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暖汐在得知了徳貴君病了,而司慕涵讓他進宮一同照顧徳貴君的消息之後,整個人嚇了一跳。
雖然他知道徳貴君的身子一向不是很好,但是需要人侍疾的時候卻是少之又少,在他的印象中徳貴君病到這種程度的似乎只有六年前大皇子難產而死之時。
可是幾日前他進宮給徳貴君請安之時徳貴君還是好好的,怎麼一下子便病的這般的嚴重?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他便帶着綠兒匆忙往宮裡趕去,連告知蜀羽之他們一下都忘了。
進了宮,他便急衝衝地趕去清思殿。
一進清思殿的門口便見司慕涵站在門前,像是在等他似的。
雪暖汐急忙迎了上去,滿臉惶色,“涵涵,父君他……”
“父君沒事。”司慕涵打斷了他的話,“父君方纔服了藥,如今已經歇下了。”
雪暖汐又是一愣,父君沒事?“涵涵,父君是不是病的很嚴重……他……”
“父君只是得了些風寒罷了。”司慕涵一邊說着,一邊握着他的手走進了清思殿,“別擔心。”
“可是……”雪暖汐不是不願意相信她只是父君若是沒有大礙如今怎麼會這般急着召他們進宮?
司慕涵笑了笑,“父君想讓我們在他身邊陪陪他罷了。”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見她無論言語也神色都沒有難過之色,方纔完全放下了心,“父君沒事就好。”心定了下來,他便想起了一件事,“涵涵,我不會照顧人,父君病了若是我沒有照顧好會不會……”他的話沒有說完,便轉過身對綠兒道:“綠兒,你快出宮去,回府叫蜀羽之進宮,他會比我會照顧人。”
綠兒正欲領命卻被司慕涵給打斷了。
“不必了。”司慕涵淡淡地道,然後看着雪暖汐,眼中有些無奈也有着心疼,“父君宮裡有宮侍,你不必做些什麼,只需要陪着父君給他解解悶就可了。”
雪暖汐還是不放心,以前他是很會陪徳貴君的,可是如今……雖然徳貴君說了不會再怪他但是也不知道徳貴君會不會喜歡他陪着,尤其是如今他得了風寒,他知道身子不適的人心情更是不好,他不擔心徳貴君會因爲心情不好而發作他,只是擔心徳貴君若是再生氣,對病情不好。
而且如今徳貴君很喜歡蜀羽之,若是蜀羽之也來陪他,相信他會更加的高興。
病了的人一旦心情好了,病也會很快好的。
“涵涵,你是不是擔心蜀羽之進了宮,沒有人照顧蒙斯……不,蒙侍君了?”
雪暖汐看着司慕涵,猜測道。
司慕涵沉了沉眸,“我只是想和你待會兒而已。”
雪暖汐訝然,涵涵說什麼?她說她只是想和他待會兒而已?可是,他們不是每天都呆在一起的嗎?“涵涵,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雪暖汐一問完便想起了一件事。
也是在今日,他出去前廳等待涵涵回府之時從下人的口中得知那害死他孩子的平王居然死了,而且今日出殯。
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硬是愣了好半晌。
之前他說過平王害死了他的孩子,那他便不再欠寧王的了,可是心裡卻還是恨極了那個害死他孩子的人,後來,平王犯了事,被奪去了王位且圈禁起來。
母親也告訴過他平王之前之所以會被陛下圈禁起來是因爲涵涵做了許多的事情。
涵涵這是在爲他和他們的孩子報仇。
他心中恨也消減了不少。
他知道,平王已經得到了報應了!
這便夠了!
而且他的孩子也一定會回來的。
所以他也放下了這件事,只是沒過幾日便又傳來說平王死了。
“涵涵,是不是因爲平王死了的事情?”
司慕涵眯了眯眼,“你知道了?”
“涵涵,你不要不安心,那平王她是罪有應得,是報應,不是你害的!”雪暖汐看着她,認真地道,他知道涵涵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之所以對付平王是要爲他們的孩子報仇,可是如今平王死了,他想涵涵心裡也是不舒服吧,就好像洞房之夜她跟他說過的那些事情一般。
涵涵第一次殺人做了許久的噩夢,如今平王死了,她定然也是不好受。
因爲平王再壞再惡毒陰險也是她的皇姐!
而且涵涵一直都是一個心地善良之人!
司慕涵微微訝然,隨即失笑,“阿暖,平王的事情與沒有沒有關係,我也不會不安心。”
“真的?”雪暖汐似乎將信將疑。
“你不是說她是罪有應得的嗎?”司慕涵挑眉道。
雪暖汐隨即點頭道:“對,她是罪有應得!”說完,隨即又問道:“那涵涵爲何說想和我待會兒?”
“你不想嗎?”司慕涵笑道。
雪暖汐連忙道:“不,我想!”
涵涵不說他還不覺得,他們成親雖然日子不多,但是在一起的時間就更少了,就連歇在一起的次數也少的可憐!
他一進門,便出了蜀相的事情,涵涵要去陪蜀羽之,他知道蜀羽之很難過,便也不去跟他爭了,然後涵涵又忙着處理蜀相中毒一事,好不容易處理完了,涵涵解除了下毒的嫌疑,如今又輪到那個蒙斯醉。
本來他以爲涵涵迎了那蒙家庶子進門之後,她便會好好陪陪他的,可是誰又想到那蒙家庶子居然是蒙斯醉?
涵涵又因爲蒙斯醉而沒空和他在一起!
雖然昨天他們在一起待了一個早上,但是他們方纔新婚,根本不夠!
可是他卻也知道涵涵很忙,心裡更是有許多的事情!
他不能纏着她。
他要做一個讓她安心舒心的君侍,就像蜀羽之一樣!
蜀羽之這些日子也是沒有機會和涵涵在一起的,他不也一樣什麼抱怨也沒有,還細心地爲涵涵照顧蒙斯醉?
蜀羽之能夠做到的,他也一定能夠做到!
“可是,父君如今病了,我們……”
他們總不能不照顧父君只顧着自己吧?
司慕涵笑道:“我們便陪着父君不好?”
“當然不是。”雪暖汐連忙道,他居然想那些事情,真是不要臉,涵涵說和他待會兒應該是指一同陪父君吧?他怎麼就想到那些事情了?!不行,他不能這樣,“那我們便陪父君!”
說罷,又見司慕涵一臉笑意地看着他,臉頰頓時燙了起來,有些無地自容的感覺,“我進去看看父君!”
話一落便避開了她的視線往徳貴君的寢殿走去。
只是他走了幾步便聽見了司慕涵在低聲笑着。
心跳忽然間加速。
他轉過身來,瞪着司慕涵,有些惱羞成怒地道:“不許笑!你不許笑我!”
司慕涵雖然停下了笑聲,但是眼中卻還是含着笑意。
“我不理你了!”雪暖汐惡狠狠地輕斥了一聲,轉身便快步往徳貴君的寢殿走去。
在寢殿的門口緩了口氣,平靜一下心神,方纔輕步走了進去,果然見徳貴君正在裡邊睡着,正欲悄然推出去,只是他方纔走出了一步便聽本該睡着的徳貴君忽然間開口叫住了他。
雪暖汐猛然嚇了一跳,隨即轉過身來,連忙走到牀邊,見徳貴君要起身,便有些手忙腳亂地扶起了他,然後惶恐地問:“父君,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徳貴君看着他滿臉的惶色,心中嘆了口氣,“沒有,本宮本就不想睡,只是擔心涵兒會擔心便休息一下。”
這孩子驚慌失措的,想必是那日被他給嚇着了。
“父君放心,父君的病很快便會好的。”雪暖汐鬆了口氣,然後認真地道。
徳貴君微笑道:“本宮沒事。”隨即又問道,“是涵兒讓你進宮的?”
“嗯。”雪暖汐點頭道,很認真地保證道:“父君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父君的。”
徳貴君心裡嘆了口氣,“你的身子也方纔康復,也得好生保養,相信過不了過久便會再爲涵兒誕下育後嗣的。”
雪暖汐一聽這個話題,笑容便變得多了起來,“我知道,我一定會爲殿下生孩子的!”而且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有了孩子了!
而且如今徳貴君對他的態度就像是回到了之前一般。
雪暖汐想,徳貴君是不是已經原諒了自己了?
是不是已經不怪他了?
雪暖汐想開口問,但是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便是徳貴君真的原諒他了,但是他想徳貴君心中還是有些芥蒂的,畢竟因爲他的愚蠢而讓涵涵第一個孩子就這般沒了。
所以他要等有了孩子之後方纔問徳貴君這些問題。
雪暖汐想,那時候徳貴君一定捨不得再怪他的!
徳貴君笑了起來,隨後又跟雪暖汐說了一些保重身子的忠告。
他很清楚女兒爲何會將雪暖汐召進宮來陪他。
雖然如今司慕涵的府上位分最高的便是雪暖汐,他進宮陪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只是徳貴君明白司慕涵此舉更重要的目的便是化解他對雪暖汐的埋怨。
那日他爲難雪暖汐的事情並沒有封鎖消息,他想司慕涵也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說什麼。
因爲他是她的父君,所以她尊重他。
但是卻也不打算讓他繼續因爲當日的事情埋怨雪暖汐。
徳貴君心裡也不是真的想一輩子冷待雪暖汐,既然女兒已經表明了心思,他也該釋懷了,畢竟雪暖汐這段時間也受了不少苦了。
雪暖汐很認真地聽着徳貴君的話,而且記在了心中。
半晌後,徳貴君方纔換了一個話題,“本宮聽聞新進府的蒙侍君病了?”
那蒙侍君進府的當日,涵兒卻被陛下匆忙召進了宮,雖然外邊傳聞陛下是因爲平王一事纔會見涵兒的,只是方纔見陛下對涵兒似乎也不算是動了怒的樣子。
而那蒙侍君卻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涵兒新婚之夜將他丟下所以想不開。
徳貴君雖然因爲司慕涵和蒙斯醉的事情對這個蒙家庶子沒有好感,但是也是知道,這個蒙家庶子畢竟是蒙家的公子,若是進門沒多久便出了事,怕是對蒙家不好交代。
“父君是說蒙斯……”雪暖汐頓時噤口,然後隨機換了稱呼:“蒙侍君沒事,昨夜他雖然是發了高燒,但是後半夜便已經退了燒了,今早也應醒了過來,不會有事的。”
雪暖汐沒有打算叫蒙斯醉的事情告訴徳貴君。
他當時知道了蒙斯醉便是那個蒙家庶子的時候,也忍不住大發雷霆,恨不得將那蒙斯醉給撕碎了一般,徳貴君這般疼涵涵,自然也不會饒過那蒙斯醉的。
可是涵涵這般喜歡蒙斯醉,若是徳貴君責罰了蒙斯醉涵涵定然會傷心,更是會爲難。
而且徳貴君如今病着,若是他知道了這件事動了怒,病情肯定會加重的!
所以他不能做這些事情。
“父君知道你方纔進府沒多久涵兒便迎侍君進門委屈了你,只是這是陛下的旨意,涵兒也沒辦法。”徳貴君關切地道,“不過阿暖,你是和涵兒一同長大的,涵兒也不會因爲一個侍君而冷落你的,這些你可以放心。”
女兒這些日子對阿暖所做的事情已然表明,她是真的對阿暖上了心。
這個女兒他是知道的,一旦她上了心,便會認真對待的。
他知道女兒不會辜負阿暖的。
雪暖汐聽了他的話,笑了起來,也帶着些羞澀,“我知道,殿下對我很好?”
徳貴君點頭,“你知道就好。”頓了頓,繼續道:“你如今雖然只是側君,但是若是來日你生下了涵兒的長女,本宮再向陛下請旨,將你升爲正君也不是不可能的。”
雪暖汐訝然。
“陛下如今雖然是不待見你,但是陛下既然可以收回那道口諭,便也是可以對這件事釋懷的。”徳貴君對於這件事也是甚爲的樂觀,涵兒如今年紀還不算大,正君可以緩幾年再迎娶,陛下一向對涵兒不甚上心,相信也不會急着給涵兒指正君的,待阿暖誕下涵兒的長女之後,陛下想必也對當日的事情釋懷了。
如今雪家雖然已經不在朝,但是雪千醒畢竟當了二十多年的帝師,聲望還是在的。
阿暖的身份也擔的起涵兒正君的位置!
徳貴君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可行。
雪暖汐驚訝過後便也平靜下來了,他根本不在乎是當正君還是當側君,只是笑着應了一聲:“謝謝父君。”便作罷了。
兩人又聊了回話,徳貴君也真的有些累了。
雪暖汐便親自伺候了他躺下方纔走出了徳貴君的寢殿。
司慕涵一直守在寢殿外,似乎在等着他似的。
徳貴君知曉司慕涵的心思,但是雪暖汐卻不甚明白,只是卻也很高興,因爲徳貴君如今待他很和氣,而且還能夠和司慕涵呆在一起。
司慕涵見雪暖汐眼底似乎有些烏青,便領着他往自己出宮立府前的住所讓他休息一會兒。
雪暖汐沒有異議,他也被累了,昨夜因爲蒙斯醉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怎麼休息,而且她也應該是累了,也該是好好休息一下了。
如今徳貴君睡着,也還不到午時用膳的時辰。
一想到這一點,雪暖汐便緊張兮兮地問司慕涵是否在清思殿內補用了早膳,再得到了司慕涵的肯定之後方纔放心下來。
進了屋子,兩人便在暖閣的軟榻上坐下。
雪暖汐隨即拉着司慕涵一臉高興地告訴她說徳貴君如今待他很好。
司慕涵帶着笑意安靜地聽着他的敘述,眼神因爲眼前男子神采飛揚的敘述而變得更加的溫和。
雪暖汐說了很多,最後累了便靠在司慕涵的身上休息,這時,他想起了一件事,於是忽然間起身下了軟榻,在屋內四處看着,一臉興奮和好奇,像是得到了一個意外的寶藏似的。
司慕涵訝然:“怎麼了?”
雪暖汐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我以前最想去的地方便是這裡,只是那時候你都不願意讓我進來,甚至每一次我來你便讓宮侍說你不在,且不讓我進來。”
他的話說到最後,便已然帶着些許怒氣。
自從他喜歡上她之後便對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她所住的地方,所穿的衣服都注意的很,以前他最想的便是進她所住的地方和她在一起!
可是每一次,她不是躲着他,便是讓人攔着他不許進。
便是有幾次他硬是要闖進來她都執意不許,甚至跑到徳貴君的面前說,她不喜歡自己的住處被別人隨意進去。
徳貴君當時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便下了命令,除了平日打掃的宮侍之外其餘人一律不許進她的住所。
一開始他不明白爲什麼,因爲他知道她一直都怕着他,也讓着他,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與他計較的,可是偏偏便是不許他進她的住所。
後來無意中他方纔知曉,因爲她將她的住所看成了她的家。
她說,她的家只允許自己承認的家人進去。
而當時,他不是她的家人,而且還是她很討厭的人。
所以,她死也不讓他進去。
他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便沒有再做過闖她住所的事情了。
因爲她不喜歡。
司慕涵挑了挑眉,起身走到他身邊伸手抱着他,低笑道:“阿暖是想和我算舊賬嗎?”
說起舊賬雪暖汐倒是想起了許多,不過最讓他難過的便是之前她染了風寒病了,他好不容易說服了母親讓他進宮探望她的事情,他瞪着她,怒氣衝衝地道:“上一次我好心進宮探望你,你居然不認得我!”
過去的幾年他都沒有再進過她的住所,那一次他好不容易和徳貴君一同進來,卻還沒來得及爲這件事高興,她便給了他一個打擊。
她居然不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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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一些親的要求補一些阿暖和女主的戲,o(n_n)o~
ps:今天掃墓去了,舒蘭家每次掃墓都是要爬山的,實在是累了,所以今天的更新只有這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