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個玉佩……”
“行了行了,你怎麼那麼囉嗦,趕緊去幫我湊錢,給你一盞茶時間,給我湊五百兩。”段鴻羽不耐煩的道。
楚逸有些爲難,一方面,他千辛萬苦才認回了哥哥,打算一輩子聽他的話,對他好。可是大哥最近越來越不靠譜,他真的該按他說的去做嗎?
蹙了蹙眉,還是轉頭,朝着上官浩的屋子而去。
見上官浩靠在牀邊,抱着骨灰罈發呆,忍不住快步過去,幫他把窗戶關了起來,“天氣冷,你怎麼還開着窗子。”
上官浩擡起蒼白的臉頰,有些虛弱的道,“想透透氣,我們什麼時候啓程回裴國?”
“等你的病好一些再啓程,你現在病得這麼嚴重,勉強啓程,你也支撐不了。”
上官浩輕咳幾聲,黯然的點點頭。他想趕緊回到裴國,可是他一路都在生病……再這樣下去,他撐得到裴國嗎?
低頭,看了看骨灰罈,愛憐的摩挲着。
楚逸嘴巴蠕動了幾下,尷尬的道,“上官,你,你身上還有銀兩嗎,可不可以借我一些,我會還給你的。”
上官浩豁然擡頭,清澈的眸子充滿了不解,楚逸拿他的銀兩做什麼?出宮前,陛下每人都給他們一袋,楚逸按說不會花得那麼快纔對啊。
爲難的道,“可是,可是我回裴回後,還要買東西給我的父皇母后他們,我怕錢不夠。”
楚逸失望的點點頭,勉強笑道,“沒關係的,我再想別的辦法,你先歇息,我一會再來看你。”楚逸起身,落寞的往回走。
上官浩眼裡閃過一抹心疼,楚逸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會跟他要銀子的,連忙喊住,“楚逸,我這裡先給你吧。”
楚逸豁然轉身,一雙如畫的眸子充滿感激。
上官浩從牀頭,小心的拿起一袋銀子,“我不知道你要多少,我總的只有五百兩,先拿給你應急吧。”
楚逸看着上官浩,突然間發覺,自己不該跟他要錢,上官浩十幾年沒有回國,回國的時候,自然想買些東西送人。他從皇宮出來,一樣東西都沒帶,除小林子的骨灰。那五百兩還是在馬車上,顧輕寒給他們的。
“你拿去吧,反正我現在也用不着。”上官浩將銀兩塞到楚逸手上。
楚逸瞅了瞅銀兩,定定的看着上官浩,“我會還給你的。”
上官浩淡淡的點點頭,脣角帶着一抹微笑,等到楚逸離開後,眼角不由溼潤,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能不能撐到裴國都不知道,何況是回家。
低頭看了看骨灰罈,心裡萌生一種堅定的意志,無論如何,他都要撐下去,把小林子帶到裴國,就算死,也要死在裴國。
“咳咳……”
楚逸捧着銀子,纔剛出門不久,就被段鴻羽一把搶了過去,掂了掂了重量,不滿的道,“叫你湊五百兩,你就真的湊五百兩啊,你怎麼那麼累,反正要都要了,你怎麼不跟那個病殃子要個一千兩千兩的。”
楚逸無言,既不頂嘴,也不解釋,“這個銀兩是跟上官借的,我答應要還給人家的,大哥,你……”
“行了,嘮嘮叨叨的,像個管家,會還給你的,放心吧,你那什麼破玉佩也會還給你的。”段鴻羽甩着銀兩,哼着小調而去。
楚逸吸出一口濁氣,搖了搖頭,將剛剛搗鼓的藥材收了起來,抓了一些藥,放在藥壺,以文火慢慢熬,轉身想再去試驗其它藥材,卻看到一個頭發凌亂,瞪着大眼,面色蒼白,身穿大紅豔衣的蒙面男子竄在他的面前,楚逸嚇了一跳,拍了拍胸膛,“大哥,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段鴻羽直接跌坐在地上,“你再不給我湊錢,我就真的要死了。”
楚逸蹙眉,“大哥你是不是被人坑了?你剛剛不是纔拿了五百兩嗎?”何止五百兩,還有他的銀子,還他的玉佩……
突然,楚逸想到什麼,驚恐的看着段鴻羽,“大哥,你不要告訴我,你去賭博了,這把我的鳳凰玉佩給輸了?”
段鴻羽看了一眼楚逸,突然痛哭出聲,“輸了,全輸了,我還把你給輸了。”
楚逸還未明白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外面沸沸揚揚傳來一段吵鬧聲,“趕緊將楚逸還有上官浩交出來,不交出來,我們可要報官了。”
“就是,快交出來,這次可不是我們吉詳賭坊強行擄人,這白紙黑字的,可是明明白白的寫着,段鴻羽已經將楚逸還有上官浩賣給我們了。”
楚逸一怔,疑惑的看向段鴻羽,什麼意思?把他跟上官浩給賣了?
“唷呵,我當是誰,原來是吉詳賭坊的二當家啊,怎麼地,今天吹了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雲老鏢頭悠哉遊哉的道。
“呵,雲總鏢頭啊,幸會幸會,咱們吉詳賭今日登門造訪,打擾到了雲總鏢頭,實在抱歉啊,不過楚逸跟上官浩我們必需帶走。”來人雖然說說着幸會,與抱歉,態度卻極其囂張。
楚逸往前走,欲推開門,段鴻羽連忙抱住他,“別去,別出去,她們很兇的,去了她們會把你帶走。”
“大哥你到底輸了多少銀兩。”
段鴻羽比了一個五。
“五百兩?”
段鴻羽搖搖頭。
“五千兩?”楚逸的聲帶着一抹顫音。
搖搖頭。
“五萬兩?”楚逸問的時候,呼吸緊緻了一下。
搖搖頭。
楚逸鬆了一口氣,“不是五萬兩就好,總不會是五十萬兩。”
“你猜的都不對,是五百萬兩。”段鴻羽突然大叫一聲,說完後,又趕緊捂住嘴。
楚逸腦蒙了一下,五百萬兩?
五百萬兩??
“砰”楚逸幕然推開大門,只見外面密密麻麻,抄着長刀,鐵棍,起碼有數十上百個賭坊的人。
而云老鏢局的人,也抄着武器,一時間兩幫人馬緊張的對峙着。
段鴻羽抱頭,不忍去看楚逸的下場。
就在這時,顧輕寒急步趕來,也看到這場對峙,本來還抱着看戲的顧輕寒,卻看到一個三十幾歲,身材魁梧的霸氣女人,直勾勾的盯着楚逸。
這人女人,穿着簡單的江湖束服,肩上扛着鐵錘,臉上一塊刀疤,自額頭一路劃到嘴邊,
斜型的刀疤,更襯托她惡霸道的潛質,嘴上還叨着一根狗尾馬草,吊耳郎當的站着。
如果不是那直勾勾的眼神,顧輕寒都要認爲,她是江湖草寇了。
快步走到楚逸身邊,擋住她的視線。
刀疤女回神,吼道,“誰是楚逸,誰是上官浩,給老子站出來。”
顧輕寒還未說話,雲老鏢頭就沉下了臉,“棉花糖,這裡可不是你們吉詳賭坊,容不得你如此放肆,以爲我們雲風鏢局好惹嗎,哪來的,給我回哪去,雲風鏢局不歡迎你們。”
顧輕寒心裡忍不住想偷笑,人長得那麼魁梧,又有一條自額頭斜劃到嘴邊的傷疤,居然叫棉花糖,真浪費了這一身的霸氣。
卻見棉花糖一把將口中的狗尾草吐掉,從懷裡掏出幾張字據,動作瀟灑的拿出其中一張,晃到雲老鏢頭的眼前,“看看,這可是你們雲風鏢局的房契地契,還有你們雲風鏢局所有家當,呵,老子都還沒找你呢,還敢叫老子滾,這雲風鏢局以後歸老子了。”
雲老鏢頭不信,上前一步,拿起字據,仔仔細細的查看,卻見那裡白紙黑字的簽着,連同房契地契都賣給吉詳賭坊,臉色一變,擡頭看向棉花糖,卻見棉花糖很得瑟的從懷裡又掏出房契地契在雲老鏢頭手上晃動。
雲老鏢頭瞬間面色蒼白起來,低頭接着看向字據,卻見立這字據的,竟然是她最寵愛的兒子三三立的。
一把將字據撕掉,厲吼道,“棉花糖,你玩什麼花樣,我兒不可能會籤這樣的字據,我你少惹我們雲風鏢局,我們雲風鏢局可不是好惹的。”
棉花糖冷笑,上下查看着雲風鏢局的屋子,“沒事啊,你撕吧,撕掉了,我這裡還有一份,你兒子來我吉詳賭坊,輸了銀子,立這紙字據的時候,無雙城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可是有無數雙眼睛看着,你想賴賬,成啊,咱們公堂見,除了雲風鏢局外,你還得額外付給我四百九十萬兩。”
四百九十萬兩……
雲老鏢頭腳步晃了一下,面色慘白,四百九十萬兩,足夠將無雙城買下來了,怎麼會輸那麼多銀子。
別說雲老鏢頭蒙了,連在一旁觀看的顧輕寒也蒙了,四百九十萬兩………
“除了四百九十萬兩,跟雲風鏢局外,還要交出兩個美人,一個叫楚逸,一個叫上官浩。”
顧輕寒臉色沉了下來。
哪個王八蛋,那麼大的膽子,連她的男人都敢搶。
“我是楚逸。”楚逸上前一步。
溫溫暖暖的聲音聞之讓人如沐春風,加上謫仙的風貌,優雅動作,讓棉花糖及她帶過來的吉詳賭坊衆人皆是全部怔住。
雖然楚逸蒙着臉,那丰神如玉的身姿卻讓人浮想聯翩,不必臉蛋,就知道一定是一個絕世美人了。
她原本只是想說,反正兩個美人也贏過來了,倒不如擄回去,當夫郎,卻沒想到,對方那麼優秀,今天是怎麼了?天下掉餡餅了?還是老天終於眷顧她了,讓她得到了雲風鏢局,得到鉅額財富,現在又得到了美人。
哈,哈,哈哈哈……
棉花糖冒金光,心花怒放,連忙從懷裡找出楚逸的賣身字據,小聲而討厭的看着楚逸,生怕將佳人楚逸嚇到,“楚……楚公子,令,令兄,把你,把你賣給我了,你看……其實,我雖然長得矮一些,還有一條刀疤,但是我的人,絕對不錯的,你若跟着我……”
棉花糖話未說完,手中的字據就沒有了,怔了怔神,纔看到一個身穿鵝黃衣裳,面色陰沉的女子將她的字據給搶了,正想怒罵,卻陡然看到那個身穿鵝黃衣服的女子一個犀利冰冷的眼神射來。
心裡一顫,好冷的眼神,好威武的眼神,好霸氣的眼神,憑她行走江湖的經驗來看,她敢保證,如果她剛剛罵了,這條命肯定就要留在這裡了。
雲風鏢局什麼時候來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
那個女人,猶如君臨天下,王者降臨,跟她站在一起,就莫名的心慌,害怕。棉花糖不由後退了幾步。
顧輕寒的臉色確實很陰沉,陰沉的是,賣掉上官浩跟楚逸的竟然是那隻蠢妖孽,更陰沉的是,居然一個人十兩銀子給賣了。
特麼的,她的寶貝楚逸,寶貝上官浩就值十兩銀子嗎?
什麼腦子,是不是哪天連她都敢賣了。
凌厲的眸子掃向站在一邊,不吭一語的念溪,念溪嘆了一口氣,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走近幾步,有些無奈的道,“段公子,去吉詳賭坊贏了一百兩銀子,心血來潮又想去賭坊贏錢,卻沒想到,把全部家當都輸了,連狐裘都輸了。輸了後不解氣,又跟楚公子跟上官公子坑了錢,還是輸了。”
雲老鏢頭着急的看着念溪,楚公子輸了,怎麼她兒子還立了字據?
“屬下一直勸段公子不要賭了,段公子不聽,只說手氣不好,一會就贏回來了,跟屬下借錢,屬下不肯,於就跑去找三三公子,將三三公子引誘到吉詳賭坊,剛開始是贏了幾把,後來一直輸,兩人都不解氣,於是就把雲風鏢局給輸了,還有楚公子,上官公子,並欠下五百萬兩銀子。
雲老鏢頭倒抽一口涼氣,華麗麗的直接暈了過去。
棉花糖趾高氣揚看着衆人,嘴角一直掛着一抹得瑟的微笑,看得顧輕寒很想揍她一拳,讓她再得瑟。
左右望了望,雲風鏢局的人都出來了,連上官浩都抱着骨灰罈走了出來,唯獨看不到三三跟段鴻羽。
特麼的,有本事輸那麼多錢,沒本事站出來。
“打,給我打出去,省得看了礙眼。”顧輕寒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雲風鏢局的人早就看吉詳賭坊不順眼了,此時一聽顧輕寒話,紛紛抄着傢伙幹了過去。
念溪搖搖頭,生怕她們打得頭破血流,出了人命,連忙加入戰場,幫着雲風鏢局的人,將吉詳賭坊的人打出去。
顧輕寒餘光看到路逸軒靜靜的站在邊角,看着她們打着羣架,默默發呆,寒風吹起她的衣角,將她的衣角吹得獵獵作響。
蹙眉,這兩天路逸軒很不正常啊。
“啊……”
棉花糖大喊一聲,捂着受傷的胳膊,領着衆人退到門邊,驚恐的看着雲風鏢風的人一個接着一個,蜂擁而出,明明很害怕,卻又逞強的道,“你,你,你們等着,輸了我們那麼多銀兩,你們等着坐牢吧。”
“滾,再不滾,打到你爬着出去。”雲風鏢局的一個老鏢師厲喝道。
棉花糖嚇得差點往後栽倒,逞強着還想回罵過去,卻見雲風鏢局的人個個怒目而瞪,還想衝上來揍他一頓,嚇得棉花糖連忙往後倒退而去,底氣不足的喊道,“你,你們,給,給老子等着,老子還會回來的。”
“滾……”
“哐啷啷……”
一聲接一聲的武器落地聲,不斷衝着棉花糖丟了過去。
顧輕寒看了看雲風鏢局,地上雜七雜八掉了一地的武器,還有不少人受傷,鮮血冉冉而下。
連忙吩咐她們去包紮傷口。
臉色陰沉的望着藥房,沉聲道,“馬上到我屋子去,敢不去,以後也別跟着我了。”說罷,負手在後,往她屋子裡走去。
段鴻羽嚇了一跳,哭喪着臉,想了半晌,垂頭喪氣的走出藥房,一步步往顧輕寒的房間走去。
楚逸不放心,跟了過去,而上官浩回他的屋子,必需經過顧輕寒的屋子,也跟着走了過去。
路逸軒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長嘆一聲。
腦子不由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那天她知道中了藥後,回到屋子,卻看到三三公子躺在她的牀上,還不着寸縷,她強忍着痛苦,到楚逸屋子,想讓楚逸配藥救她,卻沒想到,楚逸竟然不在屋子裡,更沒想到的是,陛下居然也中了藥,還把她當成楚逸……然後兩具身子交纏在一起。
想到那天晚上的瘋狂,路逸軒五味雜陳,竟然不知不覺的就失清白……
不知道陛下有沒有發現她的身份?
遠處,一座大山似的三三,扭着肥胖的身體奔到路逸軒身邊。
大吼道,“路小姐,今天這個罪責,你必需幫我擔下,不然我就告訴顧小姐,昨天晚上,跟她翻雲覆雨的人是你。”
路逸軒腳步踉蹌了幾下,欲哭無淚,這麼大嗓門,不用你告狀,她都已經聽到了吧。
果然,路逸軒擡頭,見遠去的顧輕寒以及上官浩等人頓住腳步,回頭驚恐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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