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着,每天重複着繁瑣乏味的工作,阿金感覺自己就要死了,她很慵懶,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小十總是充滿活力,興致勃勃的晝伏夜出。
按理說,她比阿金還要小一歲,但是看起來很成熟,除了有些豐滿的身材,說開了,也就是胖,但是胖的很有味。
她看她整天愁眉苦臉,說有個朋友在急診,讓阿金晚上一塊過去轉轉,
阿金總是不懂拒絕的,一直!
急診科坐落在醫院大門西側,它是個獨立的大樓,走進大廳,左手邊依次設立了藥房和掛號處,右手邊則是一排排小隔間,有病人時會掛上簾子,晚上9點多,仍然很多人奔來跑去,顯的很繁忙。
“看,我同學。”
循着小十激動的聲音,阿金遠遠的看到電梯上下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孩,挺瘦的,但是很精幹,他笑眯眯的朝她們走來。
“你們來了。”
這聲音,絕對夠溫柔,都說男護士很變態,可眼前這位,卻給人感覺,很不錯啊,女護士看多了,再看他,有一種特別的美感。
“是啊,怎麼樣,在急診科的日子不錯吧,小樣,還以爲你把我忘了呢。”
她們熱情的聊着,東拉西扯,阿金站在旁邊木訥的微笑着。
“快,讓一下,讓一下,準備開刀,手術室,快···”
大廳門口闖進來一夥人,前後兩個男護士,旁邊女護士拿着輸液瓶,擔架上的人滿臉是血。
“XX,你快點,來一下,剛纔接了個電話,我們要出診,快。”
有個女護士跑來叫小十的同學,他看了她們一眼,
“去唄?”
“去!”
不由分說,小十一把拉住還在發呆的阿金,朝120急救車跑去。
直到坐上車,阿金的腦子還暈乎乎的,她從來沒來過急診,就連實習的時候,也沒有去過手術室,這會,人有點發懵。
車子開的很快,一路疾馳,車頂的報警器不停叫囂,旁邊大大小小的各種車,都主動退到了兩邊。
“這速度,真夠震撼的。”
“那當然,人命關天!”
大概20分鐘不到,車子停在了一條很黑的巷子裡,門口亂哄哄的,下車以後,阿金往旁邊的大鐵門上掃了一眼:“XX少教所。”撥開人羣,裡面躺着一個血肉模糊的小男孩,看樣子大概有15歲左右,當事人已經昏厥了。急診科護士很快檢查了全身傷口,做了一些緊急的處理,正準備擡上擔架的時候,旁邊涌過來一位很年輕的女性,她吞吞吐吐的說:
“孩子怎麼樣,不要緊吧?”
“請問您是?”
“我是他的···教官。”對方不停絞着衣角,低着頭。
“您跟我們一起去吧。”
“不,我不去,孩子是因爲···”
看着血泊中虛弱的小男孩,小十的同學終於憋不住了,
“快點,上車,我們走。”
待車子發動的時候,她跑過來,含着滿眶淚水,
“孩子是因爲打架。”
話音未落,就頭也不回的跑了。大家都很鬱悶,也許是怕擔責任吧,現在的人都比較自私。
一路上,車裡靜的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到,阿金回頭看了看,除了血,沒有別的。
又是疾馳狂奔。
因爲在路途中,工作人員已經通知了急診科做術前準備,車子剛剛駛進大門,已經有滑輪病牀推出來,大家都很緊張,但是忙而不亂。
小男孩被推進了手術室,阿金和小十坐在大廳的凳子上,她們這會還沒緩過神。都說120是個見血的部門,每天都有無數生生死死的人和事,今天是紮紮實實目睹了。
“你們倆還在這呢,快去洗個手吧。”
小十的同學站在跟前,拍醒了迷迷糊糊睡着的她們,被他這麼一提醒,阿金纔看到自己和小十兩隻手上全是血,已經風乾了的血。
“那小男孩怎麼樣了?”
“做了三個小時手術,現在血是止住了,目前沒什麼大問題。”
“嗯。”阿金點了點頭。她看到他白色的工作服上很多血漬。
“你下班了吧?”
“嗨,還早着呢,等會還要繼續出急診,你們先回去休息吧。”他傻憨憨的笑了笑。
阿金拉着小十去洗手間處理了一下手上的血,出來的時候他還站在那裡。
“今晚讓你們受驚了,這次有點血腥,別嚇着啊。”
轉身的時候,小十對阿金說,她這個朋友一直有恐血癥,但是當時分到急診,他沒辦法,他說,既來之則安之,也許是上天冥冥中註定也不好說。
“既來之則安之。”
阿金一直在心裡重複着這句話,她也瞬間明白了小十的用心良苦。
“阿金!”大廳門口一個黑色的人影,在月光的襯托下,身子被拉的好長。
“怎麼總是在深更半夜有人叫我?”阿金皺着眉頭,半開玩笑。
“你中邪了。”小十在一邊不懷好意的笑。
“哎呀,阿金,你看我是誰?”
“這聲音,很熟悉啊。”
阿金瞪大眼睛瞅着越來越近的黑影。
“切,才走了幾天,你就不認識我了。”
對方雙手抱胸,撅着嘴,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沒有沒有,你不是回家了嗎,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是這個點啊?”
“現在1點。”旁邊的小十擡起手腕瞟了一眼。
阿金回頭瞅了一眼小十,微微揚起了嘴角。
“呦呦呦,這誰啊,你新朋友啊?”
“你好,我叫小十,是跟她分到一個科室的。”
還沒等阿金開口,旁邊的人兒緩緩說道,完了還用一種得意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說:“姐們很不錯吧,這叫自覺性。”
一聽到阿金定科,小寧露出一種很莫名的表情,那個神情,讓人很不舒服。
“聽說你的事了,恭喜你了。”阿金剛想謙虛的說謝謝,卻聽到一句很輕微的聲音: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對了,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們,我要跟阿亮回老家了,他退伍了,他爸爸是縣長,還是人大代表,給我安排工作,我們倆要結婚了,他本來也說把我留在這裡,可是這家醫院不行,我沒看上···”
看着對面這個跟自己一個“戰壕”的“戰友,”聽着從她嘴裡蹦出來的話,阿金略過了自己的不舒服,只接收了美好的一面。
“祝福你們了!”
“你看你們穿的多漂亮,看看我···”
小寧身上穿了一個大棉襖,下身可能是因爲棉褲的關係,顯的有點臃腫。
“不會吧,你懷孕了,這麼熱的天。”
小十在一邊陰陽怪氣。
“沒有啊,你不是剛到嗎,家裡那邊冷,要是我會穿的比你更厚呢。”
阿金善意的化解尷尬。
“嗯,是啊,亮給我買了好多名牌衣服,我還沒來的及換。”
阿金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捅了一下,小十在旁邊很不耐煩。
“那你今晚回宿舍住嗎?”
她還是忍不住關心對方。
“不了,亮在外面給我找了一家酒店,說是4星級的,我看也不怎麼樣,那個爛宿舍,我可不想回去了,住的難受。”
“這樣,我和阿金還有點事,我們先走了,你剛到,趕緊回星級酒店換你的名牌衣服吧,改天聊。”
不等阿金開口,小十狠狠的拽住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知道爲什麼,阿金的心裡很難受,爲曾經,爲現在,爲未知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