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一秒記住,

神策軍每天被葉央領着四處折騰,自然是沒瞞過鎮西軍上下的眼睛。有時候在城郊負重練習,有時候在城裡巷道訓練大家翻牆。

種種新奇的東西不一而足,自然有好打聽的人,得空兒就守在神策軍訓練的場地附近看,看夠了就回去找李肅將軍,眼饞地開口:“將軍,咱鎮西軍也跟他們一樣,在平地上舞刀弄槍多沒意思啊!”

李肅同樣在考慮這件事,他手底下好幾個副將和親兵都有意見了——“每日給神策軍那幫混小子上課,將軍,您怎麼不說教教我們呢?”

“問題是你們也沒有來找我請教!”李肅嘀嘀咕咕地在心裡反駁,“人家葉統帥可是好話說盡了。”

他有心向葉央詢問一番新的訓練方法,可面對一個比自己兒子都小的姑娘,怎麼都問不出口,這天終於決定“不恥下問”一回,在無風無日的清晨,叩響了內城邊緣的小院門扉。

開門的是陳娘,剛洗完衣服手還溼着,髮絲伏貼地垂在臉側。咣噹一下冒出來的大美人又把李肅將軍嚇了一跳,連退三步,勉強穩住了心神,開口道:“……我找葉央。”

“娘子出門了,這三五日都不一定能回來。敢問尊下是哪位?待她回來,我爲您傳達一句。”雖然李肅長得很兇,但陳娘見他穿着鎧甲,知道是軍中的人也就放下心,道了個萬福。

——出門了?

李肅將軍一愣,拱手道:“叨擾了,我等她回來便是。”說罷離開。

秋風一起,西疆旦暮就冷了,清晨的林中有一層淡淡的秋霧,草木已見頹敗,半青不黃,蔫兒兮兮的,葉央呵出一口隱約的白氣,突然聽商從謹道:“這裡果真比京城更冷些。”

“那是,京裡的三伏天真是讓人受不住。”葉央很認真地點頭,搓了搓露在外面的冰涼手,“我原先在這裡住慣了。”

她身後揹着一個小小的包裹,卻沒把脊背壓的彎曲半分。神策軍按十人一隊站好,肅穆而立,剛剛過去的這段時間,林子裡除了偶爾出現的鳥鳴和葉央的聲音,其餘人竟一聲都未出。

“全軍聽令!”閒話說罷,葉央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再重複一遍規矩!不得傷害他隊同袍,最短時間內到達陽首山頂,插下隊旗者爲勝!三日內若還不到,回城後領罰,明白嗎?出發!”

葉央的聲音在林間迴盪,神策軍一得命令便紛紛動身,徑直往深處跑去。

起初提到“拉練”這個概念的時候,誰都不明白什麼意思,葉央便解釋說,是每季一次的全員練兵,在規定時間內達到規定的地方,來進行體能訓練。爲了激勵將士,還打算設置白花花的銀子做獎勵!

不過回家一摸私房錢,只剩下了散碎銀兩,葉央這纔想起來她去西疆是爲了打仗,根本沒帶多少錢,就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商從謹。

懷王殿下自是不缺錢的,還自告奮勇地打算出幾萬兩給葉央募兵用。但朝廷沒有命令,葉央在封將軍之前不敢私自募兵,便放棄了,只讓他提供些小數目的銀票以激勵士氣,同時給神策軍上下於商從謹不在的時候開了個會,誠懇道:“咱們第一屆的拉練賽,五十兩銀子是懷王殿下出的,你們要心存感激,不能背地裡議論殿下長得兇殘。”

以李校尉爲首,將士們紛紛表示:“監軍大人那張臉多男人啊!統帥你怎麼能這樣說人家!”

……葉央倒是忘了,軍中審美以貌若煞神爲主,古有蘭陵王因相貌柔美不得不戴上猙獰面具,如今商從謹只要把他的臉露出來,敵軍就不戰而退了。

雙方溝通愉快,商從謹高興地出了銀子,葉央就高興地開始組織比賽。其實她也不敢多要,畢竟皇帝現在窮得很,又怕哪一天接着犯病不疼兒子了,商從謹會沒銀子花,他就只收了一點。

從123言情城郊出發到陽首山,固然有捷徑,葉央卻不允許讓任何一個人抄近路,從最遠的地方出發,一路上要趟過泥塘,遊過123言情,再翻山越嶺直到123言情的源頭,陽首山上。

爲了防止部下在爭奪頭籌的過程中發生矛盾,甚至大打出手,葉央又列了許多規矩。無論最先到達終點的是哪支隊伍,五十兩賞銀都要平均分給隊伍裡的每個人。若是十人都到了,那麼還會另給五十兩,額外的銀子不是白給,而是缺一人便少五兩,這是爲了防止他們中途拋下同伴。

計劃周全,準備充分,今日神策軍便試着來了一次野外作訓。

因神策軍不能湊成整數,加上葉央有兩個會落單,本來她打算隨便加入其他隊伍,不料商從謹也加入進來,還帶着聶侍衛,乾脆就四人成了一隊。

“老大,老大!”管小三揹着一個同樣規模的包袱,急的催她,“你怎麼不走快點,人家都快過了前面那個山丘,再這樣下去,五十兩銀子就沒有啦!”

落單的那個是管小三,葉央白了他一眼,“銀子都是我出的,還貪那點錢?我不急着拔頭籌,但你想要賞銀,就自行去罷,你一個人到了,我就把一百兩都給你。”

話音未落,她又想到銀子不是自己出的,下意識看了看商從謹的臉色,對方沒有任何異樣,甚至比平時心情更好些。

管小三剛要往前衝,才跑出一步又退了回來,訕訕地笑:“老大,您吩咐了,不能丟下同袍的。”

“丟下我們也無妨。”葉央半真半假道,“不過三天的時間,這纔開始了第一步,你着急什麼。”

管小三拿捏不清她的脾氣,也不知道該走還是留。身上的包裹是統一配發,裡面只有鹽巴麻繩和火石,另備了傷藥,每個人還可以攜帶自己的兵刃。三天的行軍裡除了對速度有要求,也是考驗衆人該如何活下去。

葉央一進林子就跟逛花園似的,如魚得水,並不着急趕路,而是收集食物。山中一些不知名的野果經了霜就甜些,她摘了好幾個邊走邊吃,又分給其餘三人一些。此處並非荒山,物產豐富又是秋天,倒不缺吃的,有時葉央在城裡都能聽見狼嘯。據李肅將軍說南疆更熱鬧,他於那裡駐守時,還有犀牛經常去營地中破壞。

商從謹亦如遊玩一般,速度並不很快,和她始終處於神策軍的最後,管小三心急卻不敢求他快些。

直到葉央發現了一隻山雞的蹤影,用上輕功連跑帶躥地抓雞去了,管小三等她拎着野雞的翅膀回來,才哭喪着臉問:“老大,您這是在踏春賞秋嗎?”

山雞咕咕地叫着,腦袋扭來扭去不知道該看哪裡。聶侍衛從葉央手上拿過了有着褐色羽毛和長尾巴的食物,蹲在一旁宰殺收拾。

這已經不是行進速度慢,而是根本不走了!

葉央和商從謹一邊說着什麼,一邊到處撿乾枯的樹枝——這就是要生火了?統帥還打算烤只山雞來吃嗎?

管小三看見眼裡疼在心裡,對跟了如此沒有上進心的老大,有種無能爲力的虛弱。枯枝很快燃燒起來,聶侍衛翻烤着山雞,葉央和商從謹還在聊天。

懷王殿下礙於身份,不好每天都去聽李肅將軍傳授經驗,隔日去都能在軍中博個“與民同樂”的名聲,現在葉央正在給他補課,又問了幾句火藥的改進情況。

“在火藥中添加其他的東西,燃燒時產生不同顏色的火焰,倒是可行。把它同炮彈的製作方式結合起來……”葉央低聲喃喃,心裡已經有了煙火的製造雛形。只消回去後找到合適的材料便能進一步試驗。

沒想到商從謹那頭的進度如此快,尤其是那個身體不好的瘦高個兒,腦子相當靈活,看來以後要對他的體制要求放寬一些了。

山雞烤好後,四人分吃同一只,說實話不太夠。但有了之前的野果墊肚子,總能有個八分飽。葉央早看出管小三焦灼難耐,只是不點破,故意揶揄他:“你吃不吃?還是說生氣就氣飽啦?”

“吃,怎麼不吃!”千虧萬虧都不能虧了自己的嘴,管小三接過一截雞翅膀啃了起來。吃光後擡眼一望,原先還能隱約看見背影的神策軍同袍,如今一個都不見了!

他爲難地用眼神催促葉央,後者吃掉了骨頭上的最後一塊肉,刷得從暫歇的青石上站起來,“啊呀,別人都走沒影兒了,我們也跟上。”

不加油鹽的烤雞,味道很一般,葉央說鹽巴要省着用,所以什麼都沒加。商從謹吃不慣卻還是吃了,跟着她一同起身,大步前行。

四人呆過的地方只留下一堆雞骨頭,聶侍衛小心地撲滅火堆,追了過去。

終於能夠趕路,管小三總算來了精神,一溜小跑,兩條筷子一樣細的胳膊因爲連日鍛鍊,已經有了精悍的輪廓。自從擊退了庫支,他便決定死心塌地的追隨葉央,哪怕對她的種種決定不滿,也不會輕易違背。

越往林深處,路就越難走,四人一隊的劣勢很快顯現出來——有些地方藤蔓樹木糾纏,需要大刀砍出一條路,商從謹都咬緊牙關劈砍瘋長的樹枝了,不過在勉強搗出了一條小路後,葉央突然發現神策軍其餘人開出的一條通道,便沿着那條路前行,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管小三的步子從走到跑,再到飛奔,才發現了統帥逐漸提速的事實。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哈哈,也不知道李校尉他們看見我們,是怎麼樣的表情。”葉央的輕功練得極好,原因是紅衣師父怕她一個女孩子說錯話得罪人會捱打,先教的輕功,練到現在已經小有所成,一馬當先地跑在最前面,笑得開懷。

商從謹見她表情得意,一張冷臉不禁融化幾分,補充道:“早上衆人水米未進便出發,若是急着趕路,此時走得太遠,既不能保證精力充沛,一旦發覺飢餓勞累駐軍歇息,又因爲體力不支,連打獵都困難。阿央,你倒是想的周全。”

管小三功夫不及旁人,聽明白了大概,氣喘吁吁地說:“老大,原來你是想讓我們先吃飽了,再往前走!不僅如此,一路上藤蔓糾纏的地方都有了前人開道,我們只管撿人家走過的地方,又能節約不少時間!”

“那是自然,我無意去爭那筆銀子,可也不想過了三日纔到陽首山頂,去受那三百個俯臥撐的懲罰。”葉央點點頭。既然自己也參賽,就沒有耍賴的道理,假如是她那一隊輸了,肯定得受罰。

三天的時間,身上又沒有任何補給,一切需得小心着來呢!

不多時,四人隊伍便遇見了第一批體力不支的神策軍,那些人在早上都是趕着往前跑的,現在各個喘着粗氣,或趴或躺地癱在地上,腹中飢餓,可除了鹽巴沒有任何能充飢的東西。有的人歇了一會兒,就滿林子地追逐鳥雀,想烤了吃,有的人終於反應過來,知道要節約體力,做了個陷阱等着獵物落入其中。

而葉央,中途只停下來找條小溪喝了幾口水,便又繼續前進了,雖不再用輕功助力,步子依舊不慢。

這回直走到月上枝頭才停下,第一天,一百支隊伍的差距並不很大,仍有些體力過人的傢伙跟上了葉央這一隊。但山中入夜即有野獸出沒,天剛剛開始黑的時候,葉央就聽見了山狼的隱約長嘯,不過聽聲音離這裡遠得很,一時半會兒無需操心。

“啊……下回要不要讓大家腿上捆着沙袋訓練呢?”她點起一堆火,用來防止野獸接近,和商從謹湊頭閒聊着,“照這樣的速度,三天的時間太寬裕了。”

“嗯,還可以加大難度,找些更不易經行的地方走,再縮短些時間。”商從謹一本正經地提議,拿着路上撿的一塊微微凹陷底部扁平的石頭,扔進火堆裡去燒。

管小三已經徹底累趴下了,連動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聽見這兩人交談,眼睛驚恐地越睜越大——老大,還有懷王殿下,你們要不要如此兇殘地討論該怎麼折磨部下?

可惜他的話在肚子裡轉了幾轉,還是無力說出口。

歇息之前,聶侍衛挑了一棵有鳥窩的矮樹爬上去,窩裡只有兩個鳥蛋,他留下了一個,另外的給了殿下。

商從謹把燒熱的石頭用根樹枝撥出來,在滾燙微凹的表面磕了個鳥蛋。只聽見“滋滋”的聲音,鳥蛋已經被石頭表面的溫度燙得半熟。過了一會兒,他把不那麼灼手的石頭遞了出去,問:“阿央,你要不要吃?現在沒有鍋碗,湊合用石頭烹熟罷。”

葉央看着那個沒放油的煎鳥蛋,心說五皇子就是不一般,在野外呆一天都能有所發明……似乎就是有種食物,是在燒熱的石頭上烹飪的。

和商從謹一起分食了鳥蛋,又把採集到的野草一類草草烤熟吃掉,葉央卻突然覺得不對勁。那種怪異感很細微,哪怕集中起全部注意力也會漏掉。她屏息凝神想了想,還是沒有頭緒。

在火堆明明暗暗的光芒下,商從謹看出她在思考,讓聶侍衛和管小三都安靜些,可惜不遠處神策軍的其他人歇了下來,難免有走動交談的聲音。

“不對,大家快把火熄了!”葉央本來抱膝坐在地上烤火驅寒,猛地站起身,眼睛在火光照耀下銳利明亮,一瞬間戰意凜凜,率先踩滅了自己的火堆,聲音剛好夠讓周圍的部下聽見,“所有人都爬上樹去,通知附近的人,誰也不去點火!”

怎麼回事?

管小三嘴裡還嚼着野菜,已經昏昏欲睡,又被葉央一連串的吩咐吵醒,但用統帥的話來說,他現在已經很像個戰士了,沒有任何疑問,便幫忙滅火,就近挑了棵樹爬上去。

神策軍在山野時,點火的工具只有火石,連引燃的絨布都沒,很多隊伍是費了千辛萬苦才把火升起來,如今卻沒有絲毫怨言地熄滅。

和商從謹爬上了同一棵樹,葉央略在上方一些,左手撐着樹木主幹,右手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半蹲於一根粗壯的橫枝。天色徹底黑下來,月色透過枯黃樹葉,把地上的景物照得隱隱約約。

“……剛纔還聽見遠處狼嘯,現在卻沒了,不大對勁。”葉央壓着嗓子解釋一句,“先看看情況。”

等待是件極其考驗耐心的事,尤其是沒有確切證據的等待。她只覺得有疑點便下令全軍隱藏,刻在骨子裡的警惕謹慎依舊沒改掉。

遠處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近。

葉央眯着眼睛,還是看不清有什麼,只知道是活物過來了。

“剛剛這裡有火光嗎?別是你看錯了,我怎麼沒見到?大天師要的東西難找,都走到祁人的地盤了,誰都覺得不踏實,是你看錯了對吧,烏加?”低低的說話聲,來自經過樹下的人。

像是迎頭澆下一盆冷水,葉央的身體瞬間僵硬!

那個人前面的話她聽不懂,可最後兩字很明白。

烏加,是庫支話裡“兄弟”的意思……樹下經過的是庫支人!

不僅是她,所有潛伏在樹上的神策軍將士都知道有敵軍經過,但沒有統帥命令,無人敢現有動作。葉央屏息數着,聽到了大概七八個人的腳步聲,放下心來,突然厲聲道:“進攻!”

一聲令下,神策軍將士紛紛跳下樹來,將經過的庫支人撲倒在地。起初庫支人以爲是遇見了山鬼,等反應過來並非鬼而是人的時候,已經落入下風。

八個人死了六個,還有兩個重傷被俘,神策軍卻只有一人受了輕傷,還是黑暗中突襲被自己人砍的。葉央命人重新升火,點亮了一支火把,拿在手裡挨個照亮他們的臉,高鼻深目,毛髮旺盛,和中原人有很大不同。

“你們在庫支裡是什麼職位?”葉央居高臨下地看着其中一個活口,連問了兩遍。對方似乎聽不懂她的漢話,表情茫然一言不發。

葉央又問了幾句,還是得不到任何回答,想着押送回城,找個懂庫支話的人來審問。商從謹只是略同一些,想要交談還差些火候。

“算了,綁起來吧,抽一隊人押着他們去李肅將軍那裡,剩下的人繼續比賽。”她擺了擺手,讓人去隨身的包裹裡找麻繩。

誰料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那兩個受傷的庫支人異口同聲地念叨着什麼,本來看着地面得眼睛死死盯住葉央,說完了一串誰也聽不懂的話,嘴角突然流出一道黑血,當場斷氣了!

“小心!”商從謹神色一緊,皺着眉頭把她拉遠了一些。

兩個俘虜雙目圓睜死在面前,葉央正在納悶,又聽見他解釋道:“那恐怕是庫支的咒,死咒,聽說邪氣的很。不要被他們的眼睛盯着,否則……我也說不好會發生什麼。”

“再怎麼下咒,現在死得也不是我,而是他們。”葉央嘴上說着不信,可看見商從謹嚴肅的表情,還是往旁邊挪了挪,避開那兩個庫支人死不瞑目的視線,“眼瞳充血嘴脣黑紫,死因應該是中毒。他們事先在齒間藏了毒藥?避免落在大祁手上被嚴刑拷打嗎?我記得一般庫支的士兵,不會提前服毒來防止秘密泄露的,他們是什麼人,身份不一般嗎?”

一連串的問題沒有回答,葉央輕輕嘆了口氣。

商從謹明白,近幾年能讓她真正高興的事只有兩件,一是神策軍壯大起來,二是收復定城。眼下這兩件事都沒實現,難怪不開心。

“……想不通。”葉央又是嘆息,將火把交給管小三,吩咐道,“這幾個人穿的衣服和庫支普通士兵的不同,把衣服剝下來收好,屍體埋了。留心他們身上,看有沒有能推測出身份的東西。”

她吩咐部下做事時,神情語氣完全不像個女孩子,甚至比當年同年歲的葉駿將軍都老成許多,兩人長得也很像。有神策軍的老兵心頭一動,把夜下的統帥仔仔細細看了遍,埋頭做事去了。

“小心些,他們都敢在齒間藏毒,保不齊身上還帶了什麼。”見管小三他們忙活起來,葉央提醒一句。

八套衣服很快被脫下來,從形制看的確不是庫支流行的風格,袖子很寬下襬很長。衣服全部是黑色,那種黑似乎並非普通染料造成的,用火把照在上面,似乎還有吸收光線的效果,是一種死黑。

葉央研究半天,找了幾個做事穩妥的人隨身背好,等回到123言情城裡再仔細研究。

除了衣服,從其中一個庫支人身上還搜到了一枚方形令牌,材質堅硬似鐵非鐵,拿在手裡很沉。商從謹看了看,說是千年的陰沉木,很值錢,正面寫着的是庫支的數字,二十九。

“留着吧,肯定有用。”總歸不是白忙一趟,葉央讓管小三舉着火把,看了看令牌上的數字,隨手翻到了反面,神情立刻凝重起來!

陰沉木做的令牌背面,是一個刻上去的圖案,又用金粉描了一遍,分外清楚。

她不知道圖案畫是什麼,也不清楚那代表着什麼意思,卻認得它。

從前的時候,葉央無數個日夜和師父朝夕相對,他的那件赤紅寬袍上,就用金線繡了一模一樣的圖案。

絕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