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芹的頭垂的低低的,不敢說一個字,只是緊緊地握着拳頭,一張臉已經羞的紅透了,一直紅到耳朵根子去。
見宋大宏和劉文翠有些不相信,朱萸又適時地說道:“舅舅,舅母,小生朱萸,家在郡郵縣,進京趕考卻不慎在路上染上了風寒,遂住在興隆鎮一家客棧裡養病。三個月前在街上與芹兒相遇,相識,後來相戀,再後來……”
他的話還未說完,已經有些酒醉的宋大宏藉着酒勁,騰一下站起身,掀翻了桌子,碗碟“哐哐噹噹”的摔碎了一地。
衝到朱萸的面前,他早已氣的臉紅脖子粗了,一個巴掌“啪”一聲狠狠地甩在了朱萸的一邊臉上,並惡聲地罵道:“我呸,不知禮義廉恥,算什麼讀書人!興隆鎮也算是天子腳下了,在天子的腳下也敢做出玷、污婦女之事來,你這種作惡的登徒子就該送官坐牢去!”
宋大宏常年做着田間的重活,力氣大的很,這一巴掌又下手狠,朱萸的臉上頓現清晰的五指印,一邊的脣角也裂開出血了。
方小芹被這清脆的巴掌聲嚇的一個激靈,她擡眼瞧着朱萸紅腫的半邊臉頰,喉間像被一團棉花給堵住了一般,難受的緊。
但這一巴掌不算完,宋大宏又像瘋子一般揪住朱萸揍起了他。
“有話好好說呀,打什麼呀!”
李巧菊在一旁着急的很,這文弱的朱萸哪能打的過壯碩的宋大宏呢。同時又擔心,朱萸已經失憶了,可別又被打傻了。
但她也只能站在那裡乾着急,宋大宏酒勁上來了,根本聽不進她的話。
“打,往死裡打!打死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
劉文翠咬着牙,惡狠狠地道。她瞧着一地的碎碗碎碟,心疼的要命,自然把這筆帳算在了朱萸和方小芹的身上。
有着她的火上澆油,宋大宏出手更狠了。
瞧着朱萸被打的鼻青臉腫,方小芹揪心的很,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阻止宋大宏:“舅舅,芹兒求你了,別打了,再打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她這一求情,劉文翠便把矛頭指向了她,劈頭蓋臉地朝她罵道:
“你個不要臉的小賤蹄子,是發了春了,還是跟你那傻子姐姐一般豬腦子啊,竟做出此等不知羞恥之事!你還要臉嗎,要臉嗎!真是白養你那麼多年了!枉我還把你當親閨女般相待!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嗎!你的良心被狗給吃了呀!”
當親閨女般相待?李巧菊在心裡冷哼了一聲,這些年方小芹在宋家過的什麼日子,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了。說是拿她當牛做馬,一點也不爲過。
只是李巧菊年紀大了,養活不了她們姐弟三個,要不然,她哪裡用得着求宋大宏夫婦收留她們呀。
方小芹被罵的委屈,她是個懂事聽話的女子,即使宋大宏和劉文翠薄待了她,她也不會對他們心存怨恨。他們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她必會銘記在心,但不是說,她的命運就可以任由他們擺佈。要她嫁給仇家,這不是讓她對死去的爹爹不孝嗎,方秋髮會死不瞑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