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凰嫁到
玄衣護法如此不客氣的走出來,非但是打斷了那中年男子的話,還張口便是命令性的語言,別說是此刻正在氣頭上的中年男人了,就算是其他什麼人,只怕也忍不住心頭窩火。
但是沒辦法,誰叫別人是四大家族之首——鳳家的護法呢,本身又是一名天階高手,往人羣中那麼一站,就活像是有聚光燈照着一般閃閃發亮,誰敢忽視?誰能無視?
哪怕是傭兵團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飛天傭兵團,在鳳家眼中也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勢力,什麼都算不上,玄衣護法能給他面子纔怪。
而中年男人顯然是比梅仁藤要聰明油滑的多,心知飛天傭兵團是絕對無法和鳳家叫板的,縱然心中不悅至極,臉上卻愣是擠出了一絲微笑,對那玄衣護法恭敬的抱拳行禮,討好一般道:“護法大人,我是飛天傭兵團的……”
“本護法不需要知道小人物的名字。”中年男人有心討好,玄衣護法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倨傲又不屑的再次打斷他的話,不耐煩的一揮手,冷冷的道:“剛纔就是你們在這裡鬧事、堵住了我們的城門吧,趕緊滾!耽誤大人們的事你一個小小傭兵團擔當的起嗎?”
中年男人剛剛彎起來的嘴角被玄衣護法的一番話弄得整個僵住,差點沒維持不住,暗地裡狠狠的咬牙,若不是實在畏懼四大家族的勢力,他豈能容忍對方如此侮辱自己和飛天傭兵團?
但是……這又怪得了誰呢?
在普通幻師的眼裡,飛天傭兵團或許還算得上一個大型勢力,但是和四大幻師家族這種整片大陸都能排上號的頂尖勢力來說,他們……還真的什麼都不是。
實力爲尊,強者尊榮,實力不如別人,難怪別人看不起你。
鳳無霜將中年男人的表情和眼神看的一清二楚,暗地裡笑的腸子都快打結了。
你不是很狂妄嗎?這下看你還怎麼狂,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話,說的還真是真理啊!
情緒波動只是一瞬,像中年男人這種能隱忍、懂進退的人來說,忍一時之氣並不算什麼,所以他很快收斂了自己眼裡的神色,笑容再次鬆弛下來,諂媚的味道更濃了些。
“護法大人說的是,堵住城門的確是我們的不對,但是護法大人,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們也並非要存心給您惹麻煩,若非有人存心挑釁,我們如何能在城門這等位置與人發生糾葛,像您這麼聰明的人,一定會看的清楚的……”
中年男人如此說着,眼神意味深長的掃過另一旁的大漢,有意在給玄衣護法傳遞着什麼。
而圍觀者聽了他這話,心裡頓時是一團怒火——好一個奸詐的男人啊!分明是他們那邊的人有意在這裡鬧事,他卻三言兩語的將責任全推給了大漢,借刀殺人的計量倒是用的挺順手的!
而中年男人對那玄衣護法如此諂媚的樣子,落在衆人眼中更是引來一陣輕視——沒錯,玄衣護法的身份的確很高,本身的實力也足夠讓人尊敬,但可惜他人太過倨傲,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試問一個眼高過頂的人,誰會真心敬重?這不是給自己找虐嗎?
在一片鄙夷複雜的眼神中,鳳無霜淡定的彎起了嘴角,眼瞳幽深,聲色不動。
這中年男人的想法的確不錯,也很夠陰險了,但可惜卻用錯了地方,眼前這玄衣護法,可不是借刀殺人的好武器啊……
那些心高氣傲的人,就算腦子不夠聰明,也不會喜歡跟隨別人的意思而走的。
果然,這個想法剛剛在鳳無霜的腦子裡轉了個圈,那一聽中年男子如此說的玄衣護法頓時就把眼睛給瞪起來了,一臉不善的道:“你的意思是,本護法還找錯了人、冤枉了你是嗎?”
他的語氣十分不善,隱隱處在發怒的邊緣,油滑過頭的中年男人暗叫不好,哪還敢回答,也不管自己的言行是否會前後矛盾,忙不迭的搖頭,急聲道:“不是不是,護法大人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就好。”玄衣護法不知是第幾次打斷他的話了,語氣和表情已經很不耐煩了,陰霾萬分的道:“本護法不想管你們這些人的誰是誰非,我只是來警告你們——幻師城可不是你們待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在這裡,是條龍你的給我盤着、是頭虎你得給我臥着,誰敢在這裡給我鬧事……哼哼,本護法保證他今天得橫着走出去!”
那最後一句話,玄衣護法似是有意威嚇衆人,竟然是在聲音中加入了幻力,一聲暴喝而出,屬於天階強者的蠻橫之氣直接爆發,沒有任何預警的呈放射狀朝四周而去。
幾乎只有一剎那的時間,離得近的、或者是實力較弱的漢子一聲悶哼,身形頓時不穩的晃動起來,臉色煞白中,一縷鮮血從嘴角流出,竟然是直接被震成了內傷。
就連人羣中的鳳無霜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那種蠻橫的氣勢,感覺就像一隻巨大且無形的鐵錘狠狠的往胸口垂了一下,五臟頓時波動,口腔裡立刻就有了些許的血腥氣。
她心中大駭,對天階實力的瞭解更加深了一個層次——就憑現在的她,只怕一招都撐不過去。
太強了,強到幾乎能壓得人不敢反抗。
然而面對這種強悍,鳳無霜非但沒有心生恐懼,反而被激起了一股蓬勃的戰意,她暗暗攥緊了拳頭,無聲的發誓,她一定要儘快登上天階!
其餘人還好,畢竟那玄衣護法只想做警告,沒想真的傷害誰,所以威嚇的力道也並不大,四面八方擴出去後,真正讓大家感覺到的力量其實並不大。
只是……那個中年男人可就沒這麼好運了。
所有人中,也只有他站的和玄衣護法最近,因此受到的力量波動也是最大的,幾乎是第一時間,他的身形狠狠的晃動了一下,差點沒腿一軟直接坐到地上,臉色驀然煞白,縱然是死死的咬着牙關,卻依然有鮮血從嘴角流出,和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如此情況下,他就算想擠出笑容,也實在笑不出來了,只好低下頭,唯唯諾諾的應了聲是,暗地裡幾乎咬碎了自己的一口鋼牙。
玄衣護法冷冷的一哼,也不知有沒有看出中年男子心中的憤怒和屈辱,但就算他看出來了,也不會多做在意——在他的眼中,在場之人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螻蟻,他怎麼去在意螻蟻的情緒呢?
一哼之後,玄衣護法也不耐煩再囉嗦什麼,直接一揮手,大搖大擺的重新走進了城門內,而一直默不作聲的站在他身後的兩名青衣少年之一,這個時候才上前一步,大聲喝道:“你們都散了吧,要進城的就老老實實的接受檢查,要是在弄出點什麼事來打擾我們護法大人休息,有你們好看的!”
丟着這麼一句拽不拉幾的話,兩名青衣少年學着那玄衣護法的模樣,邁着四方步,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城門內,絲毫不管被他們甩在身後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會養出什麼樣的狗。
那玄衣護法是什麼德行,跟隨他的人,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而從始至終都藏在暗處觀察的鳳無霜只覺得好笑——這就是所謂的四大幻師家族之首的鳳家嗎?
大家族的嚴謹肅穆在哪?門風在哪?威嚴在哪?大氣在哪?
爲什麼她只能看見三隻坐井觀天的青蛙,一心只以爲天下只有他們最強最帥最彪悍?
寧欺老來弱,莫欺少年窮。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什麼人或勢力是永遠最強的。
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真不知道這鳳家是如何當上四大家族之首的。
一場莫名開始又莫名爆發的爭鬥,就因爲玄衣護法蠻橫倨傲的威脅而更加莫名的結束了,吃了個大暗虧的中年男人也不敢在繼續追究下去,冷冷的掃了一眼那依然站在原地的大漢,眼神陰霾的像鷹勾一樣,再次扭過頭,他對自己的人道:“我們走!”
一羣人扶起幾乎是半殘廢的梅仁藤,走入了城門中。
他們一走,城門頓時恢復了暢通,那些檢查的士兵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繼續給一個個通過的人檢查,城門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然而這種平靜只不過是海面,在幽幽的深海下,鳳無霜知道,有些怨恨和屈辱的暗流已經悄悄開始涌動了。
以飛天傭兵團的一貫作風,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如此羞辱,能咽得下這口氣纔怪。
就算對方是四大幻師家族之一,但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飛天傭兵團還是一條會致人死地的毒蛇,這個樑子算是結下了,只是不知道會在日後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這兩方都是鳳無霜的仇人,他們若是狗咬狗起來,倒是可以讓鳳無霜看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