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吹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風勢纔有減小的跡象。
陳思琪一直在昏睡,曲柔照顧着她。沈宇峰忙的焦頭爛額,營地的電力中斷了,通訊也中斷了,幾座臨時營房受到了嚴重損壞,糧食和生活用品也損失了不少。
不只是沈宇峰的營地,也不僅僅是城東,整座城市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不光是是電力和通訊,石油、燃氣甚至連飲用水設施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道路上堆滿了殘破的汽車和各式各樣的雜物,現代社會的文明似乎在一夜之間被徹底摧毀了,人們再度陷入了恐慌,但他們不敢出門,狂風就像嗜血的惡魔,帶着各式各樣的屍體和殘骸在街巷之間穿梭遊蕩。
沈宇峰來到了陳思琪房間,看着熟睡中的陳思琪和疲憊的曲柔。
“她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曲柔道,“體力透支,估計明早能醒過來。”
沈宇峰遞過來一杯咖啡,曲柔輕輕抿了一口,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
“味道不錯啊,這是哪產的?”
沈宇峰笑道:“速溶咖啡,超市裡的便宜貨,而且還過期了。”
曲柔一皺眉頭,又嚐了一口,道:“不應該啊,這味道……”
“炭燒的,難得吧,”沈宇峰道,“失去了電力,生活重新迴歸到了傳統。”
“迴歸幾天也好。”曲柔又喝了一口咖啡,臉上露出了難掩的愜意,“真是讓人迷戀的味道。”
“恐怕不只是幾天的問題,”沈宇峰道,“電力和通訊在短期內都無法恢復。”
“等風停了,找人搶修就是了。”
“不只是風,我檢查了無線通訊設備,發現了巨大的電磁干擾,”沈宇峰道,“周圍的磁場處於嚴重的混亂狀態,連發電機的勵磁系統都遭到了嚴重損壞。”
“看來你的心思沒用在佈防上。”
沈宇峰揉了揉額頭道,“別提了,焦頭爛額,防禦工事一塌糊塗,巡哨不敢出門,大部分崗哨也都撤回來了,共工要是突襲的話,我實在想不到辦法應付。”
“你焦頭爛額,他也好不到哪去,這種天氣,他的軍隊都沒處紮營。”
“可等風停了之後呢?”
“風停了之後,該怎麼打就怎麼打,”曲柔道,“你沒有電力他也沒有,你沒有通訊他也沒有,就像古戰場一樣,一刀一槍的拼。”
沈宇峰嘆道:“要只是古戰場也好,可現在連空間法術都受到了干擾,我連一個像樣的結界都做不出來。”
“這可吃了大虧了,你是空間法術的始祖,”曲柔喝完了杯中的咖啡,道,“不過也好,這樣也不用擔心他們用空間法術偷襲。”
沈宇峰一臉陰鬱道:“祝融的援兵真的會來麼?”
“不知道,”曲柔搖搖頭道,“那瘋婆娘的心思,誰也捉摸不透。”
“武栩真的復活了麼?”
“這得問小琪,只有她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曲柔轉過臉,看着沈宇峰,笑道,“你真希望他能復活麼?”
沈宇峰訝然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曲柔道,“太悶了,想跟你開個玩笑。”
“這個玩笑開得好,”沈宇峰喝空了杯中的咖啡,嘆道,“祝融就該卸磨殺驢,像我這樣的蠢驢,不殺都沒天理。”
“怎麼了,這麼容易生氣,”曲柔把杯子遞給了沈宇峰,“再給我添一杯咖啡好麼?”
“憑什麼?你給錢了麼?”沈宇峰真的發起了脾氣。
曲柔上前,輕聲道:“沒錢,這樣可以麼?”說完,他在沈宇峰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沈宇峰一怔,笑道:“可以,當然可以,不只有咖啡,還有紅茶,你要哪一樣。”
“我兩樣都……”曲柔愣住了,因爲陳思琪醒了,而且房間的門也開了,兩個女人站在了門外。
看來剛纔有些太投入了,兩個人同時放鬆了警惕,沈雨霏站在門口,目露兇光的瞪着曲柔,顯然,她看到了剛纔的那一幕。
“雨霏,那個……”沈宇峰想解釋幾句,可又不知該怎麼解釋,“那個,你來,有什麼事麼?”
“哥,我們抓了個細作,水族的細作,”沈雨霏道,“我們把他關在北倉,有時間的話,你請你過去看看。”
沈宇峰迴頭看了看曲柔:“那個,我……先過去一下。”
曲柔沒有在意沈宇峰,也沒有在意沈雨霏,而是把目光停留在了沈雨霏身旁的那個女人。
雖然她一直低着頭,但曲柔一眼就認出了那張俏麗的臉龐。
“你是……白允?”
白允低着頭,沒有說話。沈雨霏十分平靜的應了一句:“是又怎麼樣?”
曲柔沒理沈雨霏,繼續問道:“你背叛了肖敏?”
白允依舊沒有說話,沈雨霏道:“她被肖敏驅逐了,不算是背叛。”
曲柔盯着白允看了半響,又問道:“你來這到底想幹什麼?”
沈雨霏面露怒色道:“你想幹什麼?審犯人麼?”
曲柔終於看了沈雨霏一眼,微笑道:“你好凶啊,小妹妹,爲什麼那麼護着她?”
沈雨霏道:“我沒有護着誰,白允是我們的人,她來投奔我們,也簽了我們的契書,不管是誰,只要願意成爲我們營地的一份子,我們的大門隨時敞開。”
曲柔的笑容讓沈雨霏怒不可遏,緊張的場面讓沈宇峰無比尷尬。
“那個……你先在這裡陪着小琪,我跟她們去看一下……”
“我的咖啡呢?”曲柔看着沈宇峰,眼神裡充滿了**,“別忘了多加點糖,我喜歡吃甜的。”
說完,曲柔舔了舔嘴脣,沈雨霏都快氣炸了。
“哥,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沈宇峰跟着兩人走出了房間,臨走的時候白允還對這曲柔鞠了個躬。路上,沈雨霏怒道:“以後別見了誰都行禮,我們都是平等的,在這塊地方沒那麼多窮講究!”
……
曲柔回到了陳思琪的身邊,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小琪,你醒了。”
陳思琪目光呆滯,沒有說話。
“餓不餓?呃……是不是渴了?那個……你想不想稍微坐起來活動一下……”
她不是渴了,也不是餓了,根據曲柔的經驗來判斷,陳思琪應該是生氣了。
“其實我剛纔和沈宇峰沒那個什麼……”
“別解釋了,好麼?”陳思琪終於開口了。
“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想得那樣……”
“別補刀了,好麼?”
“我們之間只是經常開開玩笑,沒有那個……”
“別再跟我說話了,好麼?”
……
曲柔無奈的離開了陳思琪的房間,她在走廊裡伸了個懶腰,她真的累了。
走廊的拐角站着一個人,他很安靜,安靜到讓人幾乎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是蟬凌,曲柔對他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她也正想找他談談。
“你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蟬凌的聲音很低,低到了幾乎無法辨識。
“你打算拆穿我麼?”曲柔笑道。
“我沒這個打算,我只是好奇,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雖然我對你不是很瞭解,但既然你能活這麼久,我猜你的好奇心應該沒有那麼重。”
“我沒想刨根問底,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不那麼好騙,就算僥倖騙過了,結果恐怕更糟糕。”
曲柔一笑,看着蟬凌道:“這幾次,多虧你幫忙,謝謝了。”
“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她。”蟬凌道,“我欠她的。”
“你欠她什麼?難道是她讓你學會了佔據別人的身體?”
“她讓我有了新的生命,”蟬凌轉身上了樓梯,“惡戰將至,各自小心。”
曲柔道:“如果默契依舊的話,我還想和你繼續合作。”
“好啊,希望我們都能活到最後,到時候一起向她解開謎底。”