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血脈

女法醫快到碗裡來 126 血脈

金志成被列爲重大嫌疑人,爲了儘快找到他,葉紅也在警方的監視範圍之內。

以柔徹底擺脫了心理的陰影,打算重新開始嶄新的生活。

她買了鮮花和水果,去墓地祭拜父母,曲寞陪着她一同前往。

看着墓碑上面的字都被風吹日曬的失去了豔麗的顏色,旁邊肆意的長着幾株雜草,以柔的心裡非常愧疚。

“爸、媽,我太久沒來看你們,對不起!”她記得自己上次來還是剛從加拿大回來,在爸媽的墓前哭得快要暈倒,回去之後就噩夢連連。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來掃墓,每逢年過節就在家裡擺個供桌祭拜一下。

她把鮮花和水果放下,蹲下把那幾株雜草拔掉,扭頭看見曲寞從車的後備箱裡拿出水桶和抹布。

他用清水把墓碑仔仔細細擦拭了一遍,一會兒就風乾,然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刷子和油漆,把上面的字重新漆了一遍。

“你怎麼會想到準備這些東西?”以柔覺得非常感動,同時又有些慚愧。自己這個女兒做的太不合格,還不如一個外人想得周到。

曲寞沒言語,把鮮花擺放好,又把水果掏出來。

“叔叔、阿姨,我是曲寞。因爲一直沒機會,所以現在纔來看你們。以柔的心病完全好了,你們放心,我會一直在她身邊照顧她。”

以柔?這稱呼好親密的感覺!以柔習慣了曲寞叫她“曾醫生”,這突然換了稱呼讓她有些不舒坦。不過當着自己父母的面,被他稱呼“曾醫生”還真是不合適。

“爸、媽,十五年了,你們含冤而亡,是女兒無能,一直不敢面對,才讓兇手逍遙了這麼久。當年殺害你們的兇手又開始犯案,警察馬上就能抓到他。等兇手伏法,我會再來看你們,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以柔鼻頭髮酸,眼中有淚水在打轉。

十五年來,她一直活在噩夢的陰影中,害怕噩夢的糾纏。現在,她終於可以放下一切,終於可以坦然的面對黑夜,這種輕鬆的感覺太久違了,久違到陌生。

“抓不到兇手不是你的責任,是警察無能!”曲寞看見她滿臉的愧疚有些皺眉,“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叔叔阿姨一定會爲你感到驕傲!”

聽見曲寞這樣說,以柔的心情好了很多。她選擇回國,選擇法醫這個專業,就是爲了克服對屍體,對血腥的恐懼,親自參與對兇手的逮捕。

別人看見的都是她冷靜淡定的一面,可誰知道她每時每刻都在跟恐懼做鬥爭?一路下來,她剋制壓抑的好辛苦,真是要扛不住了。這個時候曲寞出現,他可能是老天爺派來幫助以柔的。

以柔承認,曲寞簡直就是重新點亮她生命之火的那個人!

“謝謝你,真的!”以柔覺得再多的感謝都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我會永遠記得你無私的幫助,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我會鼎力相助。”

曲寞聽見這話苦笑了一下,“你這是在暗示什麼?我該功成身退了?”

那天從老房子催眠回去,以柔就特意做了不少好吃的,說是表示感謝,感謝在他們同住的這段時間裡,他的治療和照顧。當初就說好,等以柔的病只好,他就搬走。可曲寞竟然裝傻,愣是又在那裡賴了一晚上。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工作到很晚纔回去,怕吵醒以柔就住在了客房。一大早,跟以柔打了招呼就去上班,兩個人還沒有機會好好說上幾句話。

顯然,曲寞試圖用這種方式渾水摸魚糊弄過去,可今天他是不能再裝傻了。

“我沒有要立即攆你走人的意思。”以柔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天你工作很忙,沒時間整理東西就算了。客房你隨便住,等你忙完了這個案子再說。”

看樣子他又能賴着幾天了,能多住一天是一天!曲寞覺得現在的自己還真是無賴,可他拿以柔確實沒有什麼辦法,總是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兩個人在曾家父母墓前待了小半天,曲寞接到了陸離的電話兩個人才下山。

“情況怎麼樣?”陸離親自帶着人盯着葉紅,好幾天過去也沒什麼線索。

“金氏高層每天都在開會,股票下滑的很厲害。一大羣記者每天都守在公司樓下,葉紅一直在分公司忙新項目,沒怎麼回總公司。她除了公司就是公寓,抽空會回孃家看孩子,一切都很正常。”

“看樣子我們要再次正面接觸一下葉紅。”曲寞覺得葉紅的表現很不正常,公婆突然遇害,丈夫下落不明,公司高層分幫結派各個爭搶董事長的位置,她竟然還能氣定神閒的忙項目。

雖然她沒有能力替金家保住公司的決策權,但是也不至於這樣灑脫啊。

曲寞再次見到葉紅的時候,她正從總公司出來,滿臉倦色神情落寞。

“曲隊長,是不是有志成的消息了?”她秀眉微蹙,“雖然這幾年志成不參與公司的事情,可他畢竟是公婆唯一的兒子。現在公婆走了,他們名下的股票自然由志成繼承。只要他出現,哪怕是在公司坐鎮,對穩定公司股票就會有一定的幫助。”

“葉小姐,我有件事要找你再確認一下。”曲寞盯着她的眼睛問着,“金品源到底是你跟誰生的孩子?”

“曲隊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紅明顯一怔,隨即有些氣憤,“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希望你跟我道歉!”

“葉小姐,刑警隊有金志成在泰國的病例。上面顯示,他根本就沒有生育的能力,很有可能連性能力都沒有!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金品源不是金志成的骨血,而你,恐怕連女人都沒做成!”

葉紅聽見這話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她滿臉震驚,“你說志成沒有生育的能力?不可能,這不可能!”

曲寞一直在觀察的她的反應,並沒有言語。

就見葉紅半晌沒說話,似乎一直在消化這個讓她震驚的消息。

她不等曲寞繼續問,開口說:“我跟志成認識的時候,他就跟我說了自己有病,可能不能生育。不過他對我非常好,對我的家人更好,願意幫助我改變貧困的生活。說心裡話,那麼多年以來,我累了。一想到以後要過的日子會比現在還要艱辛,我就害怕。所以,我答應跟他在一起,不計較他生理上的缺陷。

後來,他爸爸知道了我們的事情,找我談了一次,中心意思就是不同意。志成知道之後跟我說,他們金家只有他一個兒子,如果我能懷孕就能讓他爸爸同意。可是他不能生育,我們就決定去做試管。

我們非常幸運,一次就成功了。志成跟醫院的人熟悉,很容易就知道了孩子的性別。聽說我懷孕了,還是個男孩,公公這才點頭同意我們結婚。結婚之後,我們一直很幸福。志成什麼事都以我爲主,噓寒問暖,是個非常好的丈夫。

可等孩子生下來過了滿月之後,他開始變得有些不正常。每天到了晚上,他就磨磨蹭蹭不肯回臥室。熬到半夜才進來,還特意跟我保持距離。我忍不住質問他,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對我的愛改變了。他架不住我總是追問,這才說出真相。原來,他生下來有殘疾,後來做了手術,可還是不能有正常的性生活。也就是說,我們夫妻只能有名無實的過下去。

雖然我對這樣的結果感到震驚和難受,但是我還是接受了。能擺脫原來貧困的生活,不再爲了生計而發愁,還能進入從前連想都不敢想得上流社會,最重要的是有了小源,我感覺一切都值了!

但是志成不這樣認爲,當初他只以爲自己不能生育,從未想過會連……所以他受得打擊不小。剛開始他覺得對不起我,偷偷去治療,後來發現什麼效果都沒有脾氣漸漸暴躁起來。再後來,他的脾氣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我說話錯,不說話也錯,在公司跟男同事有交集讓他知道就了不得。

他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已經是病態的程度。公公送他去多倫多的醫院治療,回來的時候他正常了很多,可卻像個陌生人。他對着誰都沒有笑臉,整天自己躲在書房裡,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我早就認命,看着小源一天天長大,我也心滿意足了。前幾個月,我下班回到家,聽公婆說志成的病又犯了,被送到多倫多療養。誰知道他並不在那裡,不知道是自己跑了,還是公公也跟就沒送他去。

曲隊長,我把什麼都說了,請你們儘快找到志成。我不想總是提這些讓人痛苦的往事,如果沒有什麼新問題,就請你們警察不要來打擾。我現在已經焦頭爛額,光是參加一次董事會就覺得頭疼欲裂,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好。

至於小源的身世,我想一定是志成隱瞞了自己的真實情況,從精子庫買了一顆精子。不管怎麼說,小源是我十月懷胎,從我的肚子裡生下來,他始終是我的兒子!

不過爲了不再引起慌亂,不給小源的成長造成影響,我請求你們爲我保守這個秘密。因爲這跟案情無關,純屬我的私事。曲隊長,你能答應我這個請求嗎?”

曲寞聽了點點頭,“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和金志成是在哪家醫院做的試管嬰兒?”

“中南醫科大第一附屬醫院,我的主治醫師叫曲家瑞。”

看樣子葉紅並沒有撒謊,不然她也不會這樣坦蕩蕩說出醫院和醫生的名字。

曲寞從金氏出來,直接去了醫院,很容易就找到了曲家瑞醫生。

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曲大夫當時就拒絕了,“不好意思曲隊長,出於醫生的職業道德,我不能泄露患者的任何信息。我知道身爲市民要配合刑警的調查,可這件事我實在幫不上忙。對不起,我還有患者等着。”說着就要離開。

“曲大夫,我知道您是最早研究試管嬰兒的醫生,爲此還遠赴重洋去學習。正是因爲您在這個領域的貢獻,才讓很多家庭擺脫了絕望,得到了天倫之樂。我對您非常的敬重,這次見面更是感受到了您人格的魅力。

我不會強迫您違反職業道德,只是這關係到幾條人命,而兇手隨時還有犯案的可能。爲了死去的人,爲了廣大市民的安危,我希望您能稍微配合一下。我提問題,您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行嗎?”曲寞對曲大夫的態度非常尊敬,這讓曲大夫倒不好意思起來。

她只得重新坐下來,“好吧,曲隊長。”

“曲大夫,金志成和葉紅夫婦二人是在您這裡做的試管嬰兒嗎?”

看見她點頭,曲寞接着問,“金志成沒有生育能力,連健康的精子都沒有,他從精子庫購買了精子?”

“誰說的?”曲大夫一皺眉,“不是這樣的。金志成提供了精子,事後金老爺子還要求做了親子鑑定。我說得已經夠多了,不好意思,我真得要去手術室,還有一臺手術等着我。”

“曲大夫,我最後問一個問題。葉紅做試管嬰兒是一次就成功的?”

“對啊。她身體素質好,就是有輕微的宮頸糜爛。在我這裡治療了幾次就好了,所以一次就成功。”說完就走了。

這個結果讓跟着曲寞的劉俊有些發矇,“曲隊,那個葉紅不像是說假話,可大夫也不會撒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泰國的病例有問題?上面說金志成沒有生育能力,也不能正常的進行性生活,可用的詞是‘可能’。男人的精子以億計算,或許有那麼一兩顆也說不定。

而且大夫說金鑫做過親子鑑定,確認了金品源的身份。葉紅也說,懷孕後經過公公確認才能嫁進金家。我想,這金品源肯定是金家的孩子,沒有錯!”

曲寞一直在思索並沒有說話,他在手機上百度了一陣,然後打電話給以柔。

“曾醫生,宮頸糜爛的原因是什麼?”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電話那頭的以柔一怔,隨即纔回道:“宮頸糜爛主要是細菌感染引起的,所以造成的原因有很多:不潔性生活,多次人工流產,清潔過度,月經持續時間過長,還有就是……多個性伴侶,性生活強度過大,經期性生活等。”

“性生活強度過大?怎麼樣算大?”

“一週超過四次。”

“哦。這樣就算強度大?”曲寞似乎對她的解釋不滿意。

一旁的劉俊聽得面紅耳赤,心裡暗暗嘀咕:這曲隊和曾醫生兩個人聊天還真是百無禁忌。聽曲隊話裡的意思,他在那方面很強大,一週四次還嫌棄少。這哪裡是諮詢問題,是*裸的挑逗啊。悶騷的人一旦發情,還真是讓人受不了!

“你的意思就是,處女得宮頸糜爛的可能性很小?”曲寞想了想又問着。

“對,極小!”

聽到這裡劉俊才恍然大悟,原來曲隊是在驗證。根據他們調查的結果和葉紅自己的說辭,她和金志成根本就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她還是處女一個。

可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她顯然是個婦女,而且在跟金志成結婚之前就有性經驗。

這個女人不像看起來這樣清純,她究竟隱瞞了些什麼?金志成是知道她的過往還認可,還是一直被瞞在鼓裡?所有的這些迷霧,都只能等找到金志成才能解開。

曲寞讓劉俊調查一下葉紅的社會關係,結果讓人大失所望。她在認識金志成之前的人生,乾淨的像一張白紙,用兩個詞就能概括——唸書、打工。她在大學裡交過一個男朋友,兩個人畢業之後就和平分手,從此再也沒有聯繫過。

分手的原因跟普通的大學情侶一樣,男生家在異地,給他找好了工作。葉紅因爲要照顧家裡,所以不能同去。

現在那個男生也已經結婚生子,而且跟葉紅再無往來。劉俊電話聯繫了他,證實他們只是單純的談戀愛,只發展到牽手接吻。

或許,葉紅背後隱藏的男人才是這個案子的關鍵。曲寞讓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監視葉紅,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要重視起來。

兇手還沒有眉目,曲寞倒是不着急,因爲這樣他就能在以柔家裡多住一陣子。可他又很想盡快抓到兇手,好了了以柔的心事。

他心裡十分矛盾,就在這時接到了爸爸的電話。

“你和媽媽回來了?”

“回來好幾天了,忙着整理資料才騰出時間。”曲爸爸說話有些嚴肅,“你都不回家住,在忙什麼?今天晚上回來吃飯,你媽媽做好吃的了。”

“我可以抽空回家一趟,至於吃飯……還是等幾天吧。”

“再忙也要注意身體,你一向不喜歡外面的快餐,隨便吃幾口又吃不飽。”曲爸爸這趟回來是打定主意要退休,越上年紀,他越感覺家庭和親人的重要。他只有曲寞一個兒子,怎麼能不惦記?

“爸,有人給我做飯。”曲寞的語氣中帶着得意和愉悅,“等我回去再說,我在忙掛電話了。”

電話那頭的曲爸爸顯然沒明白他什麼意思,看看在一旁的老伴正在笑,越發有些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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