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姐,你就站着吧,別過來了……”我向她擺着手。
“爲什麼你要這樣損我?”她大聲質問我,“你居然笑話我不是美女?難道你忘記了小時候你是怎麼眼饞我的嗎?別以爲麗麗姐看不透你,你很小的時候看見姐就眼色發亮,有一次你跑到我家來,還偷摸過姐放在牀上的一條花布短褲,是不是?”
她惱羞成怒了,把我小時候的臭事都抖出來了,幸好這裡沒有第三者,不然臊得我這小臉往哪兒擱?
而這只是我要損她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有更厲害的呢。
我嚷嚷道:“你說的都對,我小時候挺喜歡你的,可你想想看,你那時候是什麼樣子?”
“我什麼樣子?”她問道。
“當然很漂亮嘛。”
“那現在呢,我不漂亮了嗎?”
我打量她一下,心裡有點不忍心,她現在的形象跟以前沒什麼兩樣,但我見到過她死時的慘相,那是相當醜陋的。我要不要一竿子捅到她要害?
“你現在?還能跟以前比嗎?”我不客氣地提醒她。
“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你都受過傷了,不是個……完美的身體了……”
她一愣,“你是說,我受過傷了,就不美了嗎?”
“那當然,你都傷了,殘了,哪還有什麼美貌可言呢。”
本來我是不願這麼說的,但話到這裡已經剎不住車。
話一出口我才後悔了,這不是太惡了嗎,她畢竟是同村人,受傷而死,已經夠慘的了,怎麼能往她的心口裡捅刀子呀。
我以爲進一步觸怒她了,她肯定更加狂怒,說不定要有懲罰我的行爲了。如果她要教訓我的話太容易了,光憑她的念力就可以讓我大吃苦頭。
然而她聽了後,反倒平靜下來,似乎權衡了一下,口氣淡淡地說:“好吧,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反正你說的也是事實,我堵得了你的嘴巴堵不了你的記憶,你曾經見到我的身體被傷掉的樣子了,我想否定也不可以了。”
隨即話鋒一轉:“可你到底喜歡過我,對嗎?說實話。”
我只好點點頭,又補充道:“喜歡你受傷前的樣子。”
“好,不管怎麼說你喜歡過我,”她顯得有點得意。“我們總是可以在一起的。”
我驚了,連連擺手:“你怎麼能跟我在一起呢?我說過我喜歡的是你受傷前的樣子,不是受傷後的樣子……”
她卻並不在意,揮揮手說:“但我們可以合作的,對吧。”
“怎麼合作?”我忙問。
“我們可以互通有無。”她說道,“我來滿足你的要求,你來滿足我的要求,怎麼樣?”
我不懂她的意思。“這算什麼,是做交易嗎?”
“也可以說是交易吧。”
我叫她說說具體是怎麼個交易法呀?
她說這事其實挺簡單,只要我答應跟她合作,她就可以賦予我一種傑出的本領,如果看上哪個女孩子,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得到,無論看中了誰,決不會要不到。
我不由得驚住了。眼前立刻浮現出張加力、簡桐和馬奇來。
似乎一霎間,有關他們那些異常行爲的因果,有了答案。
這其實就是他們變異的根源所在吧。
我忙問道:“張加力他們,就是這樣變掉的吧?”
“這怎麼叫變掉呢?他們是得到了最得意的幸福生活吧。”胡麗麗似乎要糾正我。
“張加力是被武媚娘纏上的,簡桐是被古大琴纏上的,馬奇是被王三娜纏上的。”我喃喃地分析着,“他們分別跟這些女的作了交易,對吧?”
胡麗麗爽快地一笑說:“你終於明白過來了吧,確實就是這樣的。”
“難怪他們三個都喜歡追女生,而且本來不認識的女生會在一夜之間就癡迷上他們,然後他們就帶着女生上樓頂,給他們所謂的女友給吸了血,是不是這樣?”
胡麗麗說是的,就是這麼個局面。
我的腦袋一陣暈眩。天哪,張加力他們是跟吸血鬼作的交易。
那幾個吸血女鬼分別傍上一個男生,賦予他們一種能強力吸引女生的能量,讓他們去勾引上一個女生,帶到鬼樓頂上,在兩人卿卿我我甜蜜中,女生會深深地陶醉,陷入一種近乎昏暈的迷醉當中,男的以舌吻爲名誘使女生伸出舌頭,而站在旁邊的女鬼就趁機吐出長舌,將長舌覆蓋在女生舌頭表面,然後猛烈吮吸,女生全身的血驟然間就通過舌頭表面被吸乾。
然後是男的執行女鬼指令,誘使女生自動跳樓,造成女生自殺的假象。
太可怕了!簡直是驚破天地的可怕!
我感覺全身在顫慄。
而胡麗麗今天是有意將這些真相向我攤開了吧,她說的那樣平淡,似乎那些事都很一般,不值得大驚小怪,甚至在她們那裡這還是一重巨大的收穫。
在我驚慄中,胡麗麗又笑眯眯地勸着我:“睦睦,現在你明白你的三位同室過着什麼樣的日子了吧,他們都快成仙了,現在只有你還沒有享受到,不過你不用急,馬上就輪到你了,如果你需要的話,就可以立刻實現。”
“實現……怎麼實現?”我機械地問着,腦子都不聽使喚了。
“你說吧,你心裡看中了誰?一定要是女生哦,別是結過婚的大姐姐,更不要是大嬸大媽。”
我看中的是誰?當然是張嘉瑜。我本來不想說的,不知怎麼竟然溜出口:“我愛張嘉瑜……”
胡麗麗一聽立刻搖頭:“這個不算,張嘉瑜是張加力妹妹,你可以喜歡她,但我不能把她當晚餐,你懂吧。”
當晚餐?
就是她所謂的盛宴?讓我物色一個漂亮的女生,還要沒結過婚的,然後讓這個吸血鬼吸女生的血?
我怎麼能幹這種缺德事。
“不行,我除了張嘉瑜沒有別的喜歡的女生了,張嘉瑜是我最愛,但你休想打她的主意,那是不可能的。”我氣呼呼地拒絕她。
“你可以隨便想一個嘛,不一定要對她有多癡迷,只要對她有好感,願意跟她睡一夜就行啊。”
胡麗麗似乎想起了什麼,馬上又補充道:“當然了,你今天選擇一個,我是不會動的,你想怎麼玩就可以怎麼玩,這次是我幫你心想事成,但下次是你得幫我了,找來的女生你就不能跟她再睡了,明白嗎?”
我根本就聽不進去,恐懼加憤怒,讓我喉頭像堵住了一樣。
她又催我了:“睦睦,你快作決定呀。你們大學裡有那麼多漂亮女生,你就不能隨便想一個嗎?”
除了張嘉瑜,我也喜歡古小琴,但小琴是大琴妹妹,地位也跟張嘉瑜一樣,胡麗麗諒也不敢選她。
我擡頭問:“我想到了哪個,又能怎樣?”
“我可以馬上讓她來找你。”
我知道這話並非開玩笑,她是能說到做到的,如果我點了哪個女生的名,這個女生有可能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召喚,不由自主地來找我,就像艾恩麗甄惠蒔她們一樣。
大學裡認識的女生確實不少,光自己班就有十幾位吧,個個光鮮水靈有點姿色的,都挺招人喜歡,但一旦選了誰就等於害了誰。
我不能像張加力那樣混賬吧,我要有自己的定力。
一個“不”字從我心底吐出。我耷拉着眼皮,訥訥地告訴胡麗麗:“天下美女很多,但我在大學畢業前沒想過要跟誰睡覺。麗麗姐你就別打我的主意了。”
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聲音冷了起來:“怎麼,你一點不貪色嗎?”
“男人哪個不貪色?我也貪,但我現在真的好累,都成了拘留犯,被關在這個籠子裡,哪來的興趣找色?還是算了吧,以後再說。”我只能虛晃一槍,推託一下,以便暫時躲過這一關。
但我不敢懶洋洋往牀上躺,我得提防她在我躺下時往我身上壓來。
她也有點失望了,只好長長的嘆一聲氣,很無奈地說道:“好吧,看來你跟小時候一點沒變,脾氣就那麼犟頭犟腦,一般人的話你還真聽不進。不過我不信你連麗麗姐的話也不聽,還是你說得對,今天你剛被關進來,心情不好,啥事都不想做。那暫時就算了。”
我稍稍覺得放心了下。指了指外面說道:“麗麗姐,那你就快點走吧,我也要早點休息了。”
她驚訝地問我:“叫我走?難道你不需要我的幫助嗎?”
我怕她又重炒冷飯,連忙搖手:“不需要不需要,今天不需要,以後也不需要,你也別再來找我了,咱們之間沒什麼好聯繫的。”
“那我走了,你怎麼辦?怎麼你不想出去了?”
聽她的意思想把我弄出去?我試探地說:“我當然想出去,但我是被拘留的,哪能隨便出去?”
“這你就別管了,現在你就說一句你想不想早點出去?”
“想,肯定想。”
“好,那你就走吧。”
“就現在?”我張開了嘴巴。“門都鎖着,我怎麼出去?”
她指了一下柵欄門說:“你要出去的話只有一個辦法,你得貼近我,我摟着你就行。”
我倒,讓我鑽進她的光暈裡去?她可以放肆地摟着我?我纔不願呢。
最後我還是拒絕了,說我寧可繼續呆在這裡,就算真的出去,還不是要被當成越獄犯?罪加一等了,一定得不償失。
胡麗麗最後的那點詭計也沒得逞,只好嘆一口氣,默默地擠出柵欄。
她一走,房間裡的燈光立刻亮了,而走廊裡的燈同樣全亮,那兩個警察在走廊裡一邊聊天一邊警惕地監視我,一切又回到正常狀況。
幸好我沒聽胡麗麗擅自越獄,我被關了一夜後,到天亮就有人來宣佈釋放我。至於什麼原因並未說明。也許他們對我的懷疑並未解除,只是找不到有力證據來證明我跟甄惠蒔的跳樓有直接關聯,時間一到只能釋放我。
表姨在外面等我,叫我回去不要亂說。又問我還有什麼隱瞞着?我當然不想把昨夜的事告訴她,就說沒有了。表姨也沉默着揮揮手叫我走。
我離開後就先去看張嘉瑜和古小琴。昨天夜裡她們肯定一夜沒睡好,不知我怎麼失蹤了。我見到她們時果然看到她們都疲憊不堪,明顯缺乏睡眠。
兩人爭先恐後地問昨夜去了哪裡?怎麼一點信息也沒有?
我把昨天夜裡的遭遇簡單敘述一遍。她們在擔憂中又增添了一層疑慮,現在不僅是張加力和簡桐,連馬奇都是個變異者,害了一個女生了。
然後我問她們昨夜還好吧,簡桐這小子沒來騷擾吧?張嘉瑜憤憤地說:“他要是再來打擾,我就拿盆冷水潑到他臉上去。”
古小琴也顯得很焦慮,說她沒想到簡桐哥已經變得這麼嚴重了。在大學裡原來不是他一人變了,還有幾個同夥呢。
小琴又說,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嘉瑜姐的哥哥好像最厲害吧,他是不是算個頭頭?
我說這裡面沒有什麼頭頭嘍羅,這些人應該差不多,只不過是先後變異而已。現在張加力、簡桐和馬奇應該成了一個鐵三角。
張嘉瑜緊張地問我:“我哥哥不是對你說過,你會變得跟他們一樣嗎?現在這個宿舍四個人只剩下你了,如果你也變了,那該怎麼辦呀?”
我拍着胸脯說我沒什麼問題,咱有清醒的頭腦,昨天夜裡不是經受住胡麗麗的考驗了嗎?
張嘉瑜說她哥哥以前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怎麼就被誘惑成陰險者了,說明女鬼的魅力還是相當強大的,簡桐和馬奇也沒能抵擋住。
“你的意思,真正對我考驗還沒來嗎?”我聽出她的意思。
她點點頭:“胡麗麗雖然找了你,但這應該還是試探階段吧,你沒有輕易中招,她肯定不會善罷干休的,更厲害的手段在後面吧。”
“管她有什麼手段,我不會吃她那一套的……”我話音未落,手機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我就一驚。
電話是我三嬸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