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鬼還真會賺錢,年紀輕輕的賺那麼多錢做什麼?你家裡很窮?”顧輕寒與他一大一小,跨步往無雙城走去。
“賺錢就得趁年輕,泥連這個都不懂嗎?再說了,窩爹很窮,他本來就沒有錢,錢都讓窩大爹爹給搶光了。”虎寶寶拍着斜挎在身前的虎包,脆生生的聲音漫不經心的響起,張開小胳膊,伸了一個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
“唷,看來你娘還娶了不少夫郎啊。”顧輕寒與他同是伸了個懶腰,兩人默契得連伸懶腰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窩娘那叫種馬,看到男銀就撲過去,窩特別鄙視她。”
“噗,你娘那麼好色啊,那確實該鄙視她。不過,你娘娶了幾個夫郎呀?”
“窩爲什麼要跟泥說,泥又不給窩銀子,這買賣窩會虧大錢的。”一聲冷哼,虎寶寶又打了一個哈欠,顯得有些疲憊。滴溜溜的眼神,卻一點兒也沒放鬆警惕,守着虎包,盯狼似的盯着顧輕寒
“好吧,你想要多少銀子?”顧輕寒忽然頓住腳步,看着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
“很簡單吶,泥給窩兩顆貓眼石,窩就跟泥講窩爹孃的事。”虎寶寶忽然也頓身子,擡起頭,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說,這很划算,你快交易吧。
顧輕寒嘴巴一抽,“兩顆貓眼石,虧你說得出口,我想打聽你的消息,我不會請人去打聽嗎?只要幾十兩銀子,就可以把你們家裡的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
“泥就算打聽得到窩家裡的情況,也打聽不出來窩的感受,所以介素不一樣的。只要泥給窩了,窩就跟你分享窩的感受,還有窩家裡的關係。”
顧輕寒偏頭看着他。
似乎有點兒道理,就算打聽得出來他們家的關係,確實打聽不出來,當事人真正的感受,尤其是這小屁孩的感受。
不知爲何,看到他眨巴眨巴着眼睛,期待的看着她,她就不忍讓那雙期待的眼睛失望。
從懷裡,掏了掏,掏出兩顆貓眼扔給他。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這個小屁孩笑得眼睛都快眯起來了,把玩了一陣後,放進虎包裡,肥胖的小手,又拍了拍,發出滿足的笑容。
“泥要是再給窩兩顆,泥問什麼,窩都回。”小傢伙又開始循循善誘。
“剛剛不是給你兩顆了嗎?敲炸也不帶你這麼敲的。”
“剛剛那兩顆捏,是跟泥說,窩的爹孃,還有窩的感受,窩家關係很複雜,泥的兩顆貓眼,不夠窩玩耍。而且,窩還可以跟泥講窩心裡最深處的秘密。”虎寶寶一臉神秘的看着顧輕寒,把顧輕寒當成了冤大頭。
臨了,還補充一句,“很划算算的哦,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顧輕寒敲了他的小腦袋,凶神惡煞的道,“你當我是傻子啊,要是把身上的銀子都給你了,你還會跟我說?切,你還是先跟我說說你的家裡情況吧,我可想我的兩顆貓眼打了水漂。”
還想坑她的銀子?坑的還不夠多嗎?貪心水足的。
“切,泥尊小氣,不就是隻顆貓眼嘛,至於嗎,窩累了,泥背窩走。”說着,小手直接抓着顧輕寒的大腿上的衣裙,整個人都捱了過去。
“鬆開鬆開,你又想玩什麼?我憑什麼要揹你。”顧輕寒將他推到前面,與他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因爲窩是小孩子,泥是大人,大人要照顧小孩,小孩走了辣麼遠會累的。”
這個孩子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不禁讓顧輕寒刮目相看。再看這個孩子,不斷打着哈欠,一幅疲憊犯困的樣子。
微微一想,也能想得到,這個孩子玩了一天,又跑了那麼遠的路,肯定是累了,小孩的精力本來就比成年人差很多。心下不忍,彎腰,正想說她揹着他。
才一彎腰,這傢伙就急不可待的爬了上來。
唷呵,這孩子還真不客氣。
她能感受得到他的小手攀她的背,勾住她的脖子。顧輕寒心裡一笑,將他背了起來。
“你真瘦,應該多吃點兒,都沒重量了。”、
“那泥請窩吃飯,窩一天都沒吃飯了,好餓。”說着,虎寶寶將下巴放在顧輕寒的肩膀,肚子很配合的咕咕響了起來。
“你一天沒吃飯?爲什麼不吃?”
“窩沒錢吃飯。”
“泥這小鬼那麼會坑人,還會沒錢吃飯,還真是稀了奇了。”顧輕寒忍不住笑道。
“你想吃什麼?我一會帶你去吃。”
“尊的啊,那窩是不是想吃什麼泥都請窩吃。”一聽到顧輕寒的話,段思寒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來,磕睡都去了一半了。
“是啊,你想什麼,我都請你吃,只要你的肚子能裝得下。”
“那泥背快點,窩萌現在就去兌換銀票吃飯。”肥胖的小手一拍顧輕寒的肩膀,開始指使起來。
“你這小屁孩,還真不客氣。我揹你,你是不是該付我銀子?”
“尊老愛幼,那是傳統美德,窩現在讓泥積德,泥應該感謝窩,所以該付銀子的是泥。”
顧輕寒的頭頂滑下三根黑線。
尊老愛幼,傳統美德?她好心揹他,還得給他銀子?什麼邏輯?太黑心了吧?
“去去去,付你個頭,別想打開話題,我且問你,你爹孃呢,他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來。”
“窩娘死了,窩爹被窩大爹關起來了。”段思寒趴在顧輕寒的肩膀上,打了一個哈欠,精神立即焉了下來。
“什麼?你娘死了?你爹被你大爹關起來了?”顧輕寒驚訝出聲,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進了城,周圍都是叫賣吆喝的聲音。
她以爲,這個孩子如此聰有伶俐,如此調皮搗蛋,應該被人捧在手心的,怎麼都沒想到他竟然……
“是啊,窩是逃出來的,要是讓窩大爹爹知道窩偷偷逃了出來,肯定會罵窩打窩的,窩其實很可憐的。”段思寒悶悶的道。
“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顧輕寒的心,突然揪了起來,爲這個孩子心疼。原來他也是沒孃的孩子,連親爹都被人關了起來。
“窩小爹爹要出門,窩偷偷爬到他萌裝東西的箱子裡,跟着馬車,才逃出來的,泥往吉祥當鋪方向走,就素左邊,窩萌去那裡當東西。”臨了,又肥又粗的小手,往左邊一指後,又趴在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爲什麼要去吉祥當鋪當?”
“因爲那裡的老闆實在,給的價錢也最高。”
“你躲在箱子裡,然後就獨自一人逃出來了嗎?那你小爹爹知道你跟他一起出來嗎?你的親爹又知道嗎?他們會不會很擔心你?”
顧輕寒哪裡管得了當鋪的事,滿腦子都是他。
“窩小爹爹已經知道,到處都在捉拿窩呢,不過窩小爹爹不會打窩,最多就是訓窩幾句,窩小爹爹人很好的。就怕小爹爹找到窩後,就把窩交給大爹爹,那窩就懶了,窩爹也會很懶的,大爹爹不喜歡窩爹,一直欺負窩爹。”
什麼大爹爹小爹爹,亂七八糟的,看來他的家族是個世家大族。他的孃親,也娶了很多男人。纔會讓後宮如此爭風吃醋,偏生她又早亡。
“你大爹爹經常欺負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顧輕寒的聲音都在緊張的顫抖。就怕這個小傢伙受了什麼委屈。
“是啊,窩大爹爹每天都打窩,他還打窩,把窩打得遍體鱗傷的,可疼了,窩疼得都睡不着覺。”
本來昏昏欲睡的段思寒,提到他大爹爹,氣不打一處來,精神倍兒好。
“窩大爹爹是正室,他生了一個女兒,就是窩姐姐,他對窩姐姐很好很好,什麼好的都拿給她,巴不得把全天下都交到她手裡,不管姐姐,做了什麼,大爹爹從來都不打她,罵她。可是窩不管做什麼事,大爹爹都打窩,還經常罰窩跪祠堂,不給窩飯吃,也不給窩水喝,還逼窩做窩不想做的事,他是全天下最壞的壞爹爹。”每次都罰他讀書寫字,看着就討厭,還動不動爲了一個奴才教訓他,他的親爹都捨不得罵他,他憑什麼管他,尊是多管閒事。
“靠,他是什麼爹,居然如此狠心,對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他也下得了手,真不是東西。”顧輕寒忍不住義憤填膺,最好別讓她看到,要讓她看到,她非得揍死他不可,讓他再敢欺負人。
“就是就是,他非常不是東西,窩看到他窩就討厭,每天板着一張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窩欠了他很多銀子。泥不知道他有多可惡,窩爹爹生病了,想找個大夫,他都不肯找大夫給窩爹爹看病,每次都用各種理由搪塞窩爹爹,爲此窩爹爹病情更加嚴重。”
爹爹一直都想找他的弟弟,爹爹說,他的弟弟是一個神醫,可是離開五年,去尋找孃親,五年都沒回過家,爹爹好想他,讓大爹爹去找,大爹爹都不肯,害得爹爹辣麼傷心,大爹爹,太不是東西了。
“靠,他憑什麼?生病了居然都不給請大夫,他還是人嗎?那你們家的人,都不說什麼嗎?沒人幫着你爹嗎?”顧輕寒突然火冒三丈。
“誰敢說話,窩家就窩大爹爹掌權,他就是最大的人了,而且窩娘,只生了窩姐姐一個女兒,大爹爹有女兒撐腰,更加得瑟了,根本不會把任何人看在眼裡,大家都怕窩大爹爹。”
“窩娘以前最寵愛窩爹,後來被窩大爹爹栽髒污陷,窩娘不要窩爹了,把窩爹關進冷宮,就是偏院,還把窩爹的側夫之位給撤了,泥不知道,下人們都看不起窩們,嫌窩們身份低,連窩都是出生在偏院裡,窩爹爹一個人把窩生下來的,可慘了。”
顧輕寒心裡苦澀。原來這孩子受了那麼多的苦。沒有身份地位的人,不知道該怎樣飽受下們的冷眼。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那個時候你還沒出生吧。”
“窩爹爹跟窩說的。”
顧輕寒蹙眉。一個大人跟小孩說這些做什麼?這不是把他往壞處教嗎?
“你爹知道你逃出來了嗎?”他要是不知道的話,應該會很着急的吧。
“窩爹爹還不知道,窩沒跟他說。”段思寒跨了臉,慘了,回去肯定捱罵。
“那你爹不擔心死你了?你家在哪,我一會送你回去吧。”
“窩家很遠,要趕很久的路,才能到窩家,窩現在不想回家,窩要是回去的話,窩大爹爹會打斷窩的狗腿,窩怕窩大爹爹。何況,窩給窩爹爹留信後纔出走的。”寒縮了縮脖子,彷彿能看到他大爹爹板着一張訓斥他。
“很遠是多遠啊?”總有個路吧?
“窩纔不告訴泥,泥纔給我兩顆貓眼石好不好。”段思寒撇了撇嘴,對於顧輕寒剛剛的小氣,還耿耿於懷。
“切,不說就不說,我且問你,你今年幾歲了。”
“小爺窩今年四歲了。”
“你說你娘不在了,是真的還是假的?”顧輕寒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這還能有假嗎?早死了,就算沒死,也跟別的男人跑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怎麼?你還巴不得你娘早點死啊?”顧輕寒偏頭看着他,對於他說出這句沒心沒肺的話,很是不滿。
“本來就是啊,窩娘拋棄了窩爹,把窩爹打進冷宮,害得窩爹痛苦這麼多年,窩也成了沒孃的孩子,下人們都嘲笑窩是個沒孃的孩子。”
奶聲奶氣的一句,他也成了沒孃的孩子,下人們都嘲笑他是個沒孃的孩子。
顧輕寒忍不住陣陣心疼。
嘲笑他是個沒孃的孩子,那她的女兒呢,會不會也有人這麼嘲笑她?她這五年過得怎麼樣?若離那麼溫潤和沐,應該會照顧好她的吧。
緊了緊手,將他背好,心裡甜甜澀澀的,很是難過。不知道是爲她的女兒難過,還是爲她後背上的這個小屁孩難過。
“你娘是怎麼死的?”顧輕寒的聲音悶悶的。
“窩怎麼知道,窩還沒出生就死了,就算窩知道了,也不會告訴泥,兩顆貓眼就想套窩的話嗎?不行不行,窩都講了辣麼多了,口水都幹了,泥纔給窩兩顆,泥得再給窩兩顆。”
“你以爲貓眼石是石頭啊,滿大街都可以找得到嗎?”
“窩不管,窩從來都沒跟人說過辣麼多滴話,泥必須賠償給窩。”段思寒在她的背上撒起嬌來,使勁搖晃,晃得顧輕寒身子都搖擺不定了。
“好好好,別搖了,要你告訴我,你賺這麼多銀子想做什麼,我就再給你兩顆。”
“窩要去找大夫,給窩爹爹看病,窩爹爹有一個兄弟,是大夫,窩爹自從失寵被打發偏後,就一直想見窩他,可是大爹爹不肯找,窩就自己去找,窩想讓窩爹爹開森。”
“你倒是個孝子,其情可貴,不過這麼跑出來,卻是不對的,你的家人都會擔心你的,尤其是你爹。”
“等窩把叔叔找到,窩爹就不會擔心了,也不會難過了,所以窩要趕緊去找窩叔叔,找叔叔沒銀子怎麼能行呢,所以窩要賺大把大把的銀子,窩還要給窩爹爹買好多胭脂水粉。”虎寶寶一派天真,幻想着那一天的到來,要是他真把叔叔領回家了,爹爹肯定會很開森,也會以他爲豪的吧。
“那你知道你叔叔在哪嗎?”顧輕寒笑着問道。
“不知道,就是因爲不知道,所以窩纔要去找。”段思寒一下子跨了臉,精神焉了。
“茫茫人海,想找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我也在找我的幾個朋友,找了那麼多天,也沒找到。”
“我姐姐跟我說,有志者事競成,只要有恆心,鐵杵磨成針,所以窩只要肯去找,一定能找到窩叔叔。”
“我怎麼感覺你姐姐比你爹還靠譜呢。啊……你幹嘛打我。”一句話沒說完,顧輕寒大叫起來,該死的野孩子,又短又肥的手,居然伸到伸到她耳朵上,揪起她的耳朵,他不知道沒事不能隨便揪人耳朵的嗎,真是沒教養的孩子。
“不許說窩爹壞話,窩爹是最好的。除了窩,誰都不許對窩爹無禮。”
“嘶,再揪我就把你丟下喂狼吃。”
“切,這裡又沒狼,你騙三歲小孩呢。”
即便不用看他,也知道,他正不屑的昂起頭。
“你會想你娘嗎?”場面有一瞬間的平靜,段思寒看着周圍熱鬧的人羣,淋漓盡致的貨品,兩眼發光。顧輕寒則思緒波涌,想了許久,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她一直都想這個問題。
“不想。”段思寒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倒是把顧輕寒給驚到了。
“爲什麼不想?她可是你孃親。”
“窩爲什麼要想?她是窩孃親沒錯,可窩卻從沒見過她,她也不知道世上還有窩的存在。沒感情,哪來的想,沒娘,窩也照樣過得幸福,何況窩娘那麼混賬,把窩爹打入冷宮了。”
“也對,你娘確實很混蛋,沒事娶那麼多夫郎做什麼,早早死了,把你們父子丟在府裡,丟人欺負,確實不是東西,還好她死了,不然我揍死她。”
話雖這樣說着,顧輕寒的心卻一陣陣難過。
她的女兒是不是也都不想她?也恨着她?她剛出生都沒滿月,她就離開了,她肯定是恨她的吧。”
“到了,吉祥當鋪到了。”段思寒忽然指着前方,掙扎着跳了下來,奔到當鋪,大喊着,“掌櫃的,掌櫃的,窩來啦,窩給泥帶客人來啦。”
“哎呀,這不是虎大爺嗎,好久沒有看到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最近都在哪發財啊,夥計,快去,上好茶,把最好的茶都送來,給虎大爺跟這位貴客奉上。”
一個年約四十,財大氣粗的大嬸,一看到虎寶寶,就兩眼發光,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伺候他,極盡諂媚討好。
顧輕寒怔了一下,他一個小孩,怎麼跟當鋪的那麼熟?難道他經常來這裡當東西?
“哎呀,泥表伺候窩,去伺候窩盆友,她有東西要當,掌櫃的啊,泥可一定要出最高價錢給窩盆友,她可是窩虎寶寶的救命恩人,知不知道。”
“是是是,只要是您虎大爺的朋友,我們一定會給最高價錢的。這位貴客您好,蔽姓王,大家都叫我王掌櫃的,您老叫我小王就可以了。”
您老?小王?
她很老嗎?她又很年輕嗎?都一把年紀了好不好?
“我還是叫你王掌櫃的吧,我這裡有個東西要當,你看下,值多少銀子。”說着顧輕寒將一顆貓眼石遞給王掌櫃。
王掌櫃一看到貓眼石,眼睛都快瞪直了,激動興奮,那熾烈的表情,即便掩飾都掩飾不了。
看到顧輕寒望來的眼神,王掌櫃立即把視線一轉,輕咳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風輕雲淡的接過貓眼石。
可當他接過的時候,握着璀璨如虹,晶瑩如玉的貓眼石後,王掌櫃的還是止不住的激動澎湃,看着貓眼石,心情激動,難以平復。
這可是上等的貓眼石啊,價值千金啊,比他們店裡任何一樣東西都來得值錢。這可是有銀子都買不到的啊。
段思寒翹着二郎腿,坐沒坐相,昂着頭,喝着杯中的熱茶,鄙視的看着眼睛都快瞪直的王掌櫃。
不就是一顆貓眼嗎?至於這麼激動嗎?哎,跟這樣的人合作,真是降低他的智商。
“你看下,能值多少銀子?”看王掌櫃看了半天,研究了許久,顧輕寒忍不住催促。
她倒是可以等,但是虎寶寶不能等,剛剛他的肚子都在叫了。
“這個多少銀子啊?這個……”王掌櫃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往段思寒的方向看去, 段思寒藉着杯蓋,擋住顧輕寒的視線,偷偷朝着王掌櫃比了一個一。
“一千兩。”王掌櫃看着顧輕寒愣愣的道。
段思寒恨不得一拍大腿,恨恨的看着王掌櫃。他說的一百兩,不是一千兩,怎麼看的,笨死了。
“什麼?一千兩?”顧輕寒拔高音量。這可是貓眼石,還是上等的,最少也可以值個十萬八萬的。他居然好意思開一千兩?有沒有搞錯,他到底懂不懂貓眼石啊。
“不是,你聽錯了,我是說兩千兩。”王掌櫃急忙撇嘴,繼續道。
看到顧輕寒臉色不佳,王掌櫃急忙又加了一千兩。“三千兩給你。你也知道的,你這塊雖然是貓眼石,但它不是純正的貓眼石,色澤不夠好,形狀不夠漂亮,年份也不深,三千兩真的很多了,要是去別家,還不一定有我家開的價格好。”
段思寒氣鼓鼓的,三千兩,居然給她三千兩,那她才賺多少銀子啊?虧了好多。算了頂封就三千兩,再多,他就不幹了,直接用坑的,把她身上的貓眼都坑過來。
顧輕寒斜眼偷偷看去,看到段思寒的眼睛滴溜溜的打着算盤,甚至還用茶杯擋着,跟掌櫃的,伸出又肥又短的三個指頭,稚氣的臉上,警告般的看着王掌櫃,那樣子好像在說,要是再敢加價,這生意就不錯了。
原來他是想坑她的貓眼啊,難怪他會那麼熱心腸的帶她來這裡當貓眼。
顧輕寒的嘴角揚起一抹寵溺般的微笑,心情一鬆。
他既然那麼想要,給他便是,反正她也不缺銀子,想要銀子多的是辦法。再說,有個幾千兩銀子,能夠回得到帝都便可。
這麼一想顧輕寒的嘴角上揚起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要對這個小鬼那麼好。
“這樣吧,我也不想砍價,五千兩,五千兩我就當了。”顧輕寒說話同時,斜 眼偷瞄段思寒,果然看到他的小臉上,懊惱的心疼,恨不得捶手頓胸,看得顧輕寒更想玩玩他。
五千兩對於掌櫃的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能夠收她一顆貓眼,他就賺翻了,這輩子都可以安穩無憂的過日子了。
可是段思寒不樂意了,三千兩都是極限了,一下子又要多給她兩千兩,兩千兩啊,可以買多少東西了,不行,說什麼也不幹。
不等王掌櫃開口說話,段思寒就從凳子上笨拙的跳了下來,小大人似的裝得很是正經,“漂亮姐姐,窩和泥說,王掌櫃是一個老實銀,他給泥三千兩,那就是最高的價錢了,泥去哪一家當鋪都不可能當得到這麼高的價錢,王掌櫃的人品,窩信得過。 ”
“你信得過,我信不過啊,三千兩就想買我一顆貓眼,這未免也太廉價了吧。”顧輕寒挑眉。
王掌櫃正想開口,五千兩就五千兩,只要她肯賣,可話還沒說出口,段思寒就瞪了他一眼,稚嫩的臉上,滿上警告,王掌櫃頓時又焉了,如果不是顧輕寒在現場的話,他肯定求爺爺告奶奶的求他答應了。
不過就是兩千兩嘛,給了就是,要是她不賣的話,那損失可是近十萬兩啊。
“漂亮姐姐,難道泥不相信窩的人品嗎?”段思寒忽然眨巴眨巴的看着顧輕寒,一雙璀璨明亮的大眼睛裡,撲閃撲閃的,要多純潔有多純潔。
顧輕寒忍不住撕破他的臉皮。
裝,還裝,又不是沒見過他扮豬吃老虎,裝得再可憐都沒用。
“你說對了,我還真不相信你的人品。”顧輕寒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鼻孔朝天。
“哇……嗚嗚……”突然,“哇”的一聲尖銳的哭聲在當鋪破天的響了起來,嗓門洪亮,哭聲慘烈。
顧輕寒冷不防的被嚇了一跳。
轉頭看了過去,只見小屁孩撒潑似的坐在地上翻滾着,哭喊着,豆大的眼淚啪嗒 啪嗒的往下流淌,稚氣的小臉兒也因爲他這一哭而滿臉漲紅着。
又短又肥的嬰兒小手,抹着眼淚,一抹就是一片的晶瑩,哭得嗓門都快啞掉,奶聲奶聲的帶着哭腔,“泥欺負窩,嗚嗚………泥一個大銀,欺負小孩,窩要告訴窩爹去,嗚嗚………嗚嗚……”
顧輕寒心裡一慌,雖然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做假的成份,可是那哭勢卻不像做假 的,眼淚也是真實的,一滴一滴的往下啪嗒滑落。
顧輕寒連忙蹲下,將他的小手拿開,觸碰之時,才知道他的小手又軟又滑又嫩,如海綿般,觸手柔軟。
“別哭了,很多人看着呢,趕緊起來,小手也不要揉眼睛,對眼睛不好的。”
段思寒一把甩開顧輕寒的手,拼命的揉着眼淚,肥胖的雙腿在地上撒潑着,“嗚嗚……泥們都欺負窩,大爹爹欺負窩,泥也欺負窩,每個人都欺負窩,泥們看窩沒娘好欺負,泥萌又看窩爹柔弱沒有地位,所以泥萌更加肆無忌憚的欺負窩。”
顧輕寒心裡一疼,將他的小手圈緊,不讓他揉眼睛。
欺負他沒娘,她怎麼會欺負他呢?她要是欺負他,就不會甘願讓他坑了,也不會陪他玩了那麼久。
“嗚嗚……沒孃的孩子像顆草,嗚嗚……嗚嗚……娘……親孃……泥在哪裡,大家都欺負寶寶,嗚嗚……”
段思寒的聲音很大,又很清脆稚嫩,奶聲奶氣的極是好聽,這一哭頓時把外面的路人都吸引了過來,衆人都擦頭往裡看來,對着顧輕寒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皆說她一個大人,欺負一個沒孃的孩子之類的。
顧輕寒忍不住滿頭黑線,她什麼時候欺負他了?他欺負她還差不多。
不想去理會別人怎麼指點的,顧輕寒將段思寒的小腦袋往自己的懷裡一壓,拍着他的後背哄着,“是,我混賬,我不該欺負你,不該不相信你的爲人,虎寶寶那麼乖巧善良,溫柔可愛,人品那絕對是槓槓的,我腦子抽風了纔會不相信,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段思寒抽了抽鼻子,賭氣的將小腦袋別向一邊,奶聲奶氣的哽咽道,“光說沒用,你得有誠意。”
“行,你說三千兩就三千兩,我當了。”不就是多給兩千兩嗎?至於哭成這樣,要是哭花了眼了,那可怎麼辦?
“一顆一夠。”段思寒突然擡頭,漂亮到無法形容的臉上,帶着幾分倔強 。
“那你想要多少顆。”顧輕寒嘴角一抽。
“泥要給窩十三顆,然後當兩顆,這十三顆是泥給窩的賠償,泥害窩流了辣麼多眼淚,小孩哭多了,會瞎眼的,這十三顆都不夠呢。”
要不是他臉上還掛着淚珠,顧輕寒真想一個爆慄賞過去。
這麼小就當守財奴,他也不怕撐死。
“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十五顆的?你在我背上的時候,把手伸到我衣服裡了?”這德性怎麼跟段鴻羽那麼像,藉着摟抱的時候,就從她身上順走東西。
“窩……窩猜的。”段思寒有些底氣不足,不敢直視顧輕寒的眼睛。
“行了,我當了,趕緊起來吧,拿到銀票之後,我帶你去吃東西。”說着,顧輕寒一把抱起他的小身子,端正的道,“以後想要什麼,直接說出來,不可以偷東西,知道不。”
“窩沒偷。”
“那你也不可以隨便把小手伸到人家的口袋摸人家的東西,偷偷摸摸的就是偷了。”
“可是窩爹說,不管窩想要什麼,直接拿了就是,管他是以偷還是搶。”段思寒 眨着眼睛,有些迷糊。
“你爹說的不準。比如你吧,你喜歡你的虎包包吧?”什麼爹啊,這種話都說得出來,難怪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變得這麼調皮。如果他爹是她夫郎的話,她也會將他打入冷宮。
“喜歡啊,介素窩小爹爹親手給窩做的。”說着,段思寒將虎包拿起來,把玩了幾下,舉到顧輕寒的面前, 炫耀着, “漂亮不?”
“漂亮,很漂亮。”顧輕寒毫不吝嗇的誇獎,隨後又道,“你這麼喜歡虎包,要是有一個人也喜歡你的虎包,然後偷了你的虎包,或者搶了你的虎包,你會不會生氣,會不會難過?”
“誰也搶小爺的東西,小爺窩抄他九族。”段思寒笨拙的比了一個作戰的姿勢,差點把顧輕寒給逗笑。
“抄九族,豈是你說能抄就能抄的。我且問你,你會不會生氣難過。”
段思寒瓷娃娃般的臉上,晃神晃腦的想了一會後,重重的點頭,“會。”
“這就對了,你看到東西,你喜歡,你就搶了,偷了,那別人也會難過的, 所以,你以後想要什麼東西,你要先說出來,如果人家願意給,你才能收,不願意給,就不可以收知道嗎?”顧輕寒發誓,她第一次這麼耐心的教一個誰家的兒子都不知道的孩子。
“泥說的跟大爹爹說的一樣,可是,窩爹爹不是這麼說的,窩爹爹說,只要窩 想要的東西,隨窩拿,隨窩搶,出了什麼事,他頂着,沒人敢跟窩搶東西的,要是誰敢跟窩搶東西,窩爹就讓他好看。”
顧輕寒被他繞迷糊了。
剛剛他不是說,他爹失寵,被打到偏院,下人們都看不起他,連生病都不給他請大夫嗎?怎麼這會又……
小孩子講的話都顛三倒四的嗎?
“反正你記住我說的話就可以了,我說的話纔是真的,知道嗎?”
“哦……”段思寒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了。伸手就跟她要貓眼石,自個兒在那裡一顆一顆的選着,盡挑好的。
有貓眼石,王掌櫃怎麼可能讓百姓們知道呢?跟着夥計三下兩下就把圍觀的百姓給轟走了,關緊當鋪的大門,栓上門栓,今天不做生意 。
要是能夠收到一顆貓眼的話,他們就賺翻了,哪裡還需要做什麼生意。
此時聽到要當兩顆,王掌櫃跟夥計們都樂得合不攏嘴,迫不及待的想着趕緊成交,免得後悔。
看到段思寒一顆一顆的搶着貓眼,盡挑成色好的,顆粒大的,挑得王掌櫃心都快跳出來了,眼巴巴看着段思寒的小手,伸到一顆顆飽滿的貓眼上,恨不得把這些貓眼,都搶過來。
顧輕寒坐在一邊,端起茶,輕抿一口,寵溺的看着段思寒有模有樣的挑着貓眼石,別說他年紀小,眼光倒是挺不錯的,盡挑好的。
吹了口熱茶,又想再喝一口,餘光竟看到王掌櫃跟段思寒偷偷比劃着什麼,王掌櫃急得滿頭大汗,焦急迫切的看着段思寒,卻又一臉無奈。
而段思寒則打定主意,死不開口,氣得王掌櫃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卻又無可奈何。
顧輕寒不禁嘴角上揚,不用想也能知道,他們在談交易。
一顆貓眼石,當三千兩銀子,說出去,不讓人笑掉大牙。
很快,就達成協議,顧輕寒拿到了六千兩銀子,帶着樂呵呵的段思寒離開當鋪, 前往無雙城最出名的酒樓用膳。
當然,顧輕寒還留了一些私人空間給段思寒,好把坑她的那筆銀子拿回來。
她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分成的。但是王掌櫃一幅唉聲嘆氣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沒賺多少。
反觀段思寒,蹦着虎頭鞋,拉着她的裙襬,歡樂的唱着兩隻虎,一蹦一跳的離開。
再看他的虎包,鼓鼓的,估計塞都塞不下了吧?
還有他的小馬褂上,兩個大口袋也是滿滿的。
顧輕寒雙手一攔,打橫將他抱起來,讓他騎坐在她的肩膀,一路往酒樓而去。
段思寒雙手高舉搖甩,銀鈴般稚嫩清脆的笑聲充滿整個無雙城,跟顧輕寒一路有說有笑的直奔酒樓。
他們在這裡玩得很興奮,然而帝都城裡,卻急得焦頭爛額,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侍衛都沒能找到段思寒,弄得整個皇宮雞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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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停了一天的電,好悲催的說,還好有存一些稿子,不然都木得發了,但是時間太匆忙,七點多了纔來電,就沒仔細找錯別字,麼麼,看得懂就好哈!
段小包子很可愛啊,爲毛大家都不喜歡他呢?看到滿屏都是不喜歡段小包子的,我好醉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