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緒很亂,但我表面看上去卻表情平淡,不過像是因了和柔娜賭氣略顯疏遠。
我只能這樣,我不要胡總看出我的內心。
我紛亂的內心,不單單是擔憂柔娜簡單善良的心好像和胡總更貼近了,我還在反覆琢磨,阿香和那個神秘女人爲什麼要抱走雪兒?阿香是被她逼迫被她指使,還是根本就與她合謀?
我確定那天在電話裡那個隱隱約約,沒有和我跟柔娜直接對話,像是在哄雪兒入睡的聲音就是阿香的聲音,在“雞”對我說起她見過阿香懷裡抱着個三四歲的好像是叫“雪兒”的小女孩的時候,我就確定了。怪不得那天在電話裡我聽到她的聲音那麼熟悉。
只是那另一個女子呢?我雖然也覺得她的聲音似曾相識,但我到現在也想不起來她究竟是誰,我在什麼地方和她見過。
照理最有可能和阿香在一起的,應該是那個和她好也和子鬱好的按摩女。可我確定那個神秘女子的聲音決不是那個和子鬱相好的按摩女的聲音。和子鬱想好的那個按摩女的聲音決不可能聽上去和柔娜彷彿年紀。
我忽然覺得,只要與阿香有關的人,一出現,就會給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那個和她好也和子鬱好的按摩女,爲了她,曾在我和憶蘭的婚禮上破壞過我和憶蘭,使得我和憶蘭之間的情感裂痕至今無法癒合,甚至距離越來越遠。
今天,那個自稱是她從前在按摩房的姐妹的“雞”,又在公園裡讓我和柔娜的情感陷入了僵局。更哪堪,胡總還把“雞”的出現跟我聯繫了起來,以爲我和“雞”都與雪兒的失蹤有關。
難道,“雞”的出現也是爲了阿香,她是故意把身子貼我那麼近那麼緊,她原本是認識柔娜,只是柔娜不認識她的,她已知道柔娜就在不遠處,她是故意要柔娜看見,讓柔娜誤會我和她有多麼親密,破壞我和柔娜的婚姻?
她只是個外人,就算她知道一切,她也不知道我和柔娜的婚姻只是場戲。至於,胡總把她和我扯到雪兒的遭遇上來,那更是她事先萬萬沒想到的,就是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也許永遠她都不會明白。那只是個意外。
……
胡總送我和柔娜回芳卉園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處處煙花了。
胡總像早上一樣,沒有上樓,只是把車在小區門口停下,然後拍拍我和柔娜的肩膀,邪笑道:“不要再相互生氣了,過了夜裡十二點就是新的一年了,新的一年要有新的開始喲。你們夫妻倆一定要白天吵了夜晚合,恩恩愛愛迎新年啊。”
我和柔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對他說了聲:“你也要新年快樂啊”然後下車,走向電梯。
胡總“呵呵”笑了笑,我們還沒走遠,他就調轉方向急馳而去,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後面停留,睜着狐眼凝望我們的背影,直到我們走進電梯,再也看不見才慢慢離開。
他去得那麼匆忙,他決不是不想在除夕之夜打擾我和柔娜,我想一定以他和他背後那個人的陰謀有關。
我和柔娜沒有像昨夜她從寒冷的街頭帶我回家時那樣,執手並肩。我們一前一後,保持着距離,就是在那小小的電梯裡,我們也各站一邊。
我是不想和她保持這樣的距離的,只是她的冷漠的表情讓我無法向她靠近。即使,她的冷漠只是生我的氣故意做出來的。
走進2046,她依然如故,和我保持疏遠。連燈也不開,就在煙花從窗外閃進來的五彩微光裡,走向臥室。
我實在不忍讓她在這萬家歡樂的除夕夜裡過得如此孤獨哀傷,我輕輕的道:“柔娜。”
我想我得把公園裡的事告訴她,讓她不再誤會我和那個“雞”,更要讓她對雪兒有所放心,畢竟我雖然和阿香沒太多接觸,但我相信阿香即使再被逼迫,亦或是和那個女人合謀,也不會給雪兒帶來太大的傷害。
在公園裡,在重慶飯店,我都不能給她解釋,那時胡總就在身邊。現在胡總早已離去,偌大空寂的房間裡就只有我和她兩個人。我再不給她解釋,更待何時呢?
她站住,沒有回頭,冷冷的道:“要做什麼?是要白天吵夜晚合嗎?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你真以爲我們是夫妻?!”
然後繼續去向臥室。
無論是賭氣,還是有意,但她的話卻無疑再一次提醒了我,我和她的夫妻關係只是個不能當真的假象。
她重複的胡總的那句“白天吵夜晚合”的話,讓我倍愛羞辱。她是誤會我了,她以爲我是要讓她等我,我是要跟她一起進她的臥室,然後……白天吵夜晚合……
我慌慌的羞愧的道:“不……”
“不?我就知道你不!”這次她連站也沒站住。
我不就是要消除她對我的誤會,和她合好嗎,我怎麼說“不”了,我連忙改口道:“是。”
只是一說出那個“是”又覺得不妥,我這不等於承認了我真有她以爲的那樣骯髒齷齪的想法嗎,還沒等她做出反應,我又急急的道:“是……又不是……我只是要給你解釋,要你不誤會我和那個你在公園裡看到的女子,我是要和你合好,但不是夫妻之間那種……那種……”
我越說越慌亂,竟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最後說出“白天吵夜晚合”幾個字。
她道:“誰要聽你解釋,你愛和誰好和誰好去,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似乎更生氣,而且有意迴避了我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說出的那句“白天吵夜晚合”。
依舊頭也沒回,已到了她的臥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