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瞟了一眼二人。
笑起來。
媚笑。
她這樣笑的時候,跟雪涵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說雪涵是高山之巔的雪蓮花,晶瑩透徹,純潔無暇;那麼,她就是一朵午夜開放的紅玫瑰,熱烈奔放,烈焰紅脣——
比一個最***的女人更加***。
她甜甜嘴脣,溼潤的,甜蜜的,就像一顆成熟了許久的水蜜桃。
“這樣的話,會讓我很自戀……會誤以爲你二人,都被我迷得神魂顛倒,愛我愛得不能自拔呢……”
琅邪王重重地咳嗽一聲。
就連他,也被雷住了。
他忽然想起那個新婚洞房花燭夜,她急不可耐地勾引自己——是的,是勾引——然後,再某一個浴火焚身的夜晚,逼迫得自己發下毒誓——
這個謎一般的女人。
此時,她故態復萌。
但是,夏原吉卻無動於衷。
經歷過巔峰意志對決的那一幕歷歷在目……他對甘甜的理解,其實,遠遠勝過琅邪王。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最最細微的表情……她的那些百般妖豔,百般的演戲,百般的做作,百般的放蕩……就像一個妖精,有時候,她會勾引男人,甚至是主動的勾引——百般的挑逗——
但是,請你放心!
再怎麼百般挑逗,再怎麼百般逢迎,半推半就,欲迎還拒……這些,都是假的……到最後,她很可能狠狠地一擊,把你粉碎得屍骨無存——
半推半就,並不代表你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就有很大的魅力。
因爲,有些女人,天生如此。
她們就是這樣的壞女人。
與其說是證明男人的魅力,還不如說,是爲了證明自己的魅力——
原因很簡單————
享樂很不錯,歡愉也很爽——可是,既不願意承受懷孕的痛苦,也不願意承受避孕的痛苦——就算是吃毓婷或者媽富隆——天涯的房事醫生們,難道不是諄諄告誡我們,這些東西,很容易導致宮外孕,子宮肌瘤,多囊卵巢綜合症……無窮無盡的婦科毛病都等着您呢!!!
更何況,那時代,還沒發明小雨衣——發明了,男人也不愛用。
吃虧的,總是女人。
貞節就是個狗屁!!!!
不過,甘甜從不願意損害自己一星半點的身體————從太陽的毀滅裡逃出來的人啊,一分一秒都是偷來的。
憑什麼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也許,今後可以穿越到一個更加發達的時代——在哪裡,都是男人懷孕,男人來大姨媽,男人去墮胎流產了——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蓄養一萬個男寵。
現在,不行。
爲了自己的身子,就不行。
就因此,她笑得更加的嬌媚,纖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嫵媚,***,就像一鍋已經快要燒開的水,就像已經到了巔峰的紅玫瑰:“二位,你們可要商量好,過了今日,也許,就沒有你們商量的餘地了……”
“!!!!!”
夏原吉先回答。
但是,答非所問。
他凝視她的目光:“甘甜,也許,我可以答應你一個願望。”
臨死之前的最後一個願望。
就好像琅邪王根本不在身邊一般。
他渾然不在意琅邪王有任何的想法。
甚至不經意地拉住她的手,擁抱得那樣的親暱,就如最最情深意濃的愛侶——從來都是如此!任何人都沒法干涉!
琅邪王也不成。
就算他如何的乾咳,如何的警示,都不行。
夏原吉,他固執起來的時候,比一頭瘋牛更加厲害。
甘甜的眼睛亮起來。
“真的?我提出的任何願望,你都答應?”
“對!!!一切都可以!但是,你記住,只能有一個!而且,這一生,我只給你這一次同樣的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甘甜,看着琅邪王。
她的眼睛比清晨的朝陽更加活躍,充滿了一種強健的生命力:“王爺,願意見證?……”
琅邪王不假思索:“小王見證!!!”
“好,夏盟主一言既出,我也就不客氣了。既然如此,我希望你們不要讓黃河決堤,不能水淹山東!這便是我唯一的要求!!……”
夏原吉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琅邪王。
琅邪王面色一變,但沒有吱聲。
夏原吉一字一句:“甘甜,你只有一個機會!”
在生和死之間,唯一的一次選擇。
一步不慎,自己先死。
“甘甜,你可要想清楚,不要那麼匆忙地做出決定……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就這一次,無論你提出什麼,我都會答應……”
就算提出索要解藥,他也會答應???
會麼?
會的!!
他的反問,讓甘甜看得非常明白——畢竟,他曾經贈予18顆稀罕珍寶的女人!!!別的女人,是從未有過這等待遇的。
他不願意她死掉。
寧願給一個機會。
但是,這個機會,竟然被她那麼輕易地就放棄了。
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一輩子也沒大公無私過的人,此時,忽然有一種奇怪的衝動——何不大公無私一次???
難道非要像世界末日的那三天,人踐踏人,人猜忌人,人肆無忌憚地搶奪別人的生存空間……到頭來,還是不免同時灰飛煙滅的命運……
能多活這麼長時間,也算是賺來的了。
現在,怕什麼?
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什麼好事呢。再大的惡人,也有偶爾善念一閃的時候;再好的好人,也有惡念頓生,兇殘興起的時候——馬加爵在殺人之前,其實,他只是一個純樸羞澀又自卑的窮孩子而已!
她忽然笑起來。
很得意,很得意。
至少,可以讓他們的勝利——來得慢一點!!!
是的,奪取不了山東,天下就不會那麼快到手。
歷史,誰能說得清楚呢?
說不定,他們還會被恆文帝幹掉呢。
這天下,並不註定非要是誰誰的——古話說得好,天下者,有力者居之——誰的拳頭硬,誰就是霸王。
如果失敗了,什麼琅邪王,夏原吉……他們都會死得很慘很慘!!!
縱然不死,也得背井離鄉,亡命天涯。
仔細尋思一下,歷史上但凡謀反的王爺,不成功則成仁——幾乎從未有失敗後還能逃脫性命遠走高飛的。
他們都會死!!!!
拼着自己一死,難道不是可以小小的報復他們一下?
她斷然道:“我堅持我的這個願望!如有違背,天誅地滅!夏盟主同樣如是!!!”
夏原吉異常爽快:“一言爲定!”
倒是琅邪王,揹負着雙手,不停地走來走去。
眼角的餘光,一直瞧着這麼奇怪的一對男女。
就如他第一次見到甘甜,那個倨傲而冷漠的女人,對夏原吉,偶爾也會不屑一顧。
這麼多次的接觸,他已經明白,這兩個人,並非簡單的上下屬的關係——也不是主僕關係,甚至不是男女關係——
至於到底是什麼關係,他也不知道。
比伴侶更曖昧,比情人更疏遠,比敵人更詭異……
這到底算什麼???
倒像是一個三方的利益協商問題。
他的目光,落在夏原吉的手下——擁抱着她的肩頭的那雙手——
不引黃河之水,又該怎麼辦呢?
辦法當然是有的。
甘甜不慌不忙:“不讓黃河決堤,當然並不代表並不水淹山東。”
二人都看着她。
此話怎講???
“你們可以打造聲勢,讓鐵大將軍明白並且相信,你們肯定會水淹山東……”
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即明白了。
空城計。
但是,這空城計是否好使???
畢竟,鐵大將軍並不是瞎子。
甘甜不慌不忙。
“你們放心,鐵大將軍這一次一定會相信。他是個人才,但是,別忘了,他先是個中國人,浸淫官場數十年的中國人……他既然認爲你琅邪王敢於謀反,就絕不會在乎區區幾十萬人的性命!!!!”
幾千年了,我們向來如此,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人。
“更主要的原因,還不在此……”
琅邪王和夏原吉對視了一眼。
甘甜還是笑得肆無忌憚:“本質上,鐵大將軍,沒有你二人心這麼黑,這麼毒辣!!!他更不如你們卑鄙和無恥!!!他的所作所爲,只是出於一個忠臣的大丈夫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