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他……平安產子了嗎?”衛青陽的聲音有些乾澀,眼眶有一抹霧氣。他比任何人都瞭解上官,他那麼喜歡孩子,靈玥失蹤,又怎麼可能不動胎氣……
“上官父君很好。”納蘭清雪一直留戀的看着衛青陽,似乎想把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聲音都刻在腦海。
“那就好……這會,她應該很開心,我……便不去打擾惹他厭煩了,你們……保重。”衛青陽滿含滄桑的眸子,留戀一閃而過,很快又恢復清冷,低頭,轉身離去,留下一抹孤寂而傷痛的背影。
“等一下。”納蘭清雪忽然越到衛青陽面前了,攔住他的去路,握緊拳頭,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鼓足勇氣把藏在心裡五年的話,一鼓氣說了出來,“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何事?”
“如果……如果我不是母皇跟父後的女兒,如果我的年紀不是跟你相差巨大,你會喜歡我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納蘭清雪的心撲通撲通跳着,連身子都在顫抖着。明知道衛青陽的回答會是什麼,卻是還是期待着看他。
那期待太濃烈,濃烈得衛青陽不敢直視,側臉,低沉許久,才淡淡道,“不知道,但無論如何,你說的那些,都不可能重來了,有些事,發生了便是發生了。”
越過瞬間癱軟的納蘭清雪,衛青陽毫無留戀的跨步離開。之前是誰說過,一個人的心很小很小,小得只能裝下一個人,哪怕別人有多優秀,哪怕他喜歡的人,有多壞……
他的心給了顧輕寒,這一輩子便是她的,即便她不喜歡他,即便只能遠遠的的看着她的國家,聽着百姓們講她的趣事,即便看着她跟一堆的夫郎你濃我濃……
眨掉眼角的霧氣,不敢去看清雪如今怎樣一個失魂落魄。別說他不喜歡她,就算喜歡,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他的身子,早就跟輕寒發生過關係了,甚至還懷過一個孩子……若是跟她在一起,那豈不是亂了倫常嗎?何況,清雪還是一個孩子,流國的大臣更不可能會同意的。
她比她母親強,至少政治方面比輕寒強。以後,她會是一個好女皇,她的前程會一片光明。
納蘭清雪雙腿一軟,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心中所有的夢想,全部化爲灰飛。小心翼翼的捧着期待,全部落空。什麼許他十年盛世一嫁,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罷了。那般孤傲的人,一旦認定了某個人,又怎麼會移情別戀……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哈哈哈……
納蘭清雪笑了,笑得張狂,笑得肆意,卻笑出了眼淚,笑到最後,卻成嗚嗚痛哭起來。
轟隆隆……
一聲強過一聲的打雷聲,聲聲響起,彷彿老天也在替着納蘭清雪悲傷,傾盆大雨,嘩嘩而下,伴隨着電閃而鳴,伴隨着狂風亂卷。
“主子,雨下得很大,您趕緊起來避一避吧。”魅影躲在暗中,不禁嚇得臉色慘白。這麼多年跟在陛下身邊,雖然陛下小,可陛下比任何人都英明,運籌帷幄,決策千里,什麼事她不知道。
陛下性格內斂,向來不會把喜樂放在心中,尤其是悲傷。她一直都知道,陛下默默喜歡着什麼人,更知道,陛下心裡很苦,可她不知道……陛下今天竟然如此反常,號啕大哭起來。
難道陛下喜歡的那個人,竟然是他嗎?那可是太上皇的貴君,也是衛國的皇帝啊,若是在一起,那豈不是亂了輩份了嗎?
納蘭清雪完全不管魅影男友的勸阻,只是一個勁的在那裡狂笑,笑得自己,越發的難受。
她不知道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到底是爲了什麼?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得到皇位,但是……從她出生起,皇位就註定是她的,她必須承擔那個責任,所以她不能像弟弟妹妹那般任性,也不能隨性做自己想做的事。也許她穿來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悲哀。
衛青陽…。那個她在心裡,呼喊了無數遍的人,從第一次聽到他的琴聲開始,她就喜歡的人,也許她該放手了,以後她還會再愛嗎?
也許不會了吧!此生若是不能得衛青陽,這輩子,便是行屍走肉。
也罷,只要他過得幸福就可以了。他說的對,真心喜歡一個人的話,無所謂得不得到他,只要他過得開心。
既然,他那麼喜歡母皇,那她便成全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會撮合母皇跟他在一起。這般想着,納蘭清雪既是心如刀割,又是豁然開朗,有一種愛叫做放手,只要他幸福,一切都夠了,夠了……
“主子,雨下的越來越大了,我們趕緊走吧!”魅影看了看天空轟隆隆的打雷聲心裡越來越不安,晴空怎麼突然下起了大雨?這雷聲打的這麼響,是要劈死人的節奏嗎?呸呸呸,怎麼可以這麼說呢!陛下是什麼人,陛下就是流囯的神,豈能遭雷劈。
“魅影,朕要你馬上回宮,告訴母皇,就說朕,出宮爲上官父君祈福的時候,被雷劈中,如今,生死不明。”
啊?!
魅影驚得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着納蘭清雪,陛下說什麼,陛下居然說,她被雷劈,被雷劈中了……
是她聽錯了,還是陛下說錯了?陛下向來不是最孝順的嗎?無論發生,多麼棘手的事,都不願去麻煩太上皇。
若是他去跟太上皇稟告這件事,那麼皇宮裡還不鬧成一團,甚至整個天下都爲之震撼。
“沒錯,你馬上回宮稟報。”納蘭清雪,斬釘截鐵的吩咐,明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堅定甚至破釜沉舟。
魅影朝着某個方向一個招手,另一個暗衛馬上現身,扶起納蘭清雪,恭敬的躬身候立在納蘭清雪的後側。魅影雖然不大清楚陛下要做什麼,但還是依言回宮稟報。
果然如納蘭清雪想的那般,顧輕寒和白若離,以及楚逸急急的奔走過來,身後跟着一羣黑壓壓的侍衛,神色肅穆,早已沒了剛剛因爲喜歡得龍子龍女,而春風燦爛,笑容滿面。
“主子,太上皇和鳳後帶着最精銳的侍衛們過來了。”一個暗衛提前奔跑過來稟告。
“衛青陽如今在哪裡?”拳頭緊握,納蘭清雪不敢多想,怕自己會臨時反悔。
“回陛下,在龍橋。”
“馬上把太上皇引過去。”
身後的一個暗衛略微沉吟了下,才忽然上前的不安道:“陛下,真的要這樣做嗎?”
太上皇若是知道,肯定會震怒的。鳳後知道陛下如此欺騙他們,肯定心裡也不好過。
“朕意已絕,馬上去。”這是她唯一能爲衛青陽做的事了。衛青陽數次解了母皇的圍,還救了上官父君的孩子,想來母皇也不會那麼無情的。
“陛下,已經把太上皇引過去了,如今還與衛青陽四面相對了。”暗衛有些心慌,不知道這次碰面會發生什麼事?太上皇會不會發雷霆之怒?
龍橋上,在場所有的參與過五年前那一戰的人全部震驚了,不是說陛下有危險嗎?怎麼引路的暗衛全部突然消失了?還……還……還看到了前朝衛國皇帝衛青陽?
那個消失五年的衛國皇帝又出來了?
侍衛們皆是百感交集,對於衛青陽,她們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若是好吧,他又殺了那麼多人,甚至一度奪走她們國家,殺死她們無數戰友。弄得天下民不聊生生。若是說他不好,他又愛民如子,善待普通百姓,即使收了一座又一座的城,也沒有讓士兵傷害百姓半分。
輕寒……衛青陽的眼眸在第一次看到顧輕寒的身影時,就再也離不開,用目光在她的臉上細細的比較着在記憶之中的不同。這些年來,像是時間絲毫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半分痕跡,氣度比從前變得沉穩,氣息更是比分開前好得多,想來這些年,定是和白若離他們過得很好吧。
衛青陽!顧輕寒在看到龍橋上所站着的那一抹身影就一震,內心的想法激盪。在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背影依舊如竹般挺拔,但是那一身的孤獨哀傷的感覺卻從未淡去,引人憐惜。這趟爲的是尋清雪,卻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他。
“衛青陽?你怎麼在這裡?”白若離看到衛青陽目光灼灼的看着顧輕寒,隨即想到清雪被雷劈到,暗衛現在又全部消失,禁不住臉色一白的大喝道:“你把清雪藏到哪裡去了?”
“清雪?她怎麼了?沒有回宮嗎?”衛青陽不禁疑惑的皺眉,心裡卻又忍不住一痛,呵呵,無論誰發生什麼事,看到他,都會第一時間懷疑他嗎?想來都是他咎由自取。
“若離!”顧輕寒看到衛青陽眸中的傷痛,以及他臉上不似作假的擔憂,不禁一下拉住了衝動的白若離,道:“清雪的事應該和他無關。”
“那他爲什麼會在這裡?暗衛又去了哪裡?”白若離止住動作,卻止不住內心的不安,冷冷的道。
“來人。”顧輕寒一揚手,立即就有一個侍衛上前,她道:“分散所有人,去找清雪。”
“是!”
“輕寒,你爲什麼不質問衛青陽?”白若離不解的望着顧輕寒。
“他……不會傷害清雪!”顧輕寒望向衛青陽,眸裡有着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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