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東西受的傷不重也不輕,既不會要了它的性命,可是卻也讓它足足在牀榻上躺了兩個月纔好了起來。本便是呆萌呆萌的性子,讓重重的罰了一次後,更加呆了。也不到處亂跑了,也不找人撒妖賣萌了,每天除了賴在蘇荃懷裡,就是躲在她的裙子底下。尤其是當斬月來時,這小傢伙更是一個勁地往蘇荃懷裡鑽。把胖乎乎的腦袋一個勁地往蘇荃的胳膊窩裡鑽。身子尾巴露在外面卻不管了,只要腦袋藏起來就行了。如此行徑,看得蘇荃好無奈好無奈,斬月卻是氣笑了。揪了這傢伙的尾巴一下笑問:“它沒再搗蛋吧?”
“沒有。”
“你看着就行了。只要它不再偷東西,便由着它好了。”他不再追究了。可這小東西不知是不是聽不懂人言的緣故,還是躲着不出來。
斬月也不待理它,便說起了正經事:“昊天大陸那邊的海域,水色已經完全都變了。澄雪堅持要到極天那邊去,道清與他談不攏,便乾脆二人分家了。澄雪帶着他的親信去了極天,道清就帶着親信弟子到這邊來了。只是掌門師叔不同意他們在崑崙建派,便領着一干弟子,在小橫山那邊呆下了。”
小橫山?
蘇荃沒什麼印象。斬月知她的呆性子,便一早把域圖備下來了。從域圖上看就直接多了。小橫山,算起來也算是崑崙一脈,卻是在較東邊的地方了。與玄天宗所在的位子相差了足有四五千裡的樣子。看起來是比較小的一所山脈了!
“此地靈氣不多,但對現在的道清真君來講,也總算是個落腳之地了。他們兩家算是分家出派了,道清真君便在這裡要自建門派。號稱上清。昨天送來的請帖,下月初九舉行開山大典。師叔叫你和我同去。”
此事倒不難!
只是:“曜日呢?他不去嗎?”
斬月眉頭稍擰:“師兄去極天門了。”
極天邊?蘇荃一聽到那三個字就寒毛直豎:“他去那邊幹什麼?”
“入魔山坍塌了!”
啊?入魔山塌了?等等……蘇荃看看域圖,再想想之前聽說高階魔修們全都趕往入魔山的事……心裡感覺很不好:“魔修們死了多少?什麼時候坍掉的?”
斬月閉了閉眼:“具體數字還不清楚。師兄已經走了三個月了,可入魔山坍塌卻是四個月前的事了。彼此你們剛回來不久,臨風一真倒了,雖然師兄不說,可師叔看得出來,師兄身上也不爽利。說什麼也不讓師兄馬上出門。只讓他在門中靜養!一直拖到極天那邊沐陽派人來請,師兄才帶着逐風落雨去了。按沐陽所說,魔修們這次在入魔山內折了七成之多。”
七成的魔修啊!那是多少靈氣與魔氣?而若是這麼多東西全被那條應龍給吸收了的話……蘇荃和斬月都沒有再往下說,但二人從對方的表情上已然完全看了了對方對此事重要性的明瞭。這個事情是必須要查清楚的。而且比這個更要查清楚的是:“九龍珠的下落。照之前姜遊說的,九龍珠有九顆,他家就有四珠,你手裡曾有兩顆,後來在魔域裡得了一顆,但這三顆已經全讓玄武真君收走了。上次和師兄在那邊又得了一顆。這麼算來的話,八顆已經現世了。”
“可姜遊也說過了,那枚黑色的珠子不是九龍珠。”
這確實是個疑點,但:“他說的話完全可信嗎?而若那顆珠子是假的話,爲何能打開玄武真君的洞府?又爲何會被收走?”
蘇荃想了想,斬月說的確實有理。但:“玄武真君當時說的是那兩顆珠子他要收走,卻壓根沒提黑珠的事。可見這事也不是完全正確的。”
斬月不知此事,便讓她把當時的對話仔仔細細地說給他聽。說完了後,也覺得似乎哪裡不對。“那好吧,就算是那顆黑珠不算,但即使是如此,現在下落不明的九龍珠也只有兩顆了。”
“所以你覺得這其中會有一顆或者兩顆九龍珠會在入魔山那邊?”
“很有可能不是嗎?”
蘇荃閉眼想了想,點頭。魔尊發動這麼多魔修到極天來,不會是沒目的。躲開西陵的傾毀是一回事,另有所圖也是必然的。上次的那個秘地,他們不是就入侵了許多次嗎?實在不行了,纔想起抓了斬月他們用來交換。而這次大舉進攻入魔山,總不會是無所放矢的。那裡面必然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要的纔會如此。可是:“就他們三個去,也太危險了!……你應該早些通知我的。”讓她也一起去,然後若有個萬一,她總是能頂上一些事的。
斬月卻道:“這是師兄和幾位師叔商量後的結果。他們一致同意不讓你去那邊。”
“爲什麼?”蘇荃不樂意了,板着臉看他:“別告訴我說是爲了我要煉丹的事。”她可不信那麼幼稚的理由。
斬月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那當然不是理由。而真正的理由……”斬月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洞府的門口。一甩手又是扔出了一個結界。然後,他一步步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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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她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把她拉進了懷裡。
輕輕地摟住了她!在她耳邊低問:“阿荃,你爲什麼不肯告訴我們你發現了什麼?你脖子上的那枚鍊墜到底有什麼來歷?你爲什麼會怕它?”
他沒有看她的眼睛,他給她空間讓她彷徨。可是,他的胳膊環擁着她,他的身體替她擋住了從洞口處可能來的第一抹攻擊。哪怕此時此地,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他也會保護她,甚至是用性命來保護她嗎?
蘇荃的身體在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是僵了一下的。可在意識到斬月接下來的動作後,卻是不由得嘴角起彎,身體放鬆的投在了他的懷裡。讓他摟着她。而她則把身體的全部重量靠在了他的肩上。斬月是那種看着削瘦纖長,卻實際上筋理勻稱的男子。她還記得那時,他天天住在這裡時,她指腹間感覺到的他那結實有力的身體。
那時候的歲月多好啊!雖然曜日‘死’了太讓人難過,可天地還沒異變,未來還有希望。
修真!爲什麼別人的修真,只是不斷地升級升級再升級,探寶尋寶再得寶。可她的修真卻是寶貝會自己跳進懷裡來,怪事卻接二連三的不走尋常路呢?怕她看過了太多的修真小說,然後覺得生活索然無味嗎?這位大神還真是偏愛她。
她不說話,斬月看不到她的表情。他想回頭,可她卻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喃喃:“斬月,我累了。抱我到牀上躺一會兒好嗎?”
斬月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但她的話,他會聽。輕輕地將她打橫抱起,走進寢室,然後,被眼前的這具換了模樣的牀,多少嚇了一跳。看了好幾眼,才找到了牀帳的方向。挑開,將她放了進去。可她身體沾牀的瞬間,這牀墊卻是晃了好幾晃。
他意外,她卻笑了。拍了拍身邊的位子:“上來試試?我做的水牀,很好玩的噢。”
水牀嗎?
斬月有興趣,便脫鞋上來。結果,真的有趣。身體象是躺在一汪水池上一樣。稍微動動,身下便是波動無限。而他這邊才自感覺着什麼,便覺得一團香凝投進了懷裡。然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斬月,能多陪我一會兒嗎?”
她的聲音軟軟的,是從未有過的請求。他的嗓子已幹,如何能拒絕這樣的事?可是,他不明白:“爲什麼?”
她現在的動作……不象是在邀請她怎麼樣,也不象是等他如何。她,象是寂寞了一樣,而他,是她的……靈寵一樣的存在嗎?記得想當年,就經常見她抱着那隻貓一起睡的。後來那貓變成了小孩子,她還是抱着人家睡。這是把他和雪卿混爲一談了嗎?
斬月推斷出這個結論時,自己都讓自己弄笑了。不過這樣孩子氣的她,實在是分外讓人柔軟,伸手摸她的頭髮:“你想師兄了?”
結果,腰側被狠狠擰了一記。痛呼之後,好笑了出來:“你又想歪了。我是在說,你在擔心師兄他們的安危嗎?”
“有一點。”
“那你是爲什麼心裡不自在?”
爲什麼嗎?還能爲什麼?爲他剛纔提的那個問題。她不能告訴他全部的內容,他一定會阻止她的。可是不說還不行,所以蘇荃沉吟了一會兒後,還是講了:“斬月,你能不要問我剛纔那個問題嗎?那個事……和雪卿有關,我不想告訴任何人,它的秘密。”
“承諾?”
“不。我沒向他承諾過什麼,他也沒要求過我保密,但我覺得,我必須這樣做。”
斬月微笑,加力地摟了摟她:“行。你只要說到這個地步就行了。其實我和師兄他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雪卿的秘密。只是,師兄很擔心你。他說你當時的狀態很嚇人。”
“我有讓我困擾的事。而這事,你們幫不了我。”
幫不了她嗎?斬月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語氣卻是平和衝緩,愛憐地拍着她的背:“行。你不想讓我問,我就不再問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們一件事。”
“什麼事?”
“不要一個人去做什麼決定!尤其是犧牲。”
…………“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