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
“你要回何家?”蘇貴在聽了蘇念惜的要求之後問道,目光帶上了審視。
蘇念惜早便有了準備,因而並沒有露出一絲不該有的情緒,“母親,寒兒專程來便是爲了接我回去,若是我不回去,我擔心寒兒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因爲先前她的行爲?”蘇貴蹙眉道,“你放心,我已經教訓過她了。”
蘇念惜搖頭,“不是,母親,寒兒以前脾氣雖然不好,但是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一次她這樣……恐怕是真的怕我會不要她……母親,雖然我不知道這幾個月來她出了什麼事情,可是我相信,一定不是寒兒告訴我的那樣沒事。”
蘇貴沒有說話,只是凝視着他,似乎想看穿他內心在想些什麼似的。
“而且……”蘇念惜擡頭坦然地看着她,“母親不也是想讓我回何家嗎?”
“你不是說不想嫁人嗎?”蘇貴反問道。
蘇念惜正色道:“母親,我的確是不想嫁人,不是因爲我不相信母親,而是因爲……我真的不想嫁人,而且,我也配不上家主,即使家主不在乎,我也不能這樣做,母親,即便家主答應了娶我,也不過是爲了寒兒罷了,家主對我沒有那份心,她所愛之人是寒兒的父親,我的義兄,不管是爲了我自己還是爲了義兄,我都不能這樣做。”
蘇貴沉默。
蘇念惜繼續道:“母親,孩兒這一輩子只想好好侍奉你,你的身子還行,還是可以陪孩兒好些日子的,即便將來……母親去了,孩兒相信寒兒也會將我當做長輩一般照顧的!母親,孩兒如今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蘇貴輕輕眯上了眼睛,“惜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蘇念惜心裡咯噔一下,不過也因爲有了心理準備,因而他仍是能夠保持住冷靜,“母親……這些日子孩兒其實一直都在做着夢……在夢中,孩兒的生活和如今有着很大的不同……孩兒不知道那些夢境是不是便是孩兒以前忘了的事情……”
“所以你之前纔會那樣問我?”蘇貴眸光沉了下來,問道。
蘇念惜點頭:“孩兒的確是有疑惑,但是孩兒相信母親!”
“你相信我?”蘇貴道,聲音似乎有些譏誚。
蘇念惜點頭,“你是我的母親,即便你有事情瞞着我,那也是爲了我好!我相信不管你做什麼事情,你都是爲了我好,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會害我,就只有你不會!”
看着蘇念惜堅定的神色,蘇貴的眼底似乎閃過了什麼,隨後,點頭:“既然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蘇念惜露出笑容,“母親,謝謝你。”
同時,袖中藏匿着的雙手,掌心一片汗溼……
……
外面的情況,經由水墨笑的吩咐,一層一層地傳到了蒙斯醉的耳中,而蒙斯醉的反應,也正如水墨笑所猜想的一樣。
他看着牀上又消瘦了一圈的永熙帝,眼底的血絲又添了幾許。
爲什麼?
爲什麼一定要走到這一步?
自從改換了方子之後,永熙帝的情況便起了變化,不好的變化。
她的身子開始對藥性產生了巨大的反應,出現 痙攣,抽搐的症狀,甚至一度呼吸困難,而此時,她的脈搏開始虛弱。
這時候的她,彷彿已經真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蒙斯醉仍舊是日夜不停地在她的身邊近身照顧,在同時,卻將自己的心給隔絕開了,從那一日起,他便沒有說過一句話。
甚至,連永熙帝出現呼吸困難而性命垂危之時,他仍舊是如同木頭人一般站在了一旁。
他的心,彷彿已經死了一般。
然而,活着便是活着。
即便他封閉了自己,可是,終究還是無法放下一切。
“你活下來好不好?”蒙斯醉跪坐在了牀邊,握着永熙帝的冰涼的手,低喃着,終究,他還是要如同以前一般,依靠着她而生存,“司慕涵,我不想跟你死?我寧願你殺了我,我也不願意給你殉葬!……你若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便活下來,那便活下來……”
心裡某種情緒的開關被打了開了,而那些被封閉着的情緒便如同潮水一般涌出。
不管這個開關因何而被打開,但是,情感卻都是真的。
“你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嗎?榮王正君遇刺差一點沒命,太女府遇襲,死了一個侍君,重傷一個侍君,太女和太女正君雖然沒事,可是,也都受到了損傷……這些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鳳後心裡清楚,你也清楚……你沒有將一切安排好,有什麼資格帶着我走?你承諾過,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你都會護我女兒周全的!……我知道你帶我走,不過是爲了斷了昀兒的後路罷了……我知道……爲了你江山,爲了太女,你寧願選擇和帶着我一同走……司慕涵,我該說你是狠心還是情深?……情深?在你說愛我的時候,你又將你一直愛着的那個人置於何地?還是……你的愛,從來都是有目的,有前提?……你沒有資格去死……”
蒙斯醉緩緩說着,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當中,便是司以琝走到了他的身後,也胃腸等注意到。
司以琝看着牀上昏迷的人,心口像是被一把鈍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一般,血肉模糊,他捂住了嘴,將哽咽給壓了回去,可是,卻壓不住那奪眶而出的淚水。
那止不住的淚水浸溼了臉上的白布。
他看過從未看過母親這個樣子……
便是當年父君失蹤之時也未曾見過……
沒有生氣,像是油盡燈枯……
“三皇子……”冷霧上前,地上勸道。
而便是她的聲音,驚動了蒙斯醉。
他轉過身,目光驚愕地看着站在了身邊的司以琝,呆愣了會兒後,厲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即便蒙着臉,可是,他還是可以清楚地認出了司以琝。
司以琝放下了捂着嘴的手,同時,扯落了臉上的白布。
“三皇子!”冷霧忙上前阻止,“你不能……”
“他都不怕,我怕什麼?!”司以琝顫着聲音道。
冷霧一愣。
“你進來做什麼?!”蒙斯醉站起身來,因爲站的太過於突然,一陣眩暈襲擊了他的腦海,他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可是,最終卻強忍着站穩,目光染上了冷意,“你來做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這時候的蒙斯醉,像是在面對一個入侵了他世界的敵人一般。
憤怒且有些瘋狂。
司以琝的出現,像是要奪走他最後的東西一樣。
“你來我爲何便不可以來!”司以琝對蒙斯醉沒有客氣,因爲先前的事情,也因爲,方纔他對永熙帝所說的那些話,更因爲,蒙斯醉如今所做的事情。
若是父君還在,在這裡照顧母皇的人該是父君,而不是他!
是的,這便是司以琝此時的想法,他覺得他父親的權利被外人侵佔了。
外面,禮王在和太女相爭,而在這裡,蒙斯醉佔據了雪暖汐的位子。
司以琝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蒙斯醉也是一樣,司以琝的出現便像是雪暖汐的陰影再一次籠罩着他,他可以恨司慕涵,但是,在這時候,在她極可能是最後的生命當中,她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
而雪暖汐,這時候,插足不進來!
她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雙方的對峙讓冷霧驚愕了半晌,隨後,便開口斡旋,“豫賢貴君,三皇子,如今最要緊的還是陛下!”
他想不明白兩人爲何偏偏要在這時候敵視對方。
可是他的話,卻無法化解兩人之間失去了理智的爭奪。
“你出去!”司以琝咬着牙道。
蒙斯醉面色鐵青,“冷總管,讓他出去!”
司以琝不管蒙斯醉,直接上前。
蒙斯醉動手推他。
司以琝反擊,“她是我母皇!”
“你不是恨她嗎?你來這裡做什麼?!”蒙斯醉想起了先前的事情,怒斥道,“你出去!”
“是你恨她!”司以琝紅着眼睛像是失控的小獸,“母皇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你趁着母皇病了想謀害她?!你的心怎麼可以這樣狠毒?你和你女兒一樣,都不是好人!”
“你——”
“你以爲你做的那些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嗎?你以爲你設下了陷阱讓我跳下去你的詭計便可以成功嗎?”司以琝聲色俱厲,“我告訴你,即便我死,我也不會讓你利用我去害皇姐!”
“冷總管,將三皇子拉出去!”蒙斯醉沒有與司以琝爭執,而是對着冷霧怒斥道。
司以琝卻冷笑:“你憑什麼讓冷總管拉我出去?你不過是母皇的一個君侍而已,既不是母皇的結髮之夫更不是母皇最愛之人,你憑什麼下這樣的命令?!”
這句話,戳中了蒙斯醉心中最痛。
司以琝仍嫌不夠,“我是母皇的兒子,我和母皇血脈相連,而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君侍而已,而且還是母皇厭棄的一個君侍!這些年,你仗着你給母皇生了兩個孩子,仗着母皇對你仍有幾分情分,便對母皇指手畫腳,便對母皇怨這怨那,你根本便沒有將母皇當做你的妻主,你不過是想利用母皇扶你的女兒上位而已!你恨母皇愛我父君,可是,你什麼資格恨?你哪裡比得上我的父君?!論出身,我父君不比你差,論對母皇的愛,你更是及不上我父君,便是要論對母皇所作的,你永遠也比不上我的父君!我父君爲了母皇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而你,卻爲了你的女兒,一次有一次地傷害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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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急事外出,明日週末,儘量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