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做夢麼?
她希望是。
可惜,不是。她莫名其妙的穿到了一個完全不走尋常路的修真世界。並且已經死過一次。那種經驗已經足夠了,所以,她絕對不會再死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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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仙台的比武大會雖然殘酷血腥,但對純觀戰的看客來講,卻是最爲難得的一次機會。因爲在這裡,在這樣沒有任何機會補充靈力,只有不斷的殺戮勝利才能保證自己能活下來的場合裡,每一名下場的修士都會爆發出最驚人的力量,最壓箱底的絕技,甚至是最狠戾的絕招。觀看這樣的打鬥,看客們能學到的不僅僅是各種奇妙少見的法術,靈活多變的對敵技巧,更是一種對勝敗一念的體悟。這種體悟往往比之前的經驗更加重要。你看到了,並不代表你學到了。而你學到了並不代表你頓悟了。人,只有在生死瞬間纔能有的特殊發揮,不只侷限於那些下場比斗的修士能體會。看客,同樣可以。差別,在於悟性,在於多少罷了。
淨塵自坐定後,兩隻眼睛便一直盯着場下的比鬥。眼珠不但不錯一下,甚至只嫌自己長得少。看了這邊的便看不上那邊的。爲此,專心致志,根本顧不上旁邊發生了什麼。直到……肩膀一沉……扭頭一看,愕然。因爲……趙師妹竟然睡着了。腦袋還搭在自己的肩上……
柔軟的髮絲就在頸邊,呼吸間似乎就能聞到女孩身上清新的味道。她從來不抹脂米分,所以身上亦無任何的脂米分香氣。有的只是剛剛吃過的果香,以及淡淡的女兒氣息……
他看得漸自入迷,專心觀戰者自然不覺。可就坐在這二人旁邊的紫瀲卻是看得一清二楚。悄悄捅了一下旁邊的驚雷,往那邊一呶嘴。
驚雷看到,失笑,悄悄傳音:“你就愛看這些。”
“不是我愛看,是這個淨塵實在變得太快。原來那樣,現在又這樣。多好玩?”
對於這點,驚雷也有同感。雖然在他看來,這個趙師妹容貌並不出衆。可淨塵卻是偏偏爲她動心了,想必是爲了這個問瑾師妹的才氣。“若這二人成了,對門中也是一件好事。別的不說,靈寶師叔的心願是一定能了了的。”
紫瀲亦有同感,剛想再說幾句,卻聽得階臺那邊一陣步響。然後,桓澈上來了。
紫瀲頓時揚起笑臉,讓開位子:“師兄回來了,那該輪我走了。”守在寶船上的結丹修士自有重任,但並不代表是入引天台後便可放心無憂。照樣有結丹修士四處輪值。剛纔便輪到桓澈和厚德。這次回來,就輪紫瀲和天機峰的一位結丹真人一起去了。
四人換防之後,各自落座。桓澈坐到了紫瀲的位子上,一偏頭,便看到了一出好戲。
淨塵剛纔是出了神不假,可他生性警覺。那邊紫瀲真人一有動靜他就回神了。然後,惹來好幾束意味深長的目光,便是渾身不自在。尤其是後來落座的這位桓澈真人,幾乎是在用一種看好戲的表情一直盯着這裡。淨塵更加尷尬,推推這丫頭:“師妹,別睡了。”
肩上的腦袋終於擡起,睜睜眼,抖然精神了。可揉揉自己的臉,還是好睏。可這裡絕對不是休息的地方啊!
然後,左側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師妹可是困了?我這裡有冰心清露丸,可要來一顆?”
桓澈?
這聲音比任何極品丹藥都管用!蘇荃的警報線頓時升到三萬八千里的高空。雷達發現目標!定晴一看,果然是好近的目標啊!就在她的右手邊。紫瀲真人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換上這位……桓澈真人,眼光莫名的笑看着她。象是在笑麼?象是在笑麼?
蘇荃給他擠出一個笑:“不用了。我已經醒了。”說完,乖乖坐好。正襟危坐噢!雙目直視前方,絕對沒有一絲絲的歪斜。淨塵看了,嘴角一抽,險些笑了出來。不過這樣也好,他正可回神好好去看比鬥。場中此時可是隻剩下不到五十名修士了。
只可惜,他才把注意力調到場內。耳風中便聽到那位桓澈真人對驚雷真人道:“這兩個還真是不愧是師兄妹,連坐姿都一樣。瞧這模樣,和一個模子裡倒出來似的。”
絕對正經無比的對話,淨塵吸了一口氣,就當沒聽見這樣的含蓄調笑。可眼風中卻掃到旁邊的師妹身子似乎晃了一下。趕緊傳音:“定神,就當沒聽見。多麼難得的比鬥,你竟然能睡着?快些看,好積累一些經驗。”
“是。”師妹的話聲裡滿是羞愧。淨塵啞了一下,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比賽中去了,蘇荃也想進去。她的戲做得差不多了,再做就過頭了,現在該是她大量汲取氧分的時候了。可是……她剛注意到場中一對持劍互毆的修士,便聽到桓澈講:“聽說趙師妹擅於練一種火系飛針?”
尼瑪,居然來聊天?蘇荃回首微笑:“不敢說擅長。還算能入眼而已。”
“唔,那趙師妹現在手上還有這種材料麼?”
赤焰玄火礦麼?呵呵,多得不能再多了。遂點頭。桓澈當即微笑:“那我就厚顏了,想請師妹得空的話,給我煉上一套如何?”
下訂單?
一套十二枚,她現在半個月就給搞定。所以蘇荃很痛快的點頭:“行!”
“多謝。這是給師妹的辛苦費。不是靈石,一些小玩意而已。師妹想必用得着。”
大概是這位桓澈真人的話太自信了。搞得蘇荃不由得想起她煉完追天御風訣後,淨塵師兄轉交給她的那隻乾坤袋裡裝的東西。四塊足有兒拳那樣大的緋顏石!
這種緋顏石用途很廣,但最常用的卻是在煉劍方面。尤其是練火系靈劍時,緋顏石的效力甚至比赤焰玄火礦更高。這種石頭在市面上常能見到,但是一般市面上能見到的緋顏石都是淺紅淺褐色,品相不高價格也不怎麼貴。但那是在品相不高的前提下。而這位桓澈真人給她的那四塊卻都是赤血鮮紅的上品甚至有一部分是極品的緋顏石。雖然她的追天御風訣也很好,可是這樣的材料絕對是她賺了。她甚至都不敢拿出來給淨塵師兄知道。
這次,這袋子裡又是什麼?
她有點不自在,又是好奇,便打開袋口將神識探了進去。然後……下巴,掉下來了。
裡面,竟然又是四塊上好的材料。是她第一次到開陽峰頂看到的五師兄煉的那把寶劍的原石——墨晶含金礦。四塊,還是四塊,而且個頭比上次的緋顏石只大不小,品相也俱是上品。
“這太貴重了!用不了這樣多的。”蘇荃趕緊推回去。
桓澈卻是隻笑不接,甚至還說出了極品臺詞:“既然師妹覺得多,那麼便先欠着好了。”
“欠着?”這樣也行?蘇荃不大樂意這樣,正想開口,卻被桓澈接下來的話直接堵住了:“畢竟我們以後要勞煩師妹的地方還多着呢。橫豎這些東西在我們手裡也不過是拿它換靈石罷了。若是能換得師妹有了什麼好東西先僅着我們師兄弟,這買賣怕還是我們賺了的。”
旁邊驚雷聽了也是點頭,這次的追天御風梭着實是上好的東西。速度比原先的快上近三倍!有了這樣的飛行法寶在手,以後同階修士就更難是他們的對手了。哪怕越階也不是沒有生機。事實上,流風師兄第一個接到東西后,就在天權宮演練了一番。師父看了都十分驚歎喜歡,並且直言:“有了這樣的法寶,你們都不需要修到大圓滿,就可以在元嬰修士手下逃生了。”有這樣的珠玉在前,一些他們根本用不着的材料又算什麼?當下便又加了兩句,連旁邊一向沉默少言的厚德都道:“趙師妹你就收下吧。只當是我們幾個做師兄的給你的小玩意,何需如此見外?”
又見師兄!蘇荃無奈只好收下。
本想着這事便算過去了。卻不想這個桓澈兄卻是象被誰擰了開關一樣,話說個沒完:“師妹可喜歡鑄劍?”
“這……喜歡。可是,師父還不曾教我。事實上,我連匕首都未曾真正煉成過。”
“那不妨事。我原先的佩劍受了些損傷,不得用了。雖然劍閣裡也有些好劍,但卻始終不太如意。我是木水雙靈根,金系火系的劍用着不順手。可是市面上和我靈根相合的寶劍卻不多。師妹以後若是制劍,可千萬記得我這邊。若是師妹打算先煉小些的也無妨。只要合木水兩系的我都要。”
這個事啊!倒是不難。蘇荃點頭答應。
但或許是她答應得太痛快了。連旁邊的驚雷真人都探了過來:“師妹,我是雷靈根,有好東西別忘了我。還有厚德是單系土靈根。我們大師兄是風靈根,紫瀲是水靈根。”
她這算是一下子接了五個vip客戶麼?
蘇荃壓力好大:“師兄們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初入門的小弟子而已。我上面還有好多師兄,個個都是驚才絕豔。我怎敢受師兄們如此厚待?”
“是誰在厚待誰,還不一定呢?是吧?”桓澈意味深長的和驚雷厚德互視一眼。三人皆是輕笑。然後桓澈衝驚雷使了個眼色,驚雷先楞了一下,可看師弟的眼光居然落在趙師妹手裡捏的儲物袋上,頓時明瞭。在袖子裡翻了翻,也掏出了一個袋子遞了過去:“這裡是一些雷系的材料。師妹回去若得空,先幫我煉套飛針吧。”
嘎?
蘇荃傻了,飛針這東西不是煉氣築基期弟子常用的麼?爲毛今天的結丹修士也需要?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邊的厚德真人也塞過來了一包。
“師兄,你也要飛針麼?”土系飛針,小生妥妥的不曾煉過。淨塵師兄的那個飛針上的花紋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她到現在都沒搞明白呢?
厚德真人卻是微然含笑:“師妹既收了他們兩個的,總不能厚此薄彼。有了這些,以後我們有求上門,師妹不要把我們拒之門外便是了。”
這……一下子抱了三個袋子的蘇荃童鞋表示她的壓力山大。左看看右看看,幹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上面靈寶真君看弟子如此受歡迎倒是很歡樂。
但這世間向來是有人歡喜便有人憂:“這個桓澈倒是會弄手段。問瑾那小丫頭入門尚短,最是好哄的時候。此時兜攬住她,以後這丫頭有什麼好東西,還不是緊着他們天權峰的弟子?”
“正是。不是說這小子和沐陽不和麼?怎麼這陣子倒又轉過彎來了?”
“女人嘛,就是那麼回事。過了那股勁,也就不值什麼了。”
“是啊!他老子可是極天門的掌門呢!哪個小子真瞎了眼,會和這樣的老子頂着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