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總得有個目標,上次我們尋找山木道長,是往嶗山,又在一座小鎮邊遇上徒增和天雲大師,後來總算見到了山木道長。只不過山木不是個好道士,而是我太太公的死敵。但不管怎麼說我們是找到了。這次應該找一個有可能存在法術大師的地方。”
老爸提到了中州的神龍山,說那曾經是風玄道長的一個落腳點,當年風玄道長就是在神龍山授徒的,如今肯定不見風玄道長蹤跡,但是不是那裡會留存下一些信息呢?
葉叔也點點頭說:“如果風玄道長在那裡留有徒弟的後人,有可能繼承了風玄道長的法術,即使無人繼承法術,但只要那裡有遺書留存,得到了也是一件好事。”
事情緊急,也不能過頭研究了,當下我們就說定了,我要前往神龍山一探。
洛蓮說:“我可以陪哥哥一起去。”
我忙勸道:“還是我一個人去吧,你就留在這裡照顧憐紫。”
葉憐紫也很想去,但身體又不允許,她倒贊成洛蓮陪我一起去,因爲我一個人跑到深山野嶺裡,萬一遭受了什麼困境,那就連個報信的人也沒有,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彼此有個照應。
葉叔和我老爸也不可能陪我去,他們默認了洛蓮的建議。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着洛蓮前往神龍山。我們來到長途車站,可是不知什麼原因開往中州的車今天恰好停運。
現在只好到城外的公路邊,等待過路的便車。正好一輛大巴車停下,車門批一聲打開,司機在上面喊我們:“到中州的,快上來吧。”
洛蓮興奮地跳了上去。我也沒辦法只好上車。
大巴車關上車門就開動了。我這纔看清是一輛空車,除了司機,只有我們兩個乘客。
我問司機到中州多少錢?司機頭也不回地說:“你們先坐好吧,到了那裡再付錢。”
既然是一輛長途車沒有人收費,確實有點怪。
我已經多次乘過怪車了,第一次就是跟武媚娘同乘的那一次,但其實車是正常的,只不過武媚娘也在車內。後來跟張嘉瑜去扒播縣時更連遇兩輛怪車,那種情景還歷歷在目。
洛蓮在中間的一個位置上坐下,招呼我坐在她旁邊。對她來說這麼多空位隨便坐,真是一種愜意。不過我從前排一直走到車後。我想看看清楚,車位上有沒有躺着的人。結果證實這的確是一輛空車,現在只有我們兩名乘客。
我坐到洛蓮身邊。洛蓮興奮地說道:“我們是不是好運氣?坐了一輛專車呢。”
“專車?啊對,好像就是專爲我們開的。”我嘴上這麼說,心裡提高了警惕,我每次出門總會遭到這樣那樣的阻礙,這次一定不會例外。
汽車引擎在哼哼着,洛蓮靠着椅背打起瞌睡。我也閉上眼皮,卻豎着耳朵傾聽,一旦有什麼異常響動要立刻作出反應。
忽然間吱格一聲,汽車停下了。
“好了,兩位乘客,現在請你們下車吧。”司機在呼喚我們。
我睜開眼睛朝車窗外望去,感覺這不像是到了城裡,連路邊停靠站也不像。
“叔叔,這是到了哪裡了?”我忙問。
“你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司機並不說明到了哪裡。
洛蓮醒了也說這明明是在半路,爲什麼要把我們趕下車去?
我一拉洛蓮的手,站起來就走。
一下車,車門一關,大巴車嗚一聲開走了。
洛蓮生氣地發牢騷:“叫我們下車也不說是爲什麼,太不講理了。”
我安慰道:“不要叫了,他沒收我們車錢,我們只不過白乘了一通車。”
“可這是在哪裡呢?離中州還有多遠?”
其實我也莫名其妙呢。
站在路邊先打量四周,路的一側是山地,而另一側是一個很大的湖。
而此時我看出來,這條路明顯不太對頭,不是可以跑大巴車的公路,而是一條不到兩米的小砂石路。
如果是晚上,我會認爲跟我們那次乘13路車的境遇一樣,下了車就到了一條不知名的鄉村路上,但現在明明是白天,不可能是幻境吧。
這條路上也見不到一輛車和一個人。再看看湖中,風裹着白浪嘩嘩地撲打着岸邊的淺灘,在淺水中有零零星星的蘆葦在擺動。近處沒有一條漁船,只有湖中很遠的水面上有一點點船影。
洛蓮問我:“哥哥,這是什麼湖呢?”
我也感到迷茫,反正也搞不清楚。
現在該往哪裡走呢?向前還是向後?
我問洛蓮記不記得車子從哪個方向來,往哪個方向去的?洛蓮支支吾吾說不清了。
剛纔我們在車裡時就沒有看清外面的景色,我感覺下車後車子是掉了頭回去的。那我們就沿着湖岸走吧。
“哥哥,現在我們到哪裡去?”洛蓮問着。
“不知道,我們先走走吧,碰到人就問個訊,搞清這是什麼地方再說。”
走着走着,小路在前面拐了彎,轉向山裡去了。
我估計着這條路有可能通往山村。如果能進入一個山村就好辦了,不僅可以問訊,還可以向山裡人家買點食物,甚至可以花點錢僱山民的車送我們進最近的集鎮,再從集鎮乘車到縣城。到了縣城基本沒問題,乘車更方便了。
我在前面一邊走一邊打量着。走了一陣一回頭,發現洛蓮沒有跟着。
“洛蓮,你在哪裡?”我連忙喊道。
莫不是姑娘家內急了,近處又找不到廁所只好跑到路旁的樹林裡去臨時解決了。
可是我喊了好幾聲卻沒得到迴應。
只好順着原路走回去,一邊走一邊大聲呼喊。
一直走到我們下車的地方,還是沒有碰上她。
我預感又出什麼意外了,洛蓮極有可能中了圈套,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她和我之間出現了鬼打牆,她被擋住去路然後就拐到岔道上,直到發現前面的路不對,但此時她找不着我了。
遇上這種事絕對不能急,我知道岔道一定就在我走路的那條路旁邊。如果我找得準,就可以順着那條道追上去,洛蓮一定不會走遠,我就可以把她找回來。
可是在這條砂石路來來回回走了幾十遍,並沒有發現有岔道的蛛絲馬跡。
我不得不坐下來,盤算着現在該怎麼辦。
前幾次跟張嘉瑜一起出門,多次遇上這種事,我們倆經常會莫明其妙地失散,我找不見她,她找不見我。不過最後總是能順利會師,兩人都平安無事。
現在我跟洛蓮失散了,最後可能也會這樣有驚無險。我與其在這裡瞎找,還不如先走自己的,等見了人問個訊再說,也許會有人給我指點迷津的。
我索性不管洛蓮了,順着砂石路一直往前走。
遠遠地,我望見前面的山谷裡有一個鎮子。立刻高興起來。到了鎮上一定會問出信來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還有可以打聽這地方有沒有發生過鬼打牆的怪事。
我向着鎮子裡走,然而很怪,鎮子一直在我視野裡,我走了很長時間卻總是走不到。
停下來再目測,鎮子最多隻有三里路了。那就繼續走吧。
但又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沒進鎮,鎮子好像長着腳也在我前面走。
我只好停了下來。
難道我所見到的不是真實的鎮子,而是一幅虛景?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受到迷惑了。鎮子就像是井裡的月亮,而我不過是撈月的猴子。
我停下來,朝着周圍大吼大叫:“哪個垃圾又在搗亂了?你們這些醜八怪臭女人就會搞這樣的下三爛手段,有本事出來讓大爺見識見識。”
罵了一陣也沒見四周有什麼動靜,周圍鴉雀無聲。
算了還是繼續走吧。
我又向前走了一陣,那個鎮子總在三裡遠的地方。
突然我覺得自己好傻,爲什麼一定要往那個小鎮去呢。我頓時醒悟,一跺腳罵道:“他孃的,老子不去了,換地方。”
正好這裡有一條橫向的小道,我就向這條小道上拐過去。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山中的夜色來得很快,剛剛還黃昏不過幾分鐘就黑透了。
前面有一片樹林子,當我拐過樹林時,眼前一亮,只見前面是一個公園。
這種地方有公園,說明是鎮子的邊緣地帶了。看來我從小路上卻拐到鎮子前來了。
公園的中間有一盞路燈,發出還算白亮的光。光照下可看出精美地磚鋪成的廣場,廣場的中央有一口蓮花池,池中還有曲折的走廊,走廊中間還有紅色的涼亭。
路燈靠近一片綠化樹,隱隱的裡面似乎藏着什麼人。
再看廣場上並沒有其他人影。
我正想跑過去看看清楚,綠化樹裡突然射出一道紅光,直向旁邊的荷花池射去。
這道紅光並不是照明的光,其實是一道火柱,射進水裡,頓時荷花池中的水沸騰起來,就像開了的鍋一樣。
我連忙閃在身邊的綠化樹後,透過樹葉縫隙向那邊張望。
火柱的形態告訴我,發火柱的肯定不是普通人,非魔即靈。
看着整個池在咕嘟嘟地冒泡,翻騰,實在是震撼人心。
如果這池中有魚有蛙,肯定被煮了個皮破肉熟了。
爲什麼要這麼射煮池水呢?
我不寒而慄,如果這道火柱朝我噴來,那是多麼可怕的力量,我又怎麼躲得開呢?
大約過了半分鐘,我看到從綠化樹後閃出一個人來。這是一個瘦瘦的男子,穿着黑色的長袖襯衣,下面是黑色的褲子,腰裡還用黑色的腰帶束着腰,下面是一雙黑色的鞋子,頭上戴一頂黑色的草帽。
黑色的禮帽很常見,黑色的草帽倒顯得有些新奇。由於他背向我站着,我也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他是朝着荷花池在打量。此時的荷花池已經不再沸騰,但還沒有完全恢復平靜,水流在慢慢地滾動,而那些荷梗荷葉都成了殘渣浮在水面,隨水的翻動而漂來漂去,佈滿了整個池面。
此人看了一會,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哼”,然後就沿着廣場向遠處走去。
他的步履匆匆而輕盈,我幾乎聽不到他的腳步聲,足見此人輕功很不錯。
眼看着那人已經離去,望過去荷花池裡的水已經平靜,浮在水面的荷渣隨着風在輕輕地移動。
我分析着,這個人剛纔的行爲,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他是在練一種能噴發火柱的異功嗎?
聯想到火輪道長能發出火球,我猜測此人是否跟火輪道長是一個門派的?
我從綠化樹後出來,慢慢靠近荷花池,好奇地想看看水中是否有什麼東西。有沒有魚被煮死了浮上來?
忽然間那些浮渣倏地閃開一條縫隙,一個東西從水底浮了上來。縫隙裡露出一張人的臉來。
把我嚇得倒退幾步。
我看出來這是一張女人的臉。慘白慘白,像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