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情景出現了,在我的步步緊逼之下,這條大蛇竟然也一點一點地往後退。
而它後退的步伐也十分蹊蹺,不是依靠尾巴的蜿蜒扭動,而是直接豎着平地移。
似乎是有一股外力在拎着它向後移。
我站定,它也站定了,對着我嘴巴一張一張地,卻不再哈氣了。
“哼,你這個無恥的東西,別特麼玩虛的了,你以爲我黎小睦還是以前的黎小睦嗎?連你搞的障眼法都看不懂?”
我拿棍子對着蛇頭指指點點,厲聲斥罵。
這時小琴也停止了舞手拍打,站起身來朝我身邊靠近。
張嘉瑜也大着膽走近,問道:“你跟誰說話,跟這條蛇嗎?”
“不是跟蛇,是跟它的主人。”
“主人?它的主人是誰?”
“你們看不出來嗎?”我向她們暗示着。
小琴兩眼直愣愣地搖搖頭。
張嘉瑜卻似乎明白過來,驚問道:“難道是……大琴?”
“除了她還有誰。”我冷笑着,“連妹妹來了也不歡迎,使出個障眼法來想把我們嚇退,可惜豬鼻子插蔥了,裝象沒成象啊。”
小琴不相信地問:“難道那些馬蜂,還有這條蛇都是我姐姐變出來的?”
“呵呵,馬蜂根本不存在,只是給你製造了一點小小幻術而已,讓你以爲滿天都是馬蜂,可你看看你被馬蜂蜇着了嗎?如果漫天馬蜂早就將你的小臉蛋蜇得不成樣了。”我提醒她道。
小琴恍然大悟似地嗯了一聲,“對呀,我們平時見到的馬蜂總是單隻飛來飛去,很少看到一羣的,既然是一大羣那就說明它們的蜂巢給搗掉了,這麼多一齊飛出來肯定見人就蜇,我一雙手拍打怎麼趕得走,肯定要被叮一臉了。”
“馬蜂是幻景,那麼這條蛇呢?它好像是真的吧?”張嘉瑜指着豎立的蛇問我。
“它是真的但也是假的。”我說道。
兩位小美女都莫名其妙了。
我也不多解釋,把棍子遞給小琴,叫她上前捅一捅大蛇。
小琴沒接棍子卻十分猶豫,惶恐地問我:“我要是捅了它,它咬我怎麼辦?”
我呵呵一笑說:“沒關係,如果咬傷了,就找你姐姐算賬!”
“我姐姐在裡面嗎?我沒有看到她呀。”
“她不在裡面,而是……”我說到這裡,突然一揚手將手中的棍子橫着向大蛇掃去。
啪地一聲木棍掃中了大蛇的身體,擊中部位正好是它的咽喉。
大蛇立刻發出一聲怪叫,像人非人,像貓非貓,哇地一聲,然後急忙向着窗裡一竄,瞬間就竄進窗去了。
砰地一聲窗玻璃緊緊地合上。
我拍拍手上的灰塵,哼一聲說道:“已經黔驢技窮了,只能用出虛招來驚嚇我們,典型的空城記呀。”
張嘉瑜連忙示意我離開屋後遠一點,才壓低聲音奇怪地問:“如果這真是古大琴,她怎麼會這麼怕你?別忘了前幾天連徒增都被她和王三娜打敗的,還差點死在她們手上,你千萬別自作聰明,輕視了她的本事呀。”
小琴也提醒說:“對呀,我姐姐很厲害,連那些出租車司機都害了好幾個。小睦哥你剛剛狠狠打了那條蛇,是不是我姐變出來的?如果你打疼了她,一定要小心啊,她是不好惹的。”
我笑了笑說:“放心,我打的不是她,而是道具。”
“什麼道具?”張嘉瑜問。
我告訴她們,那條蛇確實是真蛇,只不過被古大琴用魔力給催大了,這條蛇肚子裡充滿氣體,只能張着嘴往外吐氣,還有氣體脹足了,蛇也就像要浮起來,所以是豎立的,被我拿棍子一掃,肚子裡的氣體一下子給打出來,就發出了一聲怪叫,這叫聲是氣體迸出聲,好像一個汽球給戳破了。
不過蛇畢竟是活的,一擊之後就往窗裡竄進去逃了。
小琴問道:“那我姐姐呢?她在屋子裡嗎?”
我點點頭:“肯定在屋子裡,只不過現在她不想出來見我們,也不想見你。”然後我一揮手,帶他們先離開。
翻過一座山後,我們到了一條小溪旁,我招呼她們先坐下來休息。小琴問我下一步怎麼辦?我說就等天黑了。
張嘉瑜有點不放心:“我們夜裡行動嗎?你覺得夜裡比白天更有把握?”
我說是的。
小琴擔心地問:“可我姐姐會不會在夜裡要跑出去?不是說,她們夜裡更活躍嗎?”
這其實也是我的困惑。但就因爲發生過王三娜事件,我對這一條有了另一種看法,只不過我還不能確定是王三娜的偶然現象,還是女鬼們的普遍規律。
我希望這是她們共有的特點,那樣她們真的死定了。
但現在我不想向張嘉瑜和古小琴說出來,怕隔牆有耳,我們在這裡隨意聊天,誰也不能保證附近有沒有鬼物隱藏着,把我們的話聽了去通知女鬼了。更不能保證古大琴和武媚娘有沒有動用其他魔力偵測我們。
等了一陣天黑了下來。張嘉瑜背了一個挎包,裡面裝着幾包餅乾和幾小瓶純淨水,作爲行程中的補給。她拿出餅乾和水,我們三人各吃了一點勉強充充飢。
到了夜裡8點左右,我先照着手電配好了藥汗,從容一揮手說:“走。”
小琴不解地問:“現在還早,我姐姐和簡桐哥不會這麼早就睡覺吧?”
“去了再看情況。”我嘴上這麼說,其實就是要證實這一點。
然後三個人又重新翻過這座山。
這次我沒有先讓小琴去搞偵察了,一切由我一個人去,既不用她們幫忙也不讓她們成爲累贅,我要尋找機會,一旦機會出現就會當即行動,決不錯過。
我叫張嘉瑜和小琴在離舊屋三百米處潛伏下來,準備接應我。我獨自帶着藥汁向舊屋的前院摸去。
由於白天我們是在後牆外被古大琴發現的,現在我不去後牆根,而是要翻過圍牆進到前院裡去。
這種院子的圍牆並不高,一米五的樣子,像我這個練過輕功的一個筋斗就能翻進去。不過爲了不弄出過響動來,我只能悄悄地爬過牆。
好在牆面很粗糙,提供了蹬腳的部位,我稍稍用點力就扒上牆頭,然後又慢慢地從裡面滑下去。
現在已經在院子裡了。我早就隔着牆頭望見屋子裡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光亮。
幸好白天從山腰上望下來,已經認出在大片的草蔓中間有一條石塊鋪成的路,從石鋪路上走就不會碰到草蔓,不會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我像只夜貓子一樣彎着腰,用貓步沿石鋪路輕手輕腳地走過院子,到了屋子的前牆下。
這排平屋四間一字排開,分別有四個窗子開在前牆上。
現在要確定簡桐和古大琴睡在哪一間裡。
我先躲在最東邊那間的窗下,慢慢將頭向上伸。我知道窗戶雖關緊着,但這種舊屋的窗戶早就因風吹日曬裂開,總有縫隙可以通裡面的。不過我沒有急着貼上眼睛去窺視,先豎起耳朵傾聽裡面有無鼾聲。
果然裡面傳出輕微的鼾聲。
仔細聽了一會,我確定裡面只睡着一個人,而且肯定是簡桐。
我對這廝的鼾聲太熟悉了,他會一邊打鼾還一邊哼哼幾聲,並且還會磨一磨牙。裡面這三種聲音齊全,證明確實是他。
那麼古大琴有沒有跟他同睡?
這一點我倒認爲不太可能,他們的這種關係其實非常怪異,說是男女朋友,其實名不符實,因爲無論是武媚娘,還是古大琴,或者王三娜,都不是真的充當人類的女朋友,這種所謂女朋友與我們定義是不同的,那是一種利益關係,其實是相互利用而已。
古大琴不可能跟簡桐睡一牀,就如同王三娜不跟馬奇睡一起一樣,她一定會睡在另一個房間裡。
是哪一個房間?
這很好確認,哪個房間裡有綠幽幽地光亮,古大琴就在哪個房間裡。
但當我一個窗一個窗地摸過去,一直摸到最西邊的那個,也沒發覺哪個房裡存在這種熒光。
難道古大琴不在屋裡?
那就出乎我的預見了。
遲疑了一下,我決定由西往東各個房間再窺視一遍。
但就在這時,我似乎聽到最西邊的這間裡面響了一下。
聲音並不是很響,像有一隻老鼠在跑動,我也以爲是老鼠呢,可還是把眼睛貼到窗玻璃的縫隙,正好裡面像閃電一樣亮了一下,馬上就黑下來。
屋裡怎麼會有閃電?而且那種閃電並不亮,只有綠幽幽的光閃了一下。
是熒光!
但爲什麼只閃了一下呢?
我貼緊眼睛一眨不眨地繼續窺視,過了一會兒果然情況顯現,一絲鼾聲緩緩響起來。隨即一抹熒光也露了出來。
看見了,原來牀上躺着一個人影,只是身上裹着被子,剛纔此人連腦袋都縮在被窩裡,由於捂得嚴嚴實實所以連身上的熒光都被包裹着。
當然是古大琴!
現在她已經睡着了,可能睡夢裡開始活動了,手腳一動就將被子撐開,露出了腦袋,熒光自然隨之外泄了。
我心中一喜,知道我的預測完全正確。
我等待的時機肯定會來了!
現在只需要潛伏在窗下等待。
我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因爲古大琴要離開那個被窩才能浮起來,在空中自由地漂浮。
肯定需要一點時間,我不必要再盯得那麼緊。
殺過王三娜後,我現在都積累下一點經驗了,懂得靠一雙耳朵來預估房間內的進展,如果古大琴開始漂浮,那陣鼾聲就不會固定在一個地方,我可以憑聲音定位她是在房間的深處呢,還是朝窗口漂過來。
而我更在等待那種最激動人心的聲音響起來——她的咂嘴聲!
她會不會咂嘴纔是我這次行動成敗的關鍵!因爲咂嘴就意味着她的舌頭拖出來!
我要作好準備,先從兜裡掏出玻璃瓶子,還有一個新做好的小木勺。
誅殺古大琴的行動要接開序幕!
我心情還是相當緊張,雖然比起昨夜誅殺王三娜要好一些,但畢竟是殺鬼呀,不是鬧着玩的。我知道越是有把握的事情越不能掉以輕心。
終於我在寂靜的大院裡聽到了咂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