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想着想着,居然出現了幻覺,她似乎看見一羣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打打殺殺,他們手裡都拿着明晃晃的利器,集體圍攻一個男子,無數的刀刃一下又一下的朝該男子的胸口捅下去,那再清楚不過的臉龐,明明就是阿東啊,他面無表情的躺在地上,嘴裡還在低聲吟唱着柯受良的《大哥》,而那個帶頭揮刀的人,厭惡的扔下手裡的刀,接過旁邊遞來的方巾,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着白色西裝上的血。
胸口莫名的發出一陣抽痛,阿金伸出手捂住心臟的部位,嘗試着輕輕淺淺的呼吸,她開始懷疑,自己一意孤行的做法,是不是錯的,或許,還會有更好的結局,可以保住所有的人。
那晚,月亮出奇的明亮,點點月光透過唯一的一扇窗戶灑了進來,照在她熟睡的臉上,光影下的女孩,一直緊緊的攥着自己的雙手,咬牙切齒到嘴脣滲血,整個眉頭,就那樣緊緊的皺着。
這個異地他鄉的房間,裝滿了她的孤獨,更留下了她的惆悵。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阿金每天像行屍走肉一般,課聽不進去,飯也吃不下去,每一秒對她來說都猶如一個世紀那麼長。自從李悠走了之後,實驗室就暫時關閉了,據說還沒有找到接替的人,而且裡面的器官標本也遭到破壞,現在需要重新整頓。
一聽到“整頓”兩個字,阿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個意思就是,那些人,又要從活人身上摘取臟器了嗎?
李悠走的時候說過,沒有他,隔壁暫時不會做這樣的手術,因爲在活體保存和研究方面,他的專業知識是頂尖的,除非他們找到跟他不相上下的人,否則,就是把器官拿出來,還沒等運輸到黑市,就已經無法交易了。
他讓阿金放心,說在短時間內,是很難找到一個可以接替他的工作的人的,而他們也不會浪費任何一個可以拿去換錢的活人。
這段時間內,只能祈求那封匿名信可以早一點被重視,要不然,黑幕重新被拉開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阿金但凡有機會,就會跑去通往瘋人院的那扇鐵門附近,她總是想看看裡面的情況,看那些爲了錢而不顧一切的“醫生,”到底有多麼的喪盡天良。
半個月後,阿金等待的結果終於來了。
一大清早,來了一批穿着便裝的人,帶走了隔壁瘋人院幾個醫生,阿金並沒有親眼看到,只是在這種荒郊野外,像這麼大動靜的事情,總是會一分鐘內傳到人人皆知。
而培訓中心也有兩個工作人員被帶走,那些人將一件衣服蓋在她們的手上。
當時,阿金剛好拿着書本去上課,她知道,在那布料遮擋的下面,是一雙銀色的手銬。
一羣人,快步從她面前走過,阿金站在原地,平靜的看着離去的背影。
這就是所謂的結果。
早就知道這樣大規模的利益鏈,絕對不會因爲一封匿名的檢舉信而土崩瓦解,但有什麼辦法,幾個小小的螻蟻,即使拼了命,也無法撼動一隻成年的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