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配不上她

在得到了程氏答允留下來後,雪暖汐又與蒙斯醉親自送了程氏回偏殿,雖然兩人心中對程氏多多少少有些感激,但是卻並沒有能夠如同和和安皇貴君那般相處融洽。

便稍坐了會兒,兩人便告辭。

出了偏殿,雪暖汐沒有回自己的正殿,而是往交泰殿而去。

蒙斯醉知曉他是要去向司慕涵詢問流言一事,便也不阻止,自行返回自己宮中,然而他方纔一回到宮中,便見蒙家主夫一臉擔憂地站在了殿門前。

蒙斯醉方纔想起,先前自己這般跑出去了而沒有和父親交代,臉上有些愧疚,這些日子父親爲了他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既擔心有人會害他腹中的孩子,更擔心他會因爲先前和安皇貴君的喪事而勞累過度傷及孩子,尤其是前些日子陛下冷待後宮之時,他更是日夜憂心。

蒙家主夫見兒子回來,卻瞪着他不說話,雖然心裡很想責備兒子,但是如今兒子的身份畢竟是陛下的豫君,他便是他的父親也該給他恭敬有加方纔對,如今他這般可以說是已經不合規矩了,可是若是連一絲怪罪都不表達出來,他更是擔心這個兒子會越發的胡來!

“父親,孩兒沒事。”蒙斯醉自然是看出了父親的怒意,便笑着上前,攙扶着他,如同未曾出嫁之時一般。

蒙家主夫被他這般一弄,心中的怒意卻也真的是少了許多,這怒意原本便是因爲關心而起的,如今見了兒子這般撒嬌的神態,他如何還能氣的起來,“往後若是有事便讓宮侍去便是了,你如今身子重了,得好好養着,這樣方纔可以平安誕下孩子!”

如今沒有什麼事情重要過兒子平安誕下孩子!

蒙斯醉笑了笑,“孩兒知道了,往後孩兒若是出宮,便也帶着父親!”

“你啊!”蒙家主夫見兒子這般心中心頭嘆息一聲,雖然如今兒子的處境算不得上最好,但是至少如今,兒子心裡邊是高興的。

蒙斯醉化解了蒙家主夫心中的怒意,但是卻解不了自己心中的擔憂,他總是覺得,這所謂的流言一事並沒有這般的簡單!

如今宮中的日子方纔平靜了下來,難道又要生出什麼亂子嗎?

這便是皇家的生活?

卻說雪暖汐匆匆忙忙趕到了交泰殿,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直接闖進去,程氏先前所說的話其實挺有道理的,而程氏從前的遭遇也讓他心中生出了一抹不安,他不想成爲第二個程氏!

沒錯,他是不喜歡這般多規矩,更是不喜歡涵涵去寵愛其他的人,可是若是不忍受這些的代價便是永遠和她分開的話,他情願忍着,便是心裡再難受也要忍着!

“本宮來給陛下請安,還請蘇總管通報。”雪暖汐緩步走到蘇惜之的面前,認真地道。

蘇惜之一愣,雖然他回宮的時間不長,但是卻也知道皇貴君進出交泰殿是不必通傳的,而且他也一向未曾讓人通傳過,怎麼如今……雖然訝然,但是蘇惜之很快便回過神來,“奴侍遵命,請皇貴君稍等。”

雪暖汐點了點頭,便站在了殿外安靜地等候着。

而此時,司慕涵卻在見着禮部尚書。

方纔章善離開之後,禮部尚書便來求見永熙帝,而她來的目的便是爲了今早早朝上劉沁所提關於追封永熙帝生父的事情。

“陛下,雖然如今離先帝喪期結束還有兩個月,但是若是要追封陛下生父,也是要提前準備的,不知陛下準備如何追封?”禮部尚書問道。

陛下生父並非鳳後,因而她無法確定陛下是否要將其追封爲鳳後,因爲先前的養父和安皇貴君也未曾追封鳳後,而陛下是和安皇貴君養大的,感情自然會比從未見過面的生父要深,若是陛下追封了生父爲鳳後,而只讓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養父爲皇貴君,那天下人又會有所非議。

還有便是程氏的身份……

雖說他生下了一個大周皇帝,但是出身畢竟卑微,若是成了鳳後,那怕是也會落了先帝的結髮之夫和裕鳳後顏面!

和裕鳳後喬氏祖上曾是輔助太祖皇帝平定天下的大功之臣,後來更是被太祖皇帝封爲大周第一個異性王,若非後來這位喬家的異姓王在臨終之前向太祖皇帝辭去了王位,如今京城之內定然還有一座喬王府,雖然喬氏辭去了王位,然而喬氏在聖祖皇帝一朝,卻已然是京中名門望族。

後來喬氏的嫡出之子被聖祖皇帝賜婚給了當時的太女爲正君,亦是後來的和裕鳳後,而之後,喬氏當時的家主爲了避免外戚之禍,便主動辭去了官職,帶着喬氏一族遷回了原籍,而這位喬氏家主亦再臨終之前對喬氏後人定下了一個規矩,只要和裕鳳後在後宮一日,喬家子孫便不得入朝爲官,若有違背,便會被逐出朝堂,後來,和裕鳳後離世之後,喬家也未曾有子孫入朝爲官,因爲當時的太女是和裕鳳後所出,喬家的外戚威脅仍然在。

可以說,若非喬家屢屢退避,不介入朝堂,當初廢太女的命運定然會改寫!

喬家高風亮節便是連先帝在世之時亦曾經降旨褒獎過,而當初和裕鳳後離世之時,當時的喬氏家族亦是和裕鳳後之親姐前來京城祭拜,先帝更是親往宮門前迎接。

禮部尚書心裡想,不管如今喬氏會不會對陛下造成危害,單憑喬氏在衆人心中的位置,陛下便絕對不能落了和裕鳳後的面子!

之前和安皇貴君願意做出退讓,想必也有這一原因在。

司慕涵如今最不想聽見的便是這件事了,可是偏偏禮部尚書卻來,更可恨的是,她無法因爲這件事而斥責於她,因爲她也是盡忠職守,便如同劉沁一般!雖然忍住了沒有發做,但是語氣卻還是不耐煩,“朕如今尚未想好,過些時候再說吧!”

禮部尚書沒有想到永熙帝會這般回答,一時間愣住了,不知如何反應。

“你先將其他需要追封或者追加諡號的先帝君侍一一列分摺子給朕,此外,先帝一年大忌這是絕對不能馬虎!禮部如今便要開始籌備了!”司慕涵轉了話題,厲色道。

禮部尚書道:“臣領旨!”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便退下吧。”司慕涵隨後道。

禮部尚書本是行禮告退的,只是便在這一刻,她腦海中忽然間鬼使神差地閃過了一個念頭,追封陛下生父一事雖然有些麻煩,但是也不至於讓陛下這般的煩心,除非……那個流言是的……或許……陛下本就不想追封生父……畢竟她的生父出身實在是有些不堪……身爲帝皇,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一生存着污點……就算是流言是真的,想必陛下也不會公然任回生父,既然這般,不如……

禮部尚書躊躇了會兒,終始咬着牙,冒險一試,“陛下可是在爲流言一事煩心?”

司慕涵眯起了眼,沒有回答。

“若是陛下因此事而煩心,臣倒是有個法子可以徹底解決這件事。”禮部尚書正色道。

司慕涵眼底泛起了暗沉,“那愛卿認爲有什麼法子可以解決?”

禮部尚書低着頭恭敬地道:“先前陛下已然在頌揚和安皇貴君的聖旨當中稱和安皇貴君爲父,而先帝也是下旨將陛下過繼給和安皇貴君的,臣聽聞民間若是過繼之後,便會修改族譜,將寄養直接改爲了親生,然而當年陛下過繼之時,並沒有修改玉牒,因而臣以爲不如如今改了玉牒,將陛下的生父改爲和安皇貴君,那一切……”

她的話沒有說完便被一聲嘭的巨響給打斷了。

司慕涵倏然站了起來,揚手直接便摔了茶杯,一臉的陰沉,胸口亦是因爲震怒而劇烈起伏着,自從登基以來,她從未向如今這般震怒過!“給朕滾出去!”

禮部尚書驚的臉色蒼白,可以說,這一次她的冒險以失敗告終。

揣測君心需要的不僅是敏銳的觸覺和過人的勇氣,還要運氣,而如今禮部尚書缺的或許便是運氣。

她低估了骨肉之情在永熙帝心中的分量。

禮部尚書一邊告罪一邊狼狽地退出了御書房。

司慕涵卻還是沒有息怒,揚手又將桌案上擺着的摺子什麼的掃落在地。

蘇惜之走進來之時,便是見了這樣一幅場景。

司慕涵見有人進來,也不理是誰便厲喝道:“滾出去!”

蘇惜之也是見慣了場面的人如今雖然驚訝於永熙帝的失態,但是很快便恢復了尋常,“啓稟陛下,皇貴君求見。”

司慕涵聞言,壓下了怒意,“皇貴君來了?”

“是。”蘇惜之垂首道。

司慕涵本是想讓雪暖汐直接進來的,但是看着御書房的一地狼藉,便起步走了出去。

蘇惜之跪在地上,沉默地等待司慕涵離開。

司慕涵卻在走到了蘇惜之的身旁之時停下了腳步,“蘇總管,今日姨母可好?”

蘇惜之眼眸倏然大睜,呆愣了會兒方纔開口道:“奴侍從未出宮,因而不知。”

“是嗎?”司慕涵似笑非笑,“說起來朕也許久未曾見過姨母了,心裡也甚爲掛念,蘇總管便去一趟貴王府替朕看看姨母吧。”

蘇惜之擡起頭,“陛下……”

“蘇總管和姨母也算是舊識了,姨母多年未曾回京,想必有許多地方不適應,有蘇總管關照一二,會更加容易適應的,也算是替朕盡一盡甚爲侄女的一份心吧。”司慕涵不給蘇惜之拒絕的機會,只是之後卻還是補了一句,“不過蘇總管和姨母敘舊歸敘舊,可不要忘了先帝的在天之靈在看着了!”

貴王不讓她安生,她便也不讓她好過!有什麼的痛苦是看着自己所愛之人就在面前,但是卻一直得不到?原本她不願意成全貴王和蘇惜之是因爲蘇惜之是先帝的人,她不允許任何人在先帝離世之後還來折辱她!可是如今,她卻多了一份心思——剮貴王的心!

司慕涵冷冷地看了一眼蘇惜之,隨後轉身繼續往外走去。

蘇惜之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他明白陛下爲何忽然間讓他去見貴王。

是因爲她懷疑,外邊如今傳着的流言是貴王散播的嗎?

蘇惜之苦笑一聲,便是他也懷疑是她所謂,更何況是陛下?

她便真的不願意讓他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嗎?!

……

雪暖汐沒想到司慕涵會親自出來接他,一時間有些不安,她這般對他,若是讓外人見了,豈不是……呆愣了會兒,他連忙回過神來,行禮道:“臣侍見過陛下!”

在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喜歡如何都無妨,可是在有外人的時候,他一定要守好規矩!

司慕涵見了雪暖汐這般,眉頭皺了皺,卻沒有說什麼,“起來吧。”

雪暖汐道了謝之後方纔起身,“臣侍是來想陛下請安的。”

“朕方纔看摺子有些累了,隨朕走走吧。”司慕涵上前握起了他的手道。

雪暖汐回以一笑,“好!”

司慕涵淡淡地掃過了他身旁的冷霧,隨後便牽着雪暖汐的手緩步走了起來。

一羣宮侍侍衛遠遠地緩緩跟着。

雪暖汐似乎感覺到了司慕涵有些不愉,一直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地陪着她走着,如今便是不問他也知道她爲何而不高興,想必就是那流言一事吧。

直到這般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司慕涵方纔開口,“怎麼不說話?”

“你心裡不好受我便不吵你。”雪暖汐正色道。

司慕涵愣了愣,隨即笑道:“朕心裡是不好受,不過你若是跟朕說說話,或許會好些。”

“真的?”雪暖汐問道。

司慕涵停下腳步,“自然。”

“可是……”雪暖汐卻有些黯然,“我不知道說些什麼方纔會讓你開心些……其實……”他擡起頭看着司慕涵,“涵涵,我來找你是爲了那流言的事情……我跟你說這些,只會讓你心情更加的不好。”

司慕涵笑了笑,“你也知道了?”

“嗯。”雪暖汐神色凝重,“方纔豫君找我跟我說了這事情,還有……我將……絕塵大師的事情告訴了他了。”

司慕涵蹙了蹙眉,“醉兒性子穩,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我也是知道方纔說出來的。”雪暖汐見司慕涵不怪他,心裡也稍稍安了心,“後來……絕塵大師來跟我說想回承安寺……”

他沒有說完,便停了下來,擡頭看着司慕涵的臉。

司慕涵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隨後便恢復了尋常,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是嗎?”

雪暖汐還是捕捉到了她一閃而過的難過,吸了口氣,緩解了一些心疼之外,隨後便將接下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司慕涵一字一字地聽着,蒙斯醉會有那般舉動她並不奇怪,只是程氏居然聽從了他們的懇求,這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竟然這般想走,爲何又同意留下?因爲她?還是因爲……自己的安危?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涵涵,其實……他還是關心你的。”

“不說這些了。”司慕涵卻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今早朕讓章善給你找了一個貼身宮侍,可好使喚?”

雪暖汐愣了一下,隨後點頭,“冷霧挺機靈的,還好。”頓了頓,又問:“只是他有些和尋常的宮侍不一樣,涵涵,他是從哪裡來的?”

司慕涵笑道:“這朕倒是不知道,人是章善選的,不過既然好使喚,便是性子有些不一樣,也是無妨的。”

她明白他口中所說的不一樣是什麼,正如當初她第一次見到章善這個管家之時,亦是覺得她和尋常的管家不一樣。

冷霧是章善從暗衛組織裡挑出來的,自然和尋常的宮侍不一樣。

不過說起這件事,司慕涵心中不由得自嘲一番。

明明知曉暗衛組織如今不能依賴,然而當她想用人尤其是能夠作爲護衛使用的男子之時,卻也還得從暗衛組織禮選!

而如今暗衛組織當中,她唯一信任的便只有章善了。

所以她方纔會讓章善去挑人!

雪暖汐見她這般說,便也不多問了,隨即便斂了斂神色,肅然說道:“涵涵,我懷疑……”他擡頭看了一眼後面遠遠跟着的宮侍,隨後方纔道:“我懷疑,我身邊有奸細!”

司慕涵眯了眯眼,“奸細?”

“嗯!”雪暖汐點頭,“絕塵大師一事宮裡面知道的便只有我們兩個,你自然不會說出去,而我也未曾說出去,可是絕塵大師這些日子都住在了觀星殿,我也曾經和他說過話,也提過了他是你……生父這事,難保不是這般被那奸細給聽去了!”

司慕涵凝視着他,卻沒有立即回答。

“涵涵!”雪暖汐心有些慌了,“你說是誰背叛了我?!”

觀星殿是他的家,裡邊的宮侍也算是他的家人,他真的不想這裡頭出一個奸細,可是除了這個可能,他真的想不到,程氏的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你是懷疑你宮中的宮侍?”司慕涵緩緩問道。

雪暖汐點頭。

“除了宮侍,你便沒有其他懷疑的人?”司慕涵繼續問道。

雪暖汐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除了宮侍,他身邊還有什麼?

綠兒?!

不!

綠兒也是宮侍,而且他根本不可能背叛他!

那除了宮侍,便是侍衛了,只是侍衛都是負責在外邊巡視的,是不可能進入他殿中的,怎麼可能偷聽到他和程氏的對話?

難道是宮侍和侍衛勾結?

宮侍沒有允許是不能出宮的,只是侍衛卻不一樣!

他正想說出自己的猜測的時候,腦海中卻猛然間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的宮中除了宮侍和侍衛之外,還有一種人可以隨意出入,而且這些人比宮侍和侍衛更爲的厲害……可是,會是他們嗎?!

猛然間,他想起了昨晚司慕涵跟他提過了暗衛一事!

他接受暗衛這般長得時間,涵涵從未過問過這些事情,可是昨晚她卻說了,而且還是那般的一個理由,涵涵從來便不是那等風月之人!

真的是……暗衛出了問題?!

雪暖汐臉色漸漸地轉爲了蒼白,雙腳也不禁開始發軟,他被自己的這個猜測給嚇着了!

司慕涵見他這般,臉色一變,連忙扶起了他,“阿暖,你怎麼了?”

雪暖汐還未來得及聽清楚司慕涵的話,便猛然握住了她的手,焦急而擔憂地道:“怎麼辦?涵涵,這怎麼辦?!暗衛出了問題,那你怎麼辦!”

此時他真的是失了方寸,一直以來,他都將暗衛當成了最大的保護,不僅是對他,對後宮的每一個人,更是對司慕涵!

若是暗衛出了問題,那最危險的人便是涵涵!

“阿暖別急!”司慕涵本是想提醒他的,只是沒想到卻弄成了這般樣子,“朕何時說過暗衛出了問題?”

雪暖汐一愣。

方纔她不是這個意思嗎?

司慕涵笑了笑,“暗衛是先帝留給朕的,若是真的有問題,那先帝豈能沒有察覺?難不成先帝會害朕不成?再說了,若是暗衛真的出了問題,那朕早就出事了。”

雪暖汐臉色緩和了不少,但是卻還是滿目的擔憂,她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可是萬一暗衛真的是出了問題,那後果便不堪設想!

“是朕多疑了。”司慕涵苦笑一聲,“自從聽了那流言之後,朕便幾乎將所有可以懷疑的人都給懷疑了,你便當朕多心便罷了。”

“可是……”雪暖汐還是不安,只是多心嗎?爲何他並不這般覺得?

司慕涵看着他,“流言一事,朕心中如今已然有些眉目了。”

“是什麼?”雪暖汐也顧不得這般問算不算的上是過問朝政了。

司慕涵凝視了他會兒,隨後吐出了兩個字,“貴王。”

“貴王?!”雪暖汐一開始有些驚訝,但是後來便想通了,“你是說貴王做的?爲了蘇惜之?還是爲了……皇位?!”

司慕涵垂了垂眼簾,“應該是爲了蘇惜之。”若是爲了皇位,她的動作該不會僅僅只有這些,她會在她尚未覺察到暗衛中有她的人之時動手殺了自己!

“可是她曾經和先帝爭過皇位,若是她如今改變了注意要皇位,或許認爲只要搶了皇位便可以得到蘇惜之,那……”

“阿暖!”司慕涵肅然道:“在你的心中,朕便這般的無能,誰都可以奪走朕的皇位?”

雪暖汐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阿暖,我們既然坐在了這般的一個位子上,那便需要面對許許多多的困難,而化解困難最基本的條件便是不要自己失了方寸。”司慕涵正色道,“朕在朝堂是這般,你在後宮也是這般。”

雪暖汐愣了愣。

“朕並非想要責怪你。”司慕涵緩緩地道,“朕只希望,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你都在朕身邊。”

雪暖汐吸了口氣,“我知道,我不慌,不管暗衛組織有沒有出事我都不會再這般的驚慌,涵涵,若是暗衛組織真的出了叛徒,我定然將那人給揪出來,還有貴王,不管她要皇位還是蘇惜之,我都不會怕她!有本事她便來搶!不過不管是皇位還是蘇惜之,我們都不能給她!”

司慕涵握着他的手,笑道:“只要你在朕身邊,朕便什麼也不怕。”

“我不會給你惹麻煩,也不會拖你的後腿!”雪暖汐認真地道。

司慕涵見他這般,愧疚再一次涌上心頭,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他什麼也不管,便這般每一日都開開心心的,可是若是這樣,他便不能一直陪着她。

對不起阿暖,我不是不想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外界的風雨,可是若是這般,你在後宮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我在一步一步地學會成長,學會成爲一個合格的君王,也希望你也能夠隨着我一同成長,便是慢了許多,我也希望,你能夠成長。

對於是一直保護雪暖汐,不讓他經歷風雨,還是敞開了些她的保護傘,讓他適當地經歷一些風雨,這兩個選擇,司慕涵其實一直很猶豫,直到方纔,見他因爲暗衛這事情而驚成了那個樣子,她方纔下了決心,或許暗衛這件事便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讓他經歷一番風雨,從而更好地在後宮生存!

雪暖汐看見了司慕涵眼底的愧疚,心裡也極爲的不好受,她本就沒有對不起他,是他沒用,居然這般小事便驚成了這個模樣,這些日子他一直很努力地學着要成爲一個好的皇貴君,也有了一些進展,至少在處理後宮的事情上面,他已經不如先前那般的手忙腳亂,可是如今他卻發現,原本他還是做得不夠!

她說的沒錯,她是大周的皇帝,這一生註定了會遇到許許多多的困難,便是如今沒有貴王也會有其他的人,豈能被一件小事給嚇着了?

還有他,他是宸皇貴君,是後宮當中除了鳳後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便是如今後宮平靜的很,那以後也不可能不發生任何的事情,若是一旦發生了變故他便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如何能夠讓當好這個皇貴君?如何能夠讓她安心治理朝政?

若是他一直這般遇事驚慌,不會自己解決困難的話,那他有什麼資格當她的皇貴君?

他便是連蒙斯醉都比不上了!

“涵涵,對不起。”雪暖汐看着司慕涵,認真地道,“我知道我方纔是太軟弱了,不過你放心,往後我再也不會這般了!你不怕任何的困難,我便也不怕!暗衛的事情我會查清楚的,你便安心和貴王周旋!”

他要幫她穩住後宮,查清暗衛的問題,免除她的後顧之憂!

司慕涵凝視着他,雖然心疼,但還是狠下了心,“那我們便一起將這件事給解決了!”

“好!”雪暖汐認真地點了頭。

司慕涵雖然有意讓雪暖汐歷練,但是卻也不想他出事,“在查清問題之前,你便不要再讓暗衛在你的觀星殿當值了,朕會吩咐內廷侍衛長加強觀星殿周邊的防衛,以後如非必要,也不要單獨一人,冷霧有些武功底子,讓他在身邊伺候,會更安全。”

雪暖汐看了一眼遠處的冷霧,點了點頭:“好。”

“還有,雖然我們懷疑暗衛有問題,但是卻也不能打草驚蛇。”司慕涵繼續道:“而且,暗衛組織始終是先帝留下來的,便是出了問題,應該也不會所有人都有問題的,也不要將事情擴大,以免讓整個暗衛組織陷於不安當中,有些人若是確認了沒問題,還是可以用用的,你掌管後宮這支暗衛也有一段時間了,應該對裡邊的一些人比較熟悉的,忠心之人還是會有的。”

雪暖汐點頭,“你放心,我會細心看看的。”

“好。”司慕涵應道,隨後緩聲道:“阿暖,可怪我?”護了他這般久,忽然間卻又將他推到了是非端,他可怨她?

雪暖汐卻笑了,“我不怪!而且,我很高興!我能夠和你一同來做這些事情,涵涵,我不怕危險,只要能夠一直這般和你在一起,便是再大德危險我也不怕!”

司慕涵笑了笑,心有些酸,卻也暖融融的,她擡頭看向了一旁的樹木,卻見光禿禿的指頭冒出了幾點嫩綠,春天,真的到了……

兩人隨後又便走便說了些話,雪暖汐便說要回觀星殿了,既然暗衛出了問題,那程氏一個人在觀星殿內他不放心,貴王在暗衛中有人,但是卻一直沒有傷害他,那便是他目前還不是她的目標,可是程氏卻不同,貴王這一次拿程氏來說事,那難保下一刻不會直接將程氏擄走,從而逼涵涵將蘇惜之交給她!

他不但要清查暗衛的問題,還要保護好程氏!

司慕涵沒有阻攔,只是在吩咐了冷霧要保護好他,隨後便也回了交泰殿,但是卻見蘇惜之卻仍然跪在了原地。

“你這是做什麼?!”

因流言的事情,司慕涵自然不可能對蘇惜之和顏悅色。

她真的不明白爲何先帝會留這般的一個人在身邊!

蘇惜之擡頭看着司慕涵,“奴侍不能去貴王府,因而便唯有跪在這裡想陛下請罪。”

“請罪?”司慕涵冷笑,“朕看你是在威脅朕吧!”

蘇惜之悽然一笑,“奴侍身受先帝大恩,便是萬死也不會威脅陛下!”

“這話說得倒是好聽!”司慕涵嗤笑,“可是便是因爲你,讓朕的好姨母對朕步步緊逼的!”

蘇惜之無法反駁,“奴侍願意一死來了結一切!”

“死?”司慕涵冷笑,“若是先帝駕崩當時你隨着去了,或許還有可能解決一切,只是如今,你真的認爲你死了,貴王便會善罷甘休了?”

蘇惜之面容一僵。

“蘇惜之。”司慕涵看着他,聲音中有着太多的不解,“你是母皇身邊最信任之人,如今爲何卻和母皇的妹妹如此糾纏不清?!你這般做便對得起母皇嗎?!”

“奴侍沒有對不起先帝!”蘇惜之厲聲反駁。

司慕涵嗤笑,“你跪在這裡便是代表你心裡記掛着貴王,便是你的身子沒有背叛母皇,你的心已然背叛了,還有當日你冒死去順天府大牢救她,還有朕壽辰當日,你那般不要命的救朕,不也是爲了她嗎?蘇惜之,母皇或許沒有看清你,可是朕看的清清楚楚!”

蘇惜之抿脣一笑,蒼白而悽然,“陛下,奴侍和先帝沒有任何的關係。”

司慕涵倏然皺起了眉頭。

“先帝於奴侍從來都只是主子而已。”蘇惜之微笑道,卻比哭還難看,“先帝對奴侍,也從未有過那份心。”

司慕涵心中一陣訝然,她一直認爲蘇惜之是先帝的人,可是如今,他說他和先帝沒有任何的關係?“爲了保貴王,你連母皇都可以利用嗎?”

始終,她還是不願意相信。

“陛下爲何認定奴侍和先帝主僕之外的關係?”蘇惜之問道。

司慕涵啞然。

“奴侍是自幼在陛下身邊伺候,只是,奴侍與先帝之間,卻是清清白白。”蘇惜之緩緩地道,“先帝厚待奴侍,並非因爲奴侍是她的人,而是因爲……”他沒有說下去,那段往事他便是死了也開不了口說出來。

他擡頭看着司慕涵,“陛下難道不覺得奇怪,爲何先帝從未跟你提及過貴王,也從未讓你防着她嗎?”

司慕涵眯着眼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因爲陛下知道,貴王所求的,從來不是皇位。”蘇惜之笑着道,“而奴侍也會盡一切努力,阻止她做出傷害陛下傷害大周的事情來……若是她執意爲之,奴侍回親手要了她的性命!”

“蘇惜之,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司慕涵蹙着眉,一字一字地道。

蘇惜之磕了一個頭,“先帝未曾提及貴王還有另一個原因,那便是陛下心懷愧疚,她想放貴王一條生路。”

“既然你與先帝沒有關係,爲何不應了貴王所求跟她走?”司慕涵質疑道,蘇惜之的話說起來像是極爲的真誠,可是卻前後矛盾,根本不成完整邏輯,“朕雖然對朕的這位姨母沒有什麼好映像,但是卻是看出她對你是真心的,普天之下可以爲了一個男子而公然威脅於朕的怕是就這麼一個人,既然你與先帝不過是主僕之情,爲何不跟她走?!”

蘇惜之看着司慕涵,“我配不上她!”

一具污穢了的身子如何配的上她?

“什麼意思?”司慕涵擰緊了眉頭問道,若是他和母皇沒有關係,那她便無需顧忌會不會傷及母皇的顏面,那如今的危機卻也可以煙消雲散了。

“身子已然污穢,如何再續前緣。”蘇惜之緩緩說出了這一句話,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彷彿只是再說一件極爲尋常的事情一般。

司慕涵神色卻是一變。

“陛下不必緊張,奴侍說過先帝沒有碰過奴侍。”蘇惜之淡淡地笑道,“陛下不過是爲奴侍擔了虛名罷了。”

司慕涵越聽他說便越糊塗,“先帝會爲了一個奴侍而擔下這等罵名,從而和自己的妹妹相厭惡近三十載?蘇惜之,你將朕當成了傻瓜了嗎?”

“其實……貴王殿下是個極爲可憐之人。”蘇惜之沒有回答司慕涵的質疑,“人人皆說她受盡萬千寵愛,聖祖皇帝甚至想廢了先帝立她爲太女,可是誰又知道……”

蘇惜之的話說到了最後,卻染上了濃郁的戾氣和怨恨。

司慕涵神色漸漸地轉爲了凝重,或許這件事裡面,沒有她所想的那般的簡單,她沉默會兒,緩步走到了蘇惜之面前,“告訴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陛下先前不讓貴王帶走奴侍是因爲以爲奴侍是先帝的人,是爲了保住先帝的尊嚴,維護皇家的名聲。”蘇惜之直視着司慕涵,“先帝亦然。”

“你這是什麼意思!?”司慕涵聲音沉了下來。

蘇惜之俯下身子,磕頭道:“當年奴侍答應過先帝,這件事絕不再提!”

司慕涵心中生出了一股怒意,便像是被人耍了一番似的,沉着臉道:“既然你不願意說朕也不想強迫於你,只是蘇惜之,你今日不說清楚,那將來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一切後果都由你來承擔!”

蘇惜之倏然擡頭。

“朕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時時刻刻威脅着朕的人存在!”司慕涵沉聲道,“便是朕的親姨母也不成!”

蘇惜之聞言,臉上最後的一絲血色徹底地消失,“奴侍保證貴王殿下不會威脅到陛下……”

“一個連真話都不敢對朕說的人,有什麼資格在朕面前做這樣的保證?”司慕涵嗤笑,“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因這般幾句所謂的保證便以爲真的萬事大吉!朕只相信,唯有將威脅剷除了,一切方纔算是真正地解決!貴王雖然三十年未曾出現在京城,但是當年既然聖祖皇帝曾經想立她爲太女,那必定爲她有所籌謀,因而貴王在京城之內一定有自己的勢力,今日貴王能夠拿朕生父的事情說事,來日她便可以向朕身邊其他的人下手,甚至直接對朕下手,朕爲何要拿自己的性命來賭你那幾句空話!”

“聖祖皇帝從未想過要立貴王爲太女,如何可能會爲她籌謀?!”蘇惜之趴在了地上擡頭看着司慕涵,聲音尖銳淒厲地道。

聖祖皇帝從未想過要立貴王爲太女?!

司慕涵眯起了眼睛,當年的事情或許下一刻便會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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