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燒了一個多時辰,宮裡所有的人,就連來參加婚宴的貴賓都跑來幫忙,就是這樣,也沒有成功的救出裡面的人。
奴才們披着溼被子,一次又一次的闖進火海,出來的時候都說沒有看到人。
月霖銳向要親自去,可他只要一動,身邊就是一羣人下跪,說什麼都要攔着他,搞得他十分無語。
好不容易看着火滅了,房樑都塌了下來,宮人們只搶出來了一些傢俱和書籍一類的沒用東西,那些東西無時不刻的在提醒月霖銳,夙雲心離開了。
他深吸一口氣,胸口隱隱作痛,他強忍着,避開了歐陽漠的阻攔,進了那黑漆漆的廢墟中,牀榻的位置空無一人,別的地方也沒找到人的影子。
“皇上莫急,娘娘可能逃出去了。”歐陽漠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他心裡一直不敢相信,夙雲心會被火燒死。
“朕也是這樣認爲。”月霖銳牽強一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皇上去外面等着吧,讓宮人們再好好看看,到底是因爲什麼起的火。”歐陽漠扶着月霖銳,兩人一起站到了外面。
映月還在地上跪着,眼神渙散。
“映月,把你隱瞞朕的全部如實報來,不然朕會把你凌遲處死。”月霖銳冷冷的說道,眼中盡是冰霜。
“奴婢知道,就是皇上不說,奴婢也沒臉活在這個世上,娘娘待奴婢如親人一般,奴婢卻把娘娘推入火海,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奴婢就是冒死請命,也不會隱瞞皇上半分。”
映月說着,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揪的月霖銳的心都跟着疼了起來。
“你說她中毒,何人下毒?”月霖銳開始審問,逐漸理清頭緒。
“是,慧嬪娘娘。”映月低着頭,恭敬的說道:“是太后娘娘授的意,那毒來自宮外,毒性纏綿,不會馬上置人於死地,會慢慢的消磨人的氣血和意識,最後虛弱而死。”
月霖銳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好像要嗜血的戰神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歐陽漠晃了晃神,跪倒在地,他早就纔想到事情會變得不可收拾,卻沒想到他的妹妹真的能狠下心,殺一個無辜之人。
“毒性危機生命,你爲什麼不報!”月霖銳盯着映月,時刻準備將她碎屍萬段。
“奴婢也是在剛剛跑到太醫院偷偷詢問了御醫,才知道這毒這麼厲害,之前奴婢不知道毒這麼厲害,娘娘也一再的囑咐,不讓皇上知道她的情況,她說她可以自己療傷。”
月霖銳閉了閉眼
,感覺心痛的無法呼吸,回頭望了望那些原本陪在夙雲心身邊的東西,他隨手拿起一沓子燒了大半的本子,上面竟滿滿都是他的字。
冥心,冥心,冥心……
這兩個字曾是他握着她的手寫下,他告訴她,字在練,練久了就能寫得好看。
她在做,表面嘴硬,可其實她都把那些話放在了心裡。
“那都是娘娘每天練得字,她其實……”映月哽咽了一下,月霖銳丟到那個本子,回頭瞪着她。
“娘娘的眼睛從天牢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看不見了,她都是靠着心來寫的。”
這句話,是月霖銳心上的最後一擊,他徹底崩潰了,再也無法冷靜。
那鬼魅的身影衝向凝翠宮方向,歐陽漠心裡一急,追了上去。
“咣!”凝翠宮的大門被月霖銳一腳踹開,慧嬪正坐在梳妝檯前,梳理着她的長髮。
“皇上……”她眼神平淡,似乎從鳳藻宮大火開始,她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場。
“你這兒蛇蠍妒婦,朕從來就沒有想着要把你留在身邊,若不是看在歐陽漠的份上,你現在已經在天牢之中,朕恨不得要把你的肉一塊一塊的割下來,剁碎了喂狗。“他眼神淒厲,帶着讓人懼怕的陰冷氣息。
慧嬪早就做足了準備,可這一刻她還是有點懼怕不安。
“皇上要殺就殺吧,臣妾毫無怨言,就是在給臣妾另外的機會,臣妾也會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慧嬪態度堅決,她越是這樣,月霖銳就越是恨得難受。
“那就受死吧!“月霖銳擡起手掌,那一掌下去,別說是慧嬪,就連歐陽漠都要命喪九泉。
“皇上手下留情!“歐陽漠衝過來,跪倒在他面前:”皇上請聽臣一言。“
“讓開!“月霖銳不想再聽他的辯護。
“皇上!是太后指使她這樣做的,她也是無辜的啊。“歐陽漠想要把責任都推到太后身上,可月霖銳搖搖頭:”如果她受太后威脅,大可以找你這個哥哥,或者朕來求助,何必要真的下殺機,她不無辜,雲心纔是真的無辜。“
那雙眼睛蒙上了猩紅,慧嬪懼怕的退後一步,伸手捧住了肚子:“她不無辜,臣妾肚子裡面的孩子才無辜,皇上,這是你的孩子。“
她的話沒有讓月霖銳的臉色好看一點,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你這個處心積慮的女人,你的話朕不會再聽一句。“
他再度舉起手來,衝過了歐陽漠的防線,歐陽漠快速擋在他面前,推着他衝到了門外。
“
皇上,還有轉機的,娘娘的屍體沒找到,她沒死。“歐陽漠試着給月霖銳一線希望:”她爲什麼不願意把自己的委屈告訴你,就是怕你衝動行事啊,一切都要以馮國的根基爲重。“
“你還想護着你妹妹,你就不想想,她給雲心下毒的時候有沒有想着馮國的根基,朕絕不會給她看到明天太陽的機會。“月霖銳和歐陽漠對打,一招一式完全沒有客氣。
歐陽漠阻攔有些吃力,只能在靠近他的時候儘可能多的告訴他一些訊息,讓他冷靜下來。
“皇上,臣還沒有告訴你,樊銘宇等人也不見了。“歐陽漠就是發現他們不見了,才往鳳藻宮跑,結果發現鳳藻宮着了火。
“你說什麼?你沒送他們出宮?“月霖銳放鬆了手上的力道,歐陽漠加緊攻擊,牽制着他,將他困在一顆大樹之下。
“臣去安排的時候他們就走了,馬車上只剩下了樊銘宇的輪椅,剛纔咱們倆踹門的時候,臣也發現了大門上面的冰霜,落地不化。“
那個大的火勢熱烤下都沒有化,那就不是一般的冰,而是韓玄的寒冰掌。
月霖銳想了一下,放開了歐陽漠:“他們把她帶走了?“
“是,臣覺得大有可能,羅剎是個解毒的高手,樊銘宇又是醫術超羣,他們一定有辦法救娘娘的,娘娘從來不喜歡皇上濫殺無辜,您不要在這種時候違背了娘娘的意思啊。“
歐陽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月霖銳卻還是不肯放過慧嬪:“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不是喜歡虐待人嗎?那就讓她嚐嚐被虐待的滋味,傳令下去,慧嬪打入冷宮,隔一天給她一頓飯,不許人侍候她,不許探望,不許徇私。“
“可是皇上,她還有孩子……“歐陽漠依舊於心不忍。
“別再和朕提那個孩子,那是在提醒朕,她有多麼的居心叵測,來人!把她壓下去,從今天起,她不再是慧嬪。“月霖銳甩袖離開,頭也不回。
慧嬪靜默的站在門邊,深吸了一口氣,慘淡的笑起來。
歐陽漠望了一眼她,搖了搖頭。
“先這樣吧,我會再想辦法。“
“你不怪我?“慧嬪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歐陽漠移開視線,背對着她:“我不怪你,我是恨你,恨你爲什麼這麼狠心,恨你爲什麼變成了這樣,可你畢竟還是我的妹妹,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死。“
“哼,所以你背過身去嗎?“慧嬪嘲弄的笑起來,外面的宮人走進來,拉着她走出了凝翠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