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不屑的努了努嘴角，這便拉起阿金準備往回走，拽了兩下發現沒反應，轉過頭，順着那一絲定住的目光，她看到不遠處的警車和人影。
“哎呀，陳大哥，我差點把你給忘了，抱歉抱歉啊！”小十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傻呵呵的一笑。
車側的男人輕輕的彎起嘴角，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哪的話，快回去吧。”一邊說着話，一邊走向旁邊的垃圾桶，將未燃盡的煙支摁滅。
“行，今天謝謝你了大哥，改天我請你喝酒。”小十很少對人說這樣的話，除非是生死攸關的大事，當然，她唯一的感謝方式就是喝酒，有着東北人豪爽的性格。
陳大哥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喝不了。”
“對了，大哥，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進去坐坐？”小十閃着眼睛，睫毛一眨一眨的，若有所思的樣子看着不遠處的男人。
“啊？”
“不，我不去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陳大哥本來緩和的臉色被小十一番言語給驚着了，他急忙鑽進車子，看都不看就疾馳而去。
“這，什麼情況？”望着絕塵而去的警車，小十有點莫名其妙的摸着後腦勺，“妞，我哪句話說錯了嗎？還是我長的嚇人？”
阿金笑而不語，看剛纔陳大哥尷尬的神色，她心裡再清楚不過，這個表情，是她在泌尿科實習時給他備皮纔會出現的，作爲一名醫護人員，平時看的太多，再加上對人體構造的瞭解，早已經習慣，可是別人就不一樣了。所以那個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才會涌現出少年纔有的羞澀。
回到宿舍，簡單的洗漱完，阿金獨自上了天台。
好久了，自從李華死亡，首長離世，以及白洋出走，她好像再也沒有來過這裡。實習生又換了一批新面孔，自從她們之後，來了孫香，後來孫香定科了，哲也去了別的醫院，今年，五樓的實習生宿舍裡，又多了青春活力的面孔，她們來自全國各地，她們對未來有美好憧憬，她們每個人都渴望留院，好像當年誰說過，能留在這裡工作，先不說嫁進軍人家庭，就是普通的職員，都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想到這裡，阿金苦澀的笑了，她想起在學校時候的日子，想起和媽媽三伏天彎腰在地裡幹活的樣子，想起離家時，媽媽揮舞着白毛巾追着汽車跑的場景，還有火車站躲在柱子後面的小天···
假如當初沒有執意的選擇這家醫院，假如沒有來到G城，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金聽見身後有人走動，她回過頭，看到小十穿着寬鬆的絲綢睡衣，正埋頭在一堆雜物裡面翻找，說她藏的那塊木板和雨布不見了，嚷嚷着拿走的人缺德。
樓下的燈光好昏暗，整個夜空像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遮住了人探尋的眼眸。
那些曾經觸手可及卻再也摸不到的臉龐，你們是否能看到夜空下那雙無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