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吃醋

082 吃醋

參加晚宴的衆人都在注意曲寞的動向,聽見他在電話裡說“冷拓被抓”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南江發生連環變態殺手案,死者的照片還被刊登出來。這個案件影響很大,上至省裡,下至村鎮,每天都有民衆議論紛紛。尤其是公安界這些搞刑偵工作的人,更是無時無刻都關注着案情的進展。

前幾天曲寞私闖嫌疑人家的視頻在網上曝光,他們又聽說曲寞被停職,還都說曲寞這次難以翻身。沒有確鑿的證據,連搜查令都申請不下來。這幾天的功夫,怎麼突然就有證據把嫌疑人抓起來了?

冷家在北海也有個酒店,冷拓的名字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陌生。人家有錢有資本,能做出這樣變態的事嗎?這次不會又有曲寞的下屬硬要抓人,試圖從冷拓嘴裡審出想要的東西吧?

若是這樣還真讓老隊長料中了,犯罪心理學最忌諱的就是按圖索驥,這不是硬往人家頭上扣屎盆子嗎?即便是人家比你聰明,人家耍了你,也不能忘死裡整人啊!

老隊長聽見曲寞的話,眉頭緊皺,不過隨即又舒展開。他相信方纔曲寞說得話,儘管在學術上有分歧有爭議,不過曲寞會一直秉承公平公正的態度。

“你要謹記你自己說過的話!國家賦予你權利,不是讓你濫用職權的!雖然我們在面對窮兇極惡的罪犯的時候,可以用武力甚至是武器來制服他們。但是當他們手無寸鐵失去反抗能力坐在審訊室裡的時候,我們堅決不能使用暴力!這是一名警察最基本的素養!”

“就是不能逼供!”曲寞總結着,似乎嫌他話多說不到重點。

老隊長豈能聽不出他話外之音,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剛想要再教訓曲寞,就聽見他的手機再次響起來。

曲寞接通電話,簡單回了一句,“我現在在停職休息中!”

這電話剛撂,又有電話打進來,這次是張書記。

“曲寞,我正式通知你復職,馬上接受冷拓的案子!”

“不好意思,張書記!目前我沒在南江,而且我還沒打算復職。”曲寞的話讓衆人又是一怔。

這小子真是夠狂妄,不僅拒絕復職,而且是連市委書記的面子都不給啊!

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能驚動書記親自打電話,這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或者是曲寞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衆人紛紛在心裡猜測。

電話那邊的張書記覺得有些頭疼,這曲寞的性子太難搞,難怪老黃被他氣得住進了醫院,到現在還沒痊癒。

“曲寞啊,停職也是市裡被迫做出的行爲,這是在變相保護你。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等你回來了結了這個案子,我親自去慰問你!”張書記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一些,“陸離他們在冷拓家裡的發現實在是太驚人,我相信他就是三起命案的真兇!不過現在他拒不開口,點名要見你。你現在在哪裡,我派車去接你!”

“不急,明天早上八點xx酒店門口。”曲寞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衆人看得分明,離得近的人聽得更是清楚。連書記都要說軟話,還要派專車來接,這是多大的架子!

“說話行事不能太滿,不然連退路都沒有!”老隊長板着臉說。

瞭解老隊長脾氣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個會時常教訓晚輩,對晚輩耳提面命的人。不合眼緣,不合脾氣,他連瞧都懶得瞧一眼。看來他對曲寞挺看重,不像人們想得那樣厭惡。他在講座時的言論,純粹是對事不對人。

曲寞聽了卻回答:“爲什麼要退?我的字典裡允許失敗,卻永遠不會接受逃跑!不過,以退爲進的伎倆我倒是喜歡,適合對付自以爲是的狐狸和——小白兔!”說完他瞥了一眼不遠處的以柔。

今晚的以柔穿得很漂亮,一襲白色帶蕾絲邊的長裙,無袖v領,露出修長的脖子和性感的鎖骨。頭髮高高挽起,上面插着幾隻鑲着碎珍珠的髮卡,耳垂上綴着珍珠耳環,簡單大方。

腳上一雙裸色的高跟鞋,沒有什麼特殊的設計,看起來清清爽爽。

正有一位男士端着酒杯站在她跟前,看樣子是在搭訕套近乎。

曲寞不由得一皺眉,竟然丟下老隊長,幾步就走了過去。老隊長用鼻子重重哼了一聲,拂袖走了。

曲寞到了跟前,只用眼睛上下打量那個男人,看得人渾身發毛突然問着:“這位同仁的身高好像不到一米七二吧?”

那男人聽見這話神情愣愣的,不知道曲寞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據有關研究表明,情侶之間身高相差二十釐米左右擁抱、接吻時的畫面最唯美。”以柔身高一米六五,再穿着幾釐米的高跟鞋,看着跟那個男人差不多一樣高。

還不等那個男人說話,曲寞又說道:“男人的平均壽命要比女人短,身體肥胖愛抽菸的男人,患心腦血管疾病和肺癌的機率更高!”

目測那男人,體重有二百斤左右,胖得連脖子都看不着,腦袋後面都出殼了。

人家身高、體重關他什麼事?以柔皺眉,那個男人更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看見他還聽不明白,曲寞搖搖頭,“曾醫生智商很高,是研究生畢業。我想,想要做她的男朋友,最起碼要博士起跳,而且不能蠢得——像豬!”說着掃了一眼他的啤酒肚。

這要是再聽不明白,就連豬都不如了!那男人滿臉通紅,有些尷尬,有些氣憤,有些難堪。

“你是哪位啊?”方纔他光顧着瞧美女,想着怎麼套近乎,竟然連門口的兩幕都沒注意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是誰!”曲寞冷哼了一聲說着,“往裡走,左拐,洗手間裡面有鏡子!”

“你怎麼說話呢?你誰啊?”他看見不少人都往這邊瞧,覺得面子越發掛不住。

曲寞又往前走了一步,低下頭居高臨下地瞧着他,“第一,我是用嘴說話;第二,我是曲寞——她男朋友!”

那男人聽見最後三個字,遲疑了一下,最後悻悻地走了。

這傢伙總是冒充自己男朋友破壞自己的桃花,不知道是存了什麼心!

“雖然你要將就找一個,可也要差不多。”曲寞似乎看出她的想法。

“曲隊,你不是我的長輩,這個問題似乎不該你來操心。”以柔認真地說着,“我是個成年人,有判斷是非好壞的能力。而且誰適合我,只有我自己有權利下定論!請你以後別再替我做決定,我不喜歡!”說完出了宴會大廳。

這是生氣了?曲寞覺得摸不着頭腦。別看他分析犯罪嫌疑人的心理活動是一說一個準,可就是看不透以柔的心。都說女人是最難搞的動物,沒有之一,這句話還真是對!

沒了以柔,這個晚宴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他快步追出來,卻發現以柔就坐在不遠處的休閒沙發上。

“我有件事想要問你。”以柔看見他過來,一臉嚴肅地問着。

“嗯。”

“冷拓到底是怎麼被抓的?整件事是不是都是你設計的?”以柔並不傻,略微一想就覺察出有問題。以她對曲寞的瞭解,他還不至於被冷拓耍得團團轉。可惜當初她聽了陸離的話,滿心都是擔憂,見到曲寞又覺得他處處異常,這才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不能說是我設計,只是事情的發展都在我的意料和掌控之中。”面對以柔的提問,他從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自從冷拓進入我的視線,我就覺得他完全符合我對罪犯特徵的推測。隨着調查的深入,我越來越肯定,他是個高智商的變態殺手。

童年的他一定是受過什麼刺激,或者一直生活在畸形的家庭環境中,造成他的精神異常。少年時期母親的去世,對他又是一次打擊。

我懷疑李毓芬的屍體根本就沒有被下葬,而是被掏出內臟做成乾屍保存起來。在冷拓看來,母親並沒有死,而是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

冷文海第二任妻子的死因也蹊蹺,應該跟冷拓有些關係。唐寧和倪佳爾的五官有某些地方特別像李毓芬,偶然被冷拓瞧見,刺激了他的精神。

潛意識裡,他把她們看成了母親,不想她們紅顏老去,隨着時間的流逝而面對死亡。所以,他選擇把她們做成乾屍,以留住她們的美麗,使她們的生命永遠定格。

而父親冷文海一定帶着女朋友、一雙兒女移民加拿大,把他一個人拋棄在國內,這對於他來說又是一次打擊。他下意識覺得自己無能,所以父親不喜歡。他想要獲得衆人的肯定,想要讓父親看到自己的能力,所以纔會選擇那樣的棄屍方式。”

以柔聽得渾身不舒服,“可這一切都是你的推測。”

“對,所以我需要證據來證明我的推斷是正確的。”曲寞點點頭,“他被父親拋棄,唯一的親人就是母親,所以他一定會把李毓芬的屍體放在自己生活的地方。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屍體!”

“所以你找出佐證,申請到搜查令,帶着下屬對冷家進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以柔接着說,“可惜,你什麼都沒發現。可再次申請搜查令無果,你就選擇偷偷潛入冷家。沒想到冷拓非常聰明,他透過劉俊細微的反應,猜到了你的意圖,提前佈置好陷阱等你入甕。

不,應該是你故意讓劉俊跟蹤監視冷拓,故意露出馬腳,故意假裝鑽入他的圈套。冷拓把你私闖民宅的視頻傳到網上,正好中了你的計策。你被停職的消息雖然傳揚開來,可是你卻怕冷拓懷疑,所以纔有了北海一行。

爲了讓冷拓知道你的行蹤,你還故意把老隊長的講座上傳到網上,還配上你聽講座的照片。一切都完美極了!冷拓看見你被停職,被排擠,人還不在南江,自然就會放鬆警惕。

不過我還是有疑慮,你是怎麼抓住冷拓的尾巴的?他是個聰明警惕性高的人,你兩次搜查沒有結果,這次怎麼又有突破性的進展?”別看以柔一直被胖男人糾纏,卻一直注意着他的動向。

“我查到冷拓母親的生日就在昨天,是晚上八點十分,他一定會給母親過生日。而且我發現他之前去超市買了很多做蛋糕的材料,我想,他是想要親手烘焙蛋糕。”曲寞詳細的解釋着,“冷拓住在郊區的房子裡,極少離開,更不去別處過夜。李毓芬的屍體一定藏在裡面,只是我們沒有找到而已。

所以,我讓劉俊撤回,作出刑警隊羣龍無首一片散沙的樣子。在李毓芬生日那天,我讓陸離帶人藏匿在冷家周圍,等到八點左右就剪斷他家的電線。”

以柔聽到這裡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過生日一定會插蠟燭,哪個房間有燭光,李毓芬的屍體就一定藏在哪個房間!”

“對!電線被剪斷,冷家一片漆黑,竟然沒有一個房間有亮光。”

以柔一皺眉,“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猜錯了?”

“地上沒有自然就在地下!我仔細回想了兩次搜查的細節,我們似乎都忽略了一個地方——車庫。一般的別墅都有地下室,在車庫的下面,會不會也有一個地下室呢?

事先我就安排陸離找了一個開鎖的師傅,打開車庫的門進去裡面,果然逮住冷拓從下面鑽出來。那入口設計的相當隱秘,要不是親眼看見冷拓出來,估計誰都找不到!”

哦?以柔有些感興趣,他卻不再往下說,“明天一早張書記派車來接咱們,直接去冷家。我想,那裡需要一名專業的法醫。當時候你親眼看看,比我說得要清楚明白。”

“我只想再問一件事。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所有人都成了你計劃中的棋子,對嗎?”

她看見曲寞點頭,不等他解釋就站起身離開了。

生氣了,真生氣了!曲寞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自己似乎犯了一個大錯誤。不知道是哪位名人說過,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愛人的欺騙。

愛人的欺騙?她生氣了?曲寞突然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