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通話的下一秒，姜令曦就收到了錢奕姮用自己的號發過來的位置信息。大概是怕她照着地址還找不到地方，沒一會又發過來一大段詳細的路線指導。
姜令曦把地圖點開，等車子在斑馬線前停下，才遞到沈雲卿面前，“咱們去這。”
沈雲卿只掃了一眼，“書畫協會？”
“你去過？”
“嗯，被邀請去修復過一副古畫。”
姜令曦聞言默默把手機收回去，難得欲言又止。
這人去過書畫協會，那位元老先生又是書畫協會副會長，說不定當初還見過面呢。
自己研究的正主就在眼前，卻見面不相識，嘖！
沈雲卿被看得不明所以，“是要去那見什麼人？”
他雖然沒聽見通話內容，但勉強也能猜出來。
“是一位叫元回的老先生，他之前看過我在《傳世傳承》臨摹的《碧波萬象》，從那之後就一直想見見我，得知我回帝都就迫不及待聯繫了。剛跟我通話的是錢小小那個小姑，說這位元老先生這幾年一直在研究神畫師謝牧雲，都研究癡了！”
曾經還套過一個叫‘謝牧雲’馬甲的沈雲卿：“……”
看着他有些懵逼的表情，姜令曦忍住笑，“我猜這位老先生到時候肯定會問我是不是見過《碧波萬象》的真跡，你說我該回答是還是否？要回答是的話，那就應該會有下一個問題了，我在哪見到的？要是回答否，就得解釋我爲什麼能臨摹出那麼一幅《碧波萬象》。”
“要不乾脆就說，在夢裡。”
“也好。”
姜令曦終於笑出聲，“我已經打算好了，到時候我要是招架不住那位老先生的追問，就乾脆把你給推出去，就說是在你那見到的好了。都知道你還會修復古畫，說不定就見到真跡還修覆成功了呢。”
沈雲卿：“……”
所以他今晚上的任務就是再畫一幅《碧波萬象》出來，再刻意做舊來僞裝真跡麼！
也不對，都是他畫的，本來就是真跡。
而在另一邊的書畫協會資料館內，掛斷通話的錢奕姮也重重鬆了口氣。
本來她跟老師這幾年已經是聯繫得越來越少了，畢竟一個癡迷研究，一個既要帶學生也有自己研究的方向。
雖然研究對象同處一個朝代，但一個是書法一個是畫，還不是同一個人，史料上也沒說這兩人之間有什麼關係，自然也就沒什麼好互相交流的。
但自從在見到那幅《碧波萬象》後，這聯繫就又陡然多了起來，誰讓他們關注的那人既有可能見過《碧波萬象》的原作，一手元昭體也寫得讓她望塵莫及的好呢。
於是她又被老師抓來一邊做研究一邊幫忙聯繫人了。
好在如今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就是，姜姑娘的對象也會一塊過來這事，她還需要緩一緩。
太突然了！
還得做好保密工作，戀愛熱搜的熱度這兩天才剛剛過去，要是因爲她這次邀請再不小心走漏了風聲，那她就是曦粉裡面的罪人。
正準備進屋跟老師彙報這個好消息，不遠處的側門方向卻突然傳來嘈雜聲。
她眯起眼探頭看過去，憑藉站在三樓走廊的優勢，很快就把剛剛進來的隊伍給盡收眼底。
“保安大哥，今天有來協會參觀的？怎麼還有人拍照？”負責看守資料館的保安剛看到不遠處的隊伍，仰頭朝錢奕姮回道：“不是來參觀的，是協會會長的孫女混娛樂圈，這段時間正在拍一個我忘了叫什麼來着的綜藝，今天來這邊拍，順便也宣傳一下咱們書畫協會。放心，這些人不會到咱們資料館這邊的，萬一不小心弄壞一樣東西都不夠他們節目組賠的。”
錢奕姮聽得忍不住皺了皺眉。
雖然這些人不會來資料館這邊，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本來她是打算讓姜令曦和她對象把車停側門，自己過去把人領進來。
但現在這個打算就多少有點不保險了。
“保安大哥，待會有兩位元副會長的貴客過來，能不能讓他們把車直接從側門開進來啊？”
要說保安跟書畫協會哪位領導最熟悉，那非元副會長莫屬。
畢竟這位老人家在自己專屬辦公室的時間，都沒在他守着的這座資料館多。
晚上六點資料館就要熄燈關門，他都不止一次進去提醒這位一做起研究來就忘了時間的老先生了。
“元副會長的貴客啊，只是咱們協會在這之前還沒讓外面的車開進來過呢。”保安猶豫片刻，還是咬牙點了點頭，“那我待會跟守側門的老胡說一聲，等人到了讓他手動升一下杆。到時候還得讓元副會長給我籤個放行的批條，我就一個保安，可不敢負這個責任。”
錢奕姮直接代老師答應下來，“好，沒問題。”
她敢肯定老師肯定會樂意。
“等車快到了就跟我說一聲啊。”
錢奕姮應了一聲轉身走進身後的資料室。
繞過幾排擺放得密密麻麻的書架，就看到鼻樑上掛着一副快滑下來的老花鏡，同時翻開好幾本書，正提筆記錄什麼的老師。
等老人停筆，她這纔敢出聲，“老師，我聯繫上姜姑娘了，就是臨摹了您心心念唸的《碧波萬象》的那位。”
元回臉上被打擾思緒的不耐頓時一收，擡頭直直看向自己學生，“人呢？”
好在錢奕姮已經習慣了自己這位老師的直接，“在趕過來的路上。”她乾脆一口氣說下去，“您也知道姜姑娘還是個明星，正好今天又有個綜藝節目來協會錄製，雙方不宜碰面，所以到時候姜姑娘的車得行個方便，直接開進來停到資料館前邊，保安說需要您籤個放行條。還有，跟姜姑娘一起來的還有她對象。”
不出她所料，元回無所謂地擺擺手，“人能來就行。他們還有多久能到？”
錢奕姮掏出手機，“我再發個消息問問。”
【姜姑娘你們到哪了？】
【剛過側門，去哪裡找你和元老先生？】
錢奕姮：“……”
她愣了兩秒纔回了三個字：【資料館。】
隨後擡頭對上老師期待又熱切的眼神，“姜姑娘說他們已經從側門進來了。”
“不是說讓我籤批條才行？”
“我，我不知道哇，該不會走錯了吧？”
樓上的師生兩人正面面相覷間，樓下保安室裡剛得到錢奕姮囑咐的保安這會看着不遠處正暢通無阻朝這邊開過來的車牌號陌生的黑色轎車，整個人也有些發懵。
他這還沒來得及找元副會長簽字，再拿着批條去找看側門的老李說這事呢，這車怎麼就直接開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