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由我守在峰頂,由洛蓮爬下峭壁。別看洛蓮是個少女,畢竟她看慣了絕壁,揪着繩索下去也很利索。她到了洞中後去拿參果了。
我在峰頂保持警惕,需要提防有人出來干擾。果然背後一陣悉悉索索聲,唐少遠又出現了。
一看到這個惡少我就一陣反胃。“你怎麼又來了?是不是還沒打夠?”
“我不是來跟你打的,是來跟你和平談判的。”他鄭重其事地說。
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我心想你*還談和平,裝狼外婆來了?談不成怎麼辦,還不是要打。
“你想談什麼?”我問道。
他指了指絕壁下:“洛蓮現在下去了吧,我下去跟她說幾句話,你在上面,不許搞小動作。”
我一聽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你下去幹什麼?如果有話講,等她上來再說。”
“所以我才找你談判嘛,如果等她上來我再說,我就不需要跟你談判了,自己等着就是了。我下去的目的,是要毀掉那個山洞裡的設施,叫她不能再回這個鬼地方來。”
我愣愣地問:“洞裡有什麼設施?不就是一個天然空洞嗎?”
“你明知故問了吧,沒見她洞中有些勞什子東東嗎?她就是靠這些過日子。”
“就是那個睡袋還有一點工具吧?”我提醒他,“其實她沒了小猴,也不可能再呆在洞中生活了。你就是讓她呆在這,她也不願意了。”
雖然這樣,但唐少遠堅持要下去,說把那點東西給扔掉,然後他在下面等她爬上來,他再上來,這樣就是斷了她再回洞的後路。
我堅決不同意,誰知道這頭豬下去會幹什麼,肯定對洛蓮不利,說不定他要在下面對洛蓮動手動腳,來個霸王硬上弓,造成既定事實。
唐少遠見我不肯放他下去,頓時又橫眉豎目了,從後背上抽出西瓜刀,呲牙咧嘴吼道:“老子好好地跟你談判,你卻死活不聽,你以爲我唐少遠真那麼好說話?老子在城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本來對付你這樣的刁絲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喝一聲就有幾百個朋友響應,可以把你捏成渣渣。”
“別吹你的少爺牛了,在這裡你一錢不值,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呀。”我嘴上這麼說,心裡也煩悶,我現在真有點怕他,因爲這是在峰頂,打鬥場地太小,萬一他失足掉下去,我也要背上一條人命了。
當然我自己落下去也不妙,但我對自己有把握,對他卻沒把握。
我決定儘量把他往坡那面打,把他打滾下去就算了。
唐少遠把西瓜刀揚了起來,然而他沒有馬上砍過來。他的目光突然直直的,盯着空中。
我擡頭一看,發現空中出現一道一字形的烏雲。
分明是那塊陰雲裡伸展過來的,就像陰雲的一隻手臂在天空伸展。
“這是什麼東西?”唐少遠也許一直沒留意過那塊陰雲,此刻他仰頭看到,臉上一片驚恐。
我故意問他怎麼啦?
他拿刀指着天空的雲:“你沒有看到嗎?這塊雲怎麼有點怪?”
“那你認爲是什麼雲?”我問道。
他左看右瞧,研究了一陣,搖搖頭說:“不像是正常的雲,我看裡面有不正常的東西。”
“什麼東西?”
“好像是妖怪……”
話音未落,烏雲中忽地閃出一道閃電,像條白亮的蛇一樣撲下來,正好“叼”中唐少遠舉着的西瓜刀。
唐少遠啊呀慘叫一聲,刀落地,他的眉毛都倒豎起來,渾身抽搐,在峰頂上胡亂地轉起了圈。
“啊呀麻麻麻!……”他嘴裡叫嚷着,轉着轉着就靠近了懸崖前。
我一看壞事了,如果他不往裡拐的話就要失足掉下去。
可當我正要上前拉他,卻發現從他的頭髮上爆出一個個火點子,就好像是有電子在身上跳躍,說明他身上還帶着電流,我要是碰他不是也被電着了?
我趕緊縮回手還往後退,避免被他靠近。
終於他轉着轉着,轉到懸崖外去了。
隨着“啊——”一聲慘叫,唐少遠墜下峭壁。
我連忙靠近懸崖,小心地往下張望,只見他正在急速向崖下的小溪墜下去。
眼看他就要砸進溪水,我以爲他會憑剛纔的本事遲滯下落的速度,以慢鏡頭滑進溪裡。
然而情況大出意外,只見雲中又劃出一道閃電,這道閃電更長了,直接沿着峭壁向下追,在唐少遠還沒落下水時先打入溪中,下面轟地一聲悶響,隨後激起一朵蓮花般的水花,往上一竄,正好將唐少遠接在水花中。
依我的看法,溪中跳起一隻怪獸,一口就將唐少遠吞下去了。
等水花落回去,再恢復平靜,溪流表面並沒有唐少遠的影子,可能是沉進水底被水帶着走了,而不是漂在水面隨波逐流。
反正唐少爺給水吞沒了,失蹤了。
目睹那個場景,我感到十分震驚,心裡很擔心還有閃電劃下來,落到我的身上。
不過再擡頭看天,那道手臂似的長雲在快速地縮回去,只有稍南天空中那塊巨大的陰雲依然一動不動。
難道陰雲伸出“手臂”,就是爲了用閃電擊打唐少遠的?
這時洛蓮在下面叫我,她從洞中探着頭,叫我先把參果拉上來。
我叫她把繩子捆在她腰間,我連她帶參果一塊拉上來。她卻叫我先把果子拉上來,趕緊吃下肚去,這樣我就能身輕如燕,會有小猴那樣的功力,可以不借助繩子在絕壁上來去自由。
我聽了驚呆了。原來地靈參果還有這樣神奇的效果?
可爲什麼她上次沒說過這種功效呢?
我決定把她拉上來再說。她只好聽我的,把繩子捆住腰,由我把她拉了上來。
她一上來就把參果遞給我:“快吃了吧,我剛纔在下面看到唐少遠掉下去了,對不對?嚇死我了,我想讓你快點吃到果子,這樣就算再有人到這裡來跟你打,你就是掉下去也沒事。”
我把我的疑惑提出來:“你昨天沒給我說,吃了參果可以像小猴那樣輕靈了。”
她難過地說:“小猴是個敏感的小傢伙,如果他知道你的本事跟它一樣了,它會擔心你要取代它,它會失去原來的作用了,它就會感到在我面前多餘,會有沮喪的。所以我沒有當面說出這種效果。”
原來是這樣。
我從她手上接過參果,看着這個醜兮兮的“蘿蔔”,只想着快點送到葉家,熬了果槳給葉憐紫服用,解脫綿花掌對她的傷害。
洛蓮見我遲遲不肯吃,就催我快吃。我說你也是知道的,我們來拿這個果子是爲了救葉憐紫,我要是吃了,還怎麼救她?
洛蓮這才告訴我,這個果子不是地靈參果,而是天靈參果。天靈是給男人吃的,女人吃了沒一點用處。
“啊?”我這下大爲失望了,“原來是天靈參果,不是地靈?你怎麼不早說呀?我們不是白來一趟嗎?”
“怎麼是白來一趟?”她反問。“你可以吃到天靈參果了。”
“可我不是爲了自己呀,是爲了救葉憐紫。”我抓耳撓腮,心急火燎。
洛蓮勸道:“你現在不想吃也可以,我們先回姐姐家去吧,到了再想辦法。”
我也一籌莫展,忙了半天,還惹傷了一個唐少遠,到頭來得到的是天靈參果,雖然也有奇效,但不是我要的那個。
我問地靈參果有沒有?洛蓮說這事要問葉叔了。她也一時說不清。
既然這樣也沒辦法。我們只好匆匆回到葉叔家。
我把參果交到葉叔手中,葉叔馬上斷定這不是地靈而是天靈,地靈應該是白色的,而天靈是灰黑的。
不過葉憐紫倒顯得無所謂,她高興地對我說:“小睦,還是你吃了吧,只要對你有用就好。”
我問葉叔,難道治憐紫的傷,一定要地靈嗎?天靈用了一點效果也不起?葉叔肯定地說天靈屬陽,是給男人補用的,不能補女人之陰,女人要用地靈,那纔是陰補陰。天靈果給憐紫吃,不僅不會解她的傷,可能還會火上澆油,加重她的傷情。
“那你知不知道地靈參果長在哪裡?”我問葉叔。
葉叔咂着嘴巴,遲疑地說道:“據我所知,地靈參果就長在西山絕壁上,倒不知那裡長的是天靈。既然西山絕壁上長的不是地靈,那麼地靈究竟長在哪裡,我也說不上來了。”
這時洛蓮嘻嘻笑了,開口說道:“地靈參果長在哪裡,我卻知道。”
我們三雙眼睛一齊望向洛蓮。
“你知道?長在哪裡?快點說說!”我連忙催問。
洛蓮兩手反在身後,叫我們都閉上眼睛。
“哎,妹妹,你要搞什麼名堂,這時候還玩把戲?”我苦笑地說。
葉憐紫卻似乎理解洛蓮的心思,說我們還是閉眼吧,聽她的沒錯。
於是我們都閉上眼睛。
忽然間,我隱隱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
這味道跟哪種水果有點相似,但又辨別不出是什麼水果,似乎是火龍果,又有香蕉味,更有荔枝或桂圓的氣息,總之非常雜陳,非常好聞。
“啊替——”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很響的噴嚏。
眼睛也睜開了,洛蓮將一個東西揚在我鼻孔下。
是一個白色的果子。形狀與地靈參果一模一樣,也像個“蘿蔔”。
“這是什麼,白蘿蔔?”我問道。
“對呀,你那個是黑蘿蔔,這個是白蘿蔔。”洛蓮眉飛色舞地說,“當然也可以叫它地靈參果。”
我一把搶在手中,瞪大眼睛盯着,“什麼,它就是地靈參果?怎麼在你手中?”
葉叔伸手接過去,一眼斷定這正是地靈參果。
洛蓮嘻嘻笑着告訴我們,其實天靈和地靈是長在一起的,當時她只得到一個灰黑的,而且也不是故意採的,這兩個果子都長在洞口上邊,她剛到洞裡時不知是什麼東西,隨手去摸了一下,結果摸到的黑蘿蔔就掉進洞來。小猴示意她別吃,要吃就吃那個白的。但她對那個白果子不敢摸。
後來我出現後,小猴就示意洛蓮可以把那個黑果子給我吃。可我卻不想吃。當她得知葉憐紫受了傷,需要那個地靈參果熬漿治傷,她就意識到黑果子可能不是地靈,白的纔是,這次下去時就把白果也採了。
不過她也不敢確定這兩個果子到底是不是天靈地靈,就決定帶來給葉叔看看,現在葉叔既然確定正是天靈地靈,那就好了。
葉叔當即叫我把天靈吃下去,把地靈熬漿。
我一咬天靈果,味道有點像胡蘿蔔,甜脆脆的,如同豬八戒吃人參果似地幾口嚼完了。
而葉憐紫服下地靈參果的果漿後,嚴重的傷勢得到了遏止,第二天就可以下牀,在屋裡慢慢走動了。
不過要徹底恢復痊癒還要假以時日,但總算將綿花掌對身體所起的效能給剔除了。現在只需要慢慢調養。
洛蓮也住在葉叔家,她與憐紫成爲好姐妹,形影不離。
此時我又惦記起那個唐少遠來。不知他到底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