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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果然沒出去,她乖乖的站住,並且慢慢的走向柔娜,只是一雙眼睛看着那個姐姐,又看着門外的阿香,無限依戀。

那個姐姐望了望柔娜,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只是發出了一聲很輕很輕的嘆息。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出門,和阿香一起走向過道那邊的電梯。

柔娜在她們身後,咬着牙冰冷而絕然的一字一句道:“記住,這是最後一次。”

那個姐姐的身子有些輕微的顫抖,但依舊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半點放慢輕輕的腳步。

柔娜上前,欲隨手關門,我攔住她,道:“我去送送她們。”

我的話很輕很痛,雖是商量的語氣,卻隱含着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量。

她說:“隨便你!”

我剛跨出門去,就聽身後一聲砰然山響,我感到我的身子似乎還有整個樓層都在搖晃,門被她重重的關上了。

我衝電梯裡叫了聲:“等等!”

那個姐姐見是我,臉上的表情很納悶,但還是按了下開門鍵,本來要關上的電梯門又慢慢的打開。

我快步走進電梯,我望望那個姐姐,又望望阿香,我笑笑,道:“我送送你們。”

其實,我是有話要問那個姐姐,我心裡有太多的疑惑。

阿香表情有些不自然,白淨的臉頰有些微紅,她側身站在那個姐姐身後,看電梯光亮如鏡的鋼板裡的自己。

她不是有多麼愛美,孤芳自賞,顧影自憐,她是想掩飾心中那分對我難於割捨的愛戀。

那個姐姐望着我,若有所思的問:“柔娜怎麼忽然對我們這個樣子?這段時間雖然和她通電話不多,但我明顯已感覺到了她對我開始有了信任和好感的。更何況,我們已把雪兒送了回來,她也親眼看到雪兒確實得到了較好的治療,身體比以前健康多了。”

我道:“我也很納悶,但你們不要怪她。在你們來之前,有人給她打過一個奇怪的電話。”

我沒有說我知道那個人的長相,並且還知道他是那個陽光男子雪峰的手下。

我只是望着那個姐姐,我察顏觀色,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

她和雪峰一樣,身上有着太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那個姐姐揚了揚眉,像是明白了什麼,但還是道:“誰打的?都給柔娜說了些什麼?”

我道:“不知道是誰打的,我也沒聽見他給柔娜說了什麼。他和柔娜通電話的時候讓柔娜撇開了我。他如果讓我聽了,我也就不覺得那個電話奇怪了。”

她略微皺了皺眉,道:“難道你就不關心關心,事後問問柔娜?”

我道:“我問了,柔娜說,是個陌生的男人,她根本對他沒有半點印象。那個男人只是給他解釋先前爲什麼在機場讓同伴下車從她懷裡奪走雪兒的事。”

“這麼說來,他和剛纔在機場劫走雪兒的人是同夥?”她有些急切的的追問。

我點點頭,道:“雪兒被劫是與他有關,但也說不上同夥了,他們畢竟不是壞人。他告訴柔娜,他們之所以劫走雪兒,完全是爲了保護雪兒。因爲劉一Lang當時正躲在附近的人羣裡,對雪兒睜着一雙罪惡的眼,像是隨時要對雪兒不利。”

“什麼,劉一Lang?”她輕蔑的笑道,“這謊也撒得太不高明瞭,我們怎麼就沒看到劉一Lang?”

我道:“也許是當時我們只看雪兒和柔娜,並沒注意旁邊的人羣吧。”

她道:“柔娜是個女人,生性善良,容易相信人。沒想到,你竟也會相信他的話。”

我聽得出她有些生氣。

其實,她和我沒多少接觸,雖然和我一見如故,對我卻並不瞭解,她如果瞭解我,就知道我是在欺騙她,我是一個比誰都生性敏感多疑的人,怎麼可能相那個謊言,那個謊言確實如她所說,並不高明。更何況,雪兒已描述過被劫後的奇怪經歷,我能百分之百的肯定,把雪兒送回芳卉園不是他們的初衷。讓他們改變的是那個胖子男人給另一個打的那個電話。只是那另一個人是誰呢?我還沒有確切的答案之前,只能暫時認爲就是那個躲在背後的陽光男子雪峰。

我道:“你認識劉一Lang?”

電梯門這時打開,她在我前面走出電梯,我跟在她身後,阿香跟在我身後。

她沒有回答我,她假裝看小區的花草樹木和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小區大門外的街道。

然後,她問:“那個男人就沒給柔娜說些別的?”

她用她的問話拒絕了對我的回答。這讓我敏感多疑的內心,放棄了向她道出好久以來,一直深藏在心裡的太多太多的疑惑的念頭。

我想,她既已把雪兒送回來,就一定是覺得時機已到,是可以向我說明有關那個陰謀的真象的時候了。可現在她卻岔開了我的問話,反是一個勁的追問別的,就說明她已不想回答我,她怕一回答我,我就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問。

機場上的突變,讓她也改變了,那個本來貌似已到來的時機不再有了,我只有耐心的等待。

就算我不等待,又有何意義,就算我如何執着如何堅定不移,感動上天,也感動不了她,她雖然如柔娜一樣溫柔,卻如憶蘭的嫂子一樣有着內心堅持不變的原則,她決不會爲任何人所動,輕易說出自己覺得還不該說出的話。

我道:“柔娜說沒有。”

然後一聲嘆息。

那個姐姐何等冰雪聰明,我的一聲嘆息將我對柔娜的話的懷疑,擔憂和無奈,全都在她面前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