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能從部隊離開,選擇踏入黑*道,他就不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選擇背叛。雖說熊哥在關鍵時刻,還是毫不猶豫的把他扔了出來,他也沒有過多怨恨過,作爲一個馬仔,他是不合格的,這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不怨任何人,這樣的結果,滿城追擊,假如真的明天有人拿着槍頂在他腦門上,他認了。
死而已,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這個準備,況且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有什麼!
“好,先謝了,我的兄弟。”
彭磊的視線落在阿東勾起的嘴角上,以及他垂在地上那隻抖動的手。
他起身,抱着阿金,緩緩往樓上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樓下響起阿東的聲音:“對她好點,她是我唯一一個放進心裡,卻沒有任何雜念的女孩,我把她當真的兄弟。”
若問男女之間有沒有純友誼,這個問題恐怕很難回答,好比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沒有任何意義卻總能難倒無數人,只能說,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把尺子,多少距離,多大尺度,怎麼去衡量,皆由自己把握。
彭磊頓了頓,沒有回答,聽着他沉穩的步子消失,那個坐着的身影瞬間倒在了地上,太累了,此時此刻,阿東只想好好睡一覺,什麼也不想。
繼上次從警局出來,這是阿金第二次喝醉了,每次,彭磊都不想看到她這樣,可是他知道,若是強行的去阻止,阿金心裡的情緒無法發泄出來,她會更痛苦,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在一邊陪着她,守着她,不論何時何地,都保持清醒狀態,就怕一不小心走了神,讓她受傷。
所以剛纔阿東舉起酒瓶時,他是不想喝的,可是他說,還能一起醉幾次?
這話一下就戳中了他的軟肋,雖說他和阿東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但是人和人之間是很奇怪的,有的人認識了一輩子,永遠都是泛泛之交,而有的人,什麼都不用說,在認識的第一天,就可以爲彼此兩肋插刀,他和阿東就是後者。
他們是戰友,更是兄弟,他不說,不代表心裡不怕。
若不是接到黃毛打來的電話,他恐怕早已經失去了這個兄弟。很多事情,在大部分人的眼裡,總是看似風平浪靜不存在,其實,血腥的東西,不可能真正的浮上水面,能不能看到,只能靠慧眼了。
還好,那些人的身手都不怎麼樣,否則,他不但救不了阿東,自己也會出事,那麼,導致的最終結果就是,他們會查出他的身份,連累部隊,連累父親。
看來,他不得不聯繫一些人了。
看到阿金睡好,彭磊抽出自己的胳膊,卻無意中又看到她脖頸上的傷疤,雖然創可貼已經撕掉了,可還是有一條細細的紅色的痕跡,從動脈往背後延伸。
他有些疼惜的伸出手指,輕輕的在她的皮膚上划動。
一個才20歲的女孩,卻承受了這麼多本不屬於她的事情,他想起小十形容蔣君越在他父親病房見到阿金的第一眼,不美但是活潑開朗,青澀充滿了活力,那時的陽光灑在她身上,真的像個小天使。
看似成熟穩重,其實是隱忍強裝,這樣的阿金,若是那個男人看到,會不會感到心疼?
他俯下身,雙手捧住女孩的臉,極其溫柔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