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那神秘的物件,裡三層,外三層,整個被包了個嚴嚴實實,最後一層,是一張巨厚的牛皮紙,當雪媚用她纖細的手指打開時,一抹莊嚴又肅穆的軍綠,呈現在她們眼前。

“這是...”

記憶果真是一把破錘,毫無保留的敲擊着塵封已久的往事,沒錯,這物件就是老首長在北方醫院病逝時,讓蔣君越帶回來交給阿金的東西。只記得當時的她,情緒崩潰,只看了一眼便又還給了他,最後要了首長的一張照片留念~

如此貴重又承載了無數生命和鮮血的肩章,她怎能承受的起?

一切猶如昨日,那隻存在於夢中的影子,彷彿近在眼前,能感知的到,卻看不見也摸不着,虛無縹緲~

“這個,我小時候聽養父說過,朝鮮戰場上,蔣伯伯立了大功,而這肩章,便是部隊授予他至高的榮譽,看來,他老人家,真的很喜歡你~”

雪媚憂傷的訴說着,關於阿金和老首長的故事,她聽了無數遍,那段日子,有一個男子,每晚都給她打好久的電話,而每次談話的內容,無非就是那個在部隊醫院實習的小護士。

第一次,他說:“媚兒,今天去醫院看望父親了,他狀態不錯,醫生說過段日子就可以做手術了,我很開心,當然,最開心的事情是,父親很喜歡那個照顧他的小護士,還說要收她做最小的小女兒呢,我有妹妹了,呵呵...”

認識了10多年,那晚,從電話裡透出來的聲音,雪媚知道,他,一見鍾情了~

第二次,他說:“媚兒,父親走了,我心好痛,但讓我更痛的是,當我趕到醫院去找阿金時,她暈倒了,她居然比我想象中更脆弱,我原本以爲,父親和她之間只是一種比一般醫患近點的關係,沒想到,她比我這個親生兒子還痛苦,醫生說她是刺激性休克,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她,那般蒼白和瘦弱,我突然好想保護她...”

那晚,蔣君越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也許是失去父親的痛,但是依雪媚對他的瞭解,也許更多的,是爲那個穿粉色護士服的小女孩。

第三次,他說:“媚兒,今天我又去醫院了,不過不是在科室,而是在她們的公寓樓下。我給她帶去了父親的照片,其實,父親生前很少照相,可是阿金很想念父親,所以,我就把我唯一的一張給她了。她看起來還是一樣清瘦,我讓小k打聽了一下,阿金的生活過的很苦,她從嘴裡往出省,該怎麼辦呢,她是那樣倔強又有自尊心的女孩,想了想,我從部隊帶了一箱吃的,還拿父親嚇唬她,她終於收了,我好欣慰,離開的時候,我一直在後視鏡裡看她,她抱着那個大箱子,顯得好單薄。唉,無奈的是又要出任務了,不想去,我知道,作爲一名職業軍人,這種想法很丟臉,可是,再見到她,就是6個月以後了,唉...”

雖然是經驗豐富的特種老兵,可是,像那晚的憂愁和嘆息,他從來沒有過,即使有,也不會表現出來,多年來,蔣君越一直對女人不上心,他說談感情會變的不理智,會佔據他的思維,攪亂他的心,即使知道雪媚一直愛着他,也從來只把她當妹妹,任何事情都不瞞着她,包括對阿金的感情~

而那晚,是大年三十,接完電話,雪媚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房間裡,喝了一晚上酒,陪伴她的,只有不甘寂寞的海浪,和夾雜着鹹腥味的海風~

“阿金,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