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祺擦了擦蔣蔓枝揚起的嘴角,“舒坦了?”
蔣蔓枝笑着鬆開了他,“沈總總是最能知道怎麼拿捏三寸。”她倒是還不會自傲的覺得,剛剛沈洛祺的所作所爲僅僅是爲了給自己出氣。
不過就是他們有着共同看不順眼的人罷了。
沈洛祺看着蔣蔓枝轉身,眼底黯了幾分,但不過只是一瞬,他又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去看孩子?”
蔣蔓枝應和,兩人前後走進了嬰兒房。
孩子大抵是感覺到了父母的靠近,竟是躺在嬰兒牀裡揮舞起了小小拳頭,蔣蔓枝看着心都軟了半分,這時候哪裡還有外頭的陰謀算計,當即把心裡那些紛雜全部甩到了一邊,快步將那雙小手包裹進了自己的掌心,“在找媽媽嗎?”
那小孩也不認生,在兩人握在一起的瞬間,他的眉眼竟彎成了一道月芽。
原生還不覺得,這會兒看可算是瞧出了點名堂——像極了沈洛祺玩世不恭時上挑的模樣。
蔣蔓枝正驚訝於自己的發現,冷不防他們母子交握在一處的手被身後的男人一起攥了過去,“你父母有談及過取名的事情嗎?”
蔣蔓枝被問得愣了愣,隨即搖頭。
她之前疲於應對沈家那對渣母渣男的手段,尋個自保都已是困難,哪裡還有心思去考慮孩子出生之後的事情。
“叫開開吧。”
蔣蔓枝沉默的時候,沈洛祺募地開了口。
她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寓意?”
他輕笑搖頭,摩挲了一遍她的虎口,“他是開開,今後再生一個喚作心心,兩個孩子陪在你身邊,願你今後開開心心?”
沈洛祺與人說話時,目光總是專注,是那種讓人看着便禁不住沉淪的眼神。
明明說得是再正常不過的話,但偏偏經由他的語氣說來,就像是情人間曖昧的低語,蔣蔓枝只覺得被他摩挲過的地方,燙得驚人,她當即把手抽了出來,有些無措的站直了身子,“我突然想到還有些事,先去打個電話。”
話落,她竟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大抵是被冷落了太久,乍然受到這樣的優待竟讓她惶惶不得冷靜。
沈洛祺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良久,他搖頭輕笑,在小孩的臉頰上戳了戳,“難得說一二句真心話,瞧把你媽嚇的。”
沈洛祺很難忘記第一次見到蔣蔓枝的情形。
那時她還是蔣家的千金——天之嬌女,在蔣家這棵保護樹下長大,她的笑是這天底下最純粹的美果。
他看着蔣蔓枝,只覺得她若浮雲高不可攀。
只沒想到,他抓住了這片雲。
沈洛祺替開開攆好了被子,在他還沒有長盛的發心點了點,“你媽笑起來的時候可好看,長大了可別惱她。”
——
蔣蔓枝倒也不是真的落荒而逃,蔣家父母也確實操心她這頭的情況,這會兒局勢已穩,蔣蔓枝怎麼也得保這個平安。
蔣母在電話那頭聽着蔣蔓枝的再三保證,隨即點了點頭,“還不知道他們母子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總歸萬事小心。”
蔣蔓枝一一應下。
但多少沒有把這話放在了心裡,她想着經歷了之前種種,沈蕭頌母子大抵是沒這個臉繼續待在老宅,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提出離開。
再怎麼說,妻子成了自己的弟妹,這實在不是件值得說道的事情。
但可惜。
蔣蔓枝還是低估了這母子兩人的厚臉皮。
晚飯時,她看着鎮定自若坐在自己對面的沈蕭頌時,眼底的諷刺是怎麼也藏不住,“大哥鮮少在家裡吃飯,怎麼,現在公司那邊卸下了膽子閒時更多了?”
沈蕭頌攥着筷子的手不由收緊,這女人竟然還有膽子敢叫自己大哥?
“蔣小姐慎言,你不過就是懷了我們沈家的種,最後能不能踏進我們沈家的門還是……”
“蔓枝。”沈洛祺坐在一邊打斷了沈蕭頌的話,在衆人的注目中,他替蔣蔓枝夾上了一筷東坡肉,“吃完去歇歇食,這樣晚上能好睡些。”
“畢竟明兒得去拍結婚照,精神頭還是要的。”
一句話直接把沈蕭頌的嘲諷堵在了自己的嗓子眼兒。
沈蕭頌啪地扔下了自己的筷子,目光有些陰狠的注視着對面坦然自若坐着的蔣蔓枝,“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我們今天才離婚!”
蔣蔓枝不解的挑了挑眉,隨即笑開,“大哥,你難道忘了,我和洛祺的孩子都已經出生了。”
意思不外乎是在說:我已經綠了你快一年了,現在說這些話你不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嗎?
話一說完,蔣蔓枝眼底的笑意便忍不住的溢了出來,原來綠的坦坦蕩蕩竟然是件這麼舒爽的事情,也難怪過去一年裡,沈蕭頌樂此不疲的帶着女人在沈家堂而皇之的翻雲覆雨。
沈蕭頌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可偏生對面的兩個人一點兒自覺都沒有,竟然公然的在他這個前夫面前眉來眼去,忍耐到了極限,他騰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我出去散散心。”
步子還沒有邁開,沈洛祺又喊住了他,“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通知各位。”
“我昨天和蔣氏簽訂了收購合約,蔓枝現在手裡的沈氏股份佔比四十,按照規矩,集團內最大股東有權上任執行總裁,不出意外的話,這周就會召開新聞發佈會。”
騰——
這下站起身的可還有一臉驚愕望着他的沈父沈母。
饒是這麼些年來疼寵他的沈父,這會兒眼底也不由生出滔天怒火,“沈洛祺!你是瘋了頭了!我養你這麼大,就爲了有一天看你把我們的基業拱手送給一個女人!?”
沈洛祺鎮定自若的吃着碗裡,同時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我瞧着這家裡上下也沒個能接手的人,於其廢在自己手上,倒不如交給更擅長此道的人接管?”
沈母臉上的嫉恨已經管理不住,她發狠的把拳頭砸在了沈父的胸口,喝得歇斯底里,“你看看,你平日裡寵的到底是個什麼白眼狼!”
“我早就告訴過你,他跟他那短命娘一樣,流的都是惡臭的血!”
“他——”
“啪!”沈洛祺將手裡的酒杯砸了過去,直接碎在了沈母的腳邊,效果極好,她徹底閉上了嘴,“你不配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