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裡,女人的嬌嗔,讓男人骨頭酥軟:“王爺……王爺……妾身想你想得都要瘋了……”
涕淚在他胸前擦呀擦呀,琅邪王回過神來。
懷中佳人,熱情如火。
琅邪王粗枝大葉慣了,哪裡習慣段雪梅這麼熱情大膽的表白?他乾咳一聲,覺得有點不自在。
可是,段雪梅刻意顯示自己受寵的目的實在是太明顯了,因爲,她已經看到琅邪王身後三個如花似玉的侍妾。
甘甜王妃沒有威脅,但是,那三個女人呢??
她看得那麼分明,那三個小美人兒跟着王爺的姿勢,態度,服侍的那種習慣……在在地,都早已是牀上禁臠,雨露均沾。而且,她們三人一體,不那麼容易受到控制。
先得給她們一點下馬威。
她輕輕地咳嗽一聲,變得很端正。
果然,三人立即跪下去,給王妃叩頭。
段雪梅依舊拉着琅邪王的手,嬌嗔的姿態一點也沒改變,跟一個小情人似的,貼着琅邪王的耳朵:“王爺,您是不是有了她們,就不想念妾身了?”
琅邪王乾咳。
咳咳咳!
咳咳咳!
他這樣的男人,豈會整天惦記個女人?
但是,總不好當面說“本王擔心新帝追殺都來不及,誰顧得上理你”?
所以,旁人看來,琅邪王對這位側妃的寵愛,真是超凡出衆,隱隱地,段雪梅的地位,又高了一籌。
琅邪王眼角的餘光看去,甘甜已經沒有面對夕陽。
彷彿這一切,都是一個錯覺!!
她渾然不曾介意他們這一番郎情妾意,她正在和秦舞陽等人在說話,周向海異常熱情的在向她介紹北地風光,王府情況。
衆人廝見完畢,魚貫進入薊州城。
這是一座極其宏大的古老城市,但談不上繁華,途中牛羊馬匹,南來北往的貨物,路人的裝束,都和南方迥異其趣。
甘甜一行顧不得細看,先奔王府。
王府建築物很大,是北方一貫的粗枝大葉。
丫鬟僕婦也多是北方人,粗手大腳。
也因此,秀麗多姿的段雪梅在一干人中更是顯得鶴立雞羣。可以想象,如果沒有琅邪王帶回來的這四個女人,她的地位將會多麼穩固。
大家齊刷刷的跪下去,口呼“王爺……王妃……”
“王爺回來了,大家趕緊安排酒宴……對了,把那十壇珍藏的杏花酒拿出來……”
“碧螺春和大紅袍也都拿出來……”
“趕緊給王爺換一身衣服,王爺喜歡的是……”
段雪梅指揮如儀,很顯然,她的大家千金的身份,讓她很快適應了這種少奶奶的生涯,把諾大的一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
琅邪王異常滿意。
一個男人,最怕的就是後院起火!如果他起兵的時候,能夠家庭安靜,那是最好的支持!
甘甜也很滿意。
因爲她看到了那八百多名侍衛。
王府的五百名加上琅邪王從京城帶回來的三百人,很好,八百羅漢。
尤其令她滿意的是這些人的精神狀態。
北方漢子,軍旅生涯,在他們臉上,寫滿了雄健和精神。
一個個的,絕非是鴉片鬼或者混亂不堪的樣子。
軍容軍貌是非常重要的,攸關到整個的士氣。
一支心態正常,積極樂觀的隊伍,對於整個的戰局,將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這也可以看出來琅邪王平素對他們訓練的到位。
八百人雖然少,但真要起兵,還得看天時地利人和,否則,就算掌握着80萬人,不見得就會勝利。
更讓她驚喜的是王妃的院子。那是一棟獨立的小院子,距離琅邪王的寢居隔着一座很大的花園。
北方地廣人稀,王爺們佔據多少土地,根本無人來管。
所以,單單這棟花園,甘甜尋思,那就是一箇中等規模的公園大小了。
雖然設計得不合理,也沒什麼太好的規劃,初冬天氣裡,枝葉凋零,但自然有松柏長青。
這棟小院子,是王府景色最秀麗的地方。
段雪梅表面上是尊重王妃,但是,已經略施手段,把她屏蔽開來。如果不是刻意走動,二人十天半月也可能不會見到一面。
而段雪梅自己,則以侍奉王爺爲由,就近住了王爺院落旁邊的一個偏院。
她自以爲得計,甘甜也一陣竊喜。
甚好,總算可以不被這羣人等打擾了。
這一夜,各色人等的心情不必細表。
甘甜睡得不錯,醒得也早。起牀的時候,聽到外面的咳嗽聲,侍女娟娟驚喜的聲音:“王爺是來找娘娘的麼?王妃娘娘已經起牀了……奴婢馬上就去請娘娘……”還以爲,自家娘娘失寵了呢。
“不用了。”
甘甜已經出來,穿戴整齊,一副吃得好睡得好的樣子。
“王爺早。”
“王妃可還習慣王府的生活?”
“還行!”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換了一身紫色的衫子,非常隨意。
這比她的濃妝豔抹,看起來更讓人覺得溫暖。
也不知怎地,他忽然很想在她那雙白皙的手下躺一躺,靠一靠。
也許,會覺得安心而賢適?
她請安,倒茶,禮數十分周全,忙活了這一陣之後,才坐下來:“我很習慣這裡的生活,不過,王爺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昨夜沒有睡好?”
他淡淡的:“小王今後的本份就是吃好喝好,這個不急於一時。”
“是不是新帝來詔書了?”
果然,琅邪王拿出一道詔書。
上面自然是新帝的手跡,假惺惺的對這個兄弟說了許多思念之情的話之後,筆鋒一轉,說有御史參奏,王爺沿途招搖,有貪財和過於淫樂的嫌疑雲雲。
並且,這不是虛的,還有隨之的公文,有兩個王爺因爲在封地上太過欺壓小民,賦稅太重,受到了新帝的嚴厲警告。
這其中,就包括
甘甜站起來:“新帝此人,優柔寡斷,既要忙着削藩,又想表現得仁至義盡,效仿一代明君,這樣的一個人,只有一句話……”
“怎說?”
“既想當***又要立牌坊。”
琅邪王一怔,嘴角掛了一絲笑容。
“他太着急動手了,狠得又不太徹底。王爺,你一定有機會。”
他眼睛一亮。
這一點,他也想到了。
新帝真要是狠角色,不問青紅皁白,乾脆直接將他殺掉,反正莫須有的罪名,也不是現在纔開始的。
但是,新帝沒有!
新帝過於顧忌外界的看法,生怕別人說他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地手足相殘,所以,連暗殺都進行得小心翼翼。
讓琅邪王平安回到了封地,就是他喪鐘被敲響的開始!!
新帝終究不放心,一隻老虎打盹了,依舊是老虎。
所以,派遣了三個相當於薊州市長和稅務局長、公安局長這三個角色的親信來。
就不信,政治,治安,財政,都給你薊州城掌管了,你琅邪王還能造反?
琅邪王現在還不能造反。
時機未到。
“王爺,你現在有何打算?”
他神秘一笑:“什麼打算都沒有!反正王妃賢惠,給本王物色了那麼多美女,本王這些日子,就靜心下來好好享受享受。”
甘甜立即會意。
是的,琅邪王現在的確是該“休息”了——醇酒美婦人,富貴閒人的日子,纔剛剛開始。
被剝奪了權利的人,要不引起猜忌,也只好如此。
“走。”
“去哪裡?”
他大笑一聲,將她拉起來:“來者是客,小王今日就帶王妃參觀參觀薊州古城,也略略盡一番地主之誼……”
甘甜眼睛一亮,她本來就正有此打算。
“王爺,你等等我。”
“幹嘛?”
“換一身衣服。”
這衣服換得很快。
琅邪王一盞茶沒有喝完,人就出來了。
一身灰色的袍子,高高的髮髻,端莊,樸素,但是,看起來異常的親和,一眼望去,便是一個天生賢良淑德的女人。
而且,過於淳樸,過於簡練——就像她之前曾經有過的那些不堪的***的表演,是從未有過似的!!!
與之相比,他更喜歡她這樣。
他失笑:“幹嘛穿成這樣?”
“做你的王妃,當然不能讓你丟臉,是不?”
這一次,他沒有回答。
忽然想起自己的誓言。
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他分不清,是他自己發誓,還是她逼迫他!
或者,千方百計,引誘得他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