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該怎麼辦

188 該怎麼辦?

對於司慕涵的到來,水墨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的波動,當時他正在暖閣當中給兒子挑選着玉器,聽聞玉器可以安神保平安,所以他將自己庫房當中所有積攢了十多年的玉器都給翻了出來一件一件地挑選着。

便在聽見了永熙帝到來的事情,還是沒有停下,更沒有出去迎接。

司慕涵走進了暖閣,看見了水墨笑低頭仔細挑着玉器的身影愣了會兒,隨後,緩步上前。

暖閣內的宮侍紛紛行禮。

水墨笑恍若未曾聽聞未曾看見似的,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司慕涵也沒有說什麼,沉默揚手讓暖閣內的宮侍退下,待宮侍退下了之後,她便這般站在了水墨笑的身邊,許久許久都未曾說話。

她的臉色沉靜,眸子幽深,並沒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滿,也沒有顯露出一絲的愧疚,只是這般安靜地站着。

像是石化了一般。

而水墨笑卻也是這般沉默着,手裡把玩着一隻翡翠玉鐲。

暖閣內一片靜謐,卻是壓抑的靜謐。

許久之後,水墨笑終究無法耐住性子,轉過身便對着司慕涵厲色喝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便是殺人不過頭點地,她這般一句話也不說地站這裡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

司慕涵神色已然沉靜,又凝視了水墨笑會兒,方纔緩緩開口,“晏兒有孕了,你出宮照料他幾日可好?”

水墨笑聞言臉色一白,手中的玉鐲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心口熟悉的疼痛再一次竄起,即便她的態度溫和,即便她的聲音平緩,然而卻絲毫沒有減低這句話的殺傷力。

“你這是要逐我出宮嗎?”

他笑着開口,卻比哭還難看。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這一輩子會第二次蒙冤被逐出宮!

司慕涵沒有回答。

“你還是不信我!還是不信我!”水墨笑站起身來,與司慕涵對視,臉上依舊帶着那淒厲的笑容,“你知道嗎?直到現在我方纔發現原來我始終對你抱着希望,始終希望你能夠對我還有一絲的信任,即便你的懷疑多過信任,可是,我仍舊是希望至少你還有一絲是信任,可是我還是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你做過什麼,朕一清二楚。”司慕涵開口道,神色還是那般沉靜,彷彿這個表情已經是僵在了她的臉上一般。

“一清二楚?”水墨笑自嘲地道,一滴淚珠從眼角滲出,“是啊,這個後宮當中有什麼事情瞞得過你呢?翊君被禁足了,他手上的暗衛如今是由你親自掌管吧?沒錯,我是動過了要除掉趙氏腹中孩子的念頭,也想盡了方法去做,只是很可惜,我始終沒有這個下手的機會!我做過什麼你一清二楚,這個後宮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瞞的過你,可是爲何你對趙氏卻是……算了,不說了,我已經說得夠多了,多的我自己都厭煩了!我會出宮,這個後宮,這個鳳後之位,你想給誰便給誰吧!便是我的命,我也等着你來拿!……司慕涵,當日你說過便是我嫁給了寧王,將來也會不得善終,可是,你可會想到即便我嫁給了你,我也一樣沒有好結果?你可曾想過有朝一日你會這般對待我?”

司慕涵沒有回答,半垂了眼簾,“朕說過,你是今生唯一的鳳後!”水墨笑只是淡淡的笑了,第一次沒有爲這句話而做出任何的聯想。

司慕涵沒有再說什麼轉身便走了出去。

水墨笑沒有再去追隨着她的身影,而是彎下了腰,撿起了那掉在了地上的翡翠玉鐲,玉鐲摔在了地上雖然沒有完全碎掉,只是卻還是有了一塊損傷,他低頭看着躺在了掌心中的那玉鐲上的損傷沉默嗤笑,原來,越是名貴的東西越是容易碎掉……越是尊貴的人,越是絕情——

次日,鳳後出了宮前往大皇子府小住,雖然對外宣稱是爲了照顧身懷有孕的大皇子,但是在這個當口,而在鳳後出宮的前一晚上永熙帝到過了朝和殿,鳳後做出這樣的時候舉動究竟意味着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的很。

這清楚地表明瞭永熙帝在趙氏小產一事上面的態度。

即便沒有廢后,但是,永熙帝還是站在了趙氏這邊。

司以晏對於父親到自己府邸暫住心裡是高興,但是同時也是憂心,水墨笑廢了好大的勁方纔勸服了他,讓他同意好好養着自己的身子。

莊之斯對於這件事也是極爲的憂慮,她並不覺得鳳後是自己自願出來的,爲此,她特意找上了自己一向不待見的母親,說起了這件事。

莊銘歆心裡也是同樣憂慮,但是對於這件事她的態度仍舊是不插手。

“我知道你心裡或許覺得母親怕事。”莊家的書房內,莊銘歆看着眼前眼露譏諷的女兒,“但是斯兒,有些事情便是我們不願意也不得不這樣做,鳳後這件事我們插手不得,而且,這件事也未必如表面所看的這般兇險。”

“母親這是什麼意思?”莊之斯問道。

莊銘歆正色道:“如今雖然有不少人希望陛下查清此事嚴懲鳳後的惡性,但是至今爲止卻沒有一個人提出要陛下廢后的!”

莊之斯眯起了眼睛,仔細想想自己打聽得來的所有消息,似乎真的沒有一個大臣提出廢后的,便是那些叫得最厲害的御史也沒有。

當然,若是鳳後的這個罪名被坐實了,那廢后也是遲早的事情。

但是,關鍵是現在並沒有人提出來!

莊銘歆繼續道,“那些大臣心裡並不是不知道謀害皇嗣是什麼樣的罪名,也並不是真的便一心支持鳳後,但是,如今所有人心裡都清楚,後位不能動搖!先不說鳳後是先帝下旨賜婚的,便是鳳後沒有女兒這事,便不會有人希望後位易主!大周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儲位必須立嫡立長,但是自太祖以來,繼承皇位的除了當今陛下之外,都是嫡出皇女,聖祖皇帝是,先帝也是!若是後位易人,那不管是豫賢貴君或者是良貴君,都會有嫡出的出現!大皇女雖然佔了一個長女的名分,但是其生父出身卑微,且她根本無心在此,若是嫡女出現了卻是完全不同,屆時,朝堂便又會迎來一輪新的洗牌。”

“良貴君雖然得陛下寵愛,但是他坐上鳳後之位的可能性不大。”莊之斯蹙眉道,“可爲何連豫賢貴君都沒有動靜?如今朝堂當中雖然沒有人明確表態支持哪個皇女,但是三皇女那邊也定然有暗處的支持者,豫賢貴君便不想坐上鳳後之位?若是不想,先前他又爲何要與鳳後鬥?還有良貴君小產這件事……我無法肯定鳳後有沒有做過,但是,鳳後便是做了,也不會因火燒身的!如今外面傳的那般厲害,這裡面便沒有人在背後操縱?”

“這件事我也有想過。”莊銘歆道,“沒錯,良貴君的出身是改變不了的實際,但是他登上後位的可能性小卻不代表沒有可能,你別忘了,當初陛下的生父便是民間男子出身,所以出身在陛下那裡並不是什麼問題,而且依陛下這些年的處事方式,她是不會讓一個強勢的外戚出現的!十幾年前蒙氏雖然受到了重創,但是蒙君怡在邊關多年,戰功也算是赫赫,單憑她一個人便足以支撐起蒙氏一族!然而若是陛下執意要立良貴君爲後,必定會掀起一番不小的風波,而陛下現在不會想見到朝堂因爲後宮的事情而出現動盪,因而,維持後位不變是如今最好的選擇!豫賢貴君……”話頓了頓,眼底快速閃過了一絲迷離,“他或許並不是不想取鳳後而代之,而是他也看清楚瞭如今的局勢,這個時候對鳳後落井下石,對誰都沒有好處!”

“母親的意思是鳳後目前不會有危險!”莊之斯正色問道。

莊銘歆沒有直接回答,“鳳後出宮到大皇子府小住應該是陛下的意思,雖然這個做法像是驅逐,然而深想一層何嘗不是一種維護?若是陛下真的厭棄了鳳後且又不能廢后,只要下旨將他禁足在朝和殿即可,無需這般勞師動衆。”

莊之斯沉吟半晌,沒有繼續往下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隨後便岔開了話題正色道:“不管鳳後是否出事,我不會讓大皇子成爲第二個父親,也不會讓我的孩子在苦難當中成長!”

鳳後若是出事,大皇子也不可能置身之外。

當年父親之所以被那般欺凌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爲蒙家出事。

莊銘歆聞言臉色微變,隨即,苦笑於心,看着眼前的女兒,她覺得或許這一輩子當年的事情都是她們母女之間解不開的死結,整了整神色,隨後肅然道:“大皇子既然入了莊家那他便是莊家的人,莊家不會讓自己的族人尤其是自己的少主夫出事!”

莊之斯看了眼前的母親半晌,沒有對此表示任何的看法,擱下了茶杯,便起身告退。

“好好照顧大皇子,莫要他擔心,一切都要以腹中的孩子爲重。”莊銘歆擡頭道,“大皇子小時候身子也是不好,雖然如今這些年也漸漸養好了,但是生孩子始終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莊之斯神色一凜,“我會的!”說完,便轉身離開,便在出了書房之後,就遇見了早已經等待在那裡的莊家主夫。

莊之斯看了父親一眼擔憂的神色便知道他在這裡等他的原因,“父親。”

莊家主夫其實並不想拿鳳後的事情來問女兒,他也知道女兒爲難,可是外面傳的太厲害了,尤其是在鳳後如今到了大皇子府上小住,大家都在說鳳後是被陛下趕出來的,他將女兒拉到了一旁隱秘之處,沒有回自己的院子便問起了這件事。

莊之斯雖然沒有詳細地分析給他聽,但是卻也是講了一些,也是認真地承諾了不會有事,莊家主夫心裡雖然仍舊不放心,但是見妻主以及女兒都這般肯定,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交代了女兒好照顧好司以晏,莫要讓這件事影響到了他腹中的孩子。

因爲如今鳳後在大皇子府,他不方便過去。

莊之斯應了下來,隨後便回了大皇子府。

而這時候水墨笑正陪着司以晏一同商量着給孩子做小衣服,司以晏一見莊之斯回來便笑着讓她過來給給意見。

莊之斯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忘記給水墨笑行禮,“見過鳳後。”

水墨笑看了看她,隨後便道:“本宮會在這裡住上一些日子,這些虛禮便免了吧,還有,以後便隨着晏兒叫本宮父後吧。”

莊之斯一愣,隨後便從善如流,“是,父後。”

司以晏看着父親這般行爲心裡更是高興不已,他知道即便父後讓他嫁給了阿斯,心裡對阿斯的不滿和芥蒂仍舊在的,如今父後讓阿斯和他一同叫他父後,那便是全心接受阿斯了,他抱着父親的手臂,“父後,謝謝你!”

“都要當父親了還這般會撒嬌!”水墨笑點了點兒子的頭,“好了,父後也累了,你們說話吧,父後去休息一下。”

“嗯。”司以晏點頭,“兒臣送父後回院子。”

“不用了。”水墨笑微笑婉拒,“你啊便好好呆着,莫要到處亂走!”

司以晏聞言便只好同意。

“好好陪陪晏兒。”水墨笑對着莊之斯交代道。

莊之斯點頭:“父後放心。”

水墨笑滿意地頷首,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司以晏在見了父親走了之後便立即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憂慮地看着莊之斯,“阿斯,情況怎麼了?你可打聽到了什麼了?父後說他出宮來是他自己的意思,說是不放心我,可是我總是覺得並不是這般簡單……還有,父親雖然看似沒有什麼事情,可是……我還是感覺的出來,父親心裡不開心!”

莊之斯坐在了他的身邊,“你先別急,我方纔去過了母親那裡,也和母親說過了這件事,母親的意思是……”

隨後,她便將和母親的看法說了出來,說的比給莊家主夫所說的更加的詳細。

“你說的是真的?”司以晏再一次確認道。

莊之斯握着他的手,“雖然我不喜歡母親,但是我不能否認,在對陛下的瞭解以及朝政上面,母親比我更加的成熟,她說的便不完全是對的,但是也不會有大錯,而且,陛下是你的母皇,她疼惜了你那般多年也不是假的。”

司以晏黯淡下了神色,“母皇……阿斯……其實我也不知道……母皇爲何便不信父後?趙氏沒了孩子,我知道她心裡也是不開心的……可是也不能便認爲是父後做的?父後怎麼會害母皇的孩子?母皇如今雖然不會對父後如何,可是以後呢?難道要父後一直住在我們這裡?雖然我很想一輩子都和父後住在一起,可是父後他是鳳後啊!這般呆在宮外,他如何面對世人?”

“放心。”莊之斯擡手撫了撫他的臉頰,“只要有機會,我必然不會袖手旁觀的。”

司以晏看着眼前的妻主,“我知道……”

他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有多艱難,所以她便是不能幫忙他也不會責怪她的。

“阿斯,你說大皇姐知不知道這件事?若是大皇姐回來了,能不能幫助父後?”

莊之斯不好回答,“如今這件事,恐怕除了陛下之外,誰也插不上手,不過有大皇女的存在,陛下應該不會對父後如何的,怎麼說父後也算是大皇女的半個養父了。”

司以晏垂下了眼簾,沒有再說什麼。

莊之斯見狀伸手將他摟入了懷中,“別擔心,我會想法子的。”

司以晏靠在了妻主的懷中,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在這件事上面,她能夠做的事情很少,司以晏雖然相信莊之斯所說的那些分析,但是也並不是沒有一絲的存疑,直到了三日之後,宮裡傳出了一個消息,他懸着的心方纔輕輕地放了下來。

永熙帝下旨進封順君司徒氏爲德貴君,並且命他在鳳後出宮小住期間暫代鳳後管理後宮。

這個消息幾乎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畢竟所有人包括司以晏在內都在猜想水墨笑出宮之後永熙帝會讓趙氏代替水墨笑管理後宮,畢竟如今在後宮當中的君侍便屬趙氏位份最高。

而便是趙氏也未曾想過永熙帝居然會將一向默默無聞的順君司徒氏給提上來!

延安殿內

趙氏坐在了牀邊,雙手緊緊地攥緊,臉色陰沉的可怕,他不明白她爲何要這般做!她不殺趙氏爲他們的孩子報仇也便罷,爲何要將那司徒氏拉上了讓他難堪?!

他不同出去打聽,也可以想象的到外面的那些人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會如何議論!

原本水氏出宮,後宮便是他的天下了,可是如今——

那司徒氏有什麼好?!

他有什麼好!?

若不是這道進封的旨意,趙氏幾乎忘記了後宮還有這般一個人!

“主子……”一個宮侍緩步進來。

“誰讓你進來的!”趙氏猛然拿起了手邊的枕頭便扔了出去,“本宮說過任何人都不許進來的!”他不會讓任何人看他的笑話,不會讓任何人恥笑他!

“主子恕罪……”那宮侍惶恐下跪請罪,“是……御花園那邊送來了主子的時新鮮花……主子說過要自己親自查驗那花得……”

趙氏聞言,咬了咬牙,“讓他將花送進來!”

“是……”那宮侍領了旨意隨後便踉蹌地起身退下,自從主子沒了孩子之後,脾氣便越發的糟糕了!

半晌過後,送花的人被領了進來,自然還是那細作宮侍。

趙氏揚手屏退了左右,便是他已經竭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臉上的陰鬱之氣卻仍舊未曾能夠全部散去,“你來做什麼?!”

聲音有些不耐心。

那細作宮侍將手中的花瓶放在了一旁,然後冷笑一聲,“自然是來傳達主子的命令。”

趙氏眼中閃過了一絲慍怒,可是卻還是恭敬地起身,“主子有什麼命令?”

“主子讓你儘快將東西拿到手!”那細作宮侍道。

“本宮說過了……”

“離上一次你所說的那些話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便是永熙帝要做出修改,也已經早便完成了!”那宮侍冷聲道,“我已經將你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爲稟報了主子,主子得知之後十分憤怒!若是你再不完成主子給你得指示,主子定然不會輕饒你!”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嗎?!”趙氏沉下了面容。

“你是想背叛主子嗎?”那奸細宮侍爭鋒相對。

趙氏咬緊了牙關,並沒有回擊一個是字,他不是沒有想過背叛,在他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後,他便想着脫離他們的控制!沒錯,他是南詔人,他在懷上孩子之前也從未想過要背叛主子背叛南詔,可是在他知道自己腹中有了一個新生命的時候,他便想過另一種生活,想得到另一種人生!甚至在孩子沒了之後那幾日,他也想過了背叛。

前一次是因爲孩子,而後一次則是因爲她!

在他失去了孩子之後那痛不欲生的幾日當中,她日夜守在他的身邊,悉心照顧,溫柔呵護,她給了他他從未感受過的溫暖,他能夠這般快便緩過來,不僅僅是因爲他想快些懷上另一個孩子,更是因爲她一直一直在他的身邊陪伴支持!

她給了他他從未想到過的愛和深情!

即便他知道她只是將他當成了雪氏,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沉淪!

可是她爲何如今這般對他?!

爲什麼?!

爲何在給了他那般深情之後便又這般的傷害他?!

趙氏很想去問清楚,可是他不能,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去,因爲安王說過,全宸皇貴君雪氏是絕對不會戀棧權利,更不會將任何人趕盡殺絕了!

若是他去,便是得到了答案,可是卻也暴露了他的窺視後宮大權之心!

可是得不到答案,他的心更是煎熬的難受!

那細作宮侍雖然不知道趙氏心裡想些什麼,但是看着趙氏這般神色卻已經是更加的確定他已經不值得信任,即便他也成功地利用他小產的事情讓他對永熙帝心生怨氣,但是看他如今這個模樣,便是知曉他對永熙帝的情意遠遠比怨氣更多!爲了以免他將來發瘋做出什麼事情來破壞主子的計劃,他必須贏儘快將主子要的東西拿到手,然後撤離大周!

他盯着趙氏,做了最後的警告:“主子對你的行爲已經十分不滿了,若是你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那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趙氏心裡是不滿,可是如今他已經沒有資本去和他抗衡,他的孩子沒了,生下大周皇嗣的計劃也付諸東流了,他並沒有覺得眼前之人所說的這些話的真實性,即便他是在威脅,但是所說的卻也是句句真實!主子若是知道了他的心思定然不會放過他!

可是這般作罷,他不甘心!

死也不甘心!

便是最後他不得不選擇放棄眼前的一切,他也絕對不能讓水氏好過!

他要爲他的孩子報仇!

趙氏如今對永熙帝是有了不解以及怨憤,可是他更多的是偏向於將責任歸咎到了水墨笑身上,他認定了便是水墨笑讓他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便是在一個月前,他還是這世上最幸福之人,可是如今,他卻要再一次恢復到一無所有爲人所利用的命運當中!

便是他死,也要先拉了水氏陪葬!

趙氏拳頭狠狠地攥緊,臉色轉爲了鐵青,眸光森冷地盯着眼前的奸細宮侍,“你要的東西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拿給你,可是我有一個條件!”

那奸細宮侍差一點沒有氣的火冒三丈,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膽敢威脅他?若不是如今還需要他,他定然拂袖而去,咬了咬牙,壓下了心中的怒火,“什麼條件!”

趙氏一字一字地陰狠道:“殺了水氏!”

“你瘋了!”那奸細宮侍赫然大怒。

趙氏盯着他,“我要水氏爲我的孩子陪葬!便是死,我也要爲我的孩子報仇!”

“不可能!”那奸細宮侍鐵青着臉,“即便水氏出了宮,但是他該帶的人一個不少,如今的大皇子府的防衛不比後宮要差多少!便是安王如今我們也沒有找到機會下手,更何況這個還是大周鳳後!你與其在這裡威脅我們去殺趙氏不如去求永熙帝賜死趙氏!”

趙氏的面容猙獰起來,因爲他的最後一句話,他的這句話再一次提醒了他永熙帝並沒有爲了他而懲處水氏!這是他如今最不能承受的刺激,“若是水氏不死,你永遠也別想拿到那份佈防圖!”

“你這是想背叛主子!”那奸細宮侍怒斥道。

趙氏倏然站起身毫不退讓,“便是死我也要先殺了水氏!”

“你——”那奸細宮侍沒想到他居然這般決絕,他幾乎咬碎了一嘴的牙方纔止住了內心的憤怒,“便是我答應了你我也做不到!”

“我需要你的人手!”趙氏滿臉陰鷙,“至於如何取水氏的性命,我會想辦法!你放心,我沒想着和水氏同歸於盡!”

那奸細宮侍盯着他沉思半晌,“我可以答應你,可是你必須先將那份佈防圖交給我!那便是刺殺水氏的行動失敗也不會影響到主子的計劃!”

“若是我將佈防圖給了你,你們還會幫我嗎?”趙氏也沒有被恨意矇蔽了理智。

那奸細宮侍嗤笑一聲,“若是你有萬全之策,我自然會配合你,殺了大周的鳳後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是我能夠做出的最後讓步,若是你不同意,大不了我們便一拍兩散,我們回立即撤離,將來主子若是追究責任,一切的後宮便由你全權承擔!”

趙氏無法做到完全信任,可是他也知道如今他沒有選擇,只能答應,“好!我同意,但若是你們拿到了東西卻不履行承諾,我也不會善罷甘休,從大周京城到南詔京城,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你們出爾反爾,那我便將一切都告知永熙帝,屆時,便是你們拿到了佈防圖也不過是廢物一件!”

那細作宮侍眼底閃過了一抹極深的殺意,但最後還是爽快地道:“成交!”

趙氏擡着下巴,渾身緊繃着,恨意纏繞着他的全身。

水氏,我一定要讓你給我的孩子陪葬!

……

順君對於進封自己的旨意雖然也是有些意外,但是聯想起最近朝中的一些傳聞,他也便明白了用喜得此舉的用意。

她進封他爲德貴君,不過是因爲她需要重要他的姨母。

或許還有有意冷淡鳳後和良貴君之間恩怨的意思。

鳳後去了大皇子府,後宮必定要有人管着,而鳳後之下最高位份的便是豫賢貴君,可是豫賢貴君如今根本沒有回宮的意思,那接下來便是良貴君。

可若是讓良貴君掌管後宮,那隻會更加的激化鳳後和良貴君之間的矛盾讓後宮不穩。

順君知道自己不過是永熙帝手上的一枚棋子罷了,只是,若是能夠讓家人安全,他甘願做這枚棋子,經過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後,他不可能再擅自做出任何事情來,如今,安分守己聽令而行便是他最好的生存方式!

順君坦然地接了旨意。

而因爲良貴君方纔小產,永熙帝還下了口諭德貴君的冊封儀式暫且不辦,而便在德貴君接到了冊封旨意的次日,他便開始接手後宮的事務。

在熟悉了一輪之後,他便立即派人前去大皇子府向水墨笑請示。

水墨笑明白德貴君這是在向他表明心跡,他對於司徒氏進封德貴君且暫管後宮一事並沒有多大的抗拒,他只是不明白爲何永熙帝要這般做!

是因爲要東面的事情是因爲司徒將軍?

還是……

即便他知道自己不該再這般奢望,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她這般做有沒有一絲的可能是因爲他?

對於德貴君人前去請示,水墨笑沒有說什麼,只是告訴那宮侍說讓德貴君該做什麼便做什麼,雖然只有一句話,但是德貴君卻也明白水墨笑是對他暫代他管理後宮並沒有多大的不滿。

他的心更加的安了。

至於水墨笑和趙氏之間的恩怨,他不打算插手也沒有這個資本插手。

雖然他不知道鳳後和良貴君小產一事有沒有關係,但是他卻還是看出來,陛下沒有嚴懲鳳後的意思更沒有廢后的想法,所以,鳳後回宮是遲早的事情,屆時,後宮的大權一樣會交還到他的手上,那時候,若是鳳後因爲今日進封的事情而不滿,那他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

便在德貴君派人去大皇子府請示試探水墨笑的意思之後的次日,一直被冷雨蒙在鼓勵的司以琝終於得知了這些日子所發生的這些事情,在呆愣了許久之後,他便去了隔壁的大皇子府。

水墨笑再見到司以琝的事情方纔發現自己似乎很久沒有見他了,心裡不免生出了內疚,因爲要掩飾早孕的事實,司以琝穿着很寬鬆,不過因爲是在盛夏,所以便是穿着寬鬆也開始看的出來孩子的月份有問題,因而,司以琝這些日子幾乎不出院子,而這一次爲了來大皇子府,他不得不狠下心腸用了棉布束腹部,掩蓋住了自己的秘密。

水墨笑原先是沒有注意的,可是會兒之後便看出來了,一問之下頓時變了臉色,“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傷到孩子?”

司以琝卻搖頭,“父後放心,兒臣並沒有感覺到不舒服,而御醫也說了,只要不是長時間綁着便不會有事,兒臣平日在院子當中都不會這般做的。”

“既然不方便那爲何要出來?”水墨笑蹙起了眉。

司以琝微笑道:“兒臣不放心,所以便過來看看,還有,聽說大皇兄有喜了,兒臣自然要過來恭賀大皇兄,對了,大皇兄了?”

“你大皇兄今早和莊之斯回莊家了。”水墨笑回道,隨後看着眼前的孩子,心情有些複雜,誰又想到在他最爲落魄的時候關心的人的卻是雪暖汐的兒子。

“是嗎?”司以琝笑道,垂了垂眼簾,然後凝視着水墨笑,斂去了笑意,“父後,你可曾怨兒臣的父君?”

水墨笑微微一愣,“爲何這般問?”

“趙氏……這般受寵,起因始終是因爲父君……”司以琝低聲道,“只是……似乎連母皇也不是很瞭解父君……”

若是母皇瞭解父君,便不會認不出那趙氏其實不過是一個奸細。

“兒臣也是昨日方纔聽說了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情,兒臣覺得,該來給父後道個歉,便是兒臣並不覺得這是父君的錯,可是事情始終是因爲父君而起,父君若是知道了,心裡也是會不高興的。”司以琝看着水墨笑緩緩說道。

水墨笑臉上閃過了一抹動容,嘆了嘆氣,“本宮是怨過了你父君,一開始的時候甚至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你父君身上,只是後來……其實,本宮和你母皇走到這一步,並不完全是外人的緣故,本宮一直奢求着一些你母皇無法給予的東西,這方纔是矛盾的根源,或許便是沒有趙氏,再過個幾年,十年,或者二十年,我們一樣會走到這一步,琝兒,父後沒有怪你父君,你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司以琝沉吟會兒,“父後……趙氏的孩子……”

“本宮是試圖下手打掉趙氏的孩子。”水墨笑沒有隱瞞,“只是本宮還未來得及下手,他的孩子便沒了,或許那孩子也知道自己不該出生,有些事情外面也沒有傳出去,趙氏……他不是一個普通人,若是本宮沒有猜錯,他應該是南詔國的細作!”

“什麼?!”司以琝大驚,他曾經想過趙氏的出現絕對不會是巧合,這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因爲若不是趙氏那般瞭解父君,他不可能模仿的這般相似,皇姐說過,曾經她也一度無法確定趙氏是否是父君借屍還魂,可是他們也只是猜想趙氏背後的人是皇家的人,可是卻未曾想過了會是別國的細作!“父後,若是趙氏是南詔國的細作,那他怎麼可能得知父君那般多事情?趙氏雖然藉口說忘了許多的事情,可是不少事情父君的不少事情他還是知道的!父後,難道宮中有南詔國的內應?”

若非如此,趙氏如何得知這般多事情?

水墨笑蹙起了眉頭,“本宮也有想過也曾經動手查過,可是卻查不出什麼東西來,趙氏知道這般多事情,若是宮中真的有內應,那必定會已經是隱藏了許多年了,可本宮卻還是不信這些人可以在後宮藏匿這般多年……所以……”

他的話沒有往下說下去。

他曾經懷疑過安王,因爲這裡只有安王和南詔國有關係,可是他真的想不到理由安王爲何要勾結南詔來危害大周的江山,她如今雖然無法坐上那個皇位,但是她如今的日子卻也過的不必別人差!

而且,根據他這般多年的觀察,安王不是那等爲了權力而不惜一切的人。

她可以爲了安王正君而辭去官位便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可是……除了她,還能有誰?

既知道雪暖汐對她的重要又可以有機會打聽到許多關於雪暖汐的事情的人根本不多……

水墨笑想起了安王,想起了永熙帝這些日子對待安王的有些莫名的態度,腦海當中快速閃過了什麼,可是他卻無法及時捕捉的到。

“所以什麼?”司以琝見他不說便焦急地追問道。

水墨笑回過神來,“本宮也不好說,不過這件是必定沒有這般簡單!”

司以琝的臉色有些發白,便是他心裡怨母皇居然認不出父君,可是,他卻也不想讓母皇出事,“父後,既然趙氏是南詔國的細作,那他如今在母皇身邊,母皇豈不是很危險?”

“危險?”水墨笑卻冷笑一聲,“這個你大可放心,你母皇不會有事的!”

司以琝不解。

“趙氏要的並不是你母皇的性命,否則你母皇和他同牀共枕這般長時間早便死了幾百次了!”水墨笑繼續冷笑,“便是趙氏真的對她做了什麼,也是她自找的!”

司以琝聽出了水墨笑此時是在堵着氣,“父後……我們進宮勸勸母皇好不好?不能讓趙氏這般呆在母皇的身邊,便是趙氏一日不對母皇做什麼,可是難保以後都不會……父後……兒臣知道你生母皇的氣,可是我們不能讓這般一條毒蛇呆在母皇身邊啊……”

他說着便要起身跪下了求水墨笑。

水墨笑連忙阻止,“琝兒,你這是做什麼?”

“父後……”司以琝幾乎急紅了眼睛。

水墨笑看着他,“琝兒,父後不是不想答應你,而是父後無能爲力,這些日子父後該做的能夠做的都做了,便差一點沒有直接豁出去性命和趙氏拼了,可逆母皇卻從來不信父後!”

“可也不能……”

“琝兒。”水墨笑整了整神色,聲音的速度卻有些快了起來,“你也無需這般擔心,你母皇身邊有足夠的人保護,而且,如今趙氏方纔沒了孩子沒多久,他不能這般快便侍寢的,還有,他要的東西也應該沒有得到,你放心,父後雖然出了宮,但是宮裡面的事情父後也是一清二楚,若是趙氏真的有什麼一場的舉動,父後不會坐視不理的……”

司以琝仍舊不放心,可是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知道父後是真的已經盡力了,父後都做到了這般地步,母皇都不信,那他還能做什麼?如今這樣的他還能做什麼?便是他想去殺了趙氏恐怕也做不到了……

母皇,你可否清醒一些?

司以琝沒有待多久便起身離開了,而便在司以晏離開了之後,水墨笑卻渾身發軟地坐了下來,像是身上的力氣在一瞬間被人給抽空了一般,臉色也成了青蒼了,“怎麼會……怎麼會……”

他怎麼便沒有想到這個?

他怎麼便沒有想到她會有危險?

她和趙氏日夜在一起,和趙氏同牀共枕……若是趙氏要殺她,輕而易舉,便是她身邊有暗衛的保護,在牀榻之內,便是再好的暗衛也不可能繼續保護……

他怎麼便這般糊塗?!

居然從來想過這個……

他只是想到了趙氏盜取了軍事機密之後的後果,卻從未想過趙氏會給她帶來什麼直接性的傷害。

是他氣糊塗了還是被她傷的傻了?

“如今該怎麼辦?”

他和她已經鬧到了這般沒有迴旋餘地的地步了,如今他的話她如何還能夠聽得進去?

趙氏日夜都在她的身邊……

水墨笑心口的痛再一次升起,卻不是因爲被傷害,而是因爲過度的驚恐。

那些她會後悔,那些她自找的狠話從來不是他心裡最真切的想法,便是他和她再也無法繼續和好如初,可是他也沒想過她會死,會死在他之前……

司慕涵,你若是死了,我該怎麼辦?

如今,我該怎麼辦?該拿你怎麼辦?

------題外話------

剩下的內容目測要過五萬,因爲字數限制,先發一章上來

因爲改了安王的結局,所以加了一些內容,不知道能不能趕在十二點審覈編輯下班之時上傳審覈,估計有些玄,不建議大家等

知道總是食言不好,只是太趕了情節會寫的有些亂,後面的情節基調有些悲,太急了醞釀不出感情

不過今晚我加班也要寫完,最遲也是明天上午就可以發上去

親們別拍我哈,我真的很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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