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在下雨，綿綿密密淅淅瀝瀝。
姜令曦戴了一雙貼合皮膚的保暖手套，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天沒能曬到太陽，空氣還變得陰冷潮溼的原因，她感覺手好像又僵冷了些。
她儘量忽略這種感覺。
現在距離長福打電話過來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他們距離長蒼門的大本營還有差不多一半距離。
長福沒再打電話過來，說明無覺和長影還沒有出來。
車廂裡一片安靜。
司機開着雨刷器專注開車。
姜令曦看着外頭飛逝而過的景色，突然輕輕出聲：“你說蕪華當初爲什麼選擇把大本營建在這麼遠的地方？”
“避開無覺？”
“或許，但我感覺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只不過現在人都死了，他們在這猜來猜去也不會有個確切的答案了。
沈雲卿目光落在姜令曦側臉上，“你臉色不太好，閉上眼眯一會吧。”
姜令曦往車內後視鏡上看了看。
下雨天色陰沉，車裡開了燈還算明亮。
她看向自己的臉。
現在這個條件，連每天洗臉都是沈雲卿幫她洗的。
自然也沒化妝，就是素面朝天的一張臉。
這會被頭燈的冷光照着，看起來確實有點白。
“光線的原因。不過確實有點有點困了，我眯一會，到了叫我。”
“好。”沈雲卿說着從一旁置物袋裡拿出來一包疊好的毛巾，展開後蓋在說着眯一會已經閉上眼的姜令曦身上。
他這兩天一直在想，蕪華的血，落在什麼地方，真的只會感染到那一個地方嗎？
本想着等無覺回來單獨找他問問，現在又得知無覺那邊也出了狀況……
原本好得差不多的腦袋又隱隱作痛起來，不過他一向善於隱忍，此刻連呼吸頻率都沒出現變化。
姜令曦本來只想淺眯一會的，但車廂安靜，再加上低沉的引擎聲，司機駕車技術很好開得很平穩，她眯着眯着還真睡着了。
再醒來時感覺車子變得顛簸起來。
她頓時睜開眼睛朝前方看過去。
要說閉上眼之前她看到的還是科技感很強的城市風貌，那麼現在就到了荒郊野外。
“快到了嗎？”
“快了。還有差不多一刻鐘路程。”
沈雲卿遞過去手機上的電子地圖，上面的紅點就是他們目的地，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目的地差不多還有五公里。
車身又是一顛，車子裡的人也跟着顛了顛，“這路……”
長蒼門應該不缺錢吧，連到大本營的路都捨不得修一修。
還是說故意把路弄這麼破敗，讓人以爲只是條報廢的路？
“我睡着這會，長福那邊還有消息過來嗎？”
沈雲卿搖了搖頭。
將近四個小時，出事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了。
兩人因爲這個猜測心底都沉了沉。
“前面，前面好像有人！”
一直都保持沉默靜靜開車的司機突然出聲。
隔着細密雨霧，姜令曦凝神看過去，就見前面不遠的一塊大石頭旁，有人正在招手。“應該是長福派過來接應的人。”
車子又開近了些，這下路邊的人長什麼模樣也看得清晰了。
姜令曦對這張臉還有印象，之前的沙漠地下古墓一行，這人也在隊伍裡。
車子停下，沈雲卿降下車窗，“上車。”
“老闆，姜小姐。”
等人上了副駕駛，司機繼續往前開。
長蒼門大本營內的場景也逐漸映入眼簾。
前邊不遠就是一棟巨大的古堡式建築，在雨幕下又平添了幾分荒涼。
兩邊還有一些小型建築，原本是花園的地方空蕩蕩。
陰暗的背景色，同樣陰暗的古堡莊園，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這麼安靜？”
“蕪華身死的消息傳回來，就有一批人趁機跑了。留下的也都各懷心思，師父帶我們趕過來的時候留下的這些人已經自相殘殺過一輪了，看到殷崇還活着才消停了些。現在還還活着的人都集中關在後邊一處建築裡。”
姜令曦是見過蕪華怎麼對待自己那些手下的，連殷崇這種實力的都能毫不猶豫扔出去當消耗品，就更別說剩下這些還不如殷崇的。
壓在頭頂上的人一死，這些人就是一盤散沙。
每個人都只想着自己，壓根就不會想着給蕪華報仇。
車子繞過古堡繼續往前開。
要說這長蒼門大本營前面的建築還算是國外的風格，那麼這後邊就是什麼樣的都有了。
各種風格的小別墅，還有充滿華洲風格的院子，甚至還有一個房子是懸空建在三棵大樹中間的。
“這後邊都是私人住處，門內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擁有建造屬於自己的建築的權力，其他人只能住在前面那棟象徵意義大於居住體驗的古堡內。”
“蕪華的住處是哪裡？”
“再往前面開一段，再走上差不多兩百米就到了。
姜令曦看他表情有些古怪，沒有多問。
反正一會就能見到了。
很快，車子就開不進去了，只能下車步行。
姜令曦也知道爲什麼這隊員表情有些古怪了。
盡頭居然只是一座稱得上簡陋的木屋。
跟前面那些建築比起來，確實令人很難想象這是蕪華這個長蒼門門主的住處。
留下司機在車裡休息，姜令曦和沈雲卿頂着一把傘沿着小路往前走。
兩邊是木質的籬笆，但被籬笆圈住的只是一些已經枯黃了的雜草，一看就知道沒怎麼被打理過。
很快，兩人就站到木屋前，長福已經領着其他人迎了上來。
“老闆，姜小姐，來這邊坐。”
到屋檐下，沈雲卿收傘，又看了眼姜令曦手上戴着的手套沒有被打溼的痕跡，這才朝一旁黑咕隆咚的木屋裡頭看去。
之前從下車的地方往這邊看，木屋不算很大。
不過現在看，也不小了。
原本就看起來很陳舊的木屋，這會又因爲陰雨連綿多了潮溼腐爛的味道，感覺一不留神角落裡就能長出蘑菇來。
已經守了四個多小時，大傢伙都有些沉寂，沒人說話，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但愣是沒能從黑洞洞的木屋裡面聽到哪怕一點聲音。
就好像人進去之後，就直接消失了一樣。
“說說詳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