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車廂寂靜的不可思議,假如在硬臥可能還好一點,你至少能聽到很多人的呼嚕聲,或者是硬座就更好了,晚上跟白天一樣,大家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熱鬧非凡。可是,這是軟臥,還是兩個人的鋪位。小米一直縮在被子裡,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阿金獨自坐在牀邊,感受着這詭異的夜。
她不明白小米爲什麼會怕成這樣。雖說要在瘋人院旁邊住三個月並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情,但是作爲一名醫務工作者,對各種病症大概都有所瞭解,即使是精神病人,也是在某些方面受到刺激而導致的功能障礙,又不是鬼。
當然,如果真是鬼反而簡單了,人世間最嚇人的應該是那種不人不鬼的存在,而且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纔對。鬼可以有很多種辦法對付,而人心,你永遠都猜不透對方在想什麼,也不知道站在你面前對你噓寒問暖的人是否內心正在計劃謀殺你,更甚者,前面對你笑顏如花,背後拿着一把散發着寒光的匕首。
阿金不是不怕,而是過於理性,很多事情,只要經過思維梳理一遍,便沒什麼太大的感覺了。
那一晚,她一直沒睡,就那樣,靜靜旳坐在牀邊,聽火車開動的聲音,聽小米牙齒打架的聲音。
第二天中午,車廂內響起領隊諾大的喊叫聲,從昨天見面之後,阿金試着回想了很久,愣是沒有想起這個冷麪的女子,實習的時候,王主任經常帶着她們穿梭在機關大樓樓層之間,小米說這個領隊是機關科的,那麼結合區哥所言,每個科室去的都是骨幹,可這個所謂的機關科的骨幹,阿金卻是沒有一點印象。
“快點啊,已經到站了,還有10分鐘就要停車了,大家快點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不要磨磨唧唧的,總是讓我叫你們,都是部隊出來的,就不能自覺點,說你呢,怎麼搞的?”
正欲捂住自己的耳朵,這領隊的女孩卻將腦袋伸進阿金所在的鋪位,她極其輕蔑的掃視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停在小米的牀上:“就說你們高幹科的人矯情,一點紀律觀念都沒有!”
阿金看了一眼窩在被子裡的女孩,她不禁有些心疼,一晚上了,小米還沒有緩過來,似乎離H市越近,她的反應就越大。
“火車上不太適應,我幫她收拾,馬上就好。”那領隊還準備說下去,被阿金適時的阻止了,她轉過頭盯着阿金,幾秒之後翻了個白眼,“快點,別讓我催第二遍!”
阿金忍住內心的煩躁,快速下牀將自己和小米的東西全部裝好,簡單的洗漱之後,她擰了個熱毛巾來到小米的牀邊,準備幫她擦臉,卻被對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金,我不想去了,我想跳車。”
小米佈滿紅血絲的眼仁看的阿金揪心,而她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詫異,“還有5分鐘就到站了,你跳什麼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