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幾天,醫院方面以欠款爲由開始停止給母親供藥,透析也停止了。母親的臉孔很快腫脹得像個皮球,青裡透黃,連病牀都起不來。
劉曦瑤去醫院哭鬧幾次,醫院方面這才勉強恢復了透析,但限期一週內劉家必須將醫藥費付清,否則絕對不可能再提供醫療服務。
繼續給劉母透析,醫院方面是無奈之舉。畢竟醫院在她的身上賺取了足夠的利潤,那些所謂的特效藥和特效療程,利潤之大,回扣之豐盛,曾經讓主治醫生、科室主任、醫院領導竊喜不已。
劉曦瑤的哭鬧是一種威脅,一種讓醫院某些黑暗面曝光的威脅。面臨這種危險,醫院方面最後不得不妥協,暫時維持給劉母的透析。
劉曦瑤一夜未眠,最後她斷定她唯一能依靠的是東海的那個大哥哥。只有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哥哥和哥哥的家人,每月固定給家裡的賬戶匯來3000元,沒有一天遲緩,沒有一次遺漏。
在電話中聽哥哥講過,那個.大哥哥是一個英雄,是所有人的偶像。
下了那個決斷後,劉曦瑤取出她.那個150元買來的二手老版諾基亞手機定了鬧鐘,在凌晨時眯了一個小時。這個手機並不是什麼奢侈品,而是必需品,因爲母親的病她必須與醫院保持不間斷的聯繫。母親在這個世間已經只有她一個親人,甚至就連三個親舅舅、兩個叔伯也因爲錢財的緣故斷絕了與她們的關係!
錢之一字,其殘酷若斯,無論親.情、友情,有時候都會被着錢之利刃輕易斬斷!
在天亮後,劉曦瑤耗費心血,纔出錢找了個大嬸照.拂母親,說好每天五十元。大嬸還滿嘴牢騷,說錢少了,比做零工還少,照顧躺在病牀上的人可不容易。
在安排好家裡的一切後,劉曦瑤這才帶着揹包和.火車票、兩百元錢,毅然登上了前往東海的火車。
來到東海後,從未出過大別山的女孩茫然失措。.這麼大的城市,潮水般的人流,自己到哪裡去找大哥哥?
左思右想下,劉.曦瑤最後只得拿着那張寄款憑證到處打聽。既然大哥哥是大英雄、大人物,那末東海一定會有很多人知道他吧?
然而出乎她預料的是,三天來,她問過幾乎數千人,但沒一人知道這個世間還有一個退伍的英俊軍官叫公孫羽的。
少女疲累地坐在臺階上,剛來東海那天晚上的大暴雨後,東海的天便一直十分炎熱,太陽曬得她那光潔的皮膚透出健康的水嫩紅暈,分外誘人。
“小妹妹,你還在這裡問啊?不如,和大哥哥我一起回去吧?”突然一個滿頭亂髮的傢伙穿着一件背心,露出小小的幾塊肌肉走了過去,一面耍酷地擺着姿勢。
看到他,劉曦瑤登時緊張起來。昨天便是這個傢伙和另外兩個人追自己整整兩條街才勉強甩掉,不料今天又跟過來了!
“你想幹什麼?我叫警察了!”女孩警惕地瞪着他,如同一頭面對野狼的小鹿。
那傢伙,拂開遮住眼睛的亂髮,冷笑道:“小妹妹,我記得你上次借我1萬塊,利息是每天一分,今天該還賬了吧?”
一萬,還每天一分息?劉曦瑤的黑眼睛猛然瞪圓,隨即摔摔小腦袋叫道:“你瞎說,我前天才過來,哪裡借你的錢了?”
“是啊,就是前天借的嘛,你時間記得很清楚,還錢吧?”流氓獰笑起來。
劉曦瑤不想搭理他,轉頭想逃,然而卻被另外幾個傢伙攔住。剛剛轉身,另外幾個也圍了上來——很顯然,爲對付這頭小野鹿,那個流氓作了萬全的準備!
“你們想幹什麼?”劉曦瑤提高了聲音叫起來。
“幹什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流氓也提高了嗓門,顯然他以這個無聊的理由在打發路人的同情心,以免有好事者跳出來多生事端。
“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怎麼欠你們的錢?”劉曦瑤怒斥道。
流氓yin笑道:“不認識我們?小美眉,可我認識你啊,你叫劉曦瑤對不對?你在找一個叫公孫羽的男子對不對?你借了我們一萬塊錢做盤纏對不對?”
“你瞎說,我沒借錢!”女孩沒中計,大叫着,隨即想推開他走路,然而卻被這個色迷迷的傢伙給拉住,她尖聲大叫道:“你想幹什麼?”
流氓見借錢的藉口無效,眼睛骨碌一轉大叫道:“妹妹,和我回家!媽媽病危,你還在這裡到處亂跑,回去吧!”
母親病重是少女心中最大的痛,那流氓無意中卻碰觸了。劉曦瑤登時爆發了,“呀”的一聲尖叫,隨即雙手撓了過來。
那流氓猝不及防,被撓個正着,滿臉是血,氣得大叫一聲,一羣流氓上來就是一頓亂打,女孩被踢得在地上亂滾。
路邊人流如織,圍觀者也甚衆,竟然沒一個人膽敢出來阻攔的!
“走,拖回去!”那流氓打夠後,拖着劉曦瑤的秀髮往外就走,竟然想將她綁回去。昨天看到她後,這傢伙便被女孩的天生麗質震驚了。這樣的絕色,一旦培養好了,絕對是賺錢的機器!
“你們在幹什麼?”
突然一個身材極其高挑的女警花分開衆人盯着這些渣滓怒吼起來。
“咦,警察姐姐,你的波好大啊!”流氓自恃人多勢衆,竟然調戲起那名警花起來。誠然,這個警花之冷豔簡直耀眼奪目,一時眩了所有人的眼球。
女警也不多言,猛地拔出佩槍,對準那些流氓。
槍!?流氓登時傻眼,他萬萬沒料到這個女警竟然會佩槍。很簡單,現在警察除非執行公務,一般不會佩槍,但他卻不看看女警肩頭上的警徽標誌。
“警督耶,幾級?一級!這麼年輕就是一級警督了?人物!”
這時圍觀者卻看到了端倪,紛紛議論起來。葉紅菱是正處級,按照警銜制度,正處對應的警銜是三極警監至二級警督。而一級警督對應的最小官職是正科,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年輕的女警,至少是個正科級幹警!
這時,幾個巡警走了過來,看到葉紅菱的警徽,微微一愣。
葉紅菱取出工作證,冷冷道:“我是刑偵總隊的葉紅菱,請你們配合我的工作!”
爲首的巡警接過工作證一看,登時臉色一變,事實上政法第一警花的大名他們早就聞名遐邇,不料今天有幸認識。
“是,葉總隊,請下令!”巡警畢恭畢敬地送回工作證,敬禮道。
五分鐘後,那些人渣被全部帶到靜安區刑偵支隊隊部。刑偵支隊支隊長鬍東辰曾經配合過葉紅菱的工作,和她是老熟人,一看登時樂了:“葉總隊,您怎麼大駕光臨我們這座小廟了?”
“還不是因爲這些垃圾?”葉紅菱踢了一腳被反銬後蹲在地上的那個流氓,隨即將躲在她身後的劉曦瑤拉出來,“小妹妹,別怕,有我在呢,你只要將事情都講出來,大姐姐我一定爲你主持公道!”
說着,女警看了看劉曦瑤又道:“你們的王護士呢?這個小妹妹被這羣流氓打傷了,讓她過來看看!”
“不,不要了!”劉曦瑤怯怯地擺手說,用崇敬的眼睛凝視着女警。眼前這個大姐姐好美,美得就像仙女一樣,她竟然是個警察,可真了不起!
葉紅菱嫣然一笑,摸摸女孩的小腦袋:“別擔心,一切有我呢!”
王護士過來給女孩子檢查了一下。還好,只是身上被踢青了幾處,手掌和膝蓋擦破了皮。女警看到劉曦瑤捱打的痕跡,秀臉登時變得嚴峻了很多。
她走出門對胡東辰冷冷道:“胡隊,好好整整這些渣滓。”
胡東辰點頭笑道:“葉總隊,你放心,這些傢伙一向就有案底,只要翻出來就夠他們喝一壺的!”
二十分鐘後,女孩子從醫療室出來。葉紅菱將她拉到刑偵支隊會議室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自己也坐到她的對面,柔聲詢問她的情況。
“公孫羽?”
聽到這個名字,葉紅菱的頭皮一炸,低聲問:“小妹妹,你找他幹嘛?”
“那個……大姐姐你認識大哥哥?”劉曦瑤驚喜之極,眼睛瞬時睜圓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葉紅菱點了點頭:“我認識。他……和你……”
“那個……醫院,不,這個寄款單,我來找他是因爲……”女孩子支支吾吾的有些說不清楚。
雖然來的時候滿懷希望,豪氣萬丈,但此刻卻膽怯得很。畢竟,大哥哥只是哥哥曾經的戰友和領導,他曾經慷慨地寄給自己家裡十幾萬,而且至今還每月準時寄3000元——如果不是這筆錢,自己娘倆早就喝西北風了!
現在自己又來要錢,而且一要就是百萬,實在是過分了!
葉紅菱接過寄款單,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醫院、寄款單?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是那種卑鄙無恥的人,一直包養着這個小女孩?
不,絕對不會,如果那樣的話,我葉紅菱是瞎眼了!
葉紅菱看了看女孩,白菊花般清純美麗的少女,沒有被世俗沾染過半點。
“我和他是好朋友,你……有什麼事情可以和說的。”她斟酌言辭說。
劉曦瑤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登時一亮,興奮地說:“大姐姐,你……你一定是大哥哥的女朋友吧?你這麼漂亮,也只有大哥哥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