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瞎子竟然是白虎神君?”待洞穴內的氣溫逐漸恢復正常,一身狼狽的燕榮此刻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將厲目射向燕十七。
“十七,你竟然使詐?我們約定好兩邊請的幫手年齡必須在二十歲以下,你卻請了白虎神君來幫你,這不公平!我要將這一切告訴副樓主,讓他公平地裁決,你違反了比試的規則,就沒有資格繼承樓主之位。”
這個時候,他心裡想到的竟然是比試公平不公平的問題,卻沒想過他是否能從白虎神君的手底下安然脫身,真是個頭大無腦之人!這樣的人如果也能成爲燕子樓的樓主,那麼毫無疑問的,燕子樓早晚得從七國之中隕落。
“你太吵了!”慕容白平靜無波的一句話過後,忽而昂首發出一聲長嘯,那聲音帶着貫穿力,衝擊着每個人的腦海,一個個的“忘”字跟隨着虎嘯聲打入每個人的腦門之中。
姬萱捂着耳朵掙扎着立在原處,她能明顯地感覺到慕容白的長嘯聲在經過她身邊時有意向着左右兩側排斥開去,所以,當慕容白的長嘯聲止歇,她左右相顧時,才發現整個洞穴內除了她和慕容白兩人依舊站立着,其餘的人或白虎統統昏厥了過去。
好強大的力量!
她終於見識到了慕容白的可怕和變態!
“慕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慕容白丈量着自己的步伐,摸索着來至鐵柱旁,他一邊彎身替虎王解開鎖鏈,一邊說道:“小萱,正如你所見,我是白虎神君,是白虎林的主人,這裡的白虎都是我的後裔。”
姬萱蹙眉道:“那你爲什麼一直跟着我?還有,你既然是神君,爲什麼還想做個凡人?”
慕容白手上的動作稍頓了下,眉頭輕蹙,不知在思索着什麼,那表情迷茫而深邃,讓人難以理解。許久,他才嘆息道:“我跟着你,是因爲和你有緣。至於我爲什麼想做個凡人,是啊,爲什麼不做神君,卻偏偏想做個凡人呢?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她寧願放棄尊貴的身份,卻甘願做一個最爲平凡的凡人?我也想嚐嚐做凡人的滋味啊……”
“她?她是誰?”這是姬萱第一次從慕容白的口中聽到他提及和他相關的一個人,他自身就極爲神秘,那麼他口中的“她”又是一個怎樣神秘的存在,這大大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慕容白偏了頭,俊美的容顏蒙上了一層朦朧之色,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道,“我以後再告訴你吧。”
“小萱,以後的路我不能再陪着你走下去了,你要好自爲之。白虎林剛剛遭遇了大劫,我要留下來照顧我的孩子們,順便恢復功力。之前我受了傷,功力受損,我必須在第三次雷劫來臨之前,將我的功力恢復到受傷之前,這樣纔有足夠的實力對付青龍它們。”
“我有推算未來的能力,你此行前往萬劍門有驚無險,所以不必擔憂。到了萬劍門,你好好地習武,務必突破劍尊之境。記住,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劍尊之境僅僅只是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你一定要將眼光放得長遠些。任何的修爲都得靠自身的努力來積累,掠奪來的終歸是別人的,萬劍門的武功雖說談不是最上等,但在中原七國也算是不錯了。你不妨就拿萬劍門當作你成長的奠基石,先打好根基,日後纔有資格……算了,日後的事日後再說。”
慕容白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聽得姬萱心中一陣酸楚,他就像長輩一般盡心盡力地爲她盤算未來的前程,將她可能遇到的所有事都交待了一番。平日裡還覺得他裝大爺,難伺候,可是現在分別在即,她卻很捨不得他。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早已溼潤了一片,忽而上前抱住了慕容白,哽咽的聲音道:“慕容,你真討厭,幹嘛這麼羅哩羅嗦的?把人家都弄哭了,嗚嗚……”
劍眉輕蹙,喉結也跟着上下滾動了下,慕容白的手停在了她的後背不到一寸處,躊躇了半晌,最終還是放下了。他帶着沙啞的聲音,低沉地說道:“髒死了,別把眼淚鼻涕抹在我的身上,我有潔癖。”
“哼,我偏不!”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順手抓起慕容白胸前的衣襟,使勁拿臉往他衣襟上蹭,直至他白色的布料上畫滿了地圖,她才甘心地止了哭聲。
慕容白哭笑不得,只好放柔了聲音,安慰道:“好了,別哭了!我把虎翼劍給你找來。”
他的手掌翻轉,自掌心處醞釀出一股波動的氣流,隨着他推掌的方向擊中了樹立在洞穴之中的鐵柱上。鐵柱應聲裂開,從中迸射出一道沖天的寒光,霎時間照耀了整個洞穴。
虎翼劍,是虎翼劍!
它竟然就藏在了鐵柱之中!
青銅的古劍,虎飾的雕紋,寒氣逼人,不愧是十大上古絕品寶劍之一的虎翼劍!
慕容白手掌輕翻,虎翼劍似感應到了他的召喚一般,自動落入了他掌心處。
“虎翼劍拿去吧!”
姬萱猶豫地看着他手裡的寶劍,沒有立即接過,她紅腫着眼圈,說道:“這是你的東西,我怎麼能將它拿走送給燕子樓的人?”
“拿去吧!你這次給了燕子樓的人恩惠,他們日後會成爲你的好幫手的。況且,這柄絕品寶劍現在對於你我來說都沒有太大的用處,留着它反而是個禍害。等你將來擁有足夠的實力之時……”他再次欲言又止,輕嘆了聲道,“好了,你快走吧,順便把這些人也一起帶走。我給他們下了忘咒,等他們醒來後就不會記得曾經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你好自爲之吧,等你真正需要我時,我自會去找你的。”
“慕容,你也多保重!”姬萱仰頭望着慕容白,神色格外得凝重,她沒有忘記慕容白還有一場雷劫在等待着他。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無法幫到慕容白分毫,但對他的關心是發自內心的、真切的。
骨塔的出口處,燕子樓的長老們都早已焦急地等候在此,他們原本是跟着燕十七、燕榮兩隊人進入骨塔的,誰知燕榮忽然投了三顆霹靂彈,將三條岔路的洞口都給堵了。長老們費了很大的力都無法將洞口清理乾淨,想着可能還有另外的路通往骨塔的核心,於是他們來到骨塔的外圍四處搜尋,試圖尋找其他的途徑進入。
正焦急尋路間,骨塔的頂部忽然開出了一道口子,一個人影被高高地從口子裡面被拋了出來,重重地落地,發出砰然聲。
長老們低頭看向被摔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榮少,幾人驚呼,齊齊聚了過來,打算救醒他。誰知這時頭頂上方又再出現一個人影,這一次他們都集中了注意力,穩穩地將即將落地的人接住。
“是十七少!”
“上面還有人!”
待他們擡頭時,一個接一個的人影從同一個口子裡被陸續拋了出來,仔細看時,赫然就是先前組隊進入骨塔的兩方人馬,而且個個都處於昏迷狀態中,失去了意識。長老們大驚,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連忙接二連三地接住從上方落下來的人。
“快數一數,一共幾個?”
“九個,少了一個人!對,少了一個瞎子!”
“不管他了,他們全部昏迷了,我們得趕緊將他們送往燕子樓裡面醫治纔是。”
“那虎翼劍怎麼辦?”
“性命要緊!要是榮少和十七少有個好歹,你我都很難跟樓主和副樓主交待清楚。再說了,他們兩邊都沒有得到虎翼劍,那麼勝負未分,等他們恢復了之後,再來找尋虎翼劍不遲。”
“你說得有道理,好,我們現在就走!”
幾名長老或扛、或背、或挾,正好將九人一齊帶上離開了骨塔,奔往白虎林外。姬萱被其中一名長老橫身挾在了腋窩底下,這位長老也不知多久沒有洗過澡,腋窩底下傳來陣陣惡臭,薰得她險些破功沒法再繼續裝暈。
趁着他們不注意,她偷偷地睜開眼,再次遙望向骨塔,朝着越趨越遠的方向,默默地說了聲:“慕容,保重!等我們再次重逢時,我一定會比現在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