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 第一章 色調

人世間如一幅三維的素描圖畫。最黑的地方,恰恰是與白的交界線;白者曰高光,聖潔如初生兒;而中間的色調,則是黑白的混雜地,灰色。

世間大部分人恰恰生活在這灰色地界。這中間色調,永遠不是畫中的焦點,一切的目光都聚焦在黑白交集處和高光地,無論畫家在混雜地如何着力。

輝煌的人生,如同被塗染上高光,一切的負面都因此而淹沒;罪惡的人生,如同黑白交集處那條粗線,短窄而顯眼,瞬即被灰色湮滅。

◇◇◇◇

公孫羽帶着化妝品駕車朝樑宛若居住的地方疾馳而去,一路上分別接到舒輝嶽和高猛的電話,他們相繼表示汪書記、肖市長看了“梟雄”計劃後十分振奮,約請公孫羽晚上一起聚一聚,商量一下相互間配合的問題。

對這種好事公孫羽自然不會推託,他立即應允。能夠統帥警察、國安的精銳,對開展行動有相當便利,尤其此次將是跨省區的大動作,政府層面的聯絡絕對少不了。甚至起着相當關鍵作用,有個官面身份自然更易於開展工作。

一路謀劃着計劃中的細節,思索着計劃中的破綻和補漏措施,不知不覺中來到樑宛若所居住的天湖小苑。這是一處精品住宿區,由於地理位置和品位問題,售價每平超過5萬,一套房產一般得數百萬以上,還真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居住的。

在小區門口,卻被保安給攔住。這個小區安保措施很嚴格,非業主如果想進門的話,必須有業主的預約。

公孫羽給樑宛若打了N個電話都沒人接。小區保安聳聳肩膀,很俏皮地說:“小夥子,女人不是這麼追滴。看你一身名牌,開着豪車,幹嘛死纏爛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獨戀一枝花!”

“呃!”公孫羽簡直被這個初老的傢伙給雷倒,連忙駕車離開,找了小區附近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將車停到路邊收費處,然後覷準附近行人不多時,蹭蹭爬上路邊的大樹,直接跳進小區。

拍拍手後,公孫羽昂然走在小區路上。

“18棟1025室。”公孫羽通過小區的地圖指示,很快找到那棟小高層。乘坐電梯來到1025室,按下門鈴,然而什麼反應都沒有。

公孫羽有些詫異了,於是給自在湖酒吧去了個電話:“小諾。今天樑總上班了嗎?”

“沒有。樑總幾乎一個星期沒來了,前幾天她說可能要休息一陣子,讓我頂着,後來就一直沒來,電話也不通。”

掛了電話後,公孫羽又多次按門鈴,然後依舊沒反應。是不是出去旅遊了?譬如去英倫看女兒,去夏威夷、毛里求斯散心。

公孫羽搖搖頭正待離開,門忽然“啞”的一聲打開。

初見之下,公孫羽沒能認出眼前的這個蓬頭散發的女人是誰。她披散着凌亂的頭髮,面容憔悴,無力地依靠在門邊,雙目無神地看着公孫羽,貌似不認識他。

印象中,女人總是一身白色套裙,細長的鳳眼威棱中透着嫵媚,鵝蛋形臉上地微笑帶着內斂、溫煦,頗具古典美人的韻味,而身姿更是曼妙之極,尤其綿軟纖細的腰肢充滿了少女般的活力。

應該來說,她是熟婦中的極品。絕對不遜色於榮蓉和柳丹嫣。

“是你?”女人盯着他大約一分鐘,終於認出他,隨即卻腳一軟,直接往地上滾落。公孫羽連忙上前一步,將她扶住。雖然憔悴異常,但女人身上依然浸淫着一股蝕骨的甜香,讓公孫羽的心跳微微快了一絲。

“我……我沒事!”女人推開他,但她的手臂卻如火一般滾燙。

公孫羽閃電般在她額頭上探了一下,依然如火般。很顯然,女人發高燒了。

“幹什麼!”女人努力地站穩,推了他一把,顯得異常嗔怒,但手卻綿軟無力。她轉身想往回走,然而走得幾步卻再次跌倒。

公孫羽這次沒有扶她,而是靜靜地站在門邊。

“噝噝……”女人忽然坐在地上捂着臉孔低聲啜泣起來。

公孫羽很無奈地走過去,不顧她的反抗,一手抱着她的腰身,一手抱着她的腿彎,迅步走入開着門的那間臥房,然後將她放在大牀上。

女人的身體出乎預料的輕盈,腰部滑膩而纖幼,對比起滿月般的豐臀和秀挺的酥胸,有着驚世駭俗的效果。

“樑總,你發燒了,必須去醫院。”公孫羽道。

“不,我不去!”女人側轉身體,蜷縮着,將美得能灼傷人眼楮的豐臀翹起。

“發燒有幾天了?”公孫羽問。

女人微微遲疑,有些沙啞地回答:“三天。別管我。我是一個不祥的女人。”

三天!公孫羽簡直無言以對。三天的高燒,如果是個孩子腦袋早就燒壞了!

“去醫院吧,三天都沒能退燒,說明情況很嚴重。”公孫羽道。

“不需要。”女人冷冷道,身體蜷縮得更緊。

公孫羽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他幾乎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形。愣了五秒鐘,忽然想起經過客廳時看到開放廚房裡鍋竈蒙塵的模樣,不由問道:“樑總,你……到底有幾天沒吃飯了?”

女人默然。就在公孫羽即將放棄繼續追問時,她卻幽幽道:“五天……”

五天!公孫羽徹底無語中。一個正常人五天未進食,絕對挨不住,更何況這個女人本就嬌怯怯的,有些弱柳扶風的意蘊。加之還發高燒,非怪站都站不住。

“去醫院吧!”公孫羽道。

“不去,不要你管。”女人倔強地說,甚至轉過腦袋用眼睛瞪了他一下。

公孫羽忍耐了片刻,但看到她憔悴不堪的模樣,忽然有些嗔怒起來:“不去是吧?請給一個理由先。”

“我的死和活,有關你什麼事?去陪你那羣女人吧,別在我這個老太婆這裡耽擱了。”女人聳聳肩膀,用某種奇怪的壓抑聲音說。

這是一隻刺蝟。公孫羽冷笑道:“是,很不干我什麼事。不過你想到了沒有,你這樣折磨自己。一旦出了什麼事情,樑爽怎麼辦?她本來就一直生活在單親家庭,你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她將受到怎樣的打擊你應該想象得到吧?”

女人默然,肩膀卻聳動得更厲害。

“不吭聲是吧?好,我現在馬上給樑爽去電話,讓她回來奔喪。”

“不!”女人哭叫起來,伸手想撐起身體,卻又綿軟地倒在牀上,“不要和小爽說我這個樣子,我……我要在她面前保持最好的形象。她從小就在別人面前誇。說我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媽媽……”

“關鍵在於你現在這個病入膏肓的樣子,美嗎?”公孫羽罕見地尖酸刻薄起來,“很不幸,你現在是一隻可憐蟲,而不是所謂的世界上最美的母親。如果繼續下去,等樑爽回來後你會是一具乾屍,她會爲你而自豪嗎?”

“別說了!嗚嗚!”女人尖叫着大哭起來,然而身體的極度虛弱讓她上氣不接下氣,哭得幾聲就連連咳嗽起來。

公孫羽無奈地湊過去,在她的背心上拍打幾下。

“別無事獻殷勤,你……你還不是想從我這裡奪走小爽?”女人忽然怒道。

公孫羽苦笑收手:“樑總,我馬上叫120過來,你必須住院。”

“不!不,我不要!”女人驚嚇地叫了起來,反手迅速地抓住他的手,甚至連指甲都掐進公孫羽的胳膊。雖然已經入夏,但她的手冰冷異常。

“那你想怎麼樣!”公孫羽很不耐煩地說,事實上他的時間並不寬裕。

“給……給我買點退燒藥和消炎藥……還有,如果順路的話,叫一客冰激凌。”

公孫羽向外面看了看,垃圾桶裡堆滿了冰激凌紙盒。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在家裡一直就靠冰激凌過日子?”

“我一個單身女人,每天在外面忙得團團轉,回家就懶散些……”女人有些羞愧的低聲道,“不過小爽在的時候,我從來不這樣……”

“清楚了。不過,現在你是病人,絕對不宜吃冰激凌。確定不去醫院嗎?”

“沒事,我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往也是吃些藥就會好的……”女人無力地低聲說,“還有……那個如果可以,給我買些……那個女人用的紙巾……我,我這兩天好像那個要來了……我,我沒氣力……”

公孫羽莫名其妙:“女人用的紙巾?哦,是不是擦嘴用的?”

女人大羞,就連蒼白的脖子和耳垂都通紅起來:“不是,我說的是女人每個月都必須用的那種紙巾……樓下超市就有……嗚——”

這隻刺蝟羞得竟然哭了。病了幾天,又幾天沒有吃東西的她。此刻脆弱得如孩子般,尤其心理上的防線簡直薄弱如紙。

公孫羽不是一個蠢人,立即明白了她說的是什麼。現在電視滿天飛,加上他身邊女人衆多,哪裡能不清楚?當即尷尬地咳嗽一聲,往外就走。

“等等,鑰匙在桌子上,別……別讓我開門,剛纔我、我是爬過去的……”

爬過去開的門?非怪按門鈴這麼長時間纔開。這個女人突然如此折磨自己,到底是什麼緣故?公孫羽微微思忖起來。

在超市旁邊的西藥部購買退燒藥和消炎藥後。公孫羽又耐着性子取了幾包衛生巾丟到提籃中。超市的幾個售貨美眉看他滿臉尷尬,於是捂嘴竊笑起來。

公孫羽簡直臉紅耳赤起來,強裝沉靜,快步走到食品區。在食品區仔細查看了片刻,選取幾斤上品東北大米、一斤紅棗、一斤冰糖、一袋蓮子,在蔬菜區選取幾樣時菜,想了想又選一把新鮮的莧菜。

回到1205室,正拿鑰匙開門時,隔壁一箇中年女人盯着他看。公孫羽剛剛將門打開,她卻湊過來,一臉嚴肅地問:“你是什麼人?”

公孫羽淡淡道:“我是樑總的朋友。”

“樑總在嗎?”那個女人厲聲問道。

公孫羽點了點頭,提着東西徑直走了進去,將門直接關上。

“剛纔誰在外面說話?”女人依靠在牀上。很顯然,她掙扎着梳洗了一番,雖然依然有些憔悴,但那楚楚可憐的風韻卻讓她顯得更加迷人。

“隔壁的一箇中年女人,她問我是什麼人。”公孫羽淡淡說。放下手中的東西,取出藥物,四處找水,最後還在在冰箱中找到一瓶冷藏的礦泉水。將水倒在被子裡,然後和藥一起放在托盤上送了進去。

女人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幽幽一嘆道:“那個馬大姐是我們小區第一閒人,嘴最是碎不過。你怎麼回答呢?”

“我說我是樑總的朋友。”公孫羽按說明書剝開藥物。

女人接過藥,眼神極其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一仰脖子吞了下去。她的脖子極其頎長,雪白而纖幼,竟然與靈雨的相當相像。

送過水杯,女人接了,咕嘟嘟地灌了幾口,送了回來,隨即無力地往後倒去,撞在牀背上,閉着眼睛急促地呼吸着,額頭上冷汗直流,而酥胸大幅起伏。

公孫羽收拾起杯子,走到廚房。洗乾淨顆粒渾圓的東北大米,混入冰糖和洗淨的紅棗、蓮子放入電壓力鍋裡熬。

隨即,他又收拾起小白菜和黃瓜、豆角、辣椒、莧菜。油淋茄子、清炒小白菜、清炒豆角、虎皮青椒、清炒莧菜。在莧菜出鍋前放了一些蒜末,登時濃香四溢,連臥房裡的樑宛若都嗅吸到了,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

五天沒吃飯,本來胃部已經餓都麻木了,但被這香味刺激一下,頓時胃又抽搐的疼起來。“好香,好想吃……”本就餓得頭暈腦脹的她,竟然有了一些力氣,掙扎着爬下牀,在地上緩緩地挨向餐廳。

公孫羽正好端菜出來。看到女人在地上吃力地爬着,不禁哭笑不得,連忙放下菜餚,過來將她扶起:“樑總,你這是幹嘛……”

“我、我的肚子餓得好痛!”女人垂涎欲滴地盯着桌子上的那些香氣四溢的小菜,竟然伸手就想抓。五天未吃飯,一旦聞到香氣,食慾可想而知。

“且慢!”公孫羽擋住她那支雪白的小手,“菜對胃部刺激比較大,你的胃餓了五天,現在必須先吃些熬融的粥墊墊肚子。”

“不會吧!”女人可憐兮兮地盯着公孫羽,簡直與饞嘴的小女孩無異。

“必須。”公孫羽冷峻地說。

女人無力地將腦袋放在雪白的胳膊上,恨恨地盯了他一眼,低聲說:“我不會將小爽給你的,你就是一個折磨女人的魔鬼!”

公孫羽苦笑默然,站起身待取廚房,但見女人對幾樣菜餚虎視眈眈,於是又取了幾個盤子將其蓋上:“請稍候。”

“嗚——”35歲的女人嗚咽一聲,伏在胳膊上悶不吭聲起來。

公孫羽無奈地搖頭,迅步走向廚房。或許是他過於穩重和成熟,以至於與他相處的女人。無論年齡大小,都有幼稚的表現。譬如榮蓉,譬如花幽蘭,還有現在的這位單身母親。

電壓力鍋已經開始噴濺着霧氣,滴滴作響。公孫羽稍候片刻,拔掉插頭,隨即在菜盆裡放了些涼水,將夾具取出壓力鍋內膽放入。

一分鐘後,覺得差不多了,這才盛了一碗香氣撲鼻的紅棗蓮子羹,走了出來。然而餐廳所見卻讓他差點跌倒:女人竟然趁他不在,掀開所有碟子,饕餮大餐起來,幾味小菜被她掃了一半,莧菜的紅汁塗染得滿嘴滿手都是!

至於嗎?公孫羽被雷倒了,目瞪口呆。

“呃……”女人打了個飽嗝,連忙伸手捂住小嘴,蒼白的臉頰緋紅起來,眼楮都不敢看他,支支吾吾道:“那個,味道不錯……”

公孫羽將紅棗蓮子羹送到她面前,香味很快再次調起她的慾望,加之熬得融融的雪白米粥中鑲嵌着珍珠般的蓮子和殷紅的棗子,看起來十分養眼。女人立即再次開動,調羹、銀筷紛飛,三十秒後,一大碗粥和剩餘的菜被她一掃而光。

“呃!撐……撐死了,呃!”吃得太多了的女人竟然連連打嗝起來,抑制不住。公孫羽只得於掌心微運內息。在她的背心上輕輕拍打幾下。內息到處,腸胃經脈頓開,女人舒服了很多。

“謝謝。”肚子吃飽了以後,雖然因爲發燒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身體卻有力氣很多。忽然臉色一變,隨即搖搖晃晃的起身,在公孫羽提進來的紙袋中搜索片刻,找出一個“炸藥包”,跌跌撞撞地朝洗手間衝去。

公孫羽無奈苦笑,於是起身收拾桌子。

三十秒鐘後,女人忽然幽幽的叫道:“那個……你能不能給我找一條、一條小褲褲,還有浴袍……”

小褲褲!我找!?公孫羽被雷得外焦內嫩,沉默了半晌。

女人顯然是着急了,聲音充滿了無奈和委屈:“我、我的大姨媽突然來了,那個衣服弄髒了……”

公孫羽無奈道:“好。請問,衣服在哪裡?”

女人道:“小褲褲在我房間衣櫃的下面,那幾個抽屜裡都是;浴袍在左側的衣架上掛着,選那件粉色的……”

來到女人的房間裡。這一間典型的閨房,裝修得極其精緻,淡藍色的牆紙,印第安飾品、挪威小木人,甚至有幾個芭比娃娃。雖然有些凌亂,但還是有相當女性的格調。顯然很素雅。

拉開抽屜,裡面果然全部是疊得整整齊齊的小褲褲,其中部分是蕾絲半透明的,還有幾條是丁字褲,也就一根帶子。公孫羽的女人多了,這些也漸漸懂了,此刻看到不禁異常尷尬。稍稍遲疑一下,選了一條相對不料貌似多一些的,隨即被毒蛇咬中般將抽屜關上。

隨即又找到粉色的浴袍,將兩件衣服一起掛在洗手間旁邊的椅子上,看了看手錶道:“樑總。那個……浴袍掛在外面的椅子上。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該走了……”

“不,等一會,我還……”女人說着慌慌張張地打開門,探出一個腦袋。洗手間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流聲,顯然她剛纔在洗澡。

腦袋下面是赤裸的雪白肩膀,公孫羽不敢仔細看,轉過腦袋去。突然女人“啊”的一聲尖叫起來,隨即門“譁”的一響。

公孫羽情知她踩滑了,立即一個箭步上去,扶住她的身體。很不幸的是,這一伸手,觸手卻是一片巨大的綿軟。女人再次尖叫起來,捉住他的手叫道:“你,你流氓!”

男人情知失手錯碰了不該碰的地方,吃驚之下於是手一鬆,往後退了一步。女人再次跌倒,撲在公孫羽的身前,情急之下猛地抱着他的雙腿,而腦袋直接撞擊在猛男的褲襠部。

時值初夏,公孫羽穿得相當單薄,本來看到絕妙的女人身體便受了相當大的刺激,此刻被她這麼一撞,立即起了反應。他一驚之下往後再次退了一大步,隨即轉身便準備離開。

“好……好疼!”女人忽然伏在地上呻吟起來。

公孫羽微微遲疑,轉過身來,入目是一對渾圓雪白的臀峰,溼漉漉的秀髮披散在白得耀眼奪目的帶着美妙弧線的粉背上,男人的下體頓時倏地鼓騰起老高,全身都血液貌似晃盪了一下般。

連忙扭過頭去,竭力壓抑住動盪的心魂,問:“樑總,你……怎麼啦?”

“噝噝——膝蓋出血了,剛纔撞在什麼地方……”隨即她又遷怒於人,羞憤地嗔道:“你……剛纔都是你,害我這樣出乖露醜。還……還受傷了……”

“我送你去醫院……”

“我、我這樣子怎麼去醫院?要被人看到了,我還能做人嗎?嗚——”生病憔悴中的女人終於羞憤不過,低聲啜泣起來。

“120的護士是女性。”

“那也不行。我們孤男孤女的在一個房子,我赤身露體……你,你將浴袍蓋在我身上,抱我去牀上……”

公孫羽沉吟片刻,感覺貌似別無他法,只得扭着腦袋走進浴室。浴室裡鮮豔的小底褲再次刺激了他的眼楮,男人爲了掩飾自己的窘態,不得不躬下身體。

將浴袍蓋在那具有着驚心動魄魔力的玉體上,公孫羽伸手抱起她。然而浴袍卻微微滑開,那纖幼滑膩的小蠻腰噯蹭到手掌上,女人大羞,而十多年未曾和男人接觸過的身體敏感的顫抖起來。

“你……能不能輕點……”

我沒有很重吧?公孫羽鬱悶了,手微微向上動了一下。女人輕叫一聲,原來這次稍稍上挪竟然碰觸到了她的乳根。十幾年禁慾的女人身體頓時炙熱一片,就連本來淋漓的胯下都有了溼溼的潮意……

“先……先放我下來……哦。好疼,輕點,去……去幫我將‘炸藥包’拿一盒來……嗚,就是衛生棉……笨蛋!”

女人羞得伏在地上不敢擡頭,裸露的肌膚像最寒冷的地方最清澈的雪花那樣晶瑩,削瘦的肩膀上還滾動着沒能拭乾淨的水珠。

公孫羽不敢細看,貌似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了。速度來到客廳,取出一方“炸藥包”,老臉火熱的走回去,遞給女人。

“你出去!”女人接過道。

公孫羽簡直鬱悶死。不出去難道他還留下來實施“碧血洗銀槍”計劃不成?

關上房門,在客廳呆了五分鐘後,看了看手錶,眉頭微微一皺。這時女人小聲的叫了起來,打開門一看,她依舊伏在地上,睡袍倒裹得緊了些,滿臉羞慚。

“我……我腿好疼,你去幫我買些碘伏和創可貼好嗎?”

公孫羽默然點頭,耗費了三分鐘從之前去過的小藥店買回藥物。在門前,那個中年女人再次盯着他,目光中頗爲不善。公孫羽懶得理她。啓門而入。

給女人搽碘伏時,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她的雙腿白得有些刺目,肉嘟嘟的,豐盈而不肥膩,肌膚如豆腐般細膩白嫩,觸摸時有種絲綢的感覺。30幾歲的女人,竟然還能保持這樣的皮膚,簡直是奇蹟了。

更讓公孫羽心跳幾乎停止的是,女人在感到疼痛時,雙腿猛地曲了一下。很不幸的是,他那鷹一般銳利的雙眼登時看到了女人赤裸的下體,雪白的衛生棉緊緊地貼在深深的溝壑間,幾根黝黑纖細的毛毛從縫隙露出。

猛然一驚的男人連忙擡起腦袋,但隨即所見卻讓他更進一步的崩潰。浴袍很寬大,女人垂頭察看自己傷處時,整個胸口都散開了,一雙碩大而飽滿的雪峰傲然挺立,隨着呼吸而大幅起伏,甚至連峰頂那對相思紅豆都赫然在目!

這乳酪一般的細膩的白色讓他的眼楮再次被灼傷,下體已經堅硬如鐵。

“沒問題了吧……我該走了。”男人強忍着慾望,佯裝平靜地說。

正待起身,女人突然撲了過來,一把抱着他的脖子,隨即吻住他的嘴!

男人腦袋“轟”的一聲炸開,懷中妖嬈的女人睡袍已經丟開,赤裸而火熱的滑膩身體簡直如同火藥一般吸引着身體本就極度乾渴的他。嘴巴終於被那根執着而靈巧的小舌尖給頂開,兩根舌頭頓時絞纏在一處。

女人氣喘吁吁地吻着。雙臂緊緊抱着他。枯守十幾年的她是那樣的乾渴,以至於不斷吮吸着男人口中的液體,繼而貪婪地吞嚥下去。

她的小嘴很香甜,雖然是病後,但味道絕對不下於公孫羽的任何一個女人。男人半夢半醒般,於接吻中鼻子卻嗅吸到她雪白粉頸後的發從中散發出的幽雅清澹的體香。激烈的熱吻,摩挲着她那吹彈得破的白嫩臉頰,溫軟細膩的感覺彷佛讓人骨頭都酥了一般。

女人忍不住有些癢癢,蜷首輕縮,扭動着柔若無骨的身子,笑吟吟的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可是她越是掙扎,男人卻更是忍不住把她的柳腰抱得更緊……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終於停止了吸吮,鼻子頂着鼻子,雙目緊盯着雙目,貌似時間凝滯在這一刻。

“糟糕,貌似剛纔情緒失控了。”雖然下體硬得隱隱生疼,但公孫羽的腦袋卻逐漸清醒過來。發生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他能預料到的。

女人也很尷尬,氣息急促的她,胸部不由起伏着。飽滿堅挺的酥胸隔着單薄的T恤頂在男人的胸口, 那份柔中帶堅的感觸絕對令人銷魂。

“那個,我好像要走了……”

男人垂下眼簾,便待撤身。然而女人卻死死地抱着他不放,微微沙啞的哽咽道:“十八年,你是第一個讓我情不自禁的男人……陪陪我好嗎?就今天,我們說說話。以後,我會自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

公孫羽一怔,看了看她,女人黑眼楮中溢滿了傷痕。

很無奈地,將赤裸的女人抱到牀上。在這個過程中,她一直盯着男人不放。在蓋上絲被後,女人幽幽一嘆道:“或許在你心底,我是個很無恥的女人吧,竟然主動親吻自己女兒喜歡的男人。”

公孫羽嘴角沁出一抹苦笑,坐到牀邊的小沙發上,道:“不,你不是那種人。剛纔在接吻的時候我能體味到你撕裂的心。”

“謝謝你能這麼想。”女人的臉頰上忽然瀉下兩行熱淚,隨即伸手拭去,她澀然一笑道:“五天前,我看到了他,那個我恨之刻骨的男人……”

公孫羽耳朵微微側了一下,但卻默然傾聽。

“我父親是一個畫家,那個男人是我父親的學生。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與父親離婚了。那時的我很傻很天真,崇拜父親,也崇拜畫家。男人一直對我很好,也經常讚美我的相貌,就像哥哥一樣待我。直到我15歲那年。那一天。他忽然對我說,想讓我給他做裸體模特。我想了很久,同意了……”

女人自嘲地笑着,抹去不斷絕地流瀉下來的淚水:“我這個笨蛋竟然就那樣傻傻的同意了,以爲那是爲藝術獻身。而且他一直對我那麼好,比其他女生的哥哥都要好。藝術……貌似神聖的詞彙,揭開這層瑰麗的畫布,下面的骯髒其實是我當時根本無法想象的!在畫室裡,他以種種手段,以藝術的名目強*奸了我,我很怕,很疼,可根本不敢吭聲……

“後來,他還想佔我的便宜,可我一直提防着,再也沒讓他得逞……不過,當時不懂事的我,還是認爲他對我很好,心底有着他。

“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經期一連幾個月都沒來,直到肚子大了起來,連冬天的衣服都遮蓋不住。父親終於知道了,那個男人向父親提出和我結婚。但被父親打了出去……我被父親指着鼻子罵,他、他竟然罵我和媽媽一樣都是妓女,都是淫婦,都喜歡勾引男人……嗚嗚!”

女人捂着臉孔大哭起來,絲被落下,削瘦的肩膀和極富美感的酥胸露出來。但此刻公孫羽卻沒有絲毫的邪心,而是平靜地再次抽了紙巾給她,並且將絲被拉起來,披在她赤裸的軀體上。

“謝謝。”女人帶着濃重的鼻音低聲說,抹去眼淚後續道:“我於是逃出家門去找他,我決定和他一起生活。爲他將這個孩子生下來。找到他後,他也同意了,於是我們一起租了一間才八個平方的房間。在這個小房間裡,我們居住了三個月。他幾乎每天向我提出性要求,但都被我以孩子的名義拒絕了。就在我即將臨盆的時候,他突然失蹤了,留下一間欠了兩個月房租的房子……”

淚花中,她卻自嘲地笑了:“你能想象得到嗎?那個我想託付終身的男人,拋下挺着大肚子、不滿十六歲的我,欠着兩個月的房租,就這樣走了!爲了出國,他和一個四十歲的女人結婚,離開了華夏。其實在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申請簽證了!”

“畜生!”公孫羽冷冷道。

女人從他的眼楮中看到了熱度,心中微微一暖,抹去眼淚道:“其實,這樣的畜生我確實不該爲他流淚,更不該爲他折磨自己。可他……畢竟是小爽的父親。這多年來,我恨不得將他抽筋剝皮,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卻裂了。恨夠了,也恨累了。不想恨他,卻恨起愚蠢的自己。這些年來,我帶着小爽受了多少罪,受過多少委屈,可能你都無法想象……”

“所以折磨自己嗎?”

公孫羽苦笑着再次抽了紙巾,親自給她拭淚。

女人火熱的手忽然握住他的大手,她那微微紅腫的黑眸緊緊地盯着男人:“剛纔……就在剛纔,你說走的那一刻,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突然恐懼得碎開了,好像要失去什麼一樣,所以我莫名其妙地撲過去抱着你,那……那不是我的本心,知道嗎?”

“知道。”公孫羽低聲道。

“我已經決定賣掉酒吧和地產公司。這些年來,一直周旋在那些別有居心的官僚中間,我真的很累。我決定去英國定居,陪着小爽。而小爽也不會回來了……”

“爲了躲避他?”

“不,爲了躲避你。”女人苦笑,“他早已經過去了,我恨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愚蠢,瞎了眼睛將自己交給那樣一個狼心狗肺的男人……”

公孫羽抽了抽手,然而女人卻抱得很緊,甚至將大手壓在自己那酥軟而堅挺的胸部,她的眼楮火辣辣的,讓公孫羽甚至感到渾身如同在烈日下炙烤,背心甚至因此而浸淫出汗珠。

“我這樣一個醜八怪、老女人纏着你,很可怕吧?”

“不,你很美。其實,我必須離開了。”

“和我呆在一起很難堪?也是,如果我們在一起,以小爽的性格,絕對不會放過你,那樣的話……你走吧,我很清楚這些。其實突然衝動的做這些,已經是我瘋魔了,我突然好像想要抓住青春的尾巴……”

公孫羽匆匆地點頭,快步而去。臨到臥室門口時,卻忍不住站住,轉身看了看她。她依然呆呆地坐着,赤裸的上身被窗簾縫隙投入的陽光照射得晶瑩剔透、雪白璀璨,美不勝收。

“請保重。樑爽不能沒有你。至於那個敗類,交給我處理吧。”

“請等一下!”女人忽然全身赤條條地跳下牀,不顧膝蓋的傷勢,一瘸一拐地走到旁邊一間房,取出一副畫:“送給你。”

說着她頭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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