兒子,她的煩惱就立刻少了很多。
子安現在已經長得像個小男子漢了,每週都固定兩個晚上去練武術,身體很結實。偶爾還在家裡表演武術給大家看,很有派頭的樣子。子安的壯實和健康,是方鶴翩最大的心願。曾經要子安學鋼琴的想法,被杜秀青活活給掐滅了。這個家,子安的身體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秀青,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丁志華關心地問道。
自從他恢復了男人的功能後,他們之間就有了肌膚之親,兩人的關係也就親密了很多。雖然更多的時候,丁志華還是一個人睡,但是每週他都會過來,陪着杜秀青,摟着她安睡一個晚上,實現他們之間的夫妻之實,找到做男人的感覺。他自己把這種生活叫做“每週一歌”,這種感覺,在他心裡,很享受也很美好。
“有點累。大興村的事情你聽說了吧?”杜秀青看了看他說。
“聽說了,整個餘河人民都知道了,都鬧出人命了,誰不知道啊!”丁志華說。
“是啊,出大事了。明天我就要去中通鎮,專門負責處理大興村的事情。”杜秀青說道。
“什麼?”丁志華睜大了眼睛看着她。
“怎麼這麼不可思議?這麼大的事情讓你一個女人下去處理?他們真想得出來啊?”丁志華有些惱怒地說。
“不是縣委的決定,是省市領導的決定。所以,我沒有退路,只有前進。”杜秀青說。
“唉!這不是一般的事情,你得小心,不行的話就算了,千萬別硬着來,那些村民還說不定會幹出什麼事情呢?”丁志華說。
“沒事的,你放心。他們不會怎麼樣我,我又不是下去和他們打架,我是去爲他們解決問題的。”杜秀青故作輕鬆地說,其實心裡也是一點底都沒有。
下到一樓,飯菜已經擺上桌了。方鶴翩和丁光信看到他們一家三口手牽着手下來了,笑得滿臉的燦爛。
兒子媳婦和孫子,在方鶴翩眼裡,就是這個家的全部。
“來,吃飯啦!”方鶴翩高興地說道。
大家洗洗手後坐在一起,愉快地吃着晚餐。
飯後,杜秀青把自己要去中通鎮的事情告訴了公公婆婆。
方鶴翩聽杜秀青這麼說,也知道,這不是願不願意的事情了,而是如何去幹的事情。
她說:“秀青啊,你別有負擔,大興村的事情看起來比藕西村複雜,其實道理是一樣的,你可以和在藕西村處理問題的時候一樣,先去摸摸底,然後再來做決定。要取得村民的信任,還是先去和他們溝通交流,摸清他們的真實想法,也把你們的真誠展現出來,讓村民們看到希望,我想村民們也是想解決問題的,沒有人願意總是這麼和政府處於對峙狀態。所以,下去了不要草之過急,慢慢來,把火候燒到,再來解決問題,才能事半功倍。”
杜秀青聽婆婆這麼一說,還真有點茅塞頓開的意味。
是啊,先去摸摸底,然後再來慢慢解決。順着這個思路,一層層來剝離問題的外衣,才能看到最本真的問題實質,才能真正化解矛盾。
“好,謝謝媽媽提醒。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杜秀青說。
晚上,丁志華洗完澡來到杜秀青的房間裡,膩歪着不想離去。
杜秀青有些累,再加上明天就要去中通鎮,她的腦海裡很不平靜,一點心情也沒有。
她抱了抱丁志華,說:“對不起,今天真的很累,明天一早就要下去,你去好好休息吧,我也要早點休息。”
丁志華似乎有些不情願,但是對於杜秀青的話,他向來是沒有反對過的。
“去吧,早點睡。”杜秀青說完,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得到了杜秀青的那個香吻後,丁志華心滿意足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睡了。
自從丁志華恢復了男人的功能後,她感覺到這個家纔像個家的樣子了,因爲丁志華有了生命的生機,這個家似乎就有了真正的活力。她也爲此減少了和活土匪的幽會。維持這個家,是她必須做到的,現在志華是個基本正常的男人,她也就要盡一個妻子應盡的責任和義務。雖然這裡面更多的是任務式的,但是她也必須完成她的任務,讓丁志華感覺到作爲男人的自豪和驕傲。所以,有時候她內心也很痛楚,每次和丁志華在一起的時候,她的腦海裡閃現的都是朱大雲的影子。但是,和活土匪在一起時,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別的男人,她不知道這是爲什麼?爲什麼丁志華總是重疊在朱大雲的身上?而活土匪卻沒有人重疊,在她心裡是一個清晰而又完整的男人?
帶着這樣的糾結和滿腦子的問題,她沉沉的睡去。
有些問題,有些心結,似乎永遠都解不開,化不去,只能存留在心中,飄蕩在夢裡。
第二天一大早,杜秀青就起榻了。
方鶴翩早就準備好了早餐,等着她下來吃。
匆匆吃完早餐,出門的時候,杜秀青到樓上看了看子安,子安還在睡覺,很安詳很陶醉的樣子。吻了吻兒子,杜秀青戀戀不捨地上班去。
此去又是一段比較長的時間,不能見到子安。對於兒子,她心裡總是滿滿的愧疚。
來到辦公室,電話很快就響了起來。
是黃忠華的。
她接聽了放在耳邊,聽到男人聲音有些疲憊。
“昨晚休息得怎麼樣?”他問。
“還好。”她說。
“此去困難很多,要懂得保護自己。要解決問題,但是關鍵的時候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他說。
“好,我知道。”她說。
“另外,有事要及時彙報,切記蠻幹急幹,慢慢來,問題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問題的解決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他說。
“嗯,我會注意的。”她說。
“還有……”
“……”她豎起耳朵聽着,卻沒有聽到下半句。
“還有什麼?”她問。
“我會時刻牽掛你,無條件只持你。”他似乎是沉默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
聽着男人如此袒露自己的心跡,她的心頭溢滿感動。其實,他不說,她也知道。他對她的牽掛和只持,是無時無刻都在的,她心裡感覺得到。可是,聽到他說出來,她還是忍不住淚水溢滿眼眶。這份只持和牽掛,不是平常夫妻間的牽掛和只持,更不是朋友間的那份牽掛和只持,他對她,有愛,有情,似乎還有一層,重用和憐惜。
她是他的小魔女,是他最愛最寵最欣賞的女人,他捨不得她吃苦,捨不得她到那麼不靠譜的地方去。雖然說不是上刑場,不是去赴死,但是,對於他而言,此次她的出山,卻是他心頭的痛,因爲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無可奈何,他空有掌控餘河全局的能力,關鍵的時候卻無法爲自己的女人說句話,這是他的心痛之處。
所以,他第一希望她平安,這是最大的訴求。第二,他希望她得勝而歸,這是他期望的可能。
這個電話,他昨晚就想打,可是,爲了不影響她和家人,他忍到了今天。無奈糾結中,他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一會兒南城書紀和明貴部長送你和徐文娟到中通鎮去。有事及時彙報。”他最後說道。
“好,你放心。”她說。
掛了電話,她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黃忠華的牽掛,讓她感覺到了一股幸福的力量在流淌。這種感覺很好,堅信有人在愛着你,你的心中自然也就充滿了力量和愛,那麼,再大的困難都有勇氣去面對。
萬明貴的電話打過來了,車子已經在下面等着。杜秀青拿上自己的包,來到了樓下。
吳南成微笑着看着她,笑容裡似乎也有一層格外的含義。
畢竟這次和當年送她去平安鎮任職,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坐進車裡,杜秀青似乎感覺到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